第163章 万石

　　“主公！华佗愧对主公！还请主公责罚！”

　　当简杰和华佗一行人坐船渡过湘水，回到公安之时，在京口和孙权谈判的刘耷也是回到公安。

　　此时的刘耷，不知道自己头顶上已经绿油油，因为这次谈判的成功还有些沾沾自喜，马上便接见了华佗和简杰。

　　只是当见到华佗的时候，简杰却是吓了一跳，因为这家伙居然来了一个赤膊上阵，还背着荆条过来的，俨然是要来一场负荆请罪。

　　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这个老戏精还是不肯放弃到手的桂阳太守一职，想要做最后的努力，保住自己的官位，便想了这么一处负荆请罪来。

　　不过很遗憾，老戏精的这种行为一点儿用处都没有的，刘耷集团早已经对华佗的使用方式形成了一种共识，那就是一个医学方面的工具人。

　　“元化，徐州一别，已经十年未见，别来无恙啊！”那边华佗一见刘耷就开始行礼，这边刘耷却是一把搀住华佗，叙起旧来。

　　“华佗无能，刚到桂阳便遇到了一场叛乱，还请主公责罚！”刘耷的这一番开场白，让华佗心里面非常舒服，马上便开始推脱起自己的责任来。

　　“桂阳这事我知道，赵范是曹孟德派到桂阳去的，必然有所反复，元化到桂阳时日不多，骤然遇到叛乱自然自顾不暇……”

　　一听到刘耷的这番话，华佗心里面燃起了一团希望。刘耷也知道桂阳之乱责任不在自己，莫非自己还有机会？

　　“只是元化虽然忠心可鉴，但处置却不太得宜，上吊太守之名已经传遍了整个荆州，我如果继续任用元化，恐怕会有很多人不服……”

　　听到刘耷如此说来，华佗只觉得脚下有些发虚，差点儿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元化的才能我自然是相信的，这才千里迢迢把元化从曹孟德那里挖过来……”

　　——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我还是做不成两千石的郡守了！

　　“眼前荆南四郡正是元化大展身手的时候，如果能够取得一番成就，即便是万石的俸禄用在元化身上，那也是值得的！”

　　万石！当从刘耷口中听到这么一个词语时，华佗的嘴巴都惊得合拢不起来，万石在大汉官场之中可是非常了不起的。

　　其一自然是指三公，汉制三公的俸禄，月各三百五十斛谷，一年其实不到一万石（其实太守的俸禄也不到两千石），但习惯之下被称为“万石”。

　　其二便是指一家人出了五个两千石的高官。大汉历经高祖、惠帝、文帝、景帝和武帝的五朝老臣石奋，自己身为九卿，四个儿子皆官至二千石，便有了一个“万石君”的尊称。司马迁史记《万石张叔列传》，其中的万石便是指石奋一家子。

　　不论从那个说法来看，大汉的万石都是异常珍贵的，前者是位极人臣，达到大汉臣子的巅峰，后者则是一个家族的荣耀，富贵延绵。

　　从刘耷口中听到万石这么一个评价之后，华佗的心思又活络起来，赶紧表态道：“华佗愿为主公粉丝碎骨，在所不辞！”

　　“元化保重好自己的有用之躯便好了，用不着这个样子！其实我真是有一件重任要委托元化！”

　　“主公请说！”

　　“元化行医久历四方，见多识广，不知你觉得咱们大汉人的平均寿命都有多少？”说了那么多废话之后，刘耷开始进入正题。

　　被刘耷这么一问，华佗也是一愣，他的确是给很多人治过病，但却从来都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仔细思索了一下自己的经历过的病例之后，不太确定得说道：“能有三十岁吗？”

　　“没有！只有二十五岁！至少在荆南四郡是这么一个平均寿命！你不要不信，这是阿杰在公安县三十个村调查取样取出来的结果！”

　　秉承了后世的一些理念，简杰喜欢摆数据，本来他也想着推进大汉的医疗进步，进行过一段时间的调查。然后简杰在公安县调查了一下之后，却是得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大汉人平均只有二十五年的寿命。

　　也就是说，平均下来，一个汉人，活到二十五岁，生上几个孩子之后便挂了。

　　之所以能有这么一个低的平均寿命，第一个原因便是这个年代的幼儿夭折率实在太高，很多孩子根本来不及成长便因为落后的医疗条件而成长不起来，将平均寿命给拉了下来。

　　第二个原因便是瘟疫的存在，张仲景家这样的南阳大族，因为伤寒挂掉了一半的族人，类似伤寒这样的传染病多来几场，大部分成年人也就全都挂了。

　　第三个原因便是战乱以及灾荒，不过这些年荆州总体还算比较稳定，战争规模和烈度，给北方完全没法比。

　　恐怕细算起来，北方的平均寿命恐怕更低，毕竟根据一些历史学家的统计，三国乱世直接让之前人口巅峰时多达的五千万的华夏大地，最少的时候只剩下了几百万人。

　　“元化，如果你能够把荆南四郡百姓的平均寿命提升到四十岁，让每个人多活十五年，相当于让荆南人口翻了一倍！”

　　原先的平均寿命是二十五岁，考虑到这二十五年中一部分时间是没有劳动力的幼儿，如果能够延长十五年的寿命，那就是让一个人的劳动时间延长了一倍，交纳的赋税，所服的徭役，自然是翻了一倍，可不是相当于刘耷的实力扩充了一倍。

　　也正是基于这个考虑，刘耷才接受了简杰挖角华佗的建议，如果华佗把自己的本事用对地方，还真能对天下大势产生深刻的影响。

　　“夫济大事必以人为本！争夺天下主要靠的还是人力物力，我现在设立卫生令一职，就是想要提升荆南百姓的人均寿命。在我看来，卫生令这么一个职位，即便是秩比两千石也有些低了。总之，倘若元化真能做到提升十五年的人均寿命，便为我匡扶汉室立下大功，即便是一万石的官位我也可以授予元化！”

　　听着刘耷在那里滔滔不绝的给华佗说着这些事，简杰那边却是撇了一下嘴，这刘耷又开始画大饼了。他画的饼可是又大又圆，简直和后世传销分子有的一拼。

　　听了刘耷的话之后，华佗竟然有些热血沸腾，“万石”这张饼实在太诱人了，而且刘耷都把这事上升到争夺天下的高度，华佗这不是在当医工，而是在当官，帮助刘耷争天下，就像提供后勤的萧何在汉三杰之中排第一一样。

　　只是想了一下，华佗却又觉得有些难，荆南这里加起来有上百万人口，他得看上百万才能让这些人提升十五年的寿命。琢磨了一下后，华佗最终说道：“只是如何来做，还请主公明示！”

　　“其实这事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给你推荐一个副手！阿杰，你过来！”说着刘耷把简杰叫了过来：

　　“阿杰这孩子，元化你也认识了，是个好孩子！而且很有想法！我就让他给你做个副手，阿杰这孩子也颇通医理，肯定能够帮你不少事情！之前阿杰也和我说过这事，之前都没有什么经验，我们这就叫做摸着石头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