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打牙祭

　　……根据民国二十四年，所颁布的一份国军陆军伙食标准规定：

　　日常训练时期，士兵每人每天能领到大米22两，又或者是面粉26两；另有鲜肉、罐头肉4两，干菜和咸菜各二两，食盐四钱、酱油三钱。

　　如若战争时期，为舒缓士兵紧张的神经，每日增加供应烧酒二两，白糖一两。

　　哪怕在民国时期的一斤是十六两，以上每日供应的食物标准，还是完全能满足日常的能量消耗。

　　可惜标准仅仅是标准，在漫长的抗战中，这样的标准从未真正地兑现；很多时候弟兄们是饿着肚子，在和小鬼子拼命。

　　临死之前，想做个饱死鬼都不行。

　　……节选自胡彪日记合集《胡说》……

　　早上六点四十左右，胡彪、周坤等一行五人正蹲成了一排，手里端着一个大碗，齐齐‘呼哧、呼哧’地大口喝着稀饭了。

　　许是饭菜中没有油水，体力消耗却相当惊人的原因。

　　才穿越过来不过一个多礼拜的时间，这五个现代位面穿越来的倒霉蛋，饭量翻了一倍都不止。

　　就算如此，经常吃完后不到两小时，肚子又有些饿了。

　　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冯耀祖这个连长居然没有板着脸，笑吟吟地径直从五人身边走过，走到了正抽着旱烟的周有才面前。

　　对着老班长说道：“周班长，我看这几天训练弟兄们都辛苦了。

　　所以托了一些关系，从后勤那边弄了一点猪肉和白面，上午就会有人送过来；你看着做点什么，也让弟兄们中午好好吃上一顿打个牙祭。”

　　面对着这个要求，老班长那是张口就来：

　　“毛麻大（没问题），额到时候给娃娃们做一顿油泼面和肉夹馍；到时候配上大蒜，那味道美滴狠~”

　　因为特务连临时驻地的条件非常有限，所谓的厨房就是一个窝棚，自然不可能有专门的食堂。

　　平时吃饭的时候，基本是一人端着一个大碗，蹲在了厨房附近吃喝。

　　所以连长和老班长两人的对话，就落在了特务连所有人的耳朵里。

　　话说！不经历过长时间肚子里没有一点油水的人，是没有办法理解身体在对油脂、蛋白质等驱使下，那一种似乎来自细胞的渴望。

　　特务连的众人，一听到今天晚上居然能打上一次牙祭，一个个顿时就大声地欢呼起来。

　　让这样一个清晨，充满了说不出的欢乐气氛。

　　许是看到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冯大少爷，今天心情出奇良好的原因，周坤吞下了一口因为想到大肥肉而泛起的口水，心中忽然就多了一个想法。

　　没错！冯大少爷，就是如今特务连众人私底下，对于冯耀祖这个连长私底下的称号。

　　在最近的两三天的时间，已经让大家通过种种渠道，打听清楚了自家这位冯连长的更多情况。

　　比如说，他们这位年轻的冯连长，出身于芜湖冯家。

　　冯家是当地有数的富豪之家，官府和商场上都有着相当影响力、关系，而冯耀祖还是长房的嫡子，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勺出身的大少爷。

　　这位冯大少爷也争气，自小就以聪慧闻名于芜湖。

　　原本冯家的家长，是打算在冯耀祖读完国内大学后，就送去西洋开开眼界，然后逐渐接管冯家的一切。

　　可在高中毕业后，冯耀祖有感国事艰难，直接考入了黄埔军校，成为第11期的学员。

　　在校成绩同样良好，但是没等正式毕业国军就与鬼子在卢沟桥打了起来，冯耀祖就写了血书和找了关系，最终成为他的连长。

　　总之，这位冯连长就是一个大少爷，老有钱了。

　　这一点从他在闲暇时分，经常会拿出来的一台‘徕卡IIIA’相机，四处咔咔拍照的情况就能看得出来。

　　因为这玩意在民国时期买一台需要三四百个大洋，胶卷更全部需要进口，哪里是普通人玩得起的物件。

　　而周坤刚好也是一个正经摄影爱好者，早就惦记着这一台经典的古董相机了。

　　不过逼数他还是有，知道直接开口请求要相机来玩玩，冯大少爷肯定不会答应，所以换了一个思路。

　　腆着脸，上前建议了起来：

　　“长官，连里的弟兄好些长这么大还没有照过相了，趁着今天的天气好，不如我们特务连一起照上一张合照吧？

　　我以前在跟着相馆的师傅学过两个月，要不让我试试。”

　　“行，吃完大家早饭就照一张合照，不过让你拍就算了，全连大合照少了你一个也不是那回事，我到时候找个人来帮忙。”

　　冯耀祖闻言之后，笑着说出了另一个说法。

　　虽然没有得到玩玩老古董相机的机会，但是想着若是能有一张特别的合照，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周坤也是感到相当满意。

　　于是二十分钟之后，特务连全体一共168人，在训练场上按照身高在一起站好。

　　“大家记住了，等会跟着我喊一、二、三、茄子啊、。”嘴里喊出了这样一句后，周坤对着一名临时找来帮忙按快门的汉子，示意着准备开始。

　　让大家跟着喊，自然是想要让这些大都没拍过照的同僚，等会不要太紧张了。

　　最终，在一声南腔北调，充满了各地口音的‘茄子’响起的同时，闪光灯也在轻轻的‘咔嚓’声中亮了起来。

　　将一张张分别有着紧张、好奇、害怕、懵逼等种种表情的脸，在底片上定格了下来……

　　******

　　冯大少爷没有糊弄大家，上午十点半左右的时候，一辆型号应该德棍家的‘欧宝闪电’卡车，开进了特务连的临时驻地。

　　刚好这一刻，众人刚好在训练后间隙的休息中。

　　想到了什么后，他们立刻就一窝蜂地围了上去。

　　果然不出他们的所料，车厢中里面装着的东西，除了数量不多一些的弹药之外，还有着一扇猪肉，还有一些白面和时鲜的瓜菜。

　　许是民国时期的猪个头不大，这处理干净了的一扇猪肉，估摸着只有五六十斤的样子。

　　特务连将近一百七十号人分下来，一人也就能分到三两而已。

　　可是那半扇猪肉在亮相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将一应食材卸到了厨房后，老班长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如同大将军一样威风凛凛地安排了起来：

　　“胡彪、高义你们两个娃娃先把面先发好，等会好做白吉馍和面条。

　　张伟你跟着我切肉，这些肥油刚好用来炼油，到时候往面条和辣子上一浇，那味道美滴很。

　　五花肉卤出来，剁碎、夹到馍馍里；油渣也不能浪费，加点盐给长官们下酒。

　　王鹏去挑水，周坤劈柴烧火。”

　　“老班长，您就瞧好了，指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胡彪等五人齐齐答应了一声，声音满是含了满嘴口水的味道。

　　按说到了这个时候，胡彪等炊事班的人做饭，特务连的人该继续训练才对。

　　只是到了这样一个时候，众人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继续训练，眼神不断向着窝棚下炊事班忙活的众人看去。

　　好在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今天冯大少爷的心情真心好。

　　“你们这些馋嘴的憨货，就这么大一点出息。”他先是对着手下们笑骂出了一句，然后又嚷嚷了起来：

　　“行了！既然你们现在魂都飞去了伙房，今天上午剩下的训练就算了。

　　可是吃完、吃好了，下午可要给我好好打起精神，把耽误的时间给重新补回来。

　　声音才是落下，巨大的欢呼声又再次响起，其中甚至有着‘冯大少爷，不对！冯连长英明~’

　　‘连长你放心，下午训练我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

　　‘只要隔三岔五，不！哪怕十来天能这样来上一顿，我小河南这条命就卖给冯大少爷你了。’

　　以上此起彼伏的声音充满了欢乐，特务连的士气也是前所未有高涨。

　　可每一个心中充满欢乐的战士们，都没有发现了他们的冯大少爷脸上，一丝愧疚之色一闪而过，然后就变成了说不出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