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无奈

　　正开心的时候，刘步阳手机响了，接听才知道是宋启维打来的：“小刘啊，怎么回来了也不过来一趟？”

　　“事情比较多。”刘步阳不喜欢宋启维那套半威胁的口吻，好像知道他出去又回来就知道了一切似的。

　　宋启维道：“你们现在这些学生能忙什么，还不就是谈谈恋爱，交交女朋友。”

　　刘步阳笑道：“是啊，就忙这个。”

　　宋启维用语重心长的口吻道：“年轻人爱玩是正常的，但是应该懂得节制。花花少爷是没有出息的。”

　　刘步阳笑道：“都这么说，我已经不打算有出息了。”

　　宋启维眉毛一动，又问：“上次管琳给你说的事，为什么不想去啊？”

　　刘步阳道：“我觉得我离要求还差得远。”

　　宋启维道：“这不是你说了算，合不合格组织自会判断，不要过分谦虚。下次不要这样了。”

　　刘步阳尽量礼貌的笑道：“我这人比较固执。”

　　宋启维干笑两声，变了语气说：“这个习惯要改，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不然会毁了自己的前途。”

　　刘步阳干脆道：“对我来说，自由比前途重要。”

　　宋启维声音变得有些严厉道：“不懂事的小孩子才信那一套！”

　　刘步阳说：“可能我太不成熟了。”

　　宋启维大声道：“那就快点让自己成熟起来，不要觉得自己年轻，你的时间和我这个老家伙一样宝贵！做人最重要的是懂得知恩图报，有些话我不说你也明白！”

　　刘步阳低头：“谢谢您的教训。”

　　宋启维又换种口气道：“本来这次灾害是个很好的机会，可惜你错过了……有些事情你再考虑考虑，好好考虑！”

　　刘步阳恳求道：“不用考虑了。我谢谢您的好意。但如果您实在要我做什么我不想做的，我也可以用您要求我去做的原因来拒绝您。我希望您能原谅我。”

　　宋启维冷笑道：“到底还是年轻人，说话这么没分寸。这里不是你的天下。”

　　刘步阳道：“事实上我也没什么天下，更不想要天下。”

　　宋启维问：“为什么这么不愿意？”

　　刘步阳无耻道：“因为我的作风问题会让我没前途。”

　　宋启维呵呵一笑，说：“我都原谅你了，就不要担心了。不过你还是诚实的嘛。”宋启维觉得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等刘步阳进入权力的旋涡后，他自然会处理的。

　　刘步阳笑道：“我哪敢骗您啊。”

　　宋启维道：“可能我是急了点，可你要理解一个老家伙嘛。”

　　刘步阳道：“我应该谢谢您的好意。”他甚至有点同情这个因为丧子并且思想跟不上时代变化而导致家道没落的红色贵族的垂死挣扎了。

　　宋启维道：“我知道你的本质不坏，所以你的过去我也不追究……宋云雅是比你大几岁，但不影响生活。”

　　刘步阳笑道：“您想得太多了。”

　　宋启维严肃道：“男人之间说话不用拐弯抹角。女人终究成不了大事，还是要靠男人撑起这片天。”他本来是想培养宋云雅的，但最终失败了。

　　刘步阳笑道：“我不同意您的观点，男人还是要靠女人活嘛。”

　　宋启维又问：“石晓慧的爸爸你见过了？”

　　两人都知道这是废话，刘步阳说见过了。

　　宋启维道：“我这两天身体不错，你什么时候过来，我们一起吃顿饭。”

　　刘步阳道：“那就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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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步阳挂掉电话后回包厢，韩淑雯缠着他问和谁打电话了，刘步阳只能说是家里。

　　从KTV出来时间已经不早，韩淑雯急着回家了，曾车旭也要赶着去训练。廖姗终于可以刘步阳二人世界。

　　“越来越热了，我们租个有空调的房子吧？”廖姗更多的是出于关心刘步阳才提这个建议，她自己这么几年也挨过来了。

　　刘步阳说好。

　　“什么时候去？”

　　“再过半个月吧。”

　　廖姗笑问：“生日礼物啊？”

　　刘步阳埋怨道：“你假装不知道嘛。”

　　“你要天天给我做饭吃。”廖姗撒娇。

　　“对我这么好？”刘步阳受宠若惊。

　　“给我洗澡。”

　　“谢谢……”刘步阳感极涕零。

　　第二天中午，陪廖姗和韩淑雯吃过午饭后，刘步阳就要去医院看宋云雅，并说可能不回来吃晚饭。韩淑雯立刻拉着廖姗去做美容按摩了，比刘步阳还先出发，用实际行动说明他不在她们也一样开心。

　　宋云雅本来昨天就可以出院，但管琳说再等等。宋云雅知道是等刘步阳，这果然是等来了。

　　“精神不错嘛，准备出院了？”刘步阳问废话。

　　“嗯。”宋云雅笑笑，说：“终于熬出头了。”

　　刘步阳懊恼道：“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宋云雅笑道：“你可别咒我。”

　　两人坐下聊着，宋云雅情绪确实很好。

　　没多久，门外的动静大起来，刘步阳听得出是宋云雅的亲友团来了。石家四口人，管琳，宋启维都一起进屋，看样子就像要把刘步阳抓个现行。

　　“哎哟，正说呢，已经来啊！”凌温玉故作吃惊。

　　石德承走近刘步阳身边，笑呵呵的说：“主角先到场了啊。”

　　石晓慧一脸不高兴的瞪着刘步阳。

　　宋启维步伐虽然有些无力，但仪态还是威严，对刘步阳说：“这里都是一家人，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果然是着急。

　　石建军，卫戍一师师长。凌温玉，团市委组织部主任。管琳，市委宣传部任科长。石德承，平京成德贸易有限公司老板兼总经理。石晓慧，陆军装甲学院研究生。

　　刘步阳，人民大学经济学专科一年级学生，他只能谦卑而恭敬。

　　石德承对刘步阳笑道：“我俩级别最低，拿东西吧。”

　　一众人送宋云雅回家。石晓慧拉起宋云雅的手，让她和刘步阳保持相当的距离。

　　下楼来，石德承笑说刘步阳级别虽然最低，可开的车却最好，并建议伤员坐好车。石晓慧当然不允许，拉着宋云雅上了自己的车。

　　宋启维对刘步阳道：“我坐你的车，给你指路。”他坐副驾驶，警卫员上了后坐。

　　三辆车朝宋云雅家开去，刘步阳在最后。

　　宋启维又教育刘步阳：“人不要沉迷于物质享受，这些东西都是生不带死不带去的。”

　　刘步阳点头。

　　宋启维继续道：“有条件，男人就要有建立功业的理想。不要觉得现在不是那个时代了，什么时候都不落伍！”

　　刘步阳道：“我现在还无法深刻理解您的话。”

　　宋启维微微冷笑，说：“到我这个年纪，看人都是透明的。”

　　刘步阳惭愧的笑笑。

　　建筑陈旧而保卫严密的大院里，宋云雅家是一栋两层小楼。楼前有一小片花园，修剪得还不错。厅堂不小，但光线比较暗，而且几乎没装修。沙发，椅子，桌子都比较陈旧，地板已经掉漆掉得班驳，但很干净。

　　等宋启维老姿态老做派的坐在首位后，其他人才能入座。一直都没机会和刘步阳说话的宋云雅连忙给他指石德承下首的椅子，石晓慧这时候也终于把宋云雅的手放开了。

　　俨然一次严肃的家庭会议。宋启维先说了一些国内外形势，又指导一下家人的工作方向，最后才祝贺宋云雅出院，并欢迎客人刘步阳。几乎全是废话，却把气愤搞得沉闷压抑。不过显然在坐的人都很习惯了。刘步阳虽然无所谓但还是希望自己没坐在这里，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参加这个家庭会议的资格，或者说意愿。

　　半个小时过去，大会散会，继续小会。刘步阳，石德承和石建军被叫到宋启维书房里。

　　看得出宋启维并不是个有多高文化的人，书不多，还都很新。老旧的书桌上放着开国领袖的照片和这选那选。

　　谈话进行了一个小时，重点有几条。首先，这是军人家庭，要服从命令。这当然是针对刘步阳而言。其次，不能做任何背叛家庭，背叛党和国家的事情。还是针对刘步阳的。最后，家庭成员要互相帮助，促进进步。这就是对石建军父子说的了。

　　随后，石德承和刘步阳被命令离开，石建军和宋启维有更重要的事说。

　　“怎么样？还适应吧？”石德承笑问刘步阳。

　　刘步阳笑道：“腿都是软的。”

　　石德承呵呵一笑，说：“腿软的也走不进这屋。”

　　石晓慧见刘步阳出来，就拉着宋云雅说：“去你房里。”

　　凌温玉立刻对女儿道：“你送我们去买菜，让云雅带刘步阳熟悉熟悉环境。”

　　石晓慧没好气道：“让哥去！”她真不明白这两家人是怎么了，难道男人的权势就真的那么重要！刘步阳就真的那么了不起？再了不起，他也还是个烂人啊，会毁了宋云雅的幸福的烂人！如果家里逼她嫁这么个烂人，她一定会杀人的！

　　石德承提醒石晓慧：“爷爷过会就出来了。”

　　石晓慧无奈而恶狠狠的瞪刘步阳一眼，讽刺说：“见见世面，别乱跑乱跳！”

　　刘步阳诚恳的点头。

　　宋云雅有些局促的对刘步阳说：“那我们四处走走吧。”

　　刘步阳说好。

　　出门来，没了别人的目光，宋云雅放松了些，说：“其实地方也不大。”

　　刘步阳笑道：“我倒希望大点。”

　　宋云雅呵呵一笑，说：“我五岁搬过来的，不过在家的时间也不很多，一半吧。”

　　刘步阳举目四望，说：“这就是你生活了十来年的地方啊。”

　　宋云雅道：“其实住这挺无聊的，各方面的人都有，也很少来往……你知道吧？”

　　刘步阳说：“现在知道了。”

　　宋云雅问：“你小时候住什么地方？”

　　刘步阳道：“像胡同一样，我是我们那五十米里的大王。”

　　宋云雅笑道：“了不起嘛。”

　　刘步阳失意道：“也没意思，就我一孩子，没人抢。”

　　宋云雅咯咯笑。

　　走着走着，宋云雅指着一栋房子说：“石晓慧的爷爷以前就住那里，九八年的时候过世了，他们就搬走了。她爷爷是三十八军的。”

　　刘步阳笑道：“对我来说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

　　宋云雅不好意思的笑道：“也没有……老一辈的都是穷苦出生。”

　　这里的环境很安静，花草树木也多，可就是给人一种沉闷的严肃感。偶尔可以看见步履矫健的警卫什么的，更是打击生活气息。

　　宋云雅指着一棵高大的梧桐树笑说：“以前我和石晓慧在这里挂了副秋千，她不想让别人玩，总贴个纸条警告别人。”

　　刘步阳笑道：“要是还在我一定出口恶气。”说着做了个荡秋千的动作。

　　宋云雅笑道：“我知道你不会真生她的气。”

　　刘步阳道：“好把，我不能让你判断失误。”

　　又走到一处地方，宋云雅说：“小时侯我们都不敢到这来，那房子里死了好多人。到现在都没人住，当垃圾仓库用了。”

　　刘步阳道：“去看看。”

　　宋云雅笑道：“现在又不怕了。”

　　刘步阳失望道：“不怕就算了。”

　　宋云雅又咯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