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精益求精

　　李鸣这次找陆天宇来给他刚买的那件清顺治年间的青花花鸟莲子罐掌眼，虽说那李鸣嘴上说他感觉这东西有些奇怪，但在李鸣的内心里，还是希望这件青花瓷器是真货。

　　李鸣那也是老玩家，这些年来，也算积累了很多的鉴定知识。他眼看那件青花瓷器的胎质和纹饰感觉都对，虽说李鸣感觉到那青花花鸟莲子罐上的那对喜鹊确实有些缺少喜气，但他在看了那本《清顺治瓷器精品鉴赏》的书上，发现那上面所列出来的清代顺治青花花鸟莲子罐就是他目前手里这件，一摸一样，几乎就没有一点的差别。

　　根据那本书上的估价，在1999年，该件青花花鸟莲子罐的价值就在一百万左右，这些年过去了，现在这件青花花鸟莲子罐的价值至少在五百万。

　　李鸣当时立刻花了十二万买下这件顺治青花花鸟莲子罐，等他抱着这件瓷器开车离开后，这李鸣忽然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他说不上来，就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劲。李鸣虽说鉴定过，这件青花花鸟莲子罐是真品，但他在心里感觉不安稳，想起陆天宇来，这李鸣才给陆天宇打电话，希望让陆天宇帮他鉴定一下。

　　李鸣哪里想到陆天宇会说这东西不真，李鸣那脑袋就嗡了一声，右手刚刚握起纸杯，想喝水，但此刻，他的右手却在抖，这纸杯里的水也洒了出来。

　　“这怎么能不真呢，我看起来很真啊！”李鸣把纸杯放下去，这说话的嘴唇都有些哆嗦着，那可是十二万块钱，不是说扔了就扔了，这李鸣虽说以前也打过眼，但没有一下子就扔了十二万。

　　李鸣这也是仰仗着自己玩了多年的古玩，有了鉴定的本事。他自认能鉴定出这件顺治青花花鸟莲子罐的真伪，再加上那本《清顺治瓷器精品鉴赏》的书，这两样放在一起，这李鸣就认为他买到了真品。

　　李鸣不想承认他买到的是一件高仿品的事实，坚持道：“陆先生，你说这是高仿品，你至少应该说出哪里不对，不能只凭一句话说是高仿品就认定是高仿品，你说是不是？”

　　那陆天宇自然能理解李鸣此刻的心理，换做是谁，都不会接受这个事实。陆天宇刚才本不想明确说这是一件高仿品的，但想了想，感觉自己有必要说出来。虽说这样对李鸣这人是一个打击，但同时，也能让李鸣感觉自己的权威。

　　陆天宇从心里佩服这件高仿品，这件清代的顺治青花花鸟莲子罐在造假的水平上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如果仅凭那胎质和纹饰，稍微不注意，就会认定这是一件真品。再加上还有一本《清顺治瓷器精品鉴赏》的书作辅助，不要说是那些玩古玩的藏友，就是一些专业人士，也容易看走了眼。

　　现在的造假者也在琢磨所谓藏友和专家的心理，鉴定本身就是在找错，而那些造假者就把那些很容易找出来的错误弥补，你说胎质不好是吧，那得，我下大工夫把你的胎质仿造得像；你说纹饰不对，那也有办法，现在什么设备没有，不像以前造假还需要请画师来画，现在的造假在有了机器的协助后，变得愈发真伪难辨。

　　最主要的是现在制假者已经不单纯从古玩的本身去考虑如何将古玩做得更真，还会从别的方面去考虑，比如说这本书。在陆天宇看来，这本书根本就是一本伪书。伪书的意思就是这本书并不存在，而是有一些人出于某些目的印刷的一些书，这本书就是伪书。其中大部分的彩页所选择的确确实实是清顺治瓷器，但这些瓷器大多数都是近几年才出现的，就是说这书里有些瓷器在1999年时，还没有人拿出来，甚至于还没有被捡漏到，更谈不上什么市场价呢。没有拿出来的瓷器是没有市场价的，所谓的估价大多数是根据市场的需求做出来的判断，但这本书却分明标识出某件瓷器的市场价，这明显是一本伪书。

　　造假者的目的就是为能更加印证这件清顺治青花花鸟莲子罐是真品，因而造假者把这件青花瓷器的图片和其他清顺治瓷器的图片做成一本书，不了解的人很容易上当。这李鸣就是吃了这个亏，他在看见这本书之后，那是更加确定他买的是真品。

　　陆天宇看着不肯承认这件清顺治青花花鸟莲子罐为赝品的李鸣，笑着问道：“李先生，你先别着急，我刚才说过了，这件瓷器是一个高仿品，制作得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我先不说这原因，我只问你，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这里面有些事情不对劲吗？”

　　“不对劲？”李鸣看着陆天宇，他不知道陆天宇所指的是哪一方面。

　　陆天宇又把那本书翻起来，他一边翻着一边问道：“李先生，咱们怎么说也算是朋友吧，假如我在你家看见一件价值两百多万的瓷器，我很喜欢，那可是你的藏品，你当时只花了五万块钱买的，你会不会把那件瓷器以五万块钱卖给我呢？”

　　“这个……！”李鸣就是微微迟疑，没有立刻回答陆天宇的话。陆天宇笑道：“李先生，你不必回答，因为我已经知道了答案。大多数人想法都和你一样，就算是好朋友，还要明算账，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把东西送人，当然，有钱人例外！”

　　陆天宇说着翻到那页彩页上，用手一直那彩页上的标价，嘴里说道：“你刚才说过了，这本书是你朋友的，那就是说你朋友一定知道这上面的标价，一百万，这可是1999年的价格，现在至少在五百万以上，既然你朋友玩古玩的话，势必知道这个道理。他就以十二万卖给你，白白亏了四百八十万以上，除非你的朋友很有钱，这四百八十万随手一扔，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要不然是不会这样做的！”

　　当李鸣听到陆天宇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才恍然大悟，想明白刚才为什么自己总感觉不对劲。他刚才没有想到到底因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想法，现在总算清楚了，完全是因为这上面的价格，既然自己知道这件瓷器的价值，那自己的朋友也知道，1999年当时的市场价是100万，现在最低也要到五百万吧，自己的朋友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就以十二万卖给自己，这里面本身就有问题。

　　李鸣刚才是太高兴了，才没有想通这点。现在这一想通，李鸣的脸色就变得有些惨白，他的两手不安地搓着。

　　“陆先生，那这本书怎么说呢，它上面……！”

　　李鸣的话被陆天宇打断了，陆天宇笑道：“这个很好解释，这本书本身就是伪造的，并没有这本书的出版，这里面有些瓷器在1999年还没有在市场上出现，更谈不上标出明确的市场价了。你可以拿回去好好查查看，这本书的瓷器很多的图片是真的，但是你看见的那张有关清顺治青花花鸟莲子罐的图片却是假的，所以，我说那个作假者很高明，竟然煞费心机仿造出这种书来，不过，那个作假者确实达到了他的目的，至少李先生你已经上当了，确信这本书是真的。李先生，把这本书拿回去好好研究吧！”

　　陆天宇说着把那本书递给李鸣，紧跟着又拿起那件瓷器来。

　　“李先生，这件瓷器我说过了，是一件很难得的高仿品，我不知道到底是出自谁之手，但这个人绝对是一个造假高手，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认为这是一件真品！”陆天宇说着把那件青花花鸟莲子罐递到李鸣面前，嘴里说道：“李先生，清顺治的莲子罐的肩部一周装饰釉下暗刻花纹，但这件青花花鸟莲子罐上面却没有！”

　　李鸣拿过来仔细一瞧，他两手拿着那件青花花鸟莲子罐几乎要抱不住了，这脸色惨白，嘴里连声说道：“这怎么可能……这……！”

　　陆天宇微微摇了摇头，他感觉自己不应该说得这样直接，但陆天宇出于自己这方面的考虑，必须说出来。陆天宇嘴里说道：“李先生，这些不过是我自己的看法，你可以去找别人鉴定，现在的古玩真假混杂，没有一个人敢说他就是权威！”

　　李鸣看了眼陆天宇，微微摇了摇头，说道：“陆先生，你说得很对，我不需要再鉴定了！”李鸣忽然大笑道：“想不到我竟然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竟然连这个都没有看出来！”李鸣拿起那本书，两手用力一撕，把那书册给撕开，把裂缝示意给陆天宇看。

　　“这书明明是印刷不太久，而且其书刊号完全不对！”李鸣长叹口气，说道：“我本身就是从事这个行业，我当然知道这书刊号，当时我竟然没有发现这是一本伪书！”

　　陆天宇看着李鸣，嘴里说道：“李先生，不知道我是否可以问你的职业呢？”

　　“不说也罢！”李鸣叹口气，说道：“陆先生，这次多谢你，我吃了这个大亏，以后一定会记住，过几天，我一定会把鉴定费送给陆先生的！”

　　这李鸣说着站起身来，重新把那瓷器用布盖上。陆天宇赶忙说道：“李先生，你不要和我这样客气，我刚才说过了，我就是和你探讨一下，我不能保证我的鉴定结果就是真的，我希望李先生可以去找别人鉴定一下！”

　　李鸣摇着头，说道：“陆先生，我认可你的鉴定结果，我在买了这件瓷器后，也感觉到不对，要不然我也不会找你。我刚才听了陆先生那一番话，才如梦方醒，今天的事情多谢陆先生，我过两天一定会找机会好好谢谢陆先生的！”

　　陆天宇眼见李鸣这样说了，也不方便再继续说下去，只能把李鸣送出了公司。那李鸣走到电梯门口，一转身，嘴里说道：“陆先生，你什么时候方便的话，请到我家去掌掌眼，我家里有不少的瓷器，都是这些年我收藏的！”

　　“这个……！”陆天宇面现难色，李鸣一瞧陆天宇面现难色，嘴里说道：“陆先生，既然让你为难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李先生，你误会了！”陆天宇说道，“我不是不想去，只是我最近实在没有时间，我们翰宇拍卖公司最近要搞一场免费的鉴定活动，实在没有时间，如果李先生方便的话，可以在我这边登记，把你要鉴定的瓷器登记上去，到时候，如果方便的话，我会亲自上门给李先生免费鉴定，当然，李先生也可以把其中一部分你认为需要我来鉴定的东西带到我这边来，怎么说呢，我可能需要安排一下，我们翰宇拍卖公司的人手不是很够，我就怕我当时忙得没有时间去李先生那！”

　　李鸣听完，满口答应道：“陆先生，我明白，这样也好，我回去把我的藏品整理一下，到时候，我会来你们翰宇公司登记！”

　　“恩，这样最好！”陆天宇一直等李鸣上了电梯离开后，才回到翰宇拍卖公司里。陆天宇这一回来，他就招手道：“两位美女，我们吃饭去吧！”

　　唐婉馨和叶芊放下手头的工作，来到陆天宇的面前。叶芊一直都在大厅里面，她眼见着陆天宇把那名男人送出去。叶芊奇怪地问道：“陆老板，那个男人到底怎么了，怎么出去的时候苦丧着脸？”

　　“你要是花了十二万块钱买了一件赝品，你也会哭丧着脸！”陆天宇搂住唐婉馨的小蛮腰，和她们俩人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当时以为这个人会晕倒呢，那好歹也是十二万块钱，不过，他的表现还是很出乎我的意料，看起来，这家伙经常打眼，这打眼都打得习惯了。”

　　“那可是十二万块钱啊！”叶芊心疼地说道，“干什么不好，却要去买古玩，我当初在文物分店时，就有些不理解，你说那些人到底为什么要花十几万甚至更多去买古玩，那东西又不能吃，又不能用，值得花那些钱吗？”

　　“盛世收藏！”陆天宇说道，“只有在盛世的时候，才会有人去收藏，其实这东西就是一种个人爱好，对于一些普通人来说是无法理解，因为普通人还在为吃穿犯愁，根本谈不上精神享受了，但对于有钱人来说，这可不同了，那是一种精神的享受，哦，还有一种人那就是把这当成一种投资，总之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就拿叶芊你来说吧，你说说你这个小丫头上次为什么会不听从我的命令，如果是小婉的话，一定会按照我的指令去做，但你却没有！”

　　叶芊一听陆天宇又提上次那件事情，她赶忙说道：“好了，我都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敢了，陆老板，你就别提这件事情了！”

　　“不提这件事情那怎么行！”陆天宇说道，“以后我要经常提起来，让你时刻记得！”

　　等电梯一到，陆天宇和唐婉馨、叶芊上了电梯。

　　……

　　肖飞扬和隋世阳俩人下了车，伫立在面前的是一溜平房。肖飞扬从来没有来过这里，那马天跟在肖飞扬的身边。

　　肖飞扬看了一眼隋世阳，隋世阳是王傲儒推荐给肖飞扬，按照王傲儒的话说，隋世阳是他的关门弟子。肖飞扬和隋世阳见面这一谈，发现隋世阳有些想法和肖飞扬的想法不谋而合，肖飞扬就对隋世阳格外得看重，把隋世阳也聘为他的副手。

　　这隋世阳那可是真为肖飞扬卖力，在肖飞扬说要想办法击垮海德拍卖公司后，隋世阳就给肖飞扬出了一个主意。肖飞扬听完后，感觉这个主意有可操作性，让隋世阳去找。

　　隋世阳就把肖飞扬带到了这里，肖飞扬不知道隋世阳到底要干什么。他跟在隋世阳的身后，踩着那坑洼不平的土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那一排平房走去。

　　隋世阳来到一间锁着门的平房前，那里有两个男人，看见隋世阳来了，那两个男人赶忙站起来。隋世阳嘴里说道：“把门打开！”

　　其中一人从身上取出钥匙，打开房门，隋世阳带着肖飞扬走进这间平房。就看见这间平房三面墙壁边都放着木架子，架子上面摆放着至少有四、五十件各式的瓷器。肖飞扬看了一眼隋世阳，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隋世阳笑道：“肖经理，这您就不知道了吧，这些瓷器可是大有来头，你不是说要整海德拍卖公司吗，我相信这些瓷器能帮上大忙！”

　　肖飞扬并不了解古玩，他只是一名职业经理人而已，在采用职业经理人那一套管理着宁州艺术投资集团。肖飞扬认为自己并不需要了解古玩，只需要如何管好自己的手下职员就够了。肖飞扬看着隋世阳，嘴里说道：“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你跟我说清楚！”

　　隋世阳把嘴唇凑到肖飞扬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就看见肖飞扬眉头舒展开来，嘴里连声称赞道：“好，好，实在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