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净初
我牵着宝宝的小手在人群里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便带着宝宝走进了一家热闹的餐馆。
点了菜单,我跟宝宝静待店小二上菜,隔壁桌有几个衣着华丽的男人点了一桌菜,边吃边聊,其中有个说道,“你们知道不?我昨夜是在琼月楼过的夜,那琼月楼的男伶们各个长得是如花似玉,清俊漂亮,哪是那些妓女能比的!”
男伶一般指古代的戏子,也有指男妓的,看样子,隔壁桌这几个男的讨论的是男妓。
另一个向说话之人嗤道,“刘兄,不过就是个男妓,有什么了不起的,哪能与醉月楼的月霜姑娘相比?人家月霜美如天仙,冷若冰霜,要能与她一夜春宵,就是让我死都愿意,可惜……”
“可惜人家月霜姑娘哪是你张兄能见的?”其他几人讪笑起来。
先前谈男妓,被称做刘兄的男人神秘兮兮地从袖袋中掏出一副画卷摊开,“你们自己看,这男妓跟月霜有没有的一拼?”
几个脑袋凑到一起,盯着那画卷看了一会,全都呆了。
须臾,几个男人同声赞道,“美……美!帅气中又带点忧郁……”
那被唤作刘兄的男人又说道,“可惜,我才画出了他的三分形像……唉,我真是枉为一代画师……”
在一旁听这群男人闲嗑牙的我,听到这里不免扑哧一笑,居然有人自称为一代画师?我打量了眼那姓刘的男人,四十来岁的样子,长得很平凡,这牛倒满会吹。
注意到我眼里的嘲笑意味,那刘姓男人不满地站起身,走到我身边,“这位公子,你刚才在笑什么?”
废话!当然是笑你这个自恋狂喽!嘿嘿……涵涵我现在才想起,其实我自己也满自恋的。
我站起身朝这男人拱手一揖,“这位大……哥,我只是觉得几位公子好生风趣,所以笑一笑,应该没碍着您吧?”本来想叫他大叔的,为免得罪人,硬生生的改了口。至于我嘲笑人家自恋一笑,当然不能承认,免得无故多个敌人,对自己没好处。
“你刚刚那笑,不是在讽刺我?”刘姓男子不善的眼光瞪着我,瞧清我雪白如玉的俊俏相貌,他看直了眼,“你简直比我这画中人还美……”
我翻了个大白眼,虽然没看见那画中的人是什么样,可我知道画里头的是他们刚谈论的男妓,这姓刘的家伙又以花痴的眼神看着我,该不会是男女通吃的双性恋吧?
不对,我现在穿着男装,我的男装扮相潇洒帅气,应该没给看出来才是,这姓刘的只是喜欢男人。我脸上浮起一朵假笑,“这位大哥,你看清楚,我是个男的!怎么能用美字来形容!”
我的语气很重,那刘姓男子回过神,“我知道,这位小弟,女人有美,男人,同样有称得上美的人。你就是其中一个。跟我这画中人有得一拼啊!”
姓刘的男人说着,又摊开手中的画像,我本来想骂他无聊的,可一看画中人,我的眼睛立即瞪直了,那画里头的人是个眉清目秀,阳光帅气的大帅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帅哥竟然是——冥天!
不,正确来说,是跟冥天长得一模一样。
我抢过画卷仔细地看清楚,真的太像冥天了!OMG!冥天去当男妓?不可能吧?堂堂阎王的儿子怎么会跑去当鸭?
我把画卷凑到宝宝面前,“儿子,这画里的帅哥是谁?”
宝宝圆圆的眼睛瞪得亮亮的,嫩嫩的小手指着画中人,“妈妈,这不是冥天哥哥吗?”
我一手揪紧姓刘男人的衣领,一手指着画里人问,“他是谁?”
刘姓男人料想不到我这么粗鲁,他忙回答,“他……他是琼月楼的男妓净初。”
“净初?”我喃喃着放开刘姓男人的衣领。
刘姓男人顺了几口气,“这位小弟,你该不会是也喜欢净初吧?我把他画下来,也只不过是惊于他容貌的绝世,并无打算把他弄回家疼。他不过是男妓一个,你老弟尽管上琼玉楼去爽一把就是了。这净初啊,不挑客人的,每晚接一客,谁价高,谁得。”
我呐呐地说了句,“多谢了。”
“不客气。”那刘姓男人又坐回隔壁桌与原先那几人聊侃。
店小二将我点的菜上齐,整个午餐,我吃得食不知味,倒是宝宝味口好得很。
我真的很想立刻奔去琼玉楼看看,净初到底是不是冥天,可我也知道,大白天的妓院肯定关着门,琼玉楼是鸭院,鸭院跟妓院一样,也是晚上才营业,我现在去也只能碰一鼻子灰。
好不容易忍到华灯初上,我背着简单的包袱,牵着宝宝的小手,来到琼玉楼前。
琼玉楼座落在一条很繁华的大街上,街上有不少妓女挥着香帕拉客,琼玉楼前则站着两个相貌清秀的英俊小生,并不拉客,只是对进门的客人福身行礼,有点像现代的迎宾小姐,只不过,迎宾换成了小生。
我牵着宝宝的小手走入琼玉楼,站门的两名迎宾小生很意外我竟然会带着个屁大的小孩来男妓院。意外归意外,迎宾小生不多言,只是微身朝我与宝宝行了个礼。
入了琼玉楼大厅,一名穿着红布衣衫的男人朝我走来,步子停在我面前,“公子,琼玉楼欢迎您……”
有些娇嗲的男声,听得我骨头都差点酥软了,我仔细打量着向我打招呼的红衣男人,他身上的衣衫很华美,纤合有度,显出清瘦身形,一张俊脸略施脂粉,加上右鬓耳后夹着一朵不大不小的红花,虽然帅气,但男人别花,看起来有些妖里妖气的,我一愣,“你是?”
红衣男人笑了,“我是琼玉楼的总管莫郎。公子是初来此地吧?不知公子如何称呼?”说着,莫郎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我,妖气的眼睛还似有若无地朝我放了道电。
鸡皮疙瘩从我身上冒了起来,轩辕胤麒也是个妖魅的男子,只是给人的感觉阴气一脸寒霜,让人捉摸不定,十足的男人味。可这莫郎给我的感觉,活脱脱一人妖!
我脸上堆起假笑,“我姓马。慕名来找净初。”懒得废话,我直接报出了目的。
莫郎黑漆的眼定定地看着我绝色的面容,眸光闪烁,“原来是马公子。”莫郎又低首瞟了宝宝一眼,见宝宝可爱绝俊的小脸,莫郎连忙蹲下身去,捏了捏宝宝粉嫩的小脸蛋,“哟!好漂亮的娃儿哟,不知这娃儿是马公子的什么人?”
宝宝挥开莫郎的手,“别捏我!”嫩嫩的嗓音真是可人极了。
莫郎尴尬地伸回吃宝宝豆腐的手,“不捏就不捏,小宝宝,你叫啥名字?”
“你叫我宝宝好了。”宝宝板起小小的面孔,态度不冷不热。
“原来是宝宝公子,宝宝可叫我莫郎……”莫郎说着又想伸手捏宝宝的嫩脸,宝宝小小的身子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躲在我身后。
我知道宝宝不喜欢莫郎这娘娘腔,开口替宝宝解围,“莫郎,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净初?”
“只要公子您开出最高的价钱,就能见到了。马上要为净初今夜属谁竞价了。”莫郎笑嘻嘻地站起身,香帕朝我一拂,一股淡淡的菊花香扑鼻而来,很好闻,我不禁多嗅了几下,“好吧,我等着投价。”
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要见净初一面。其实,我也没啥家当了,就是南宫飞云赠我的十万两黄金票,相信,这绰绰有余了。
莫郎妖气地笑笑,“马公子真是个爽快的主儿。您的个性也满奇特,居然带个娃儿来光顾琼玉楼……”
带宝宝来嫖鸭,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把宝宝一人留在客栈没人照顾,我不放心。我无意多解释,“宝宝是我儿子,他想来便来。”
“原来是父子啊,马公子一表人才,难怪能生出如此可爱的儿子。”莫郎拍着马屁,我面无表情,“莫郎谬赞。”
“哪里,哪里,莫郎说的都是真话。本想多陪马公子聊会儿,可莫郎要上前台主持投价局面,只能一会儿再来招待您了……”莫郎一脸为难,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请便。”
“马公子真通情达理,我先失陪了!”莫郎扭腰摆臀地走了,没几步,他又回首,“马公子……”
柔柔嗲嗲的语调,我感觉骨头都散架了,妈呀!电死我了!
“啥……啥事?”害我话也结巴了。
“莫郎忘了说,马公子,我喜欢你!”莫郎说完,掩嘴一笑,徐步盈盈,走到大厅正前方的铺着红地毯的台子上。
对于莫郎的话,我一点也不在意,跟妓院鸨母拉客手段一样的,都爱说喜欢顾客。
大厅中异常嘈杂,早已等候着满满一厅等着出价买净初一夜的各色男人。
“请大家静一静!”莫郎挥挥手,大厅中立即按静了下来,莫郎嗲嗲地说道,“净初今夜属谁,价高者得,底价是一百两白银。每次加价,价码不少于二十两。”
台下立即有人呼道,“一百二十两!”
又有人出价,“一百五十两!”
“一百八十两……两百六十两……”
随着价码越出越高,已经有人出到六百两,又一名瘪瘦的老头叫价,“八百两!”
此价一出,再无人与其争锋,台上的莫郎视线期待地转望向我,似乎笃定我会出更高的价码,我淡淡一笑,清声说道,“九百两!”
那瘪瘦老头不敢置信地望着我,他浑黄的老眼里有着深深的惊艳,我蹙起眉头,讨厌这老色鬼的目光。
“九百两一次……九百两二次……九百两三次!净初今夜归这位……”
“等等,”瘪瘦老头又开口,“九百五十两!”
“一千两!”我想也未想,又报出一数。
瘪瘦老头颓然地垮下肩,看样子,他不会再加价。莫郎也乐呵呵地宣布净初今夜属于我。
真不明白,净初一个男妓,一夜也价值千两白银。要知道,千两白银,多少百姓穷其一生也挣不到。这净初脸都没露过,便价值千金!要不是先知道净初长相跟冥天差不多,我都以为是啥水货骗人钱财。
我付给了莫郎一千两银票,莫郎便亲自带我上楼去见净初,当然,宝宝也跟在我身侧。
我没注意的是,先前与我竞价的瘪瘦老头满眼淫秽地瞥着我上楼的背影。
莫郎引我与宝宝进了二楼的其中一间厢房,莫郎看了宝宝一眼,对我说道,“马公子,宝宝在这儿,未免扰了您与净初的雅兴,要么,莫郎为宝宝小公子另行安排一间住房……”
我直接拒绝,“不必了,宝宝在我身边就可以。”
“哦,只要马‘公子’认为不扫兴,莫郎都听您的……”莫郎把公子二字说得很重,害我差点以为莫郎看穿了我是女的。
管他呢,看不看得穿无所谓,他不拆穿就成了。我温声提醒,“莫郎,对于开男伶院(鸭院)的来说,不管男女,有钱上门就是客,我想,这个道理,你懂吧?”
“莫郎当然懂。”莫郎满眼暧昧地看着我,“所以,若是马公子不满意净初的侍候,换成我莫郎也可以的……”
换成你个娘娘腔?杀了我吧!我心里作呕,表面上却挂着微笑,“莫郎说笑了,今夜,我只要净初。”
“莫郎知道,”莫郎指了下房里,“净初在里头,莫郎先退下了,有事唤一声即可,随时有下人候在门口的。”
“知道了。”我塞了一百两小费给莫朗,莫郎乐呵呵地走了,走时还不忘替我关上房门。
房中很安静,瞄了眼环境,是那种连着客厅的套房,厅中矮蹋茶几,几上酒水点心已备,厅中一隅,琴案上放着一架古琴,红毯铺地,壁上挂画,好别雅的厢房!
掀开厅中间隔卧房的垂帘,我的视线望向卧房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清瘦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