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我们之间已经隔上一层厚障壁了

　　沃斯齐大贤者立正了。

　　如果在今天之前，有人问他，欧姆弥赛亚是什么，他或许分析一番对方的教派，通常优先考虑回避冲突，然后说。

　　每一个教派对欧姆弥赛亚都有着不同的定义，没人能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欧姆弥赛亚更像是篆刻在心中的底线，让他不至于被混沌的波涛蒙蔽，让他不屈服于成为那些妄图利用知识来让他成为爪牙的邪恶存在。

　　但是在今天之后，他会坚定的告诉所有人。

　　他，见过欧姆弥赛亚！

　　如果有人说他能够凭空创造物质，赋予造物灵性，那么沃斯齐一定会一发相位裂解枪命中他的脑袋，反正他的脑袋没什么用。

　　但是现在。

　　目光扫视周围。

　　金面巫师创造物质，苍白的手指间跃动着原子重组的光芒，赋予造物灵性，让那些新生的机械造物正在发出初生的啼鸣。

　　统御之主解构信息，数据流在他眼中具现为璀璨的星河，驱使造物运作，每一个指令都精准如时钟齿轮的咬合。

　　缄默骑士稳固现实，扭曲阴影在他脚下变得规整。塑造出造物应当正确运行的环境，空间在他周围呈现出完美的现实状态。

　　三位‘原体’。

　　沃斯齐贤者咽了咽口水，他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非凡的探究欲，超乎寻常的掌控欲，以及仿佛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屹然不动的坚决。

　　这就是属于真理世界的构成。

　　他们之间已经隔上一层厚障壁了。

　　那是凡人与神明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是三位神明！

　　“欧姆弥赛亚？”

　　他恭敬的询问，视觉在三位存在之间来回切换。

　　“太肤浅了。”

　　面对再度疑问，拉美西斯傲然的摆了摆手，面具底下因为装神棍成功而露出了畅快而舒爽的表情。

　　他挺直了腰背，面向面前的机油佬，高声宣告道：

　　“请称我为知识的保管者。”

　　反正奸奇也听不见，不妨碍他口嗨。

　　一边正在整理收获的塔拉辛忍不住一个趔趄，差点撞上堆满文物的数据台。

　　忍不住瞅了拉美西斯一眼，塔拉辛摇摇头，继续开始等待考尔把资料录完。

　　他现在虽然有官方倒斗许可了，但是收获还是要上传的，破晓之翼也不惦记他手里的孤本，只是技术什么的该交还是得交。

　　而他也不在意技术价值，他的收藏更看重历史价值。

　　就像警戒星那个不知死活，喜好收藏灭绝武器的贵族一样，在他选择对抗原体之前，他的收藏在塔拉辛眼中毫无价值。

　　但是当他选择对抗原体，并试图启动这些武器的时候，他的收藏便有了价值。

　　其次便是顺手体验体验独属于灵魂的感官。

　　感受着思绪从情绪的波动中泛起涟漪，塔拉辛一边整理文物，一边继续寻思得到灵魂的自己是不是自己。

　　其实对赋予他空白灵魂这一请求，四位大人松口还是很快的。

　　但是接下来拉美西斯三连问就把他给问懵了。

　　“如今你作为塔拉辛这一个体，是否还懂得一系列惧亡者认同的优秀品质，是否认可自己是惧亡者？”

　　“你的金属身躯、无尽的寿命乃至于对自己还是不是‘自己’的忧虑又是否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如果你认为现在的自己不是‘自己’，那么获得灵魂的你又是否是‘你’呢？”

　　塔拉辛一番纠结后还是没决定让意识融合灵魂，而是花钱租了一个灵魂偶尔体验体验，并在这一过程中寻思自己到底需不需要灵魂，现在的自己是不是自己。

　　总之就是被哲学问题干得有点烧处理器了，甚至每次寻思这个问题他还得把灵魂租过来寻思。

　　什么，你问拉美西斯本人怎么看？

　　他不怎么看，单纯说着好玩。

　　也不是单纯好玩。

　　塔拉辛那个王朝掌握的死灵技术还是多的，而且本人倒斗水准也名列前茅。

　　顺带还能无意泄露一下‘竞争对手’的王朝坐标，或是兼职一下死灵外交官去与那些墓穴世界交涉一番让他们搬个家什么的，以此保障曙光星区那边的安全。

　　在这套运作模式里，长期租赁可比直接买断带来的收益丰厚得多，就跟买豪车你全款人家还不乐意，非得让你贷款一样。

　　而且灵魂这玩意吧，算是独特资源，拉美西斯总不能还让人家跟买车一样花钱加油吧？

　　所以目前穿越者们就是用灵魂吊着塔拉辛打白工的状态。

　　只不过这种在21世纪让无数人反感的商业手段在塔拉辛眼中却和天籁一样。

　　有得选啊！居然还有得选啊！

　　塔拉辛当场就续了三百年的。

　　约等于卖身契。

　　想到这，拉美西斯又撕开一道裂隙，瞅了眼正在园区卖力工作，一边赞美他的灵族。

　　总觉得这帮玩意以前过得的确蛮惨的样子。

　　拉美西斯觉得自己跟威震天说不定很有共同语言。

　　“摆够了吧？”

　　罗穆路斯的询问声响起。

　　拉美西斯搁那灵能打光，让他凹姿势，机油佬在这磕头，他很尴尬啊。

　　尤其是对面一副望不似人的表情。

　　“够了够了，我就说这种事叫我。”

　　拉美西斯随手撤去了灵能影响。

　　亚瑟那边不用管让他继续装高冷。

　　随后问道。

　　“你看是不是很有效果？”

　　帝国这种神奇政体从他发现大伙因为被当作原体，各项操作就变得逐渐顺利就发现信仰的重要性了。

　　很多手段不方便，但是只要动了宗教手段就很快。

　　而且这些年利用信仰创造亚空间实体给自己当马甲的事也成了，拉美西斯还能通过大家都有能力抽掉情绪影响，从而无副作用的驱使这份力量。

　　当然，风险测试也一直有在做，甚至绝大多数时间都花费在风险验证上。

　　罗穆路斯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开口问道：

　　“你还记得我们最开始打算和帝皇抢信仰这回事吗？”

　　“记得啊。”

　　“你有没有考虑过像扮欧姆弥赛亚一样，搞点异端马甲把类似帝国中层这些牛鬼蛇神给收了？”

　　看着沃斯齐的反应罗穆路斯回忆着他早在远征伊始就带着无敌铁卫们整理的《论帝国各阶层受混沌腐化影响相关因素调查》。

　　底层民众其实最简单。生活条件改善，日子有奔头，人人忙着为“新人类帝国“的建设出力，自然没空去信仰那些虚无缥缈的邪神。

　　高层诸如泰拉高领主、阿斯塔特战团长，甚至极端如罗格·多恩那样的存在，要么腐化难度极高，要么干脆就是铜墙铁壁，真有矛盾直接物理超度就行，根本不需要担心信仰问题。

　　而中层这些问题就比较复杂。

　　上不去，下不来。

　　你要说烂完了吧，不至于，偏偏还有点追求。

　　你要说多厉害？

　　也不至于，能力是有的，却因出身、机遇等种种因素卡在尴尬的位置，始终不得志。

　　这帮人总是最容易被腐化的。

　　他们的人生也许就差一个推手，让他们更进一步或是跌下深渊。

　　而战锤宇宙嘛，深邃黑暗才是主基调。

　　基本上都是掉坑里，要么嘴硬自己没在吃九转大肠，要么躺平摆烂。

　　“既然都要掉坑，不如我们先挖是吧？”

　　拉美西斯自信的笑了笑，示意他早就想到了。

　　“这方面思路我有的，但是和亚师傅研究过，没权柄不好动。”

　　什么权柄？

　　能够真正在亚空间整出一个自留地的权柄。

　　想要赋予那些信徒力量，或者是要与这些信徒建立联系都是需要权柄的，就像纳垢不可能跟一位开拓进取热爱自由的科学家建立联系一样。

　　既然不能建立联系，又何谈腐化？

　　所以想要腐化——不对，想要救赎更多人，那么就需要得到一个相对宽泛的概念。

　　但是这些宽泛概念大都被这些个神给垄断了。

　　机械教这边，穿越者们严格说来是依靠灵魂物质化作弊。

　　毕竟灵魂物质化本身就邪门得不行，无中生有你不拿原初动力解释都不行。

　　所以他们可以依靠本就有的能力扮机械神。

　　刚好现在大家也有跟机油佬开打的底气，就算对方想找麻烦也不怕，更何况现在的局势肉眼可见要跟各路机油佬打个大的，亮这张牌也无妨。

　　作为能够将各个版本帝国圣言录倒背如流的巫师，拉美西斯连教义都想好了。

　　【四位原体就是欧姆弥赛亚所发，行走世间的圣灵。

　　因着机械神的恩典，圣灵是唯一能无中生有，赋予机械灵性的那一位；

　　这赋予便是欧姆弥赛亚在黄金王座上舍命流血所完成的。】

　　完美。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你们有这个思路就好。”

　　听完了伙伴的解释，罗穆路斯点头。

　　说白了他们四个就算放弃底线都能在道德跟信誉上俯视亚空间，亚空间那些臭狗屎拿什么跟他们竞争待遇？

　　无非就是现在关键的那些权柄都有主了，他们得先想办法把正主干掉几个。

　　目前柿子要挑软的捏，就像他们不急着去跟至尊星神皇城pk一样，上来就和四神掰头属于有点找死。

　　罗穆路斯又瞅了眼亚瑟，又想到还在跑场子的迦尔纳。

　　信心他是充足的。

　　“回头写份详细报告给我。”

　　他又补充一句。

　　拉美西斯顿时面色一苦，求助似的看向亚瑟。

　　亚师傅是除他之外最懂亚空间的了。

　　亚瑟难得露出了嫌弃的表情，随后无奈地摇摇头。

　　拉美西斯嘿嘿一笑。

　　——

　　几人短暂的交谈已然结束，但一无所知的沃斯齐贤者依旧为之噤声。

　　他在思考。

　　万千思绪在脑海中翻涌。

　　他开始权衡这份馈赠的价值，盘算着如何借其推动自己的研究突破；他细致观察着原体的特质，反复检索记忆中的文献资料，同时盘算着需要付出的代价，思忖着取悦原初动力的最佳方式。

　　而且——

　　说来惭愧，沃斯齐在思绪纷飞之间还诞生了异常亵渎的想法。

　　他希望欧姆弥赛亚能够接受他一人的侍奉，若是得不到，那就彻底毁掉，哪怕所有人都无法再得到欧姆弥赛亚的青睐，也不能让那些与自己对立的敌人获得半分垂青。

　　这些穿越者们都知道。

　　但无所谓。

　　这就是未来的表现。

　　正是这崭新的念头，正是这颠覆性的谋划，正是对旧有思维的彻底摒弃，当他开始衡量一个全新存在可能带来的深远影响，将得失利弊悉数纳入算计之中。

　　未来已然应运而生。

　　三人相视片刻，默契颔首。

　　接下来就要看作为主导者的他们应该如何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