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真男人就要迎芙芙直上
半个小时后。
理清了事情经过的爱尔奎特，和重新穿戴好衣物的爱尔特璐琪，隔着微妙的距离共同行走在一起。
虽然就算没有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这对真祖姐妹的关系也谈不上亲密，但因为中间还隔着一本正经的罗兰，两位少女倒也没有什么对之前还在互相厮杀，下一刻就化敌为友的尴尬。
爱尔奎特自然不必多说。
而有着强烈自尊心的黑姬小姐尽管心理承受能力没法像妹妹一样那么乐天，但也不至于因此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讷讷的低下头。
就算没有不可调和的冲突，但二人同为月姬竞争者的事实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更何况，要让傲娇的爱尔特璐琪向爱尔奎特低头的难度，比调和二人之间的矛盾要高得多。
不过，怎么说也是与罗兰同行，经历了风雨洗礼后仍在盛放的高岭之花。
先别管风雨怎么来的，但就像罗兰之前感觉到的一样，爱尔特璐琪如今确实软化了不少。
“总而言之，即便如此，也别指望我会就此站在你这一边，成为帮手什么的，我顶多在之后的竞争中保持中立的态度而已。”
“……”
“怎么了，干嘛露出这么古怪的表情？”
黑姬蹙起纤眉，瞪了一眼罗兰。
对方的脸上的表情夹杂着欣慰和讶异，就像见到了孩子长大的老父亲一样。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叹你的成长速度而已，才分开不到一个多月，居然就变得如此出色了……”
爱尔特璐琪的表情虽然平静，但罗兰可以确定，她的态度相当认真。
她是真的打算在爱尔奎特被卷入了混乱中心的情况下保持中立。
尽管看似有些冷漠，但很多时候，中立本身就是一种站队了。
在与白翼公和爱尔奎特都有敌对关系的时候，不去对另一边落井下石，也不打算停止和另一边的争斗，这样的中立完全可以被称为结盟的高级形式。
罗兰并不是想要否认自己这个润滑剂才是促成这点的关键。
但要知道，爱尔特璐琪在上个月的时候，可是在有灵长类杀手护身的情况下，也宁可承受被当成女仆，乃至被罗兰用香肠战术一片片吃干抹净的屈辱，也不想放弃能实现梦想的力量。
如果说曾经爱尔特璐琪能得到在某种意义上有着超越朱月的能力，全依靠那不安定的本质碰运气爆发出来的神经刀，那么现在的少女，尽管在实力不如爱尔奎特，但已然拥有了只要努力就可以达到月之王这类存在，堪称怪物一般的素质。
“我开始有点理解那种刻意去放任弱者成长的果农型反派的想法了，这种变化与惊喜的确有着让人为之着迷的魅力。”
罗兰嘴角微微上扬，“要我给你什么奖励吗？”
听到奖励这个词语，黑姬娇小的身体微微一颤，像是听到开饭的铃声就乖顺坐好的小狗一样。
然后，她就反应了过来，看着故意使用这种模糊词语的罗兰，露出了尖锐的小犬牙，一副又羞又恼的样子。
“奖励！我也要，我也要！不许偏心……”
然而，还没等她说些什么，一旁的爱尔奎特就兴冲冲的开口了。
虽然对于后宫这种事情意外的宽容，独占欲也不如樱满真名这么强烈，但因为天真的性格，真祖公主任性的时刻也不少。
“这种事情和偏心完全扯不上关系吧！而且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你以为这家伙就会放过你吗，他的欲望就和底限一样，是永无止尽的！”
爱尔特璐琪忍不住大声吐槽着自己的笨蛋妹妹。
不过……虽然知道罗兰是在刻意调戏，可少女也没有说出什么‘我才不希罕’这种口是心非的话语。
她是那种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的人，即便不是很坦率，但对自身一向都很诚实。
当她意识到，被困入瓦拉几亚之夜，与下属们失联的处境后，除了中了白翼公陷阱的懊悔与愤怒，还有另一抹因为察觉到了罗兰也在其中的事实，从而产生的安心与喜悦后，少女就逐渐回味过自己的情感了。
那重逢后就不分青红皂白，立马动手的决断，也不仅仅是因为过去的宿怨，察觉到他与妹妹之间关系后，那在心中升起的奇异感受的比重也很高。
“奖励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以你的风格，在分开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可能会发生今天这样的场景。”
爱尔特璐琪叹了口气。
“只是这个笨蛋会这么快沦陷，着实超越了我的想象而已，但现在仔细想想，这也算不上最糟糕的情况，第一眼看到你和爱尔奎特这样做，总比看到你和芙芙这样好。”
“芙芙？”
罗兰微微一怔，嘴角一抽。
在慢慢驯服爱尔特璐琪的时候，他与芙芙的关系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甚至亲密到让本来不在意这方面的爱尔特璐琪都有些吃味的程度。
毕竟同为人类恶，他们在底层逻辑上就有着相似的地方，加上又分出了明确的强弱关系，以至于芙芙都到了发觉罗兰的手伸过来时，连招呼都不用打，就会自觉的把肚皮翻过来的程度。
但是——
“就算她再怎么可爱，那也是一条狗啊，是什么让你对我产生了这样的误解？”
罗兰一向荤素不忌，对于福瑞更是到了只是类人的体型也不在意的程度。
可这和真的去与一只动物玩双人成行，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虽然在渊源和传说上有相似的地方，但他又不是宙斯那种级别的神明。
“对了，说起来，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啊……”
面对罗兰的抱怨，爱尔特璐琪面不改色，只是微微伸出手，让澎湃的魔力光影在空中编织成精巧的图像——尽管没有空想具现，但就像那类似魔法少女的变身一样，她早就掌握了如英灵一样用魔力构成灵装的技巧。
“……好漂亮的女孩子？！”
爱尔奎特惊呼了一声。
在爱尔特璐琪编织的影像中，映出了一位精致的少女。
可爱的脸庞，尖尖的下颌，带着近似于人偶一般的美感。
银色的长发从背后柔顺的流下来，每一根发丝都带着充满漂亮的光泽，令任何看到的人都能迅速分辨出这份高贵的颜色与纯洁雪白的差别。
明明是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口这样有些无礼的动作，反而更加衬托出了胸前的规模。
虽然穿着并不轻薄，脖子上还带着一圈绒毛的白色长袍，可还是会让人忍不住担忧那颤抖的布料是否会被撑破。
拜此所赐，少女身体美好的曲线也被勾勒的清清楚楚。
加上那俏脸上好奇而天真的表情，更是放大了这份非人的魅力。
无论男女，都会不自觉被这好似无可抵御一般，出尘的气质与外貌吸引。
如爱尔奎特所言，哪怕以星之触觉的眼光来看，这也是个值得为之惊叹的美少女。
“原来如此，你是这个意思啊……”
罗兰喃喃自语着，将目光移动到了银发少女从耳根处微微束起，左右对称的鬓发上——在发丝的两侧，是两只翘起的兽耳。
如果观察力足够敏锐，还能从少女那身后，看到一条与雪白的裙摆几乎融为一体，看上去就十分好摸的尾巴。
“这个女孩子，是芙芙？”
“是的，你也知道这孩子以前就有模仿我的习惯，正因如此，才会被教会列为死徒之祖的行列里。”
爱尔特璐琪有些无奈的抚着额头。
“结果在那天分开之后，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她越发变本加厉了，当我有一天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她靠自己的力量变成了人形。”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罗兰喉头滚动，盯着芙芙的样子。
……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来看，都无可挑剔呢，兽在这方面原来还有着这样的天赋吗?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如此。
在具有了人形的人类恶中，男性威武无比，女性美丽妩媚。
“的确没什么不好的啦，毕竟人形也有方便的地方。”
“但这家伙还没有适应新姿态，有时候一兴奋，还会像以前一样扑过来，甚至舔你的脸，实在让我有些头疼，就像你说的一样，完全是一条狗呢。”
对上了爱尔特璐琪苦恼的眼神，罗兰也点了点头。
没错，就算长的再漂亮，但狗就是狗，拥有了更适合思考的姿态，也顶多就比某位冰之妖精和水之女神强一点。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等等……我好像早就不算人了吧……嘶……
罗兰端着下巴，露出思考的表情，而一旁的爱尔特璐琪还没察觉到这一点，仍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着。
“为了不让芙芙在之后遇到你的时候也这么失礼，我还买了不少育儿和教育宠物的书籍，可对她毫无效果，今天听你这样说，总算可以安心一点了，果然……”
爱尔特璐琪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抹笑容。
“就算是你也不至于对芙芙动心，对吧？”
“……”
良久的沉默。
罗兰神情严肃，像是在思考宇宙的尽头在哪里一样，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就算是你也不至于对芙芙动心，对吧?”
黑姬小姐的语气有些怀疑。
“啊……仔细一看，我们已经到梦境核心了呢，嗯，这个建筑……”
“转移话题的方式太生硬了！”
“是有些奇怪，白翼设立的据点为什么会是这里？”
爱尔奎特也发出了惊讶的呼喊。
虽然有心还想揪住罗兰问个清楚，但听到一向没心没肺的爱尔奎特也如此作态，爱尔特璐琪也只能恶狠狠的瞪了罗兰一眼，撅着嘴转过头。
“嗯？”
——那是一座巴洛克式的建筑。
一砖一瓦中都透着静谧而神圣的氛围。
“教堂？”
黑姬小姐困惑的念出了这座建筑的名字。
虽然从规模上来看，也就是寻常别墅的大小，与她和罗兰初次相遇时的景象差不多，但从墙面和大门的细小痕迹上来看，依然能窥见岁月的历史。
如果不是带路的那个人是自己，她八成会怀疑这又是罗兰的戏弄。
但权能中与瓦拉几亚的联系已经向她清楚的昭示了，这就是本次红雾异变的核心，也是负责维持异变走向的幕后黑手所在的据点。
虽然到死徒之祖这种级别，不会被教堂里那些浅显的仪式克制，但着怎么看也不像白翼公的作风。
很难想象，坚持死徒是优于人类的种族，还是魔术师出身的对方，会选择在这种重要的仪式上利用教会作为仪式地点。
“准确来说，是礼园的教堂。”
罗兰补充道。
“这是圣堂教会在三咲町的据点之一，后来被我接管了，虽然并没有刻意去做，但我还是在这里留下了与灵脉自成一体的驱魔结界，真祖这种特殊的精灵也就罢了，以死徒而言，就算有着祖的力量，也不可能用强攻外的方法入侵这里。”
尽管这个世界上有着无数未知而奇异，连抑制力都无法预测的走向，但他的话语依然相当笃定，仿佛这就是世间不可动摇的基准。
“……”
爱尔特璐琪明白了罗兰的意思。
瓦拉几亚之夜虽然会根据流言改变姿态，但具现时并不会扭曲非目标外的细节，城市内的公园和灵脉都没有受到改变就是证明。
在这种情况下，能不打破结界并接管内部的存在是谁，无疑不言而喻了。
“爱尔奎特，我没察觉到气息，你呢？”
“什么都没感觉到。”
爱尔奎特摇了摇头，死徒之祖们虽然无法用普通的感知方式来判别身份，但对同样拥有原理血戒的人来说，却如同夜色中的月亮一样显眼。
在过往多位祖聚集起来的危机中，往往都是以一位祖作为起点，动静闹大后，把其他人也吸引了过来。
可现在，身为为了处刑吸血鬼而特化的战斗兵器，她却没感觉到任何异样的气息。
也就是说，和她刚开始预想的不一样，身为这场异变始作俑者的白翼公不仅没有参与进来，甚至都没有派出任何一位死徒之祖作为保险。
“真的是圣堂教会？”
爱尔特璐琪心中一惊，妖异的红瞳也闪烁不定。
她并不是再为圣堂教会是幕后黑手这件事本身而惊讶，毕竟以教会那宁杀错勿放过的风格，也不少第一天扮演这种角色了。
真正让少女惊讶的是，教会居然会与白翼公合作。
与梅涟这种摆烂且无害的存在不同，在面对白翼公这类明确表现出取代人类的野心，前科累累的吸血鬼时，你永远可以相信教会的大是大非。
“为什么会这样……是障眼法，还是教会有内鬼？”
“关于这个问题，我们进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吗……来都来了。”
罗兰对此倒是很看得开，带头向前走去，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如果所有揭秘真相的电影一样，教堂内部看不到任何光芒，门窗都封的严严实实，在黯淡的红夜中呈现出一种凄迷惨淡的氛围。
当然，或许是因为清楚这种故弄玄虚的行为不可能给真祖姐妹与当世的活圣人造成任何惊悚的压迫感，当三人踏入门内的那一刻，异样的震动声就响了起来。
咔——咔咔——咔咔咔——
……
那是如同发动摩托引擎的马达一样，属于机械的清脆轰鸣声。
“这是什么声音？”
爱尔特璐琪有些疑惑，对于敌人准备了下马威这件事她并不奇怪，但这种声音她却闻所未闻。
“我知道了，是那个！昨晚的电影里出现过！”
反倒是一向被她视作笨蛋的爱尔奎特，一下子就猜到了答案，这让自诩为姐姐的黑姬小姐不由得更加郁闷了。
“要我给你提个醒吗？”
罗兰瞥了一眼声音的方向，有些失笑的摸了摸爱尔特璐琪的头，一脸玩味。
“才不要，这东西我有印象，只是还没想起来而已！”
黑姬摇了摇头，甩开罗兰的手，凝神望向阴影处。
——那个未知的敌人将整个身体都藏在了墙后，令她看不真切，但从隔板里探出来的武器却没这个待遇。
那是六管像是捆绑起来了一样，如转轮般缓缓旋转的黑色管子。
在转动的同时，它还会发出颇有韵律的机械声响。
好眼熟……那是什么东西来着……
她咬着嘴唇，冥思苦想着，但显然，敌人已经不打算给她思考的时间了。
下一刻，幽邃的蓝色火焰就如蛇信般，从转动的黑色管子中喷吐而出，用骇人的弹雨将三人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