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参战的女圣人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猎杀魔女之王，就这样被轻易的吞噬殆尽。
或者说，秒杀。
将一切景象都收入眼底的史提尔，脸上神色一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蓝梦公司的领导。
虽然关于他的消息大都只是无根无据的猜测，史提尔对于科技侧的实力如何划分也只是一知半解。
但就刚刚的那一幕来看，对方绝对是他所见过最强的敌人。
在之前，这个角色一直是由神裂火织占据的。
就算不全力解放圣痕，常态下的圣人也要比大多数魔法师更加强横。
但这和直接把三千度高温的火焰在一瞬全部吞入腹中是两码事。
猎杀魔女之王被击败还不值得让史提尔如此慌乱，但这样荒谬的手段居然成功了，还是让他的身体本能的颤抖起来。
“你……真的是人类吗？”
“现在的话，是如假包换的人类，没必要那么慌张，虽然很困难，但其实努努力的话，你将来也有可能做到。”
“别开玩笑了！怪物！”
史提尔咬着牙，只把这当成罗兰胜券在握的调侃。
因为要同时维持那么多符文，还有猎杀魔女之王这样优秀的术式，他的生命力几乎是无缝的被精炼为魔力。
这导致他虽然有着近两米的身高，体型看上去也很有威慑力，但除去魔法之外，史提尔其实相当的外强中干。
平常爬的楼层高一点，都会让他气喘吁吁，跟丢了半条命一样。
不管罗兰是如何做到的，一想到自己要和这种怪物战斗，但为了茵蒂克丝，就算是明知必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面对。
史提尔挥舞手臂，火焰的光芒再度被点燃——
几乎与此同时，无数犹如飞星一样的火屑，已经如同洪流一般扑在了一起。
下一秒，一个庞大到身躯摇摇欲坠，激烈到如山洪决堤般的火焰巨人带着地狱的气息，重新显现。
作为他的王牌，只要在符文结界的范围内，只要他还能够支持下去，猎杀魔女之王就会有着不死不灭的特性。
但瞳孔中映照出铺天盖地火焰的史提尔脸上看不到半点喜色，反而只有着如同死寂一样的苍白。
在猎杀魔女之王作为术式核心的高温失去效果的时候，过去可以一锤定音的不死性，现在恐怕连充当沙包的资格都没有。
但就算这样，自己也决不能停止反抗。
能争取一秒时间，大姐头就会多出一秒的余裕。
“——等一下”
这时候，一道轻浮的声音从不远处响了起来。
随着史提尔的意志燃起的火焰潮流，也因为这个声音停滞了一瞬。
“土御门？”
看到装扮都未曾改变的土御门元春从后方的道路上走出后。
史提尔惊愕的眨了眨眼睛，显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现在去纠结土御门为什么去而复返已经不重要了。
“土御门，快把禁书目录陷落的消息传出去，现在任务与我们的安危已经不重要了，隐秘进行的规则也无所谓，必须拯救……”
在见识了那些铁鸟，还有罗兰展现出的冰山一角后，史提尔对于神裂火织实力的自信也不可避免的动摇了几分。
虽然对清教的做法没有任何好感，但也总比让茵蒂克丝落入这种科学狂人的手里好。
毕竟他可是亲眼见过那位传说中的理事长在以怎样的姿态存活的。
然而——
“又见面了，土御门君，看来手术亚飞的动作还是挺快的。”
罗兰毫不意外来者的出现，平静的说道。
“一切都是托您的福。”
感受着仿佛还残留在额边的冰冷触感，土御门元春恭敬低下了头。
“诶？”
听到这样的对话，史提尔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只是比起之前，他此刻的语气已经带上一些微妙的惊疑情绪。
而土御门元春也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一样，无奈了笑了一声。
他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低声念出了自己的魔法名。
“Fallere825。”
“背后捅人刀……还真是符合你作风的名字啊。”
史提尔脸上狂乱的表情减少了一些，如果对方的人生目标或者宗旨就是这样的名号，反倒是没做好防备的他不对了。
“这一开始就是个陷阱吗？”
“虽然直接承认了会更帅气一点……但很遗憾，我只是个刚刚倒戈的墙头草而已。”
“为什么，既然清教会派遣伱来，应该确保过你的忠诚度才对，这家伙用了怎样的理由居然连你的信仰也收买了？”
史提尔满脸愤恨而又无奈，但对于这个问题，土御门元春则是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恰恰相反，我是为了信仰，才选择背叛的。”
在被罗兰抓住并准确的叫出名字的那一刻，土御门元春就选择了倒戈。
比起双面间谍这样看似游走在刀尖上的把柄，他真正的弱点反而是因为这个虚假身份而带来的义妹，土御门舞夏。
他选择继续这种危险工作的理由，也都是以保护对方为出发点的。
为了真正要守护的东西去背叛他人，这本就是土御门元春的原则。
更何况，懂不懂什么是重生池的含金量啊？
既然都决定要背叛了，那何必还要装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在粗略的通过亚飞了解了一下重生池的真相后，他就立刻端正了态度。
“领导，杀了史提尔太过浪费了，即使对于家大业大的清教本身，他也是重要的战力，活捉他对于之后的交涉会有着重要的优势。”
土御门元春与罗兰对视着，深吸了一口气。
他仿佛要证明自己并非因为私心才插入这场争斗中一样，尽可能的以平静的态度陈述着事实。
“而且，如今的我们是有活捉他的条件的，猎杀魔女之王的强度与贴在这条街道上的符文卡片息息相关，只需要让亚飞去清除它们，就会不攻自破。”
“到时候史提尔只不过是一个待宰羔羊而已，都不需要领导亲自出手，我就可以轻易解决他。”
“原来如此。”罗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土御门元春的话语，“但是，已经没必要这么做了。”
土御门元春心里一沉，微微握紧了拳头。
他提的建议的确没有掺杂一丝私心，只是从客观的角度让利益最大化而已。
不过，要说他一点都没期待过罗兰会因此将史提尔的性命保存下来，那也不尽然。
虽然只是一瞬的想法，但还是被看穿了吗，还是说本来就打算用史提尔的下场给我杀鸡儆猴?
到底是那个蓝梦公司，应该更谨慎一点的……接下来是直接认错比较好吗？
“——毕竟他已经被我搞定了，总不能把他弄醒过来再活捉一次吧？”
“……诶？”土御门元春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到罗兰的眼神，才发现对方似乎不是在说笑。
可明明猎杀魔女之王还在那里静静的燃烧着啊，虽然之前因为史提尔的命令停止了。
但这东西可是自动操作型的，就算使用者动弹不得，只要符文和魔力还在供给，就会追踪不死不休的追踪敌人。
在它还没有消失的情况下说搞定了史提尔，老实说，这句话有点不可思议。
“哼……”
史提尔冷哼了一声，刚想发出嘲笑，就突然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喉咙，仿佛那里有一只无形的手掌正在掐着自己一般。
但这种举动根本无济于事，他的面部还是迅速的变得青紫起来，最后双眼一翻，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而猎杀魔女之王，依然只是在旁边静静看着，从那副无动于衷的态度来看，他反而更像背叛者。
“为什么……在失去和主人的联系之后，它应该会暴走啊？”
土御门元春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打了个哆嗦。
不管眼前的现实有多么离奇，但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它所对应的真相，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领导，你让史提尔，停止了思考吗？”
“因为有点见猎心喜了，”罗兰坦然的承认了这一点。
“难得又见到用自己的才能就复刻出卢恩符文的天才，让我想起一个故人，所以就给了他一点甜头。”
“——我把原初的卢恩教给他了。”
罗兰面带笑意，看着呆滞的躺在地上，一脸至福的史提尔。
在罗兰经历了多个世界的千之智慧中，卢恩符文的起点相当高。
以一人之力复兴了卢恩基盘的苍崎橙子为他打好了基础，由在型月登临了深渊的斯卡哈为其传授了真谛。
最后在魔禁与立于北欧顶点的魔神欧帝努斯的接触中，这一体系更是得到了升华。
虽然罗兰不觉得自己掌握的比魔神要多，但仅限卢恩文字这方面，他绝不会逊色于那位独眼的魔神。
偏偏史提尔的选材还特别好，猎杀魔女之王是用卢恩符文构造的十字教术式。
对于罗兰而言，这已经不是班门弄斧的程度了，在看着那个火焰巨人的时候，改造的方案和灵感就不断的涌现，然后被他出于戏弄的心理一股脑的塞到了史提尔的脑子里。
土御门元春打了个寒颤，比起史提尔的败北，蓝梦公司的领导居然是魔法师这件事更让他感到恐惧。
如果不是罗兰主动展现了这方面的智慧，他编都不敢这么编。
魔法侧的人居然在科技侧担任高位，而且真心在开发技术，这和已经将有阴谋这件事写在脸上无异。
如果之前得到了这个情报，通过他的斡旋，恐怕也可以带着自己的义妹从学园都市这个旋涡中逃脱了。
可现在自己都成蓝梦公司的员工了。
“原初的卢恩……”
土御门元春叹息了一声，有些怜悯的看了史提尔一眼。
对于魔法师而言，这样的智慧无疑值得付出生命来追逐，可对于现在的史提尔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知识是有剧毒的，越是强大的就越是如此。
如果不能成功的消化掉，变成疯子或者植物人也不足为奇。
从史提尔这幅样子来看，在消化掉这沉重的馈赠之前，他都会保持在这幅任人宰割的状态里。
在土御门元春胡思乱想的同时，之前被猎杀魔女之王压住的两只亚飞也已经完成了基本的重组。
它们迅速的飞了起来，将街道上的符文纸清除，让火焰巨人彻底消逝。
然后逐渐靠近躺倒在地的史提尔，准备将他捉回去。
可亚飞的铁翼才刚刚触碰到史提尔的身躯，就立刻放弃了动作，警觉的抬起了头。
但来袭的斩击仍要快它们一步。
如同神龙探手，无形的刀锋带着如同寒冰破碎一样清冽声音，飞射而来。
下一刻，两只刚刚重组完成，在猎杀魔女之王面前也鏖战了半天的亚飞在一瞬之间变得七零八落。
而与跌落在地的铁块一同响起的，是少女带着怒意的急切呼声。
“史提尔！”
纤细而美丽的少女以犹如瞬间移动一样的姿态，站在了躺在地上的史提尔面前。
但看着神裂火织在身后蜿蜒蔓延，因为音障被打破，好像暴雨一样朝着左右两侧倾泻的气浪，便不会有任何人被这幅柔弱而美丽外表所迷惑。
“大姐头……”
土御门元春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有些焦急的看着罗兰。
“领导，必须赶快封锁这里才行，大姐头虽然有时候会十分迂腐，但也没有固执到根本不看形势，要是她觉得情况不对，全力带着史提尔逃跑那就麻烦了。”
一位一心想逃跑的圣人会闹出怎样的动静，土御门元春再清楚不过了。
他谈不上干一行爱一行，但既然已经被安装了创梦者，义妹也在蓝梦公司的掌握之中，身为一条绳上的蚂蚱，也由不得他不担心。
蓝梦公司要搞个大事件是毫无疑问的，但从间谍们无一幸免来看，目前仍然是蛰伏期，并不是暴露的时机。
可罗兰就像恍若未觉似的，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这个必要。”
在确认了史提尔尚存一线呼吸之后，神裂火织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来，转向淡定站在前方的罗兰和缩在他身后的土御门元春，蹙起眉头。
身为间谍的土御门背叛了清教，身为同伴的史提尔情况不明，最大的目标茵蒂克丝也没能成功回收。
但身为敌人的蓝梦公司已经被惊动了。
敌暗我明，这种糟糕的情况根本不是继续缠斗的时机，带着史提尔赶快撤退，之后再作打算，才是理智的选择。
是的，自己应该这样做才对……
可不论大脑发出多少次撤退的命令，她的身体就好似扎根了一般，寸步未动。
战！战！战！
犹如被电流涌过一般，汹涌沸腾的斗志在胸膛里鼓动，化作令空气都为之颤抖，难以承受的哀鸣。
体内的血液仿佛变成了熔岩一般，除了翻腾的炽热外，神裂火织什么也感觉不到。
她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罗兰，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那是这具身躯的本能做出的动作，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她传递着这样的意志。
——必须去讨伐吞噬世界的恶兽。
“我说了吧，她绝对不会逃跑的。”
看着在如同落樱一般清冷美丽的神裂火织，罗兰的嘴角微微扬起。
“毕竟，她可是{圣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