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南征荆州之张辽备战！

　　“丞相，对于襄阳来人究竟要如何答复？”荀攸将襄阳城派出的信使带来的荆州世家的书信交给曹操后问道。

　　曹操并没有立刻回答，在仔细的看完手中的书信后，曹操抬起头沉声说道：“刘景升尚未咽气啊！”

　　荀攸眼角一抖，曹操言下之意就是依旧不做表示，等待着刘表的咽气和荆州世家继续开出让曹操满意的条件，同时也可以趁机让江陵的张辽多些时间掌控南郡的实权。

　　曹操的心思虽然没有明言，可军中又有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荀攸眼神的余光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语的程昱、贾诩、董昭等人，这些人很明显不是赞同曹操的选择就是不愿多言。荀攸虽然和荆州世家、士林众人多有故交，如今也无可奈何。况且曹操与荆州人士的私交也不少，他荀攸又何苦为此事得罪曹操呢？这明显不符合他低调做人的原则嘛！

　　荆州人着急，曹操可不急，时间拖得越是久，别的地方不说，南郡南部和随县附近一定会被纳入曹系的势力范围。曹操同时还继续派出使者拉拢黄祖，试图将江夏郡与荆州本土势力割裂开。再加上张辽有救援荆南的任务，还能借机将荆南四郡再拉拢过来。到那个时候，荆州本土势力除了南阳东南部几座城池和南郡北部数城之外，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这时候，郭嘉又从外面进来，他的军情司属于机密单位，很多时候都需要他亲自坐镇，只有曹操相招或者有事发生郭嘉才会离开。这次看着郭嘉手中拿着的卷宗，再加上郭嘉微笑的表情，所有人都知道，前方一定又有好消息了。

　　曹操接过郭嘉送来的卷宗，郭嘉则与荀攸等人在一起交换起刚才的情况。听完荀攸的话，郭嘉突然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些人啊……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情况明摆着，他们还想着美事。真是不可理喻！”

　　“哼！”程昱在一旁冷哼一声道：“利益动人心，就算是一代大儒又能如何？”

　　程昱这是针对荆州世家中的庞家，庞德公因为鹿门书院而在荆州士林名声大噪，更因为荆州十余年太平日子，使得鹿门书院吸纳了众多各地的学子，庞德公加上司马徽的名声已然可与中原那些名士大儒相提并论了。也就是他们还没有一部足以传世的著作问世，尚且无法与郑玄等一代宗师相比。自古文无第一，司马徽属于从颍川失意的文人，庞德公也不过原本是个居于荆楚一隅的名士，能因乱世而获得如此大的名声，北地士林和文人焉能服气？

　　休要说是程昱，就是董昭、许攸等人也同样心中有气。荀攸虽有心劝解，可是司马徽当年负气离开颍川，而他们荀家偏偏是颍川学术宗师，若说其中没有他荀家长辈的原因，鬼都不会相信，荀攸也只能无奈的苦笑不语。

　　“好！”

　　当一旁的曹系官员正在低声交谈时，就听到曹操一旁击节叫好之声。众人扭头望去，曹操手中拿着郭嘉送来的卷宗，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此时众人如何不知郭嘉带来的非但是好消息，而且绝对是大利于曹军的利好消息。

　　“那丁奉不愧为兴霸着力培养的将才，此次率领战舰不但将刘备的退路一举切断，还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刘备眼皮子底下将吴郡陆家、顾家的家主及嫡系家人全部接走，哈哈哈！这等若在刘备脸上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啊！”

　　曹操心中欢喜之极。他的喜悦并非是因为刘备吃瘪，也非因为刘备退路被断，而是因为丁奉将陆家、顾家全部接走之故。陆、顾两家论及实力和底蕴非但是吴郡四大家族，同样也是江东四大家族。这样两个家族在江东尚未归属曹操之前便举家归附曹操，这对于曹军士气的提升，江东民心、军心的打击都是毋庸置疑的。同时陆家和顾家还能够影响到一大批大中小家族的态度，在给刘备拖后腿的同时，也能够使曹军在占领江东之后更快的建立起统治基础。江东不比荆州，尚未完全开发的江东无须曹操现在就花大力气削弱当地世家的势力。

　　在弄明白了曹操欣喜的原因，众人也不由得为之喜悦。这或许有与有荣焉的共喜，但更多的却还是利益。糜家因为南下船队，张家因为西进商队，都获得了极大的受益，而能够趁机借光的却唯有曹家、夏侯家、陈家和郭嘉、宗家等个人及家族，在各大家族掂量过向西所需付出的代价后，用船队南下便成为一种成本不高，收益却不小的路线。曹军若是拿下江东，不，只要能拿下吴郡、会稽郡的沿海之地，就可以凭空增加数个优良的港口，获得大量优秀的造船工匠，便可以建造、容纳更多的船只，然后南下获取巨额的利润。

　　金钱是不会有人嫌多的，无论是武勋家族还是士林世家，他们都需要大量的钱财在维持奢华的生活，来维持和扩大自家的实力，这一条商路，他们不会让糜家一直独享下去的。

　　有了这样的好消息，刚才因为荆州世家的不识相而多少有点紧张的气氛顿时消散。可是郭嘉的一番话却让众人又不由的陷入到对荆州的怨念之中。

　　“主公率军南征，一路辛苦操劳，偶感不适。经医工诊治，虽无大碍，却需要静心休养方可痊愈，否则将会后患无穷。”

　　众人听郭嘉这番话心中大惊，都觉得郭嘉这是否有些恃宠而骄。倒是曹操、程昱、荀攸、贾诩从一开始的吃惊到随后的会心，纷纷露出了笑容。

　　“好！就依奉孝之言。孤身体不适，需得静心休养。将此事转告荆州方面，暂时无需再遣人来谈。”曹操生性刚强，倒是对装病没什么忌讳。

　　荀攸、程昱等人同时憋着笑意，躬身对曹操说道：“属下等遵命！”

　　江陵城中，正在审阅曹军南方征兵标准和战斗条例的张辽突然接到巫县郝昭的急报，在一直按兵不动的巴郡益州兵突然在鱼复守将张裔的率领下，向巫县发动了攻击。但是在郝昭早有准备的前提下，益州兵被击溃，三千兵马损失一千有余，其余且四散而逃。郝昭因兵力不足，不敢追击，又感觉益州兵举动反常，便收兵回城。同时向江陵送出军报。

　　“三天，这该死的交通。”张辽对此时荆州的交通条件不由得恶语相向。郝昭的军报已经是三天前的了，这三天之中，还不知道巴郡的益州兵会有何反应。而这份军报还是郝昭派人不顾危险，强行用船冒险渡过江上的几处险滩，这才将军报送到江陵。若是走陆路，十天也未必能赶到江陵城。

　　“将军，之前不是说巴郡太守严颜也在鱼复吗？怎么率兵攻击的却是鱼复守将张裔？”徐庶的问题也正是张辽想知道的。

　　“近期益州方面的情报难道一点消息都没有？”张辽问道。

　　刘晔回答道：“最近的就是半月前传来的成都的消息，刘璋在张松的劝说下下令出兵，但是我军在巴郡的细作却打听到原本赞成出兵的巴郡太守严颜却反对出兵，在接到成都军令后立刻赶回江州，估计应该是意图劝阻刘璋。至于张裔为何会出兵攻击巫县，原因尚不知晓。”

　　“立刻命人详加查探，一定要知道具体情况。”张辽向刘晔说完，扭头对曹洪说道：“子廉，你立刻抽调一部精锐，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巫县。我对巫县总有些感到不安，巫县这一战我总觉得有点诡异。”

　　曹洪点点头，说道：“明白了。我立刻去准备，明日清晨便让他们出发。”

　　一部曹军足有战兵一千六百余人，加上辅兵，总兵力也达到了两千，加上巫县原有的三千守军，守住巫县应该不是问题。张辽和曹洪都对郝昭极有信心，而江陵接下来的计划也无法让他们抽出更多的兵力，一部兵马已经是极限了。

　　“将军，可否让部分降兵承担一些责任？”张颌问道。

　　“有把握吗？”张辽没有立刻答复，却反问张颌。

　　张颌看了看刘晔，说道：“这些降兵已经经过了甄别，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张辽听了之后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心中却对张颌的评价降低了几分。这是个不太愿意承担责任的人，难怪历史上他只不过被夏侯渊稍加训斥便不再坚持正确的意见。

　　张辽看了看刘晔，但刘晔却没有任何表示。张辽这时微微一笑道：“从我军中抽调军官和士兵，将部分降兵进行混编。至于原先的荆州军中军官，从队率向上，无论是否甄别合格，此时一律暂时不用。”

　　蛇无头而不行，失去了原本的军官的指挥，一群士兵在被打散之后是不会有太多的反抗意识，先不起风浪的。

　　张辽的话让众人纷纷颌首赞同，虽然他们不知道“从众性”这个词，却能够从他们各自的经历中得到类似的经验。尤其是曹洪、张颌，他们对此更加清楚，当年的黄巾军在头领的带动下的那种盲目的狂信行为，可是让他们带领的士兵吃了不少亏。

　　“文远，文长和阿泰也已经拿下了佷山和夷道，是否也让他们……”曹洪斟酌着说道。

　　张辽想了想，说：“让他们增援巫县不太实际，有伯道一人封锁长江足矣，文长和阿泰还是向武陵方向进军吧。让他们控制一下速度，明后两日内，王仲宣的书信便会送到。他们需得等拿到我的这封书信再加速向临沅进军。”

　　“我军也该动一动了，否则真有人要说我们借刀杀人了。”刘晔笑道。

　　听了刘晔的话，一旁的徐庶、蒋济不禁要翻白眼，难道之前曹军按兵不动就不是借刀杀人吗？不过他们两人不会当面质疑，最多流露出一丝表情。

　　对徐庶、蒋济的神情变化，张辽看在眼里，他轻笑道：“荆南四郡毕竟还是刘表的地盘，我军没有责任救援嘛。不过倒是可以好好的为孙权宣传一下，让天下之人皆知孙家无耻之辈在盟约字迹尚未干透之际便偷袭盟友的地盘，这种盟友是否真的可靠，需得多多思量才是！”

　　这招狠！

　　曹洪等人的心中顿时泛起这个念头。孙权攻击荆南虽然从反曹的大局出发绝对正确，但是毕竟刘表未死，盟约尚在，孙权攻击的的确是刘表的地盘。张辽这一招立刻让孙权的行为从军事角度的正确转向了政治角度的错误，同时也会在剩余的诸侯心中给孙权打上一个问号。就算是如今孙权和刘备的孙刘联盟之间，也会因此而出现新的隔阂。即便刘备、孙权两人因为利益考虑而亲密无间，他们的部下却不会如他们那般放眼全局。特别是刘备麾下的三员大将，关羽自诩忠义之辈，最见不得背信弃义之徒。张飞性情耿直，同样看不惯两面三刀之辈。太史慈则是忠臣孝子，对于背盟相攻之事同样看不惯。这三员大将一定会影响到刘备军中将士的看法，孙刘联盟尚未发挥功效，却首先要接受一下考验了。

　　“将军，”这么长时间一言未发的庞德此时也开口了，“将军，末将南下时曾俘获一员荆州将领，此人正是被将军提及过的枝江县尉霍峻。这几日末将见将军事务繁忙故而并未提及，今日见将军有意启用降兵，那么这个霍峻倒是比江陵城的那些荆州将领能力更强。”

　　“霍峻，霍仲邈，我也差点将此人给忘了。”张辽立刻想起来他手上不仅有白痴一般的荆州将领，同样也有能力不俗的荆州人，至少这个霍峻在防守的功力上，并不逊于郝昭。而且从他能破开吕虔的包围来看，霍峻的眼光也很是独到，选择的突围点正好是吕虔所部的薄弱点。若不是他很不幸的遇到了南下的骑兵，说不定此时他正在襄阳城布置防御呢。

　　“不过此人我暂时不见。”张辽却不想和霍峻见面。或许霍峻却是有才，但曹军内部的人才在张辽制定的规章制度下也不断涌现，张辽此时安置自家嫡系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招揽降将？即便霍峻是枝江豪强出身，可枝江也不是霍家一门独大。张辽在巡视地方的过程中就遇到了一个少年，并将他带在了身边。

　　这个少年姓寇名封，不但勇力过人，性情也甚是刚烈。若是张辽所料不错，这个寇封必然就是历史上被刘备收为义子的刘封。这小子是罗侯寇氏子弟，父母双亡，虽舅舅刘沁居住在长沙。但是今年他却回到家乡祭扫父母之墓，正好遇上吕虔大军封城，被堵在了枝江。见识到曹军的强悍后，这个少年便不顾长沙尚有舅父等待，一直纠缠着吕虔所部，要求从军。可是在他见到南下的庞德骑兵时，便转而纠缠庞德，原因就是骑兵看起来比步兵更厉害。这让庞德、吕虔无奈之余，也只能将这个死缠烂打的小子带在身边，直到张辽抵达江陵，庞德便直接将寇封转交给张辽。

　　在得知自己面前的将军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张辽将军时，寇封就犹如后世的追星族一般，再度发挥他死缠烂打的本领，坚决要求从军。张辽在问明其姓名、出身之后，也就点头让他留在了身边，暂时充作近卫。

　　这一下可是在曹军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能让张辽亲自出手调教的不是曹家与夏侯家的子弟，就是被张辽看重的人，寇封能在从军之始便得到这样的待遇，自然让人对其能力颇有期待。

　　然而张辽并非因为寇封历史上的勇名才留下他，而是因为他是罗侯寇氏之子。罗侯并非地名，而是罗国的封爵。而罗国却和荆楚同祖，而遗民大多居住于枝江。寇封的身份完全可以影响到枝江的其他豪强，而将霍峻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最关键的还是寇封是个性格尚未定型的少年，这样的人更容易接受张辽的观点，这对于曹军将来在南郡的统治绝对有着积极的作用。同时寇封的舅舅乃是长沙刘氏刘沁，通过寇封，也能与长沙取得联系，更容易得到长沙军民的认同。

　　有此关系，霍峻的重要性就不是那么明显，张辽也就无需过于重视。

　　而这个寇封此时就在张辽等人的屋外站岗，虽然他被张辽留在了身边，但是也只能从侍从小兵做起。让张辽感到欣慰的是寇封在这一点上十分听话，对张辽的要求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念头，美滋滋的做起了一个小兵，而且一连十余日都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有这样表现，张辽自然就要有所表示，在利用寇封联络枝江罗国遗民和长沙刘沁之前，寇封已经可以进入曹军士兵训练的魔鬼程序了。

　　“霍峻与其兄乃是刘表亲手拔擢，对刘表还算忠心。此时刘表尚在，并不利于我军收服。待刘表过世后，再看其心意如何。不过需得告诫霍峻，刘表尚有二子，他若是自寻短见，岂非不智？”张辽虽不想立刻招揽霍峻，却也不愿霍峻想不开之下做出点冲动之举。

　　“元直，从明日起，我每日都需要详细的长沙战报。”张辽决定不再保持沉默，孙权派出的援兵已经向长沙进发，曹军随时需要出兵保住长沙。

　　“子廉，准备好船只和船工，以及至少三部的机动兵力。等待机会，我们一同去长沙掂量一下孙文台后人的实力。”张辽吩咐完徐庶后对曹洪说道。

　　“哈哈哈！我早有此意。当年随你在徐州、青州、冀州、幽州打了个遍，又在并州个匈奴人较量了一番，北方雄兵都已见识过，还真像看看所谓的南方精兵究竟如何？荆州军实在让我失望，但愿孙文台的后人莫要堕了猛虎和霸王的勇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