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常白衣的话

　　面对这许多人的热情，舒宇难得的有些无措。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想说明自己没有累，但又不忍心拂了他们的好意。

　　行人们和工作人员一起纷纷讨论了起来：“从一开始，何大人就一直忙碌，做了好多事情！”

　　“就是，带出了武者大人，指点他通过了龙门测试，并且一直参加海选战斗下去。”

　　“打败了飞云联邦的S级进化者，揭露了老卖国贼的阴谋。”

　　“布局安排，帮长春领一次又一次击退飞云联邦的攻势。”

　　“拿出星云丹，彻底改变了长春领的局面……”

　　“……”

　　受降仪式之后，长春领的领主府公布了许多事情，其中有不少就是关于“何瑞”的。之前，要论名气，武者比何瑞大多了，人们对于何瑞的印象，最多也就是揭露汪鲁两人的密谈而已。领主府一公开这些消息，他们才知道，原来真正的幕后功臣是这个人！

　　听着人们回溯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舒宇才模模糊糊地觉得，啊，原来我做了这么多事啊……

　　事实上，他真正做的事比这多多了，还有许多连汪铭印也不知道，更有一些只是间接影响到了长春领。譬如，如果不是参加了里格赛，与罪恶双子取得了联系，他们会在那个时候出手示好，成为决定谈判进程最有力的砝码吗？

　　听着这些陌生人的赞誉和劝慰，舒宇有些高兴，有些感动，也有些茫然，更多的却是愧疚。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并不是出于对长春领的爱或者是归属感。大部分时候，他只是出于自己个人的原因，帮到长春领只是附带的结果而已。

　　因为这样，而得到人们真心的赞誉与崇敬，是不是有点……

　　他带着勉强的微笑，漫不经心地点头回应。

　　突然，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笑道：“怎么了，心情不好？从来没见过你这个表情！”

　　他微微一惊，如果不是心烦意乱，怎么可能让别人接近到这种程度还没有发现？

　　舒宇转头一看，常白衣俊美和气的面孔正向着他微笑着，倒是只有他才看出来，舒宇并非身体不适，而是心情上的问题。

　　在这里，认识常白衣的人远没有认识舒宇的多，不过看见舒宇在跟熟人交谈，陌生的行人又留下两句话之后，纷纷散去。

　　常白衣看着这些人的背影，笑道：“师兄，你挺受尊敬的嘛！”

　　舒宇的笑容有些勉强，常白衣表面有些粗疏，实际上却是难得的细心，看见舒宇的表情就问：“怎么，你心情不好就是因为这个？”

　　舒宇对常白衣的感觉比较奇怪。要说熟人，他们认识并不久，之前分属两个势力，交往间带了大量的评估与试探，还有不少利益纠纷；但要说陌生，常白衣非常擅长交往，只要他想交好一个人，就会让人觉得极其舒适。现在他要拜陈万生为师，认舒宇当了师兄，于是言谈举止之间带着自然的熟稔与亲切，极难让人拒绝。

　　正是这种关系，让舒宇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他问道：“常白衣，你觉得，我待人处事，是不是有些冷淡？”

　　常白衣愣了一愣，突然问道：“师兄，你今年究竟多少岁？”

　　舒宇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老实回答道：“整整二十。”

　　常白衣笑了起来：“这样说起来，的确有一点。你与人交往时有些世故，跟你的年龄完全不符。”

　　世故……舒宇苦笑：“这听上去不是什么好话。”

　　常白衣说：“也不算，只是你这个年纪，不免缺了些青春的活力。不过每个人各有不同，也没什么对不对的。到底怎么了？”

　　舒宇犹豫了一下，把陈万生对他说的话简单地重复了一遍。当然，在说的时候，省去了关于小世界的那部分内容。一听是陈万生说的，常白衣顿时集中了精神，支颐细听。

　　最后，他舒了口气，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我倒是觉得，师父说的有些偏颇了。”

　他挥了挥手，指向正在离开的那些陌生行人，说：“很多时候，人家看你，不是看你怎么想，而是看你怎么做。你觉得这些人，他们在乎你的出发点究竟是什么吗？他们敬仰你是因为你做了那些事情，不是因为你为什么而做。”

　　他耸耸肩：“我始终还是觉得，人与人各有不同。师父他老人家自己直肠子，无所顾忌，所以也比较偏爱这种性格吧。师兄你想得比较多，所以常常会在做出反应前先过一遍脑子……只能说你的思维神经太敏感，不能说你没有感情啊。”

　　舒宇紧紧皱着眉，说：“但是我需要像个人，我需要有感情……”

　　常白衣笑了起来：“什么叫需要像个人，你本来就是个人、本来就有感情好不好？思维太敏捷，不代表没有感情，只是会冲淡它而已。你需要有感情，就努力去捕捉被冲淡了的那一些吧。其实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必要，总之，你做得已经够好的啦！”

　　常白衣不知道小世界的事情，说出来的解决方法不免有些文不对题。但老实说，听他这一番话，舒宇的心情倒是畅快了很多。

　　他深深吸进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真心实意地说：“谢谢你！”

　　常白衣笑道：“这有什么可谢的，以后我仰仗师兄的地方，还多得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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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白衣也买了票，要跟他们一起去星云城。在临冬村几天，他跟村民们已经混熟了，宁大毛等人看见他，也别有一番亲热。

　　舒宇倒是有些好奇，问道：“说起来，这几天怎么一直不见你？”

　　常白衣苦着脸说：“我去向我师父坦白交待了……”

　　舒宇这才依稀想起来，常白衣原来就是有师父的。他师父好像还是银河杯四星的重要人士，当年强力推荐只有四级的常白衣参赛，还因此诞生了龙门测试。

　　带师拜师这种事情虽然不是忌讳，但怎么说对前任师父也很不尊重。舒宇一时好奇起来，问道：“你回去说了？你师父什么反应？”

　　常白衣无奈撇嘴：“还能有什么反应……他乐坏了。”

　　“啊？”这个反应着实出乎舒宇的意料之外，他惊讶地问道：“他没有生气？”

　　常白衣的无奈里包含着深深的敬爱，他说：“你还不知道我师父是谁吧，他叫霍夫仁……”

　　“霍夫人？”舒宇轻咳两声，勉强抑住笑意，“这个名字……很有趣。”

　　常白衣说：“嘿，他年轻的时候，谁要是在他报名字的时候笑，他绝对要跟对方打一架！不管对方是低级进化者，还是S或者双S，他都不会客气的。倒是老了看开了，想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叫了好多声，也没见他把我怎么样。”

　　舒宇有趣地笑了笑，问道：“霍师父现在多少岁了？”

　　看得出来，常白衣对他这个师父的感情非常深：“今年三百零四岁，看身体状况，应该还可以再活个几十年。”

　　舒宇有些惊讶：“三百零四岁！”

　　常白衣笑了笑，说：“是的，他是银河杯最早的开拓者之一。最早的银河杯，只是小范围的比赛，正是他们那一批人，把它的影响力扩大到了整个银河系。那个时代的人，活到现在的只有他一个，所以他到现在也是银河杯的长老，还算说得上话。”

　　常白衣说得客气，但舒宇却很清楚，一个最早的开拓者，一直活到现在的长老，怎么能只用“说得上话”这样轻描淡写的词语。难怪常白衣在银河杯的地位如此特殊呢，有这样一个师父，自己又是SS级进化者……

　　他有些好奇地问道：“霍师父是什么等级的进化者？”

　　常白衣比了个手势，舒宇震惊了：“只有六级？！”想起常白衣之前说的关于名字的轶事，舒宇兴致盎然。一个六级进化者，对S级及SS级进化者也毫不示弱……这得有什么样的胆气，这得有什么样的能力！

　　常白衣哈哈地笑了起来，满脸骄傲：“没想到吧，我师父他老人家只勉强算是一个高级进化者，要说异能力，的确算不上强者。不过他很厉害，非常厉害！”

　　舒宇真心实意地说：“的确，不然，怎么可能带出你这样的徒弟，又怎么可能把银河杯带到今天这种程度！”

　　常白衣笑得眯起了眼睛，说：“不过，也就是因为他的能力，自从我升上八级之后，他就一天到晚地唠叨，让我再找个能力强的师父，好让我能强一点，更强一点……不过，一直没找到中意的，混着混着也就到了今天。”

　　他朝舒宇挤了挤眼睛，说：“我师父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奇葩，我一直都觉得，我师父要是跟陈师父见了面，不是成为要好的朋友，就会成为敌人！”

　　舒宇笑了起来：“看来，他们俩有些相似之处……现在有了你，他们不可能变成敌人吧。”

　　常白衣大笑：“哈哈哈，其实我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