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我聪明呢？

    “别忤在这，让开，我要下床了。”叶晨曦说。


    卫子骏生了一阵子闷气，这才不甘不愿地掀了被窝，下了床。


    叶晨曦也挪下床来，穿上鞋子，便打开门，走了出去。她去找云娘，要了梳子梳头发。


    云娘很喜欢叶晨曦，有求必应，不但给她梳子，还亲自给她打来洗脸水，并对她说：“一会儿就要开饭了，你们就在房间里候着，我一会儿给你们端过来。”


    “那怎么好意思，一会儿我自己去端。”叶晨曦说，“云娘姐姐，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做的吗？尽管吩咐。不然白吃白喝，也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船上人多，不差你们这两张嘴的。”云娘自然也知道叶晨曦的不安，不找些事给她做，肯定会多想的，便找了些衣服塞给她，“大妹子会针线吧？等吃了饭，就帮忙把这些衣服补一下，好地都破了。”


    “好，没问题。”有了活儿做，叶晨曦这才安心，不然吃白食自己也会有心理压力的，有了活儿做，等有了什么要求，也好方便提出来了。


    卫子骏也穿戴妥当，便见叶晨曦抱着一堆衣服进来，就问：“这是什么？”


    “我向云娘姐姐要了些活儿来做，缝补衣服。”叶晨曦把衣服放到床上，自己拿出梳子，开始梳头。她在岛上那些天，只洗过两次头，因为没有梳子，便一直披散着，这回得好生打理了。


    只是叶晨曦梳头技术也不强，把头发理直后，也只能给自己辩两个麻花辫兵工在胸前。额前的头发也有些长了，又拿出剪子，在额前比划了下，因为没有镜子，不好下手，便对卫子骏说：“麻烦帮我剪下头发。”


    卫子骏拿起剪刀，却没有动手，只是问：“干嘛要剪？长了梳起来就是。”经过几日的相处，他知道这丫头长得确实不差，不但长得好看，还拥有让人羡慕的娇嫩肌肤，就是落日城第一美女的张家小姐也要退一射之地。但这丫头非要拿头发遮住一半的脸，把她原本的花容月貌全给遮了。也不知是她不会打扮，还是不懂得欣赏自己的美。生生把一个大美人给埋没了。


    叶晨曦说：“顶着这张脸给自己招来灾祸吗？”鄙夷地看着他一眼，“我就不信，你们这些臭男人，看了我的真实面容，会无动于衷。”


    这死丫头，还真是自信，不，应该是自大。


    卫子骏没好气地道：“别的男人我不清楚，但我却是能向你保证，就算你美若天仙，也不会对你起兴趣的。”


    “那就好。”叶晨曦拍拍胸口，说出来的话再一次把卫子骏气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真要让你瞧上，我就要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真要是被他瞧上，绝对是自己的噩梦。


    卫子骏深吸口气，告诫自己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很是冷静地问：“让我瞧上你，会让你委屈？”


    “那倒不是。”


    卫子骏脸色好转不少。


    叶晨曦又道：“只是觉得要是让你瞧上的话，我会没前途。”


    卫子骏脸色一黑，一字一句地问：“没前途是什么意思？”


    “你是落日城的卫大公子，身份显赫，今后要娶的女子肯定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我这样的人，可高攀不起的。”


    卫子骏心头舒爽，算她还有自知之明。


    叶晨曦见他迟迟不肯给她剪头发，只好夺过剪刀，胡乱剪了几刀，说：“我的理想伴侣一定要老实本份，无条件服从我。要是敢反抗我，看我不抽他。”


    看了卫子骏一眼，撇唇，“我可打不过你。”


    卫子骏被气笑了，说：“你的意思是，你要找一个修为比你弱的男人做伴侣？”


    “嗯。这样的男人才好调教。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叶晨曦洋洋得意。顺便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见了我的美貌你小子也别想打歪主意，姐可是很霸道很暴力的。你这小身板可是扛不住的。就算你修为比我高，我依然能把你踹飞的。


    卫子骏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叶晨曦整好头发，忽然发现，她昨晚放在桌上分别咬了一口的红薯居然不见了，只剩下空盘子放在那。


    “咦，我的红薯呢？”叶晨曦站起身，问卫子骏，“是不是你偷吃了？”


    卫子骏脸色一板：“笑话，我会偷吃你的红薯，送我都不要。”


    “那便是老鼠偷吃了。”叶晨曦有些心疼，她都还没吃够呢。


    门被敲响了，云娘进来喊他们去吃早饭。


    叶晨曦赶紧拉着卫子骏跟在云娘身后，一群水手正在餐桌上大快剁夷，稀饭喝得哗啦响。看到叶晨曦和卫子骏二人，也就多瞧了几眼，便继续吃饭。


    有云娘的安排，叶晨曦倒还自在，找了个位置坐下，他们的对面是一名中年大汉，正是云娘的男人，杨中洲。


    叶晨曦扬起笑容，“大伯，早啊。”


    “早。昨晚睡得如何？”杨中洲语气温和。


    “这是我逃难以来睡的最安稳的觉了。”叶晨曦语气真诚，“你们东家可是咱们的再造恩人呀。这救命之恩，我都不知该如何相报了。”


    杨中洲说：“你说的是我们的船长吗？船长确实心地仁善，你们遇上我们船长，确实是你们几世修来的好福气。”


    叶晨曦与有荣焉的模样，一边喝着粥一边与杨中洲闲话。一顿早饭下来，便也套了不少话。


    船长叫张辉，原先也是修仙家族中人，只不过让仇家灭了满门，唯独他一人逃到了无妄岛来。后来便在无妄岛落脚，去了无妄岛最大的一间船行，从水手做起，因为修士的坚韧和吃苦耐劳的精神，很快就被提拔，二十多年时间，便一跃为该船行的第一掌柜。每年都要出一次海，每次出海，都能带回丰厚的回报，深得东家信任。


    此次张辉出海，成功打捞了黑珍珠，还从另一个无人居住的小岛上带回了香蜜薯、黑玉米，回去后便能换回丰厚的回报。


    在叶晨曦不动声色的刺探下，杨中洲也竹筒倒豆子地把无妄岛的格局和各方势力简单与叶晨曦说了。


    一旁的卫子骏插不上话，只能闷声不响地喝粥吃馒头。只是向来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他，如何咽得下这种他们卫家连下人都不肯吃的食物？


    叶晨曦却是吃得欢快，在这样的境况下，好不好吃是另一回事，把肚子填饱才是重中之重。


    一顿早饭下来，叶晨曦心中有数后，这才离开饭厅。卫子骏也跟在她身后，叶晨曦看着他，便问：“你肚子不饿吗？看你刚才也没吃多少。”也就喝了半碗粥，有一个馒头。那馒头还是他一小块小块地掰来吃的。看他吃馒头的模样，好像在吃毒药似的。


    卫子骏说：“有些不习惯，凡人的粮食实在太难吃了。”


    叶晨曦笑了笑：“可是咱们现在只能过凡人的生活。吃不下也得吃，不然受罪的可是你。”走了没两步，忽然顿住脚步，不怀好意思地打量他。


    “看我做什么？”卫子骏被她盯得毛毛的。


    “昨晚你就没吃东西，今早又吃的那么少，我就不信你一个大男人，会不饿。”叶晨曦上下打量他，再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可一旦落了难，饿得狠了，挑三拣四是不可能的。就像当初她烤的鱼，他不也吃得欢？没道理就吃不下稀饭馒头。


    “你偷吃了我的红薯！”叶晨曦忽然下达结论。


    卫子骏身子瞬间僵硬，道：“胡说八道，我怎会吃你的红薯？”一脸嫌弃。


    嘿，一脸的心虚，眼睛还不敢看她，分明就是他偷吃了，还不肯承认。哈哈，真是个别扭的孩子。直接承认偷吃了她还会咬他不成？


    见他神色不自然，叶晨曦也没有再多说，只是说：“我要去干活了，你也去找些活干吧。不然一直白吃白喝，就是圣人也会嫌你的。”


    “你要干什么活？”卫子骏问。


    “补衣服呀。”叶晨曦进入房间，拿出云娘给她的针线，开始缝补起衣服来。


    卫子骏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熟练缝补的动作，问：“你在家也经常干这些？”


    “没有。我在家也与你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叶晨曦瞟他一眼，见他不大相信，又说，“没办法，谁叫我聪明呢？做什么看一遍就会了。”


    “……”卫子骏沉默了好半晌，这才挤出一句话，“王婆卖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