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觉醒

    沐白裔缓慢地走进房间，除了一张单薄的床，更多的是各式各样的玩偶娃娃。床上、桌上和窗台前，甚至是地面上都放满了大小不一的玩偶，占据了大部分空间让人举步难行。


    这些玩偶自然不是林柔丽给她买的，全是她自己借用塑料瓶、废纸和旧布料等废弃物做成，有的甚至是她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原材料。


    这么多玩偶按理说应该早就被沐愉心给占为己有，沐愉心只看了一眼，又得知制作这些玩偶的原材料之后，极其嫌弃地扔还她，没人会喜欢这些怪异又难看的半成品玩偶。


    没错，就是半成品。


    一屋子的玩偶尽是残破的半成品，不是缺半身，就是缺胳膊缺大腿，鼻子耳朵不是少一只，就是多好几只，说是玩偶都是抬举了，这些东西比动漫里面的怪物长得还畸形。


    沐良平夫妻制止无用，还把她做的东西扔掉无数次，也烧掉不少，但她又仿若无人地继续制作。


    拿她没办法的三人只能任她而去，反正别把那些东西带出她房间给他们看见就可以，他们也不再往那房里踏进一步。


    也不知道这个身体和思维都跟木头一样的沐白裔是怎么做出这些东西的，而且还异常执着。


    无论这些玩偶是怎样地怪诞诡奇，他们都有一个显著特质——缺少眼睛。那些本该安置眼睛的地方，都微微凹陷，尽是空幽幽的黑洞，显得更加诡谲。


    沐白裔踩着玩偶的烂肢，走到床上躺下，身体笔直。看上去和往常那般毫无异样，但若是仔细那双眼眸，便会发现里面正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瞳眸深处，一抹银白与一丝墨黑相互交缠、分散、又撞击，一秒钟便炸出无数次斑斑点点的黑白闪光。它们相互吞噬又缠绵，如波涛惊浪般汹涌，在小小的眼瞳中打得天崩地裂。


    最终还是银白略胜一凑，把这由黑烟化成的黑线吞噬殆尽。


    银白化为一个半透阴的圆，里面升起淡白的雾气，隐隐孕育着什么。银白圈外生出数根如发丝般纤细的线，若隐若现，无限延伸、分叉，驻扎在沐白裔体内各个部位。


    银白圈从眼部往脑部移动，稳稳安居在中央，控制脑神经，乃至于控制整个身体，沐白裔不知何时闭上了双眼。


    一夜过去，沐白裔起身下楼，身体的一举一动不再僵化，动作像平常人一般灵便。


    她走到桌前，看着残余的早点，把冷切的荷包蛋塞进嘴里，轻轻咀嚼，目光一亮。


    还想再拿一个时，沐愉心诧异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还没走？”


    往常这个时候沐白裔已经出门了，拖到现在才出门的话，以她的行动铁定会迟到。难道是她不敢去学校？


    想起昨天的事，沐愉心自以为猜对了。


    沐白裔突然歪头看着她，那双眼眸没有了往常的黯淡，清透盈盈，仿佛像水镜子一样能映出人的倒影。


    沐愉心一愣，不知为何突兀开口：


    “一会儿跟我一起去学校吧！”刚说完就懊悔不已，但说出的话不能反悔，又傲气地加了一句：


    “你再不快点吃完早餐，我就不等你了。”转身去拿书包，还暗暗嘀咕着，这小木头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沐白裔看着她的背景不语，转头继续拿起荷包蛋。双颊鼓鼓地嚼着，在有些生硬的脸上，莫名透出一种萌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