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4章 前尘往事

    霍杳垂了垂眼睫，转过头，声音异常的平静对闵郁说道：“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就算盛瀛的话当不得真，但他在心理这方面上确实可以将人拿捏得死死。


    闵郁看着霍杳，眼睛有些刺痛，仿佛再一次看到了当初那个得知杨老太太去世时的霍杳。


    脸上越是表现得平静，心底就越是难过。


    闵郁心下轻叹，知道阻止不了她，最终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很快，霍杳就走到了石台前，摊开掌心，看着一黑一白的两块玉石，神情暗了暗，将玉石逐一放进了机关台中央的圆孔内。


    只见黑白玉石瞬间拼合成了太极阴阳图形，与石台表面镌刻着的纹路极为相映，而两块玉石刚一归位，这些纹理便如同活了过来，加上圆孔周围还有古文字标注，看起来倒像是活动的密码轮转盘。


    这时，旁边的盛瀛往前走了两步，手指快速拨动起了轮转盘，上面的古文字也随之开始不停的在变换位置。


    霍杳面无表情的看着，并未伸手阻止他的举动。


    她可以轻易破解开现代高科技的产品，唯独在这种以九宫八卦和五行生克的古机关上造诣不高，不过想来能打开这个机关的人，恐怕也只有她这个师父了。


    果然没多时，盛瀛在经过推演一番后就停住了手。


    下一秒，只听到一声古老又沉重的咔嚓声响起，机关台地底下仿佛是有什么被打开，整个密室传来的震感让人差点站不稳，就连空气中也产生了一种扭曲的拉扯感，像要被撕裂开。


    盛瀛看着眼前慢慢发生变化的场景，脸上几乎是再难保持淡定。


    谁也不知道当他得知时空回溯的试验在他这个徒弟身上成功时，他有多兴奋，这简直就是这个世界存在的超级bug。


    那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上官一氏为何会一直隐世在这个地方。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比起绝世医术，可穿梭未来和过去，以及拥有比这个世界更先进的未来技术才会更令人疯狂，因为这种打破平衡的BUG足以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他们怯弱，龟缩在这个地方几百年，以为这样就能安然渡世，然而这种想法在盛瀛看来根本就是可笑之极。


    只有凌驾在金字塔的顶端，才有资格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他才会建立了第一基地。


    霍杳没去在意盛瀛脸上是什么表情，旁边几位长老躺在冷冰冰的地面，她的手指捏了捏而后又缓缓松开。


    下一瞬，她抬起头，掌心猛地劈向盛瀛后背，动作干脆，杀意十足。


    盛瀛的注意力虽然大多在机关的开启上面，但却也同样保持着警觉，在感觉到杀气袭来的前一秒，整个人身体不紧不慢的往旁斜开。


    “怎么，你想杀了师父?”盛瀛唇角扯起一抹轻笑，“果然重活过来的人，容易忘了本。”


    “你不配。”霍杳目光冷冷，甩袖，手指尖的银针以绝对的力量飞射而出，没给盛瀛任何反应的机会。


    只是盛瀛像是清楚霍杳的一举一动，再一次轻易避开了她的攻击，“别忘了你的手上功夫可是我教的。”


    亲自教出来的徒弟，他又怎会不熟悉她的一切？


    “是吧，”霍杳神色毫无波动，“那你应该也知道青出于蓝胜于蓝这个道理。”


    “你确实算是我教出来的最出色的一个人，不过你有个致命的弱点。”盛瀛点了点头，看着霍杳，“太心软。”


    假如他刚刚站在原地不避开的话，恐怕他这个徒弟也未必会真的痛下杀手。


    他太了解她了。


    “心软没什么不好，总好过无情。”霍杳淡淡说道。


    “天真。”盛瀛嗤笑，转而抬手又重重拍在了石台机关的一角。


    只感觉瞬间密室里产生的撕裂感开始愈发强烈，机关台下一瞬由中间分开，从底下慢慢露出一个巨大的黑洞。


    黑洞一望不见底，更带着一股强烈的吸力，霍杳站得有些近，整个人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被那股力量拉过去。


    旁边的闵郁神色微变，伸手快速将她拽住，只是那股吸力极强，好一会儿才将她从边缘拉回来。


    “没事吧？”闵郁嗓音很沉，抓着霍杳的手没有松开。


    霍杳头发被吹得有些乱，但脸上却未见一丝乱，她看了看闵郁，摇头，“我没事。”


    说完，目光再次落在那个黑洞上。


    原来时空通道真实存在。


    霍杳神情有些恍惚。


    这时的盛瀛已经没有功夫再去管霍杳，也似乎不怕黑洞的吸引力，一脸兴奋的往洞口靠近，“终于了啊……”


    其实他方才没有告诉霍杳的是，这次开启的时空回溯并不是回到过去，而是去到未来。


    当年他利用第一基地研究过他这个徒弟，但是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研究出什么不同，再后来他只好将只剩一口气的她带回了族里。


    上官桐这才终于将这间密室交给他。


    果然，当他带着他这个徒弟进入了黑洞后，就回到了十几年前，见到了她与一个老太太生活在乡下。


    那个时候他这个徒弟才几岁。


    而为了在不打破这个世界平衡的前提下，又想要试验时空回溯的效果，他对那时还是小孩的霍杳施了针，毕竟谁也不想给自己留下一个巨大的隐患。


    所以他在做完了这些后，最后才又将只剩一口气的霍杳悄然送回了族里，并且用药消除了她的记忆，直至将一切都推回到了命运发展的原始轨迹。


    十几年的时间如过眼云烟，当霍杳在原本的轨迹上经历死亡，她整个人才算是真正的重新活过来。


    不再是上官玉，而是那个与老太太相依为命生活在乡下的霍杳，而她的记忆便也只有重回到上官一氏里所经历的那些。


    这便是时空回溯。


    只不过唯一让盛瀛没料到的是，当年他带她回到过去时并不知道她是陆家抱错的孩子，更没想到后来还会与霍家扯上关系。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毕竟霍家很快就会在这个世界上除名消失。


    盛瀛已经走至黑洞边缘，强劲的吸力让他的脸显得微微有些扭曲，但更多的还是眼底不加掩饰的兴奋。


    他快速将身上的外套脱掉，里面穿着的是一件银白色的紧身衣，材质特殊，一眼便能看出不是寻常的衣物面料。


    盛瀛捏着手腕，转头看向了霍杳，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彻底踏入时空通道。


    任何逆天而行之事，都需要为之付出代价。


    当年他也算是给了她一条命，如今是到了该偿还的时候。


    盛瀛唇角轻扯，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抬手，速度和力量都极快的朝霍杳肩头抓去。


    而霍杳本身也距离他不远，目光一直落在黑洞的方向，像是陷入在什么情景之中出不来，眼看着盛瀛就要触碰到她，旁边的闵郁快速将她往身后一扯，另外一手横过胸口，猛然挡住了盛瀛。


    “不自量力。”盛瀛冷笑一声，五指成爪，直接凌厉出招袭向闵郁，不过闵郁的反应丝毫不弱，轻易就避开了他的杀招。


    很快，两人就交起了手。


    霍杳被闵郁拉开的时候游离的思绪就已被拉了回来，她已经完全想起了过去的事。


    什么师父，什么将她复活，这一切不过都是盛瀛研究时空回溯的幌子罢了。


    而她从头到尾也只是他用来验证实验成功与否的棋子而已。


    霍杳讽刺的笑了下，心底最后的那抹复杂情绪消散，她抬起头，看向交手的两人。


    闵郁的身手并不差，甚至非常强，几番下来，盛瀛唇角已经溢出了丝丝血迹，他抬手缓缓抹掉，眼中划过冷鸷，下一瞬，他拇指压在食指指甲盖上，一根极细极短的针弹射而出。


    密室里几乎都是黑洞口旋风呼啸而上的声音，即便是夹杂了细微的其他声音也不会令人察觉，更别说一枚细小的暗器。


    闵郁确实没察觉到，但旁边的霍杳却是看到了盛瀛手上的细微动作，顿时，她动作迅捷的按在闵郁的肩头，看似没使劲，但却已将人微微推开，同时她又横过腿，狠狠踢在了盛瀛的膝盖上。


    剧痛袭来，盛瀛整个人瞬间不受控制的单膝跪在了地板上，发出了沉沉的重响，而他所跪的方向正巧就是上官卫和几位长老的躯体方向。


    盛瀛脸色极为难看，一时间竟没能站起来。


    “就这么想要获得权利和永生？”霍杳走到盛瀛面前，俯瞰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很可惜，你永远都不可能有这个机会。”


    话落下，她便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指尖赫然握着的是一把手枪，那是霍杳刚刚悄然从闵郁身上取得的。


    盛瀛瞳孔一缩，他根本来不及避开，胸腔便已然被子弹贯穿，顿时心口处的鲜血汩汩冒出，直接将白色的衣服也染上了红色。


    这一刻，盛瀛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消减。


    他这个徒弟果真是好得很呢！


    盛瀛神情暗了暗，转而单手压住伤口，整个人忽地一个翻滚，猛然朝时空回溯的黑洞口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