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海子

　　楚天带着属于自己的三十六位差生用一天的时间才把旧饭堂改装得像点教室，忙完之后，楚天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刚想要好好休息一会，林玉婷神出鬼没地敲着门，一见到楚天，就笑嘻嘻地说：“现在该叫你楚老师还是楚天才呢？”

　　楚天苦笑一下，给自己泡了杯茶，说：“少帅。”

　　林玉婷歪着头想了一下，说：“不错啊，这个称号很有进步了，虽然你现在统率的是差生，但也是活生生的三十六个人，可以给你实践实践，说不定以后你真有机会统率千军万马呢。”

　　楚天摸摸鼻子，再次苦笑，这三十六人已经够艰难，够压力，再统率千军万马，干脆把自己埋了算了，看能不能回到古代再做个逍遥之人。

　　林玉婷见楚天没有回应，以为他饿了，于是关切的语气就出来了：“少帅，是不是饿了啊？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好享受享受佳肴，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听到这句话，楚天的精神突然来了，现在的佳肴远比佳人有吸引力，如果不是林玉婷提醒，还真忘记这整天忙着收拾那旧饭堂，只啃了两个馒头呢。

　　三十分钟后，楚天和林玉婷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潮日大排档，人来人往，啤酒瓶声，碗筷声，叫喝声连成了一片，连个位置都没有。林玉婷只能苦笑地看看楚天，她也没想到潮日那么旺，两个人正准备离开之际，林玉婷不死心地再次回头，然后发出无比惊喜的声音：“右边第三桌的人正买单离开。”

　　话音刚刚说完，楚天就拉着林玉婷比兔子还快地跑了过去，在那杯盘狼藉的六人桌子坐了下来，服务员叫到又有新客人，忙过来收拾桌子，然后端上茶水和花生米，林玉婷的屁股刚坐下没多久，就拍着桌子叫服务员过来写单，连餐牌都没有看，说：“一锅番薯粥，一盘白切鸡，再来条皖鱼，一碟菜心，楚天，你呢？”然后开始用茶水洗刷碗筷。

　　楚天拿过餐牌，瞄了几眼，缓缓地吐出：“再来一盘牛肉。”服务员很快地写单完离去，在拥挤的桌椅之间，扭摆着身体，熟练地穿梭。

　　楚天和林玉婷在等菜的无聊之际，开始进行抢花生米比赛，此时一个年轻人缓缓地来到楚天面前，林玉婷停下筷子，好奇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楚天却连头都没抬，继续挑着花生米吃，年轻人笑笑说：“兄弟，我能否跟你拼个桌子？”

　　花生在嘴里瞬间停滞了咀嚼，楚天缓缓地抬头，灯光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带着微笑，友好地看着楚天，脸上的笑容显得无比灿烂，一股活力与豪爽的气息从他身上慢慢散发开来，楚天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说：“这是六人桌子，我们只有两个人，不在乎多你一个。”

　　年轻人笑着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并礼貌地对林玉婷点点头，林玉婷本来反感吃饭之际有陌生人打扰会影响胃口，但见到这个年轻人如此礼貌，笑容如此灿烂，不由把那反感转化成一丝好感，并礼貌性地点点头回应。

　　年轻人看了楚天几眼，说：“兄弟，现在像你这样好说话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敢问尊姓大名啊？”

　　楚天笑笑，筷子准确地夹起一粒花生米送进嘴里，然后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小弟姓楚名天。”

　　年轻跟着笑笑，伸手过来说：“楚天？好名字，我叫海子，痴长几岁，叫声海哥好了。”

　　楚天突然觉得这个年轻人挺有意思的，挺混得着的，打个照面而已，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不过楚天还是挺赞赏海子的风格，豪爽，直率，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海子本来正在掏烟出来，见到旁边的林玉婷，迟疑了一下，就塞了进去，楚天看到海子的这个细节，心里一动，海子绝对是个人物，否则不会对细节如此注重在意。

　　楚天提起茶壶给海子倒满茶，海子忙用手叩谢，然后拿着餐牌，叫过服务员，一连点了几个大菜，然后跟楚天说：“楚老弟，一场缘分，拼桌拼吃，今晚这顿就让海哥做东。”

　　楚天迟疑一下，不想让海子初次见面就破费，正想委婉拒绝，海子似乎看出了楚天的心思，笑笑说：“楚老弟，大家都是男人，别婆婆妈妈的，一顿饭不必那么在意。”楚天见海子说得如此坚决，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了，只是想到天下竟然有免费的晚餐，不由有点吃惊自己的运气总是这么好。

　　海子叫来两瓶啤酒，用筷子轻易地把瓶盖打开，林玉婷吃惊地看着海子这漂亮的一手，问：“海哥，你这手是怎样练成的？那么厉害。”

　　海子笑笑，摆摆手，把动作要领向林玉婷简单地说了一遍，然后就要林玉婷自己试试，林玉婷遵从着海子指点，筷子为杠杆，左手环圈为支点，用力一撬，竟然被她撬开了，林玉婷的神情立刻变得神采飞扬。

　　海子拍拍楚天的肩膀，说：“楚老弟，弟妹心灵手巧，胆识过人，你是有福了。”

　　林玉婷的脸色瞬时间变得通红，心中不是秘密的秘密被海子这样说了出来，还是有几分难为情，她瞄了几眼楚天，见楚天没有辩解，心里更是洋溢着无比的甜蜜。

　　楚天见到林玉婷的神情，只能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菜终于上来了，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色泽，让人的胃口瞬时间变得好很多，正当楚天，海子和林玉婷边吃边谈的时候，一阵刺眼的车灯射了过来。林玉婷的眼睛条件反射地闭了起来，汤匙上的粥却泼在楚天的左手臂上，楚天一阵灼痛，林玉婷忙握住楚天的手，拿纸巾帮他擦拭，并用无比关切的语气向楚天道歉。

　　楚天笑笑，知道不关林玉婷的事情，扭头顺着刚才车灯射来的方向，一辆丰田车上下来几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染着各种颜色的头发，在路灯下显得格外的诡异，他们慢慢朝潮日走来，看来他们也是来潮日吃宵夜的，只是那张狂的态度让见到的人都很不舒服。

　　海子猛把杯中的酒喝完，对楚天说：“老弟，我帮你教训教训这帮没家教的东西。”

　　楚天笑笑，止住海子说：“何必跟他们见识？这点小事情，也许是无意的呢。”

　　海子也笑了：“老弟，你真是大度，海哥佩服。”

　　但这世界上，有些事情是难以避免的，该发生的迟早都会发生，那五个青年刚好坐在楚天他们隔邻的桌子，听着嬉笑的声音，楚天才辨认出其中有个女孩，这年头，性别越来越难以区分了。

　　“啪”的一声，一杯洗过的茶水泼到林玉婷的脚上，林玉婷皱了下眉头，回头对着那几个青年说：“你们怎么搞的，乱泼茶水。”

　　他们之间唯一的女性声音回应说：“你他妈的不会躲闪啊，半夜三更的，谁知道你坐在哪里啊。”

　　一个染着红白颜色的男子也跟着说：“小妹妹，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嘛，哥哥带你去玩好不好？让你见识见识上等人的生活如何？”

　　林玉婷还没回应，海子先拍了桌子，站起来说：“你说什么，再说一句，你们讲的是人话吗？”

　　对方懒洋洋地回应道：“不讲人话又咋样？猖狂又咋样啦？想打架啊，我们会怕你吗？再说，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在宜宾市，我一个电话就能叫上百号人过来，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