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兔舍、宠物

    念小学那会儿，苏杰瑞曾在自家院子里养过一只兔子。


    后来兔子越长越大，每天拉出来的粪便堆成“小山”，能有一两斤重，尿液还伴随一股异味。


    只能说兔子这种动物，其实不太适合作为家养的宠物，除非主人特别勤快，像有洁癖那样每天换几遍木屑、隔尿垫。


    为此没少挨爸妈和姐姐的教训，苏杰瑞自己也觉得麻烦，正好有个朋友想要这只兔子，最后顺势将它送人了。


    苏杰瑞的家庭条件不算差，从曾祖父那一辈就辛苦积攒，先在别人的渔船上干活，直到上世纪70年代才拥有了一艘自己的渔船，靠勤劳打拼和省吃俭用留下了一笔财富。


    他家早年算是西雅图的中产家庭，那时候买房子相对容易，苏杰瑞家里好歹还有临海的露台后院，而他朋友家则住公寓。


    理所当然，最终他朋友也因为养兔子把家里弄到臭气熏天，挨了家人不少骂，结果导致那只兔子再次被转手送人，幸福生活在了某个小农场里。


    此时此刻。


    天色已经昏暗，夜幕即将降临。


    踩着没及膝盖的积雪往营地走，不一会儿就看见雪花纷纷扬扬洒落，还有树枝上的积雪被风吹落。


    走了不多远，听到些动静，回过头张望，只见那只倒霉的老雪鸮，吃完鱼内脏后展翅飞走了，看起来好大一只。


    地面上的雪太厚，天气又十分极端，出行变得愈发困难。


    好不容易回到营地，苏杰瑞先把壁炉里的火升起来，不仅给他带来温暖，还有让人感觉到舒适的光亮。


    紧接着，他又拿锅出门装雪，将一条二十多厘米长，十分新鲜的黄鲈鱼放进去，准备炖一锅鱼汤暖暖身子。


    今天忙着钓鱼累坏了，好在收获也非常喜人，又可以多撑10天左右。


    进门之前，先把鞋子上的雪掸掉，要不然雪花融化成水后，庇护所内的湿度增加，烤两三个小时才能干燥起来，从衣服到睡袋，什么都湿漉漉的，那滋味可不好受。


    寒风卷着雪沫，从门缝里钻进来，却被壁炉里渐起的暖意驱散。


    虽然可以进一步堵住漏风的地方，但是已经没必要了，壁炉里的木柴要烧一整晚，如果空间过于密闭很可能导致中毒，最坏的结果甚至会是死亡。


    相比起如此严重的代价，稍微漏风也可以接受，别冷到睡不着觉就行。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雪靴兔幼崽。


    这小家伙不清楚火焰的威力，只知道非常暖和，突然间后腿一蹬，竟然差点蹦跶进火堆里，连嘴边的胡须都灼烧了一小截，散发出特殊的焦糊味。


    “靠！赶紧回来！”


    苏杰瑞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将雪靴兔幼崽抓到旁边，哭笑不得地说道：


    “我不想吃掉你，你居然自己往火堆里钻，想变成外焦里嫩的烤兔吗？”


    “你可别陷害我，不然屏幕前的观众们会觉得我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无耻之徒，嘴上说着不拿你当宠物养，转头就让你变得香喷喷。”


    “能够不拿你当做储备口粮饲养，已经是我现在所能拥有的最大善意，你可别再拿烤兔香味诱惑我了......”


    又过了会儿。


    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锅里炖着的鱼汤开始咕嘟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鲜香气息，但苏杰瑞此刻却忘记了享用。


    他将不安分的小兔子拨到角落，看着它又开始好奇地用鼻子嗅探，难得感觉到庇护所里不再死气沉沉。


    都说野兔气性大，也许是在野外被冻坏了的缘故，这只雪靴兔幼崽倒是乖乖的，只好奇忙着打量庇护所里的一切，还想咬他的衣服和鞋带。


    担心被破坏了弓弦、鞋子等等关键物资，气味也让人挺不舒服，肯定不能把它养在庇护所内。


    “先等着吧。”


    他对着兔子，也像是自言自语：“等我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就帮你弄个能遮风挡雪的小窝。”


    匆匆喝完热腾腾的鱼汤，暖流从喉咙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驱散了部分寒意和疲惫。


    苏杰瑞抹了抹嘴，干劲又回来了，别看外面黑夜沉沉，其实才傍晚四五点，他的生物钟还清醒得很。


    遍地都是积雪，正好可以就地取材。


    说干就干。


    他推开门，凛冽的空气扑面而来，依然有纷纷扬扬的雪花洒落。


    兔舍选址就在庇护所门外不远，一处相对背风的角落里，他先用脚大致清出一片长约3米、宽约2米的空地，清扫积雪露出下面冻得硬邦邦的苔原。


    紧接着，苏杰瑞用戴着厚手套的双手不断将周围蓬松的积雪聚拢到一起，拍打、压实，像砌墙一样，沿着清出的空地边缘，垒出一道高度约为1米2的雪墙雏形。


    这道雪墙看起来脆弱不堪，仿佛一推就倒，跟雪人差不多。


    现在的雪墙还很松散，没办法直接用来饲养雪靴兔。


    随后，苏杰瑞又开始忙着烧水，将一锅锅放凉的冰水，小心翼翼浇在雪墙上面。


    水遇到极寒的空气和冰雪，迅速发生变化，滋滋作响间，一层晶莹的冰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雪墙。


    反复回到屋子里融化积雪，浇了几次后，原本一推就散的雪墙，逐渐变成了一座结实又光滑的冰晶堡垒，坚固到即使用力踢上一脚，也只会感觉到脚趾生疼。


    这门手艺，他前几天加固庇护所墙壁时候，已经练得很熟练了。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一个简易又实用的兔舍逐渐成型，他再次走向营地边缘，扒开厚厚的积雪，收集下面相对干燥的树枝。


    这些树枝是搭建庇护所期间留下来的，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将这些长短不一的树枝一层层交错搭在雪墙围出的兔舍上方，构成一个简陋的顶棚，既能遮挡落雪，防止雪靴兔逃跑，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防范来自雪鸮和赤狐的偷袭。


    没人催着干活，始终保持让自己舒服的节奏，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套上的冰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等到安顿好这只雪靴兔幼崽，苏杰瑞继续观察会儿，随后帮它找了些干草，盖好枯树枝，这才掸掉身上的雪花，回到庇护所里取暖。


    木柴还在燃烧，坐在壁炉旁烤脚，臭袜子散发出的气味一言难尽。


    苏杰瑞给自己倒了杯用云杉树叶煮出来的热茶，说道：


    “或许有人会觉得，刚刚我把宝贵的体力，浪费在那只小兔子身上，显得很不理智。”


    “但处于漫长极夜和孤独的环境下，饲养一只可爱的小宠物，能够让我保持健康心理，这可能比多储存几条鱼更重要，很多生活在都市的人，不也会饲养猫狗排解寂寞吗？”


    “当然了，在这样的艰苦条件下，我得清醒一点，不会对这只兔子投入太深的感情，免得它哪天逃走了，或者不幸成了其他动物的晚餐。就当是……给自己在这片寂静荒野里，找点鲜活的乐趣。”


    说完。


    苏杰瑞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


    跟每天受折磨般的苦熬相比，他希望自己更积极从容一些，重新喜欢上这片荒野，避免接下来负面情绪继续堆积，影响到身心健康。


    “如果没记错，我好像是第一位在《荒野独居》里养宠物的参赛选手？而且还是只美味的兔子，假如养赤狐那就算了，听说它的肉有异味，特别难吃......”


    想到明天就是参加节目满3个月的日子，苏杰瑞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竟然真的撑下来了。


    对着运动摄像机的镜头，他提前宣布了明天的计划：


    “明天满三个月，我要小小庆祝一下，到时候拿出珍藏的鹿油，煎一顿丰盛的熏鹿腿和鱼肉。”


    “这几天气温骤降，身体迫切需要脂肪来补充热量，抵御严寒。”


    “我的体重略微下降了，刚过来参加节目还有172斤，现在只剩下163斤，这可不行，我在赛前储备的脂肪本来就少......”


    夜幕笼罩大地，寒风吹过雪林，时不时发出些动静。


    但在这片营地内，因为跟小兔子有了微弱的互动，似乎不再那么荒凉了。


    赶在睡觉前，苏杰瑞还专门查看了小兔子，丢给它一个备用的新“马桶”取暖，木桩中间凹陷的大小，正好能让它钻进去。


    除此之外，他还在兔舍旁边，用剩下的钢丝绳布置了几个陷阱，主要用来防赤狐和雪貂。


    当天晚上。


    也不知道是一氧化碳浓度较高，还是心理压力得到舒缓的缘故，反正苏杰瑞难得睡了个好觉，连续睡6个小时才被冻醒，然后添加柴火又睡了2个小时。


    不过日照时间变短，醒来后仍然处于夜晚。


    出门看看小兔子，再次给它喂了些干草，苏杰瑞继续劈柴、烧水、煮早饭。


    切了些熏鹿腿肉煎完，见铁锅表面还有些鹿油，继续烧了点水让鹿油融进去，半点脂肪都不浪费。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


    期间苏杰瑞既没钓到鱼，又没狩猎到其他食材，只出门继续寻找些枯树，长途跋涉运回营地。


    闲来无事，除了养兔子以外，他还做了个箭靶，经常射箭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