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两军相持

对于露西亚王国的骚乱休整能力，布里德骑士预计的还是太保守了一些，不过也还不至于弄到文森特骑士乐观的那样。前前后后大概是花费了七天的时间露西亚的官兵们，才完成后方补给品的运输与接收工作——孪石堡的诸位们绝对没想到那天晚上的一把大火居然烧掉了露西亚军队四分之一的粮草。也不知道露西亚军队的官员们在安营扎寨的时候，究竟是处于什么样的一种思路之中。

“咚！咚！咚！”的沉重战鼓声再一次的响起。完成了休整恢复了士气的露西亚军队们，这一次居然并没有再搭建攻城器械而是拔营前行。超过两位数的旌旗在掌旗手的护持下与峡谷之中迎风招展。同时在它们的笼罩之下人高马大的露西亚军人们，开始按照不同的归属组成方阵。

“这样子零零散散和地精差不多的前进方式，居然也算得上方阵？”依身在城头之上透过抖搂的射击孔观察山谷当中动静的文森特骑士，立刻就给对方下了这么个定义。

文森特骑士的话语立刻就引出了周围手持弓弩的士兵们的笑容。本来因为敌人战鼓擂擂大兵压境所长生的那种紧张感，也在这插科打诨式的俏皮话当中散去了不少。

虽然露西亚军队的阵型队列的确是有些松松垮垮的。但是也绝对不至于差到和那些胆小且毫无纪律性的地精们相提并论的地步。队伍当中时不时掀起波澜，队形也有些扭曲，每个人前进的步伐步调也算不上统一。可在西大陆能够做大在前进途中保持着阵型不散，就已经算得上是相当不错了。

很明显文森特骑士的话语秉承了他一贯的风格——实在是夸张了一点。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给周围的下属们调整情绪。

面对着露西亚军队这么大的动静，孪石堡的守军们当然也是枕戈待旦的随时准备抵御对方的攻城作战。金属弩炮的弹丸已经安置到位，普通十字弩也已经上弦搭箭。火钵与生石灰袋子早就放置在随手可及的位置，一根根的叉杆更是直接架到了城垛与楼斗之间。

不过当露西亚军队的前锋距离孪生石堡还剩400英尺的距离上时，骑在马背上的指挥官从腰间抽搐自己的配刀轻轻一挥。紧接着掌旗官们开始指挥起身边的人吹出浑厚的号角声，伴随着这声响那些最前方的露西亚军人们突然之间便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可惜步调不统一还有指挥协同上缺失的后果，这时候便显露无疑了。前前后后有大批士兵撞到一起，领头的个别几个还被后面来不及刹车的战友们挤出甚至推到在地。军势的最前方好像是被老鼠啃过的面包一样坑坑洼洼的。

好在露西亚方面的诸位似乎已经对这一种情况习以为常，他们不缓不慢地在“安全距离”之外将孪石堡给团团围住之后。紧接着不少人便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刷开膀子挥舞起手中的锄头铁锹。没错这些士兵开始了修大地作业——他们在弓箭的有效射程之外挖掘起宽大的壕沟。

文森特骑士再次就城墙下敌人的所作所为大肆嘲讽起来：“伙计们快看一看那些混蛋是要干什么？即便是十个人打我们一个，对方也还是在害怕。”

不过这时候他的肩膀突然被人给拍了一下，凭借着感觉他立刻就明白了自己身后之人的身份：“布里德你这么来了，你自己负责的防区不要紧吗？”

“从今天起我们的防御作战恐怕已经结束了。”布里德骑士站在文森特骑士的身后有些沉重地说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文森特骑士立刻就感觉到不对了，紧接着他在转身的同时似乎也回想起了什么：“布里德你之前担心的事情难道出现了。”

布里德骑士直接就拖着文森特骑士将其带到了安置着弩炮的哨塔之上。这里与一旁的城墙不同，为了保证石炮的轨迹不被阻挡，使用的并不是那种全封闭式的楼斗。布里德骑士在要塞当中为数不多的视野开阔处，一边眺望一边指出了露西亚军队的目的：“是啊！明明是攻城却摆出一副防守的姿势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更何况是现在守军人数还不到己方十分之一的情况之下。就像是我最担心的那样，露西亚军队已经放弃了短时间内攻陷我们要塞的想法。转而将我们给包围起来，绕过公国的这第一道防线去直攻公国的腹地吧！”

文森特骑士反到是被这样的说法给气笑了：“这些家伙想的倒是美。难道就不怕我们从这里出兵给他们来个背后开花？”

“所以他们现在不是正在布置防线吗？我想即便是主力离开之后，露西亚方面也至少会留下三到四倍于我们人数的军队组成包围圈的吧！到时候我们真的想要做什么，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指着远方不断在作业的露西亚军人，布里德骑士也颇为挠头了。

文森特骑士蹲下了自己的身子好没气地骂到：“这些该死的蛮熊看起来倒是有些气势，谁知道居然是这样软趴趴的家伙。要是我们这能够多出几个城门的话，即便是对方再怎么防守我们终归会找到破绽的。真是可惜了……”

与穿越前天朝城墙上东西南北往往都有城门不同，西大陆的城门完全是因地制宜按照需求设立的。像是要塞这样的建筑在明面上往往只有一扇大门。

这样一来只要孪石堡想要对露西亚的后勤线发动突袭骚扰，仅仅是一个出入口的限制使得敌人能够非常轻易的进行堵截与防范。虽然几名骑士可以从空中发动袭击攻击，但是普通的士兵不能啊！不得不从城门进出的他们，每一次出动光光是吊桥的响动就足以吸引露西亚军人的注意了。

如果多出几个出口的话，还有可能分散露西亚军队防守时的兵力，甚至使用某些伎俩欺骗对方的军队调动。不过现在只剩下了唯一的选择，那还不被对方给看得死死的。

原先为什么不多布置几扇城门，那还不是因为城门的防御压力比城墙大得多，作为一个不作为关卡的边境要塞没必要这样给自己多找麻烦。没想到碰到了围而不攻的“人力土豪”之后，这原本经历了战火考验最为合适的通用设计居然成了作茧自缚。

至于说有没有隐藏着的后门，这就要看要塞建设时的设计思路以及领军者的风格了。有的时候在一块地方容易忽略的城墙段上可能潜藏着突围口。这种位于城墙半腰上的隐秘出口，往往是为了突击敌人而设计的。

即便是孪石堡当中有着这样的后门，可像这样的突围口每一次的使用都是冒着非常大的风险的。毕竟像这样的部位既是攻城战当中潜在的突破口，同时也是防御上极端薄弱的一个环节。攻城军队不知道的时候还没事，一旦被人发现的话往往就是一座堡垒陷落的开始。

这样的情况真是是给孪石堡的守军们上个一个紧箍咒——进不得、退不甘。文森特骑士想到这里就感觉整个人都没劲透了。

好在布里德骑士对此早有了心理准备并没有收到太大的影响，他依旧是理智地观察着敌情得出了自己的结论：“看着架势对方是想要在我们城墙外面逆向修建其一座包围圈啊！这花费的时间可不会太少，再算上第一天的攻城战还有对方休整的时间。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在这里阻止了露西亚军队超过10天了。再加上接下来牵制的兵力，我们也算得上是没辜负公爵大人所托付的任务了。”

“不过！我们总不能够让他们这么容易就在面前利落的构筑壕沟吧！”布里德骑士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做出了决定。

“砰！砰！”两声孪石堡要塞南侧的两架金属弩炮发出了轰鸣。随着那放弦片的收起，被紧绷到顶点的金属扭矩部件开始收缩。将两名壮汉几分钟时间才通过绞盘积蓄的机械能，在短短的一个滴答声中释放出去。最终只能够看到结束了抛射的空悬弩弦还在嗡嗡作响。

那被抛射而出的石弹在空中跳跃着、翻滚着、呜呜作响着。两颗圆滚滚的球体就这样有如流星一般坠向了某段已经挖掘到一般的壕沟当中。不得不说弩炮这种器械虽然在射程上远远不如投石器，但是在准确性上却是占到了相当大的优势呢！

“卡！卡！卡！”的三声脆响在那壕沟当中响起，紧接着更是有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之声。如果从走近了看就会发现，这壕沟之中只留下一摊一摊的尸体、断肢碎肉与留血不止的伤者。

就在南侧的露西亚军队为之发愣的时候，北侧的弩炮也开始一次作响。不过这一次在这么远的距离之上，石炮可没有成功落入壕沟之中。

这几枚的跳动着的灰蒙蒙石球，转眼之间便落到更远处的队伍里，随之而来的同样是响起一阵惨叫和哀号。令人没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地面软硬度的问题，这几乎是没有弹性的石球竟然在第一次落地之后，再一次的腾空而起。

这枚二次弹起的石弹速度已经慢得并不比平常人步行快上多少，更不用和冲刺之中的骑兵相提并论。只见一个貌似勇敢实则莽撞的露西大汉，举着用自己手中的塔盾向前一靠。在这一堵高大的“城墙”手中，那本应该是一人高的“掩体”居然轻飘飘地被挥舞了起来。

看他的样子想要像阻拦敌兵突袭一般，准备用盾牌停下其中一枚石弹的去势。不过这名“铁塔”般汉子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响，接下来在世人面前说展示的又是一副鲜血淋漓的景象。

那枚石弹直接打穿了这用厚木板拼接而成并包上铜皮的塔盾，同时那股巨大的力贯穿了盾面直接作用到了他身上，硬生生的将他的躯体从中间撕成两截。那喷出的血雾直接在他身后形成了猩红的扇形图案。

这悲惨的一幕暂时性震慑了原本正在施工的诸多露西亚士兵，他们一时之间便畏畏缩缩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不知道是哪个胆小鬼率先承受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惧，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工具转身就跑。

有了人带头立刻就在本就被吓破了胆的人群当中起到示范作用。随后这人群就像是血崩一样退得干干净净，原本热火朝天的“工地”上仅仅留下了一地的狼藉。

“啪！啪！啪！”的皮鞭响个不停，远处刚刚搭建好的那个绞架上又悬挂起了新的尸体——这便是刚刚率先逃跑的那位士兵。看样子露西亚的军官们再次使用了“一小撮领头阴谋分子，和大部分无辜群众”的惩罚伎俩。

同时那位持盾大汉的尸体也被好好地收捡了起来，看样子是要被好好安葬的。并且在众多露西亚士兵围观的桌子上，层层叠叠地堆满了亮闪闪的银角子。明显这又是打一棒子给一根胡萝卜的老套路，至于效果怎么样就要看使用者的手腕和被使用者心中的怨气如何了。

不过在这样的软硬兼施之下，这些露西亚士兵们再次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始了自己的挖地之旅。不过相比之下这一次的新壕沟，距离上要比之前的往后退了不少。可又是到了挖掘到一半的工期时，孪石堡的弩炮再次“砰！砰！”作响。

好在这一次的有督战队在士兵们后面挥舞着手中的利刃，这才没有像刚才那样发生大规模的崩逃事件。不过照样是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具具支离破碎的尸体，整个工程也为止停顿了下来。

不得已壕沟的位置再一次的后退了不少。经过了挖掘人员与弩炮之间的几番较量几番纠缠。露西亚方面最终退到了800英尺开外，在这样的距离之上石弹的威力已经大大减弱。只要不直接砸中人就不会出现必死的局面，更不至于出现像打保龄球那样一躺躺一地的情况了。

在这里露西亚的那些士兵终于是能够放下心来施工了。即便是石弹再三击中这里，但没有了之前的威力对于那些苦哈哈的士兵们的震慑可就差多了。同样的孪石堡在发射了几枚石弹发现效果不佳之后，便停止了这一举动——毕竟石弹虽然廉价但是要塞当中的储量终究是有限，还是要剩下一些为以后可能发生的需求做准备。

不过对于布里德骑士来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大家要知道远的半径越大，周长也会呈现系数比的增长。同样的也会让露西亚军队的包围圈变得更大，从而摊薄了单位防线上的守军人数。对方如果不想自己的变成一个一扎就破的面皮口袋的话，就只能够再次布置更多的军队。

牵制更多的露西亚军队从而为后方的战友们创造更为有利的条件，这便是布里德骑士这么做的初衷。而无心插柳的是，这本就并不旷阔的峡谷在被这壕沟给分割了之后，能够通行的部位变得更加狭窄了。这样一来必然会影响到露西亚方面的后勤运输。

等待入夜时分那一座座壕沟最终完成时。露西亚军队照旧向沟内注满了猛火油。随着其中部分的点燃好像是在告诉了孪生堡当中的将士们——你们就给我好好的呆在里面不要乱动，就算是开门出来了也冲不出这片火海。

从目前来看孪石堡成为一块飞地已成定局。而趁着它拖延露西亚军队脚步的这段时间里，诺汗军队已经集结了两万人在距离它不远的杰夫科特家族、帕特里奇家族以及更远一些的克兰斯顿家族一代的领地当中布置了防线。

仅仅是依靠两万人的兵力，当然不可能将孪石峡谷出口后面的开阔地带团团围住。他们只能够集中兵力，在这后面建立起了一个又一个临时据点。相隔不远的据点之间可以相互呼应，对面露西亚王国的大军也能够相持抗衡。

如果露西亚军队想要找机会大决战的话，诺汗的军人们当然是更加欢迎。可惜的是露西亚军中也有着聪明人，他们明白自己的优势与缺点。在绕过了孪石堡要塞之后就与诺汗公国的守军们玩起了添油战术。

一支一支的千人队被不断的派出，在这三个领地的那个中玩起了车轮战。更重要的是作为战场的这三个领地当中已经开始出现烧焦了的废墟。

靠近前线的非骑士庄园当中，相当一部分都遭受到了袭击。被袭击的居民们的尸体，往往在庄园残骸前的空地之上被堆成一团。这些露西亚强盗们残忍地掠夺了所有生命和财物之后，更是一把大火造就了大片的焦地。

更麻烦的是诺汗联军们的防线虽然防住了大规模的入侵者，但是仍旧有着小股狡猾的露西亚人趁着黑夜潜入了诺汗的腹地之中。这些流窜作案的敌后小队，给诺汗公国居民的日常生活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