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灾厄之真相
多目的躺平人生并没有持续太久，时代的风浪总是推着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前进。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天，盘古大陆上的所有生灵都看到了足以让他们铭记一生的瞬间：太阳前所未有地从地平线降落了下去，大地迎来黑暗。一片璀璨的星空悬挂在苍穹之上！
这个时代人没有见证过黑夜，看到那星星点点的繁星，居然一个个惊慌失措，慌乱到了极点。
“世界灭亡了！”
人们哭喊着，彼此厮杀，恐慌的情绪不断蔓延，世界各地飘荡起血祭带来的红雾，俨然是一片末日狂欢的景象。
对于悬浮山上的最后几个弟子而言，还有着更加悲惨的事情……
“大师兄，失踪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多目红着双眼，在山路上飞奔，想要从师尊那里得到一个解释。
没有人知道那威严金毛虎人究竟去了哪里，或许他逃跑了，又或许他不知不觉间死了……
最后剩下的几个弟子，也收拾细软开始逃跑，偌大一个悬浮山只剩下多目一个弟子。
而所有的飞禽走兽，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不停地哀嚎悲鸣。
陆远感受到了不灭巨龟的慌乱，不停安抚着自己的好兄弟。
就在这时，沉默已久的大殿堂中，终于传来了沙哑的声音。
“太阳落下之后的时间，名为黑夜。”
“从今日起，一天的一半时间为昼，一半时间为夜。”
“此乃这方世界之大势，是自然现象，我等无能为力，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这是龟师傅的声音。
多目朝着那声音的方向不停磕头，他对这个解释还不满足。
多目哭泣着问道：“弟子有许多疑问，恳请师傅解惑！那些村民是谁杀的？”
“大师兄去哪儿了？你们研究了这么久，到底研究出了什么？”
他问出这一连串，不由得提起了心脏，似是在等待审判。
龟师傅幽幽叹了一口气，那声音从山巅上传来：“多目，你先行休息，七天之后，在昆仑之巅，我会告诉你真相。”
“这几日，会有更多的客人来到这里。切勿和这些客人起冲突，维持好我墨门的门面……唉，现在，已经没有人了吗？”
这最后几天的时光格外难熬。
这个年代没有月亮，当太阳下山后，漫山遍野的繁星一开始倒是比较正常，到后面显得莫名狰狞起来，就像是一只只不怀好意的眼睛。
每一颗恒星都是一个唯心源，但大部分的恒星是没办法承载生命的，于是它们演变成了对盘古大陆的滔天恶意。
有流星突然划开夜色，刹那的光痕使群星愈显古老，巨大的轰鸣声从天空中传来，那是一颗颗从天而降的陨石，带来污染与冰霜。
风掠过旷野时，整片星穹都在草尖上微微发颤。
这一幕，这个时代的生灵第一次见证。
也因为过去的太阳从未落山，蜡烛之类的照明物品稀少。
那些庞大的城市一座座陷入了黑暗。
好在，多目自己就是一位工匠，闲着无事可做，打造了一盏长明灯。
他有一种预感，七天之后就是那惊天动地，生存与死亡，一切都化为虚无的那一天。
他不怕死，反而期待了很久。
他只想知道真相。
于是他把长明灯安装在了不灭巨龟身上，笑着说道：“你这小家伙，吃了我这么多的天材地宝，却不长个儿，真不知道你是什么品种。”
“嘎？”不灭巨龟此刻也就脸盆大小，那四条小短腿还挺有力气的。
“你连刚刚出生的异象都打不过……我真的担心你啊，倘若我死了，你能活下去吗？”
不灭巨龟已经诞生了微妙的灵智，“哇嘎嘎”叫喊了起来，似乎显得很不服气。
“对了，你是不会死的……你可是不灭的象征。”
多目叹了一口气：“你顶着这一盏灯，逃生去吧。找个富贵人家，看在墨门的份上，你总是能活下去的。”
“从今日起，我也不再是你的主人，走吧。”
那长明灯相当精致，绽放出的红光能驱散一些掠食者，在灯笼上还写了一个“墨”字。
至于存在感极低的陆远，再一次被多目给忽略了——好吧，陆远也习惯了，这种大事情自己向来改变不了结果。
他陆远相当于是不灭巨龟的附庸，跟在后面混就完事。
然后，多目开始磨剑，“滋滋”的声音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脆。
诛仙剑本就是无上锋利的神器，永不磨损，但他还是在仔细打磨，想要让其变得更加尖锐，或许也只是为了寻求那一丝心理安慰……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在那山巅之上，时不时传来恐怖的气势与巨大的吼叫声。
这个时代的神话级强者，一个个来到了昆仑山之巅，也幸亏昆仑山足够大，那昆仑之巅就像是一个大型展览台，能站的下这么多的强者。
陆远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些稀奇古怪的强大神话。
其中的大部分个体，都萦绕着不祥的红光，即便他们竭力收敛这红光，可这种古怪的气息令人非常的不舒服，就像是生命天敌一般。
“他们……难道是鬼？”陆远脑海中冒出了鬼的概念。
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这些先天神话，很显然拥有理智，他们的气场距离恐怖的鬼还是差了一个档次。
“难道这就是血祭的结果，又或者是无限之炁……”
还有一小部分先天神话并没有这种红光，但战斗力对比那些有红光的隐隐弱了一筹。
陆远隐隐觉得，这些没有红光的，战斗力可能和古虫差不多。
“等等……古虫又是谁？”
这个念头转眼消逝，陆远心中一阵模糊，知道自己又要失忆了，连忙和不灭巨龟躲在山腰处的某栋房子里，打量着那些先天神话。
时代冲击下的世界就是如此，不使用“无限之炁”，将会在长期的斗争中慢慢落败。
于是大部分神话，都有那诡异的气场。
“他们来到此处，是想知道夜晚出现的原因……”多目愤恨道，“他们大都血祭了很多生灵……明明都有无限量炁，居然还要血祭别人，真是贪心不足。”
紧接着，他又叹了一声：“我就算有诛仙剑，也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
当然了，哪怕在神话当中，鹤、龟两位昆仑山的师尊依然是顶级存在。
这些外来的领袖倒是并没有为难这些小辈，看到了也不会理会。
七天之后，多目怀里揣着诛仙剑出发了。
他在山路上小跑，回忆起过去的日子，心中几多感慨，那时候多么意气风发，好似能斩杀一切黑暗。
可短短数年过去，一切都变化了。
人力终有穷，天道终有定。
小师弟失踪了，就连大师兄也消失不见了……什么时候能轮到我？
不灭巨龟感应到主人的情绪变化，一直跟在他后面，“哇嘎嘎”地叫喊着。
“你跟着我干什么？回去！你不知道山巅上有很多恐怖的存在？”
“你走！”
“快滚！这是我的事，你只是一只龟而已！别跟我来！”
“我让你滚，听到没！滚开！”
“哇嘎嘎！”不灭巨龟凶巴巴叫着。
“唉……你又是何苦……你就算是不灭的，何必自寻苦吃。”多目回过头，声音颤巍巍的，摸了摸它的龟背，“你听话，带着长明灯找一个好人家。算我求你，别跟过来了。”
他走了。
只是一眨眼，就把不灭巨龟甩在了身后。
这小乌龟还是不服气，迈开小短腿，朝着山巅赶去。 而陆远很没存在感地躲在一边，什么都没有干涉。
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过去发生的故事罢了……
可亲身经历了，又会感叹一声，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唯一不变的，只有那一份份灼热的感情，那是唯心世界最珍贵的东西，比钻石还要珍贵。
不灭巨龟攀爬到一半，便再也无法前进了，好似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前进的方向——前方的唯心波动实在过于剧烈，它这个小身板根本无法靠近。
它又想了另外办法，找了一处悬崖开始疯狂攀爬。
它爬得非常艰难，粗短的四肢铆足了力气。
陆远明明能帮助它，却又不敢，他生怕自己在关键时刻失忆。
好在它终究是一个异象，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攀爬到了某处山巅。
“亿里镜”所在的山巅名为昆仑之巅，而不灭巨龟攀爬的这一座只是普通的山峰，它和多目只能够遥遥相望。
“龟爷，节哀。”
“哇嘎嘎！”不灭巨龟只会发出这一个音节，此刻显得略有一些悲伤。
只见昆仑之巅云雾缭绕，飞禽野兽众多，众多神话级别的领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巨人，他们背后有着一圈圈光环，就像功德轮一样。
还有一些神话级别的异象，就像一座座高大的山峰。
他们想要知道“夜”出现的真相！
随着第七天的太阳升起，精神萎靡的鹤仙人，在龟仙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看得出，鹤仙人的状态很糟糕。
两只眼球布满了血丝，身上隐隐约约带着一丝血气。
陆远看到了多目。
多目望见师尊身上的血色气息，也是脸上绝望中带着一丝悲哀。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揣着自己的宝剑，眼眶中流出泪水。
“诸位，来我昆仑之巅，想必是为了得知更多的真相。我在这里详细地告诉大家。”龟仙人看着弟子的神情，幽幽叹了一口气。
“我将这一次的劫难，称作纪元灾难。这一次很难熬过去了。”
又看了看其中几个神情比较清明，没有血色的神话：“你们尚未使用过那‘无限之炁’，还是暂且规避吧。”
“为何我们不能知道？”其中一人问道。
“这些信息有毒，听了之后，会出现极为严重的后遗症。若是你们不怕死倒也可以留下来……只要听了，就会变得像他一样。”
龟仙人指了指那神色枯槁的鹤仙人。
“我们需要保留一些火种……你们快走！”
这声音就像洪钟大吕，震得陆远脑袋瓜嗡嗡响动。
他瞪大眼眸。
这段话，不仅仅是对那些“先天神话”说的，还是对历史幻境中自己说的。
他感觉自己再一次面临着命运的分叉路。
一条是艰难的小道，望不到尽头。
还有一条是回头路。
不能再听下去了，离开这历史的幻境吧——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呢喃。
无数的经验教训摆在了眼前，历史上惊才绝艳者不知其几，八个纪元全都失败了。
光是那昆仑山的龟师尊与鹤师尊，便拥有非凡的才华，你又何德何能改变一切呢？陆远，你回头吧。
可是，他来到了这里。
站在了这里。
陆远感觉自己就像那不敢破壳的小赑屃，犹犹豫豫，不敢突破那最后的界限。
然后，他自嘲一笑，踏上了更加艰难的小路。
这一次的选择，好似从一个世界，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整个历史幻境的时间再一次流动起来。
龟仙人赶走了那些未曾使用“无限之炁”的神话，看着那冉冉升起的太阳，缓缓说道：“世间有阴阳……孤阴不长，独阳不生，阴阳结合，诞生宇宙洪荒。”
“你们可曾想过，为何我盘古大陆的太阳，永远悬挂于天空之上？”
“为何？”有人问道。
“因为我盘古大陆，乃阳世界，象征着生机与活力。”
“你的意思是，还有个阴世界？阴世界在哪儿？”众多神话不但没有惊恐，反而一个个兴奋了起来。
因为这一方天地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小，神话的数量太多，内卷过于严重，战争过于频繁，他们迫切需要更大的地盘来统帅自己的子民！需要更多的生灵用于血祭！
“阴世界有多大？生命的数量几何？你快说！！”
但对于陆远来说，这条信息简直不啻惊雷，他莫名回想起了自己的乾坤世界中，也有一阴一阳两个世界。
阳世界可容纳万物生存，而阴世界则万籁俱寂，一片冰霜！
龟仙人冷笑一声，冰冷地说道：“阴世界在哪儿？都已经被你们给拽拉过来了！马上就要与盘古大陆大碰撞了，你说在哪儿？”
“你的意思是，那个世界，看不见？！”
“是啊，看不见……它原本在太阳的背面。原本一阴一阳，相互绕转，永远不干涉。”
“但你们的无限之炁，却来源于阴世界，就像是一条条绳子，于是你们将它拽拉了过来。”
众人听得全都愣住了。
“那世界一片混沌，容纳不了任何生命，体量更是盘古大陆的万倍，甚至亿倍！”
“哪怕只是看一眼，都会精神错乱，进一步失忆，乃至灵魂消亡！在你知道它存在的时候，你便已经受到它的影响……因为认知，就是一种唯心引力，世间的一切都有引力！”
陆远瞳孔放大，不知道是因为心里错觉，还是真实感受，他感受到了一股冥冥的意志，开始拽拉自己的灵魂。
剧烈的疼痛从灵魂深处产生。
即便他是一个大灵韵者，又有“完全灵体化”的能力，却还是没办法抵抗！
在这一瞬间，世界突然间蹦碎了。天空就像直通天地的一块电影幕布，变得和大地垂直，那山峰密密麻麻向下延展开去，直到变得无穷小…直到无穷无尽的深渊！
陆远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开始怀疑人生：“我…我就这样死了？”
幸运的是，这历史的幻境带着一丝保护功能。
那朦朦胧胧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的大脑失去运行能力，陆远这才重新好转，他不停喘着粗气，简直后怕不已。
龟仙人又道：“你们怕是早就尝到了苦果，每一次从睡梦中苏醒，都会浑浑噩噩，惶惶不可终日。你们感受到了那无穷力量的根源，好像随时有可能把自己拽拉过去。”
“所以才通过血祭的手段，维持自己的神志。我说的对不对？”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这是公开的秘密。
自从用了无限之炁，这些先天神话的战斗力确实大增，可必须得定期通过血祭来维持自我意志——虽说在众多神话眼中，血祭并不是太严重的事。
这片大陆的生灵太多了，就像老虎吃鹿，狼吃兔子，动物只要想活着就得吞噬其他的生灵，在这种的物竞天择思维下，血祭弱者本就稀松平常。
但因为阴世界的影响，丢失神志，和饿了要吃东西是两回事。
“可有解决办法？把那根源杀了，能够解决？”
“杀了？怎么杀？那是一个世界，并非生命，你如何才能摧毁一个世界？你有着能耐吗？”
龟仙人的脸色突然阴沉起来，绝望地说道“”“我们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办法。”
“这是规则！阴世界就是没办法容纳生命，没办法容纳智慧？”
“就如同混沌之海中的大部分世界都没办法供人生活一样，这种意识的丢失就是规则！怎么才能对抗规则呢？没办法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