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响（下）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临时”的威胁（下）

    “星野翔太，在那里吗？”莱特收起了后背处如鳄鱼般的“暗迷之触”，以流星闪耀般的流畅度一把从达克手中夺过匕首，抵住了“永光”的脖颈。


    微微用力之下，丝丝血液竟顺着冰冷的泛着寒光的刀刃缓慢流淌至莱特的拇指，又随着重力滴落在地，在越发浓烈的呛人浓雾中，发出令人发骇的“嘀嗒”声响。


    而那把“克鲁斯德迅鹰”手枪，此刻竟然完好如初地回到了“永光”腰间的枪套之中！


    “迅捷度，完美。”“永光”忍不住脱口而出地赞叹道，不过，他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扫视两人后，接着说道：


    “‘星忍者’星野翔太，也就是我的长官，暗夜调查团的二号首领。没有人，可以伤害他，至少在乃布斯克城市内，只要风间零次和亚特兰卡还活着，他就永远不会被死亡之神眷顾。


    “至于这里……”


    “这里，会发生什么？”达克看到“永光”的眼神闪烁，一把把他拉到了门外的木制走廊中间，当着匆忙赶来的一众乃布斯克护卫队士兵的面，用“仿-狂熊牌”手枪，抵住他的胸膛，质问道：


    “还会发生什么！”


    “目前……目前……”“永光”简单擦掉了嘴角的血迹，露出了如恶魔般邪魅的笑容，道：


    “圣瓦西里旅店已经全部关闭了，乃布斯克城市业已戒严。城内之人会受到‘血阵内核’的庇护，接下来护卫队和城市军队会向居民和逃难来的人们发放‘安宁含物’，避免大规模的死亡发生。


    “要知道，再过15分钟，‘血’就会弥漫到整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异化失落者’们会被它吸引，不顾一切地冲向电网、结界，直到冲向我们的炮火。而没有被城市庇佑之人，则会在野外受到‘血’的召唤，化作一滩枯槁的僵硬躯体。”


    “什么是，‘血的召唤’，亚特兰卡，也想去学瓦西里那个疯子吗？”莱特质问道，脸上的愤怒几乎难以掩盖，甚至他鼻孔间呼出的气流也急促了不少，宛若一头即将发怒的野兽。


    “同类的事物总会相互吸引，就好像失落者与失落者之间，人类与人类之间，因为流淌着同一种血液，会自然感到亲密。而这种亲密达到一定限度后，就会转变为‘召唤’。”“永光”冷笑几声，似乎是在蔑视莱特和达克的知识匮乏。


    他偏头看了眼逡巡不敢上前的乃布斯克护卫队士兵，保持着刚才的表情与状态，道：


    “血液之间也会存在召唤，原本，‘血之秘仪’之类的序位魔物才能产生这种效果。可它被伊凡二十二世亲手捏碎后，旧帝国也就掌握了这种邪恶的技术。没错，它是邪恶的，它能让暴露于血色迷雾中之人体内的血液透过皮肤迅速外渗，直到他们感到窒息倒地，化作一滩脱水的干瘪皮囊。


    “浮世间的一切都需要代价，而从龙之纪元到废土纪元，人类的生命从来都是最为廉价的一种。在瓦西里眼中它是一个数字，在亚特兰卡眼中，它还是一个数字。未来，在你莱特·苏格拉眼中，也会成为一个数字。”


    “你这是在污蔑！”莱特怒吼道，猛地挥拳砸向“永光”的腹部。


    力道之大让附近的骨骼都塌陷了下去，可奇怪的是，“永光”只是吐出了几口鲜血，腹部却迅速涌上一股股细密的触手，修复了原本受伤的部位。


    “你无法否认，你也不能否认，无论是西方的占卜、神明的占卜还是东方的占卜，对你而言，都只有一个结论。即【秩序者】就是‘领导者’，你是下一个时代的领袖。所以，亚特兰卡并不想放你们离开乃布斯克，前往契丹里斯。”“永光”略微吐露了一点难得的实情，道：


    “如果你成为领导者，你将会自动解锁一项名为‘残忍’的技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瓦西里们’的通病。至于与乃布斯克、暗夜调查团和这场迷雾的更多实情，只有‘真理之间’的‘真理之心’聆听【歌奏者】优美的乐曲时，才会告知于你。我相信，你会跟随我们前去的。”


    ……


    下午四点15分，乃布斯克城市，“宏伟巨楼”，“真理之间”。


    莱特和达克按照“暗夜调查团”和“临时协作会”的安排，从正门进入“宏伟巨楼”的一层，而因为浓雾里的刺激性元素而再度陷入昏迷的亚达罗尼，则被乃布斯克护卫队士兵送到了“城市中心军事医院”接受进一步治疗。


    大概是以治疗的名义短暂扣留亚达罗尼作为人质的通用手段罢了。


    刚刚走入那扇仿造“卡洛夫之门”建造的深红色巨门，达克和莱特身后的护卫队士兵纷纷迅速撤离，换成了一众佩戴着“冰莲花”图腾的机甲风士兵。


    达克询问身旁的“永光”得知，这些士兵隶属于“临时协作会”第一军团，平均身高两米三，他们都穿戴着“仿银河装甲”，是“暗夜调查团”根据乃布里乌斯遗留的意志新设置的专用于保护这一核心行政区的军队。


    这些“第一军团护卫组”的士兵所穿戴的“仿银河装甲”的制造材料，都是乃布斯克城市依靠这一个月来短暂的繁荣时光，从各地采买过来的。而这些坚固的纯白色装甲的设计图纸，则是源自“宇殿岸口”处源源不断送入早已沦陷的冰临城的旧帝国科技。


    大约过了一分钟，在“永光”的带领下，依靠一众“护卫组”士兵的“保护”，达克和莱特来到了“宏伟巨楼”的一层。


    由于能源问题得到了解决，即便临近傍晚，浓雾笼罩，整个“宏伟巨楼”依旧接通了电源，显得灯火通明，与星野翔太那次临时到访截然不同。


    一层中心那只宛若石像鬼的通红之眸，依旧是那颗“奥里卓根宝石”所扮演，金色的光辉从顶层的探照灯处向下泼洒，宛若光明女神降下福音之神迹。


    而那只“双头鹰”，此刻却诡异地傲首挺胸于前，沐浴在圣洁光辉之下，宛若来自东方的那只浴火重生的“凤凰”。


    “他们在哪？”伫立在双头鹰雕塑旁的达克结束了“观赏”姿态，转而低下脑袋，问道身后的“永光”。


    “‘真理之间’，达克长官。‘暗夜调查团’的人不会撒谎，这是正主与神明无法容忍的罪孽。”在明亮、圣洁的灯光照耀下，“永光”顿了顿，接着用低沉到宛若龙吟的声音，补充道：


    “制造谎言之人，终将遭受拔除舌头的酷刑，在巨大的铁幕围成的深红海洋中，忍受超越千万年的痛苦。如此，才能获得造物主的一丝怜悯，重新化作卑贱之人，直到赎清罪孽。”


    “那么，‘真理之间’在哪？”达克并不在乎“永光”这番极端言论下的保证，而是径直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就在那里，这条回旋楼梯下方，是整座‘宏伟巨楼’的地下一层，‘真理之间’就在那里。那是乃布里乌斯长官为‘暗夜调查团’特批的‘办公地’，也是检验可疑之人是否有罪的场所。”“永光”稳健地向前迈出两步，招了招手，屏退了“第一军团护卫组”那些看似高大威猛、身着科技产品的“精锐士兵”后，背对着达克和莱特，用略微高亢一些的声音，说道：


    “无罪之人将会从此地走出，回归‘宏伟酒楼’，享受乃布斯克城市的一切繁荣。而罪孽之人，将会坠入地下二层，直至死亡。不过，这条规律对你们并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暗夜调查团’内除了星野翔太和风间零次首领外，没有人拥有战胜你们的力量，你们……也不会受到任何精神攻击，难以陷入幻境，更不用说精神崩溃了。‘暗夜调查团’……只是想与两位长官进行一场谈判。”


    “既然是谈判，那么，就请带路吧。”莱特半是请求，半是命令的语气道。


    很快，空灵的脚步声便开始回荡于整座看似被圣洁氛围笼罩的“宏伟巨楼”之中。回旋楼梯下方，不再是星野翔太来时的那般昏暝、阴森与可怖，周围并没有令人不适的机械杂音，反而是一阵悠扬、舒畅的钢琴弹奏之音。


    从楼梯口到“真理之间”的道路上铺设的是极具克鲁斯德旧帝国贵族之风的金红交错的地毯，一共16位身着白衣，佩戴漆黑面具的少女分别站立于两侧，用整齐划一的语调和嗓音，吟诵着没有任何词汇的赞美诗篇，发出近乎圣洁的颂歌之音。


    她们身后的钢琴，在无人弹奏的情况下正演奏着“埃律西昂”系列的乐曲，伴随着曲调的变化，钢琴之后的巨型蜡烛开始如火药引线般绽放，发出金色的令人感到安宁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