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响（下） 第一百一十九章 极致复杂的局势（上）

    “应该是‘赤狼’，我去开门。”达克捂住莱特的嘴，低声提醒道：


    “现在的局势异常复杂，在乃布斯克这个混乱的城市，‘赤狼’这些为了利益不要命的人可以大大咧咧，我们不行。在见到星野翔太之前，我们最好保持绝对的谨慎和认真。”


    “我明白了。”莱特说着，坐回了那张样式古老的橡木床边沿。


    很快，由于燃气的供应逐渐变得微弱起来，ST.905房间内逐渐弥漫起一股足以将一切昏黄光线彻底掩藏起来的瘆人迷雾。


    “达克、莱特两位长官，看来你们在圣瓦西里旅店的入驻十分顺利。哦，对了，还有那条从瑟讷尔监狱中救出来的，瓦西里和沙涅娃都十分看重的龙族。”“赤狼”一进门就看向了昏睡在橡木床最中心的亚达罗尼。


    “怎么，是你想打这条龙的主意，还是诺瓦亚斯克城内有人盯上了他？”达克将房门彻底关上，从内部反锁，并将后方的窗帘拉上后，回头语气略微不悦道：


    “诺瓦亚斯克以东的地区，一般只会在3月开始起雾，差不多6月左右进入夏季后就会消失。现在才2月份，气候比往年更加寒冷，还远不到起雾的时间……乃布斯克，今天怎么会起这么大的雾气？


    “‘赤狼’，如果你能向我详细解释这两个问题，我倒是愿意和你聊一些你感兴趣的事情。毕竟，在星野翔太不在的情况下，一位死而复生之人突然与我们接触，着实令人怀疑。”


    达克说着，竟然趁着莱特和“赤狼”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反手拿起一把原本属于失落者的匕首，抵住了“赤狼”的咽喉。


    同时，他左手捏住胸口处那枚已被做成吊坠的“异化暗瞳”，借此跳过复杂的结灵过程，让自身的黑暗系魔源力迅速到达充盈的水平。


    “看来，我并未和你们建立起足够的信任。不过，达克长官，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在此之前我向你们承诺，我会按照光明女神的指示，保护你们安全地从乃布斯克离开，直到你们抵达进入艾温特莱无人区的第一站，曲斧壑谷。祂的化身将会于30日之后降临此地，降下福泽或是惩戒。”“赤狼”一改刚才的那般放荡不羁，语气和表情突然变得虔诚了起来。


    就好像被某种神秘力量夺舍了一般。


    但下一秒，达克却一把将匕首插入木地板间，坐回了旁边的那张吱呀作响的老旧木椅之上。


    “你有事情在瞒着我们，你并不能明说，是因为与神明有关，一旦你泄露了序位神明们的谋划，将会受到最严厉的制裁，对吗？”达克的语气缓和了很多，却始终保留着几分警惕道。


    “您知道就好。”“赤狼”苦笑一声，道：


    “周瀚让‘械肉义体’融入我的血脉，不过是让我避免了死亡，而光明女神的福音，才让我真正获得了新生。神明对使徒的制裁，可不是死亡那么简单，永恒的奴役、永久的痛苦和永远的绝望，才是令人魂飞魄散的最终惩戒。


    “不过，达克长官，有关这场雾气，我的确可以向你做出详细的解释。但请你相信，我没有恶意。还请你们相信，一切的命运都是造物主与序位众神的指引，祂们会操控一切事物的走向，直到你们站在俯瞰众生的巅峰之位为止。”


    “那就请你先解释这场雾气吧。”达克的表情又变得严肃了起来，显然，他对“赤狼”的那些有关神明的说辞感到厌烦。


    “您的猜测没错，这场雾气并非自然形成，而是管理这座城市的‘临时协作会’所为。他们，想要借这场浓雾，吸引‘混乱组’的那些‘异化失落者’们自投罗网。”“赤狼”解释道。


    借着迷雾中这点微弱的煤气灯光，莱特注意到了“赤狼”双眸中透露出的兴奋、阴险与嘲弄之色。似乎，他很期待这场浓雾能实现“临时协作会”的某些不可告人的目标。


    “详细解释一下吧，‘赤狼’……大哥。自从西部的两场重要战役结束，雅罗斯拉夫阵亡后，达克就没有得到过任何冰临城以西的消息了。你一下说了这么多令人费解的名词，我们不可能瞬间明白过来。”莱特要求道。


    “好吧，那我就用尽可能让你们听得懂的语言来解释这一切。”“赤狼”停顿了一下，猛灌了几口保温钢杯中的浓稠液体，才长舒了口气，借此舒缓浓雾带来的缺氧感。


    而后，他一把坐到了两人的对面，跷起了二郎腿，以一个格外夸张的姿势靠坐在椅背上，双臂交叉于胸口，道：


    “沙涅娃曾交给过列夫里一份名为‘新造人类’的绝密资料，上面详细记录了现任‘混乱组’首领亚托的资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曾是日涅帝国科学家约翰和沙蒙共同创造的‘新人类’。”


    “这我知道，三十年前我曾见到过他，包括改造前与改造后的他。我和他很有缘分，可以这样说，他是第一个尝试将我彻底带入废土世界的失落者。至少在我离开日涅帝国之前，它就已经是一个十足的怪物了。”莱特声音低沉道，显然是勾起了许多糟糕的回忆。


    “那就好说了。”“赤狼”熟练地拿出了一支烟卷，用指尖魔源力凝聚的火焰点燃后，猛吸了一口，接着说道：


    “亚托他接纳了前任‘混乱组’首领‘冰刃’的心脏，攫取了他的水源系魔源力后，又杀害了前去与他谈判的安娜·普托里安，也就是‘秩序会’的‘执掌者’，曾被沙涅娃软禁于诺瓦亚斯克城市‘命运解读所’的‘雷夜’，获取了她的异化草木系魔源力，也就是雷电类型的力量。


    “而后，他逼迫继任首领，那个十几岁的孩子洛卡成为他的绝对仆从，协助他不断吸纳‘普拉米尼之斧’体内，经过多种元素反应不断生成的复杂能量，用来‘成长’自身……”


    “等等，你说洛卡成了亚托的仆从？安娜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而且……安娜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她会去找亚托谈判？”这一连串堪称爆炸性的信息让达克一时之间无法消化，他不得不逐一详细询问。


    “先说洛卡吧，他是继‘冰刃’的唯一继承人，也是‘混乱组’重点培养的失落者领袖。可惜联邦委员会对他们的逼迫太深，迫使他们复苏了亚托。这就相当于开启了一只‘哈迪斯之匣’。表面上，‘混乱组’度过了现在的危机，实际上，他们葬送了‘未来’。”眼看达克和莱特眼中依旧弥漫着一层迷茫，“赤狼”进一步解释道：


    “亚托在变成怪物化之前本身就是上层职业者【引乱者】，肉体的强化加上无休止的精神－虐待，让他的思维能够更为熟练地调动体内的魔源力。在多种药剂、魔法和神秘射线等旧帝国遗留的科技产物催化下，他已然熟练掌握了控制失落者的能力。


    “要知道，失落者普遍拥有超越上纪元非凡者和魔源力持有者的精神力量，难以精神崩溃，更难被精神操控。亚托的力量无异于是巨神俯瞰蝼蚁，轻而易举便能使得普通失落者的世界‘山崩地裂’。”


    “那么，洛卡既然成了亚托的绝对仆从，‘混乱组’的其他失落者也自然无法逃离它的魔爪了。嗯，的确……行尸走肉般的存在与死亡无异，我们也从未把‘无心人’当作活物。”达克算是听懂了一些，接着问道：


    “不过，安娜……‘雷页’她为什么要自投罗网，像一只鱼进入冰原熊的领地一般……送死呢？”


    “据说，在沙涅娃杀害列夫里长官，把安娜囚禁起来后，她就处于半疯癫的状态了。那位现在居住于鸟居镇的伊戈尔教授曾经对沙涅娃说过，人类和失落者在遭受超越精神阈值的袭击后，大脑会关闭一半以上的区域，删除大部分记忆进行自我保护……”“赤狼”边费力地阅读着笔记本上的二手资料，边向达克和莱特解释道：


    “只是大脑无法删除那些最为宝贵的记忆，更不能在任何情况下清除他们。所以，在见到了身处乔伊格勒的洛卡派人带来的消息，确认洛卡还活着后，安娜竟然靠着执念，徒步穿越了南域沼泽、断流区，沿着北马莫乌斯河一路北上，找到了‘混乱组’在‘旧时矿井’的驻地，以牺牲自己，让亚托吸纳她体内的雷电力量，换取这只‘怪物’的一个保证。”


    “保证？”莱特冷笑道：


    “是不要杀害洛卡的保证吗？我断定，亚托只会嘲笑她的无知和愚蠢，然后欣然接受这笔意外的‘财富’。他才不会真的在乎洛卡那小子的死活。”


    面对莱特的讽刺，“赤狼”解释道：“不光是洛卡，还有你，莱特·苏格拉长官。安娜希望，倘若有朝一日你们又在战场上相遇，亚托能够对你手下留情。至少，让你活着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