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修罗地狱

    沐淼淼吓得一哆嗦，反而杨光沉得住气。


    他慢悠悠摸出一包烟，故意在手里掂了两下才掏打火机。


    “咔嗒”一声火苗窜起来，烟雾裹着他的话飘向顾黎。


    “楼里空调开得跟冰窖似的，出来透透气，顾总要不要来一根？”


    说着把烟盒伸到顾黎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刚才小沐站在围墙上，差点把我吓死，还以为她要跳楼呢……”


    沐淼淼白了他一眼，吸着鼻子红着眼眶，声音软得像没骨头。


    “我……我心情不太好，想吹吹风冷静下。”


    顾黎盯着她看了三秒，想起沐淼淼经常受了委屈就来天台的习惯，没再多疑。


    转头就把火撒到杨光身上，皱着眉跟训小学生似的。


    “二手烟致癌你不知道？”


    “整个总裁办就你一个抽烟的，同事们吸了你的二手烟，生病你赔医药费吗？”


    杨光心里翻了个白眼。


    屁大点事，非要这么顶针，你大姨妈下不下来是吧？


    但他脸上却堆着笑，猛吸两口烟就摁灭在天台角落的多肉花盆里。


    “您教育得对，是我没公德心，这就处理干净。”


    说完转身往楼道走，脚刚迈进门缝又停住。


    杨光注意到，顾黎和沐淼淼压根没动，显然有悄悄话要讲。


    他摸出手机，镜头偷偷对准天台。


    风把对话吹得七零八落，但顾黎的动作却拍得清清楚楚。


    只见她搂住沐淼淼的腰，凑到人家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还故意用嘴唇蹭了蹭沐淼淼的脖子，一双玉手在人家身上不断游走。


    杨光盯着眼睛一眨不眨。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两个美女在那激情直播。


    天台上，顾黎已经开始打感情牌，语气放得很软。


    “淼淼，刚才是我不对，不该吼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下班带你去国金，给你买喜欢的那个香奈儿方胖子……”


    她一边说一边上手，往沐淼淼衬衫下摆里探，还在她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


    可沐淼淼没像以前那样浑身发抖，反而往旁边躲了躲，肩膀绷得紧紧的。


    顾黎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沉下来。


    “你怎么回事？你不是最喜欢我这样对你吗？”


    沐淼淼低着头不说话。


    以前的她，确实很享受与顾黎在一起，但她现在心里更渴望的是杨光的碰触。


    顾黎见她不吭声，火气“噌”地就上来了，抬手“啪”的一声甩在沐淼淼脸上


    “你吃我的住我的，连工作都是我给你的，人，不要忘本！”


    说完转身就走，路过楼道口时还回头剜了一眼空气。


    “对了，下周跟我出趟差，去苗寨！”


    杨光把手机揣进兜里，往楼道杂物堆里一钻，正好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直到顾黎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彻底消失在楼梯间，他才揉着腰重新回到天台。


    刚上天台就看见沐淼淼捂着脸站在那儿，脸颊上的红印特别显眼。


    杨光走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沐淼淼突然抬头，眼睛红得像兔子。


    看得他心里莫名一软。


    杨光看着沐淼淼泛红的眼眶，挠了挠后脑勺。


    原本到嘴边的“别跟疯女人一般见识”又咽了回去。


    这话太冲，怕戳到她伤口。


    干脆心一横，张开双臂跟个大型抱枕似的杵在那。


    没说话，就用眼神示意“要抱就趁现在”。


    沐淼淼愣了两秒，突然跟找到避风港似的扑进他怀里。


    双手死死环在杨光的腰间，眼泪很快就在他胸前洇出一片湿痕。


    “她以前再生气，顶多冷我两天，从来没打过我……”


    她的声音裹着哭腔，断断续续的，听得杨光心里软乎乎的。


    这姑娘平时跟个带刺的玫瑰似的，哭起来倒像只没断奶的小猫。


    他试探着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跟哄小孩似的。


    “哭吧哭吧，眼泪是珍珠，掉一颗少一颗，别浪费太多啊。”


    这话没逗笑沐淼淼，倒让她哭更凶了，环在他腰间的双手又紧了几分。


    过了好一会儿，沐淼淼才慢慢松开手，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她突然踮起脚，在杨光的侧脸“啵”了一下，声音还有点哑。


    “谢谢你……”


    杨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沐淼淼却先开了口。


    “杨光，你是好人，但我们不可能。”


    他愣了愣，随即笑出声，从口袋里掏出包纸巾递过去。


    “你这台词跟从狗血剧里扒下来的似的……”


    “我就是觉得，谁还没遇见过几个渣老板？”


    “你要是想摆脱顾黎，我帮你想办法。”


    “要是暂时不想，也没关系，咱们可以当朋友，总不能让你受了委屈没人说吧？”


    沐淼淼接过纸巾，擦脸的时候忍不住笑了。


    “朋友？你跟朋友会……”


    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脸颊瞬间红得能滴出血。


    她总不能说“你跟朋友会上床”吧？


    杨光想起凌晨的事，赶紧打岔转移话题。


    “哎，不说这个！”


    “你刚才说顾黎下周去苗寨？她没说去干嘛吗？”


    提到苗寨，沐淼淼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摇了摇头。


    “没说，不过她准备这次带我一起去。”


    得到这个消息，就让杨光纠结了。


    到底是快刀斩乱麻呢，还是放长线钓大鱼？


    思来想去，杨光没有两全其美的计划，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行了，外面太阳也晒，我们赶紧回去工作吧。”


    杨光和沐淼淼一前一后下楼。


    刚进办公室就撞见小李顶着黑眼圈冲过来，压低声音八卦。


    “杨哥，你刚跟沐秘书上天台干嘛了？”


    “顾总刚才下来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还能干嘛？拯救失足青年呗。”


    杨光故意挑眉，手指转着笔晃回工位。


    刚坐下就有人事部的同事过来请他签调岗通知和新合同。


    忙……也就忙了十来分钟，他又无所事事了。


    虞薇忙着处理宋笑笑的黑料，还有对接一些厂商，这会不在公司。


    顾黎则把自己关在办公室，连饭都是让沐淼淼送进去。


    杨光在工位上闲得快长蘑菇，沐淼淼又总刻意绕着他走。


    他干脆溜去保安部找王国庆和李建国斗地主。


    监控室里烟雾缭绕，三人围在桌子旁，扑克牌甩得“啪啪”响。


    李建国一边理牌一边念叨。


    “小杨啊，你都奔四的人了，还不找个对象？”


    “我儿子跟你差不多大，孙子都会打酱油了！”


    王国庆跟着起哄，挤眉弄眼地说。


    “我那大侄女彩芝，不就对你有意思吗？”


    “怎么样，那天喝完酒，你们……嗯～嗯～？”


    “打个牌还催婚，你们是居委会大妈附体了？”


    杨光手里抓着一把烂牌，干脆把牌一丢。


    “不玩了不玩了，烦死了！”


    话刚说完，他无意间瞥了眼监控屏幕，突然坐直身体。


    公司大厅里，一个穿瑜伽裤的美女正往里走。


    曲线凹凸有致，惹得路过的男同事频频回头。


    李建国和王国庆也凑过来看，王国庆还猥琐地笑。


    “这美女身材可以啊，不会是哪个总的小三吧？”


    话音刚落，美女转身，三人瞬间僵住。


    那不是王彩芝是谁？


    王国庆尴尬得咳嗽半天，推了推杨光。


    “快，肯定是来找你的，赶紧去，赶紧去！”


    杨光刚走出监控室，就被王彩芝拦住。


    还没等他开口，“啪”的一声，一巴掌结结实实地甩在他脸上。


    “杨光！你把我当傻子耍是吧？”


    王彩芝气得浑身发抖，掏出手机点开照片。


    屏幕上正是沐淼淼穿着她衬衫的样子。


    早上她在阳台晾衣服，正好看见沐淼淼下楼，一眼就认出自己的衣服。


    “你早上说借衣服给女同事应急，就是给这个女人？”


    王彩芝的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大厅里的同事都围过来看热闹。


    杨光捂着脸刚想解释，她又点开一张截图，上面是他和宋笑笑直播的画面。


    宋笑笑靠在他怀里，手还搭在他腹肌上。


    配文赫然是“顶流网红与保安男友甜蜜互动”。


    “你昨天跟我说有‘大事’要忙，就是跟网红搞擦边直播？”


    王彩芝眼圈泛红，渐渐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我喜欢你那么久，你就这么骗我？”


    “我是傻，但我不是瞎！”


    就在这时，顾黎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双手抱在胸前，冷笑一声。


    “保安部是摆设吗？”


    “上班时间在大厅闹事，影响公司形象，扣这个月绩效！”


    王国庆赶紧跑过来，一边拉着王彩芝往监控室走，一边赔着笑。


    “顾总您息怒，都是误会，我们马上解决！”


    进了监控室，王彩芝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摔，眼泪掉了下来。


    “你说啊，那个女人是谁？你跟网红又到底怎么回事？”


    杨光揉了揉发烫的脸颊，叹了口气，干脆把事情优化了一下，全盘托出。


    从沐淼淼深夜来他出租屋聊后期的户外直播，到宋笑笑被黑，他帮忙直播澄清。


    一五一十，说得“明明白白”。


    王彩芝听完，气消了一半，却还是噘着嘴。


    “那你也不能不跟我解释啊，我看到照片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气吗？”


    杨光见状，赶紧顺坡下驴，掏出手机点开点评软件。


    “是我不对，今晚我请你吃烧烤赔罪……”


    “最近有家很火的齐鲁小饼卷烧烤，加辣加倍，怎么样？”


    王彩芝美眸一亮，她最喜欢的就是运动完吃点小烧烤了。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得吃点烤腰子、烤羊鞭、烤韭菜……”


    杨光哭笑不得，没想到熟桃子竟然需求也那么大。


    刚想答应，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虞薇发来的消息。


    「刚才顾黎在系统上申请了出差，明天飞苗寨。」


    「你收拾东西，跟我们一起去。」


    「哦对了，笑笑也去，正好你们两个再搞两场户外直播。」


    卧槽！？


    她不是计划下周去嘛，怎么那么突然？


    诶……不对啊，虞薇和宋笑笑怎么也去？


    三条消息把杨光整不会了，事发突然，他还有好多准备没有做。


    他抬头时，正好瞧见王彩芝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这是我老板……那个……我是她司机，大概她是想叫我给她们开车。”


    王彩芝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解释，随即说道。


    “苗寨我熟啊！”


    “去年我去旅游，有家酸汤鱼绝了。”


    “我跟你一起去，给你们当导游！”


    杨光刚想拒绝，就看见王彩芝期待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别看王彩芝平时温柔贤惠，关系深了后，杨光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在乎。


    当导游是借口，监视他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不过，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五个女人修罗地狱。


    虞薇、顾黎、沐淼淼、宋笑笑，这会儿又多了一个王彩芝。


    杨光觉得，这次苗寨之旅怕是有点不好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