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艰难的抉择

    大帐里一时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现在的气氛很微妙，也许只需要一个句话，不管是虎胆军还是玄军，都可能要陷入万劫不复！


    戍京王已经心乱如麻！自认为对寅皇衷心耿耿的他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弃子，而且皇上并不会放过他，最后还是要杀了他！


    他不是傻瓜，想起在清州王府中发生的这一切，就已经明白这不是玄军所做到的，玄军再神通广大，也不能将清州府衙和清州百姓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拉拢过去！唯一有这个能力的，就是皇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戍京王对着众将摆了摆手，让大家把兵器收了起来，颓然对小宝说：“玄宝，你走吧！”


    众将张了张嘴巴，还是没说什么。私人之间，他们跟玄宝无愁无恨，只不过因为他是玄军的主人，而自己都是寅朝的将士，这是国恨！


    可是现在，自己的国家竟然要对付自己，根本不把自己当成它的子民，这国恨也就谈不上了。


    小宝本想劝说戍京王投靠玄军，可是这样一来，更是给寅虎落了口实，而且现在的确不合时宜，一旦说出口，肯定会激发他们的反感！


    “王爷打算如何？”小宝看着戍京王，毕竟这老头是莫名的父亲，看在莫名的面子上，小宝也不希望他出事！


    莫名也一脸担忧的对戍京王说：“爹，寅虎想对付你，就肯定会想尽办法！不如我们…”


    “住口！”戍京王怒喝一声，打断了她的话，瞪着莫名说：“我乃寅朝王爷，又是寅军大将，对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皇上定是听信了奸相谗言，才会如此糊涂！待我亲自上京觐见，陈明事实，皇上自会还我一个公道！”


    莫名一听就急了，走过去抓着戍京王的胳膊说：“爹，您怎么这么糊涂啊！您不想想，寅皇和奸相现在巴不得您上京呢，可是到时候您还能回来吗？”


    戍京王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行了，别说了！皇上可以对我不义，我却不能对他不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元帅！”看到戍京王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却也无怨无悔，众将心中感动，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哈哈哈！好一个忠义两全的戍京王！”小宝却哈哈大笑起来，脸上没有丝毫的崇拜，有的只是深深的讥讽！“为了成全你的忠义，却要三十万兄弟陪葬，戍京王，你真的是爱兵如子啊！”


    戍京王的脸色变了，指着小宝大骂：“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要我虎胆军兄弟陪葬？”


    小宝不屑的看着他说：“你是主帅，都甘心受死了，那也就落实了虎胆军投敌的口实！戍京王，你还看不明白吗？对付玄军，只不过是寅虎用来制裁虎胆军的借口，就算你杀光了胡骁人，可在寅虎的心中，你已经抗命了！他要的是胡骁、玄军、虎胆军三军互相厮杀，最后都力竭而亡，这才是寅虎的计谋！我不信你们会这么愚蠢，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戍京王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恐惧！众将士也是双眼大睁，他们都不是傻瓜，不会觉得小宝是在胡说八道！


    虎牙还觉得小宝的话说的有些重了，悄悄拉了一下午他的衣袖。小宝微微一笑，对她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就得下猛药，打破他们心中的幻想，省的一直把自己当成整个寅军的王牌军，沾沾自诩，分不清形势！


    “你们还想着寅虎能回心转意？别做梦了，他已经走火入魔，根本不会放过你们的！不相信就看看虎牙，她的身份比你这个戍京王重要的多了吧？可寅虎是怎么对待她的？”


    小宝的话，就像是一支支冷箭，无情的射在了众人的心上，击碎了所有人的幻想！


    是啊，活生生的例子就在这里！虎牙公主的遭遇可是全寅朝的人都看到的，只不过是打了两次败仗，然后被冥湖给放了回来，就让寅皇起了疑心，最后竟然废黜了公主的身份，还下令全国通缉！


    对待自己的女儿尚且如此心狠，对待他们这些臣民，还会手下留情吗？那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莫战仓皇失措的看着戍京王，涩声问他：“元帅，我们该怎么办？”


    戍京王也是一脸的茫然，寅皇的举动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现在也是不知所措了！


    “你们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由王爷带众将上京，自己脱下战袍，交出兵符，用你们的死，拯救三十万虎胆军！”小宝叹息了一声，看着众将士说：“不过这样一来，虎胆军就再也不会存在了！三十万将士将会被寅虎整编，分撒到其他部队，化整为零，却是永无出头之日！”


    众人身体巨震，吃惊的看着玄宝。先说众人有没有勇气去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三十万兄弟的性命！他们虽然个个不怕死，可是那是针对敌人来说的！再不怕死的人都不会愚蠢到自己毫无意义的去寻死！


    就算是为了救三十万兄弟，被寅皇以违抗皇命的罪名斩了，换来的却是虎胆军的灭亡，这样的结果也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还有第二个方法呢？”戍京王急切的看着小宝问他，连旁边的将军们都是一脸迫切的模样，好像他成了众人的救星！


    而小宝却微微一笑，看着众人淡淡的说：“第二种方法还用我明说吗？其实你们自己心里都想到了，只是不愿意去面对而已！”


    戍京王脸色一黯，颓然的坐在帅椅上。第二个方法很明显，那就是逼上梁山！你不是说我们勾结玄军吗，那就干脆加入玄军，反了你这个是非不明，颠倒黑白的皇上！


    可是这样的结果比第一种舍身取义还能戍京王无法接受，却是最能保全虎胆军的方法！戍京王左右为难，看着面前的一帮将士，张开嘴巴，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或许在你们的心里，一定是恨死我这个元帅了吧？”


    莫战等人一听，脸色大变，齐齐跪在地上，对着戍京王说：“元帅何出此言？虎胆军在元帅的指挥下，才有今日的威名，我等对元帅只有感激和服从，绝无二心！”


    这话要是搁在平时说，听着舒心，可是现在听来，却是十分的刺耳！戍京王苦笑着说：“正因为如此，才害了你们！”


    莫战身体一震，咬着牙看着戍京王，沉思了良久，才一横心，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板，对戍京王说：“莫战从十三岁跟在元帅身边当刀童，如今已有十五年！莫战现在也变成了虎胆军的大将军，这一切，都是拜元帅所赐！不管别人怎么想，莫战以为，元帅的大恩，莫战无以为报，唯有此命！刀山火海，只要王爷一声吩咐，莫战誓死追随，绝不背弃！”


    其他将军也纷纷表示效忠，他们本来就对戍京王忠贞不二，甚至超过了对寅虎忠诚，所以刚才小宝一语中的，说出了虎胆军招来这场无妄之灾的真正原因！


    此刻众人再次表示衷心，也无非是给戍京王一个讯息，怎么做他说了算，大家都支持服从！


    这样一来，却让戍京王更难以抉择！他是寅朝王爷，又是寅军元帅，可能因为寅虎这样对他，所以导致他对皇上已经心冷，但是对待自己的国家是没有二心的！


    所以他抗拒加入玄军，那样不光是落人口实，还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看到父亲难以抉择的痛苦模样，莫名也心疼的哭泣起来，知父莫若女，戍京王心里在想什么，她这个做女儿的当然明白，赶紧求救似的把目光看向了小宝。此刻能救虎胆军的，也只有他了！


    小宝叹息了一声，苦笑着看着莫名，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对戍京王和诸位将军说：“还有第三个办法，这个办法可以使虎胆军在百姓口中落下千古名节，却要承担更大的压力，就看你们能不能坚持了！”


    “快说！”戍京王和众将一起催促，他们都是军人，根本不在乎什么压力，没有什么压力比每天提着脑袋过日子更大了！所以他们一听说还有保全的办法，一个个都沉不住气了！


    小宝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着众人说：“第三个方法就是你们可以学习仙羊将军！以清州为据，专心致志的对付胡骁人！”


    冥湖仙羊在白鸾大陆绝对是个另类的存在！他一直雄踞冥湖，自力更生，不属于朝廷也不主动招惹朝廷。因为其地理位置正好卡在了倭鸟国进入中原的要塞上，所以寅虎也不敢随便就对他动手！


    现在戍京王跟当年仙羊王的处境是一样的，只不过仙羊王当年是因为要等小宝前去冥湖领兵，而戍京王却是要自立为王，当一个抗胡的悲情元帅！


    戍京王再次沉默了！这个结局实在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一旦这样做了，他就成了寅朝的叛徒！不过对于百姓来说，他们虎胆军，却依然是用血肉之躯，挡在了胡骁人的铁骑前面！的确留下了不世声名！


    或许因为这个原因，寅皇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去剿灭他们，可是从此以后，三十万大军却孤立无援，自生自灭！朝廷再无供给，一切全靠自己！


    “这是全军的事情，王爷还是让将士们自己决定吧！”看着戍京王那一夜之间苍老的面容，小宝也于心不忍，叹息了一声对众将士说：“想听令寅皇的，可以回去！留下来的，就即继续抗胡！”


    看着莫名哀求的神色，小宝再次苦笑，又补上了一句：“玄兵永远是你们的朋友，不是你们的敌人！如有什么需要，玄军会帮助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