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儒家小圣贤庄

    “韩非，你对儒家居然还有如此见解，为师不如你。”


    小圣贤庄内，一头白发长须的荀夫子对一身紫衣的韩非说道。韩非是一脸的茫然，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怎么就不如自己了。


    一旁的李斯开口给他解释，说了李海默的那一套马斯洛需求层次说。


    “不是你说的？”荀夫子皱了皱眉，的确不想韩非能说出来的。韩非跟他学，却走的是法家之说，而且韩非也是他见过的法家天赋最高的人，总结了法家法术势，法家三脉，而成了五蠹，可以说是法家之集大成者。唯一可惜他却是七国最弱的韩国公子。


    “不是，但觉得有点像道家人宗的味道。众生平等而各有追求。”韩非说道。


    “那看来我们要有客人来了。”荀夫子听韩非你说，就知道是谁要来了，当初颜路从蓟阳城回来的时候就跟他说了道家掌门要来上门请教，结果一直等到了现在。


    “三个月前燕国传来消息，墨家巨子六指黑侠前辈亲自确认说过，无尘子师叔已经开始自创太玄经，不知道去怎么样的经典。”李斯说道。


    “太玄之义，太上玄妙也。”荀夫子说道。


    “听楚南公前辈说过，道经之中有一门秘术名为溯望，可以今观古不知道是否真有这样的神术？”韩非突然问道。


    “溯望者，立足时间长河，借今观古，也可观望未来。道经是百经之首，有这样的能力不足为奇。”荀子说道。“且有记载，文王驾车八百周，故周朝存世八百年。”


    韩非一阵黯然，原来自己见到的不是梦，而是真实的未来。


    荀子也知道他的事情，叹了口气道：“学习道经者，入门首先要学的第一篇名为易，易策只有一句话，易时易，唯易不易。”


    “请老师解惑。”韩非和李斯都是第一次听荀子讲道经。


    “这也是道经总纲，意思是道是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天地万物时时都在变化，但唯独这万物无时无刻都在变化的道，是不会变的。由此而衍生出了诸子百家。道家有以此而出的道可道，非常道。阴阳家的太上无情，我儒家的子立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也因此，道经才被奉为百经之首。”荀子说道，同时感叹，多少百家诸子都是到了最后才能明白这一卷易经篇。


    对于韩非和李斯来说，他们走的都是法家路线，也都当代法家的杰出代表，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不在规则之内的变化，法家的目的就是为了以法约束，这种变化却是他们最不喜欢的，但是却又不得不对道经的不易之易产生巨大的兴趣。


    法家在诸子百家中又是个很神奇的存在，比如道家有山门太乙山，儒家有小圣贤庄，农家也有炎帝六贤冢，各家都有自己的山门。唯独法家分出法术势三脉，商鞅在秦国变法，变法之法，申不害在韩国变法，术为法用，以及慎到的以法为势。法家三脉各有其承。没有统一的山门，但每一代都有自己的杰出代表，从最开始的管仲，李俚，到后来的范蠡计然，吴起。直到韩非才将法家三脉集大成形成了统一的法家体系。


    而法家就这样居然都没有断了传承，没有统一的山门，也没有专门的传承，但是都是各个传承者自己搜集典籍而来。而更重要的是各国贵族诸子百家手中又都搜集有法家经典。所以能修习法家的基本没有什么是平民。


    “法家不喜道家方外，而道家同样不喜法家圈法天地，而这里是儒家。”荀子说道，也是提醒他们现在是儒家弟子而不是法家传人，不要给儒家添麻烦。并且人家是道家的掌门，你们两个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还有就是人家会武功，你们就不要去捣乱了，免得被打死。


    先秦百家之争可不仅仅是靠嘴皮子的，单单是孔子周游列国，没有一点武力你去看看道路上的游侠儿和劫匪分分钟教你做人。儒家才有的先礼后兵，说不过你就动手解决，动手也打不过，那我们坐下来再说说。诸子百家几乎都是一个套路出来的。要么有武力要么有势力，不然怎么护道而行。


    “是，老师。”李斯和韩非也知道了荀子的意思。意思就是这里是儒家，你们不惹事我们能保你们，你们要惹事被打死儒家也不会管了。


    “儒皮法骨！”在前往桑海城的路上，李海默想到了汉朝尊儒，然后法家的做法，而现在李斯和韩非都在儒家荀子门下学习，而张良后来也是来了儒家，这么一看，儒家在这个秦时中扮演的角色也不简单。就是不知道是弟子所为还是真的有教无类，放任不管。


    而儒皮法骨的先例显然就是从韩非李斯开始的，而李斯没有像韩非一样能成为法家集大成也是因为他的出身，准确来说现在的李斯在法家之路上走的并不远，真正让他起飞了还是在了秦国做廷尉，才能真正杰出到法家核心，毕竟全天下接触和搜集法家典籍最多的就是秦国，自商鞅开始，秦国秦孝公就开始搜集法家经典，历代太子也必须先学儒家再学法家，所以秦国也是最重视法的国家。韩非之所以成为法家集大成者也是因为韩国是除了秦国之外另一个收藏有最多法家典籍的国家，从小的接触，加上身份让他在出身起跑线就已经是李斯的终点线上了，如果没有秦灭六国。


    正如神话，所有人都想成为易小川，但是现实却是所有人都成了赵高。但是其实所有人都还不如赵高。李斯也是一样，不论治学还是其他，李斯都是认真的，真以为能成为秦始皇时的丞相是那么容易的，看看昌平君和吕不韦就知道了。唯独李斯从廷尉到丞相到秦始皇死，一直都是李斯。


    李斯之所以被后人诟病终其原因两件事，一是害死韩非，二是与赵高合谋改诏书，导致了秦国的覆灭。但是韩非之所以死终其原因还是因为他的身份，韩国质子，秦国不可能放他回韩国，所以他必须死，只是谁来下手而已。死在李斯手上未尝不是韩非最好的归宿。至少他死了也将法家彻底推上了巅峰。法家之人从来都是这样，只要能将法家推上巅峰，自己都敢弄死自己。李俚如此，商鞅也如此，包括申不害也是如此。真的是应了那句话，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也许就是这不要命的性格，才让法家一直都没有什么武学却硬是在诸子百家中独占一席。你可以杀我，我死也要将法传承下去，完全是搏命行为。


    “儒家小圣贤庄是没有女弟子的，所以我们还是要在桑海城外找个住处。”李海默说道。其实最好的住处就是有间客栈，但是那是墨家的地盘，还有些蜀山之人，错综复杂，因此李海默也不打算住那里。


    “老师，道家天人掌门前来以什么样的礼迎接？”伏念前来询问。天子八佾之舞，诸侯六佾，士大夫四佾。但是道家不是诸侯也不是士大夫，可是地位又在士大夫和诸侯之间，有没有五佾，所以伏念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那就要看他们是以道家掌门身份前来还是以颜路之友隐姓而来。”荀子说道。


    “若是以道家掌门身份则以六佾之舞迎之，就让颜路去迎接就行。”荀子说道。百家诸子等同诸侯，这是周天子立下的规矩。而且历代道家掌门地位的确也是诸侯，比如姜尚就是诸侯。所以以诸侯之礼迎接并不隆重。


    “儒家内圣外王，你的圣人剑法还未大成，不是无尘子对手。”荀子也知道他的心思。不过从墨家传来的消息，无尘子已经开始著书立说，那么显然已经进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伏念和颜路虽然天赋异禀，还是差一线才进入这个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