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源能

    黑岩城。


    “你们都是傻逼吗？！”淅淅沥沥的大雨中，赵锋怒不可遏的大骂着。


    在他面前的篝火堆前，推搡拥挤着一群抬不起头的士兵。


    赵锋指着雨棚外，被暴露在雨水中的那些黑色燧发源枪，忍不住再次爆粗口道：“一帮蠢蛋！那是你们接下来能不能活下去的关键，你们以为是烧火棍吗？！”


    虽说附魔并镶嵌有制式源晶石的燧发源枪，不可能那么容易损坏，但雨水的侵蚀，还是会让停留于燧发机制的源枪受到一定磨损。


    这种燧发源枪说白了就是以热能，激发枪柄中制式源晶石的一种装置。


    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感应并使用源能，在战争中，绝大多数人只能通过源能枪来发挥作用，特别是那些新兵蛋子。


    赵锋自己的枪当然不是长长的燧发源枪，他的枪是一把小巧的鲁格，是属于半自动的，也基本不存在卡壳，更不会受潮湿天气影响。


    但这种属于军官才能用的手枪，在蒙托克国向来产量不高，只有中队长以上级别才有资格持有。


    说话间，赵锋用力踢了一脚负责这些新兵的队正，让这家伙在雨水中摔了个狗吃屎。


    赵锋冷斥道：“还愣着干什么？！都把自己的枪抱回去，谁的枪在战前损坏了，我先毙了他！”


    看着面前的这些蠢蛋，在雨水中一个个忙前忙后行动起来，赵锋冷声道：“我知道你们很多是为了一口饭吃才进来的，但我想说的是，不好好干，你们连一个月的饭都吃不了！”


    喝骂声，在这处城门口的军营内回响不断，城外还有隐约的“轰隆”声传来，是雷声，同样也是炮声。


    黑岩城的战斗，到现在已经持续了三个月。


    赵锋大骂面前火堆雨棚中的二三十名士兵时，临近路过的一支十人小队，忍不住低头窃笑道：“头儿又在教训这些新兵蛋子了。”


    “拢共加起来训练没超过一个月时间，很多都是从周边的村庄或城里的难民中挑选出来的，大字也不识一个，更别说修炼源能了，能指望他们做什么？”


    “有没有那些燧发源枪也无所谓，反正去了战场上，也是炮灰。”另一名士兵耸了耸肩道。


    战争已经持续了七年，很多老兵都已经看开了一切。他们甚至能从一个新兵蛋子的面相、神情和一些细微表现，大致推断这家伙能在战场上活多久。


    不少士兵都以此下盘做赌，虽然上面明令禁止，但私底下谁管得了那么多，赌资不过是一包烟罢了。


    当赵锋的冰冷视线朝这支巡逻小队看过来时，小队的士兵立刻挺胸抬头，也没有了刚才的窃窃私语。


    豆大的雨点，敲击在这些士兵的钢盔上，发出“哒哒！”声响。尽管身上穿着的军装也很破旧，但这支十人小队显然要比赵锋面前骂着的那些新兵精锐多了。


    十人小队长向赵锋行了个礼，赵锋点了点头，随即小队继续巡逻。


    赵锋扭头再度看向面前的新兵，一股蓝色的源力在赵锋的眼睛和双拳间浮现，无形的威压吓得这些新兵蛋子们更是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喘一声。


    赵锋冷冷的扫视了一眼这些瑟瑟发抖的士兵，问道“你们中，有谁是读过书，识字的？”。


    只见这些新兵相互茫然的彼此对视了一眼，没一人做出回答。


    赵锋转身离去。


    ……


    离开新兵营后，看着滚黑的乌云和不断下着的大雨，赵锋扶了扶军帽，走向营外的交易市场。


    黑岩城被围了三个月，物资已经开始极度匮乏，军营周边的情况还好一些，但城里……听说现在已经很乱了。


    赵锋不需要打伞，对于军人来说，那是娘娘腔才做的事情。


    扁平宽大的军帽，标志着赵锋军官的身份。随着入秋，雨水也开始变得冰冷彻骨。一层源力从赵锋体内由内而外散发，使得赵锋并没有被外界环境影响太多。


    经过数年军旅生涯，以及军营内短期源力培训班的赵锋知道，在大雨中维持微末的源力消耗，其实也是一种修行。


    赵锋径直前往的是营外的一条黑街，这里又被称为“军街”，一些军营内的非供应物资和营里都没有的东西，在这里都能找到。


    赵锋是来买烟的，顺便问问他两周前订的货，到了没有。


    走到熟悉的店铺前时，这里正好有一场冲突发生。


    “给钱？！”


    “老子在漠河前线时，一枪托就是付钱！”两个扛着燧发源枪的兵痞，骂骂咧咧的推了一把商铺的老板。


    “咣仓”的玻璃破碎声、胖子老板的软语好话声、周围黑街阴暗中的窃窃私语声、还有隐约的女人哭声……


    “噼噼啪啪！”的雨水还在下着，赵锋面色冰冷的走到了两名士兵身后。


    其中一人甚至已经举起了枪托，店铺柜台后方老板的眼眶，则是多出了一枚黑青的拳印。


    微薄的源力，自这两名士兵的手掌间散发，标志着他们也掌握一定源能，不过只是入门级而已。


    抬起的枪托，终究是没有砸下。两名兵痞，甚至都不知道赵锋是什么时候走到的他们身后，便一前一后，飞了出去，摔倒在泥泞的水坑里。


    冷着脸，赵锋来到两名士兵面前，说道：“站起来！”


    两名士兵此时面庞神情有些惊恐，他们不认识赵锋，因为赵锋不是他们的直属长官，但他们却认识赵锋的军帽、肩章、以及他体表所散发的浓郁源力！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以及老板和老板娘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至彻底安静。


    “啪！”


    “啪！”


    “啪！”……


    一个接一个的耳光，甩的面前的两名士兵眼冒金光，面颊也以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打够之后，赵锋给人的感觉还是有些阴沉，看着两名士兵拄着手中的枪都有些东倒西歪的模样，赵锋终于收起手掌间的源力光晕，冷声道：“滚！”


    含有一定源力的呵斥，令两个家伙被打蒙的脑袋一个激灵。他们慌忙向赵锋行了军礼，立即互相拉扯着逃离此地。


    一直目睹两个兵痞踉跄着逃远，赵锋才扭头看向被砸了的店铺，原本僵硬冰冷的面庞，挤出一点笑意。可能是平时很少笑的缘故，赵锋的微笑总给人一种冷笑的意味，吓得老板娘根本不敢出来见人。


    只有胖子老板见过的世面多一点，也对赵锋比较熟悉，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一包云烟，还有我上次要的东西……”赵锋走到商铺前，看着被砸出裂纹的木质柜台，眉头皱了皱说道。


    胖子老板赶忙从柜台后的一处暗格，取出了一包蓝白包装的云烟，然后四处看了眼左右，这才从身后摸出了两枚小拇指甲盖大小的蓝色石头。


    两枚蓝色石头出现的时间很短，几乎是眨眼间，就进入了赵锋的腰包。包括那包云烟，也被赵锋取出了一支，叼在口中。


    作为军官，抽的烟肯定是要比一般的大头兵更好许多。


    老板讨好似的为赵锋点燃了烟，并在凑近过程中，低声说道：“这是这个月，我能搞到的最后两枚源石了，再等得下个月。”


    深吸一口气，深蓝色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赵锋说道：“下个月……下个月这破城都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


    “现在营里补充的都是些什么货色，你刚刚也看到了？”赵锋乜斜着眼说道。


    赵锋的话语，令这胖子老板的脸色十分难看。


    赵锋自己是外来者，自小无依无靠，早早从军，反正战争打到哪儿，他就去哪呗，哪一天战死拉倒。


    但这胖子老板不同，他有家有室的，并在这城里还有一定产业。


    “真的守不住了吗？”胖子老板嘴唇哆嗦道，面庞看起来有几分纠结与肉疼。


    接过老板娘递来的一杯热茶，赵锋喝了一口，说道：“能跑就赶紧跑吧，趁着现在还能把你手里的东西脱手一些，咱们是老相识了，平时我不可能告诉你这些机密，但现在……”


    赵锋之所以拉一把这胖子老板，也是看中了他手里的源石渠道。


    这胖子老板看起来在城里并无多少根基，也没几个大人物罩着他，赵锋就算是他身后的“大人物”之一了，但这家伙竟然能搞到源石，不得不令赵锋另眼相看。


    来自胖子老板的源石，与军队发的制式源晶石最大的不同，就是其中蕴含的源力更为浓厚绵密，且更适合人体吸收。


    赵锋很好奇老板是从哪儿搞到的，但这家伙从来没暴露过自己的渠道。


    喝茶水时，赵锋瞥了一眼对方身后的老板娘，老板娘则是讨好的冲赵锋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