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神的一生（下）

    废柴祭坛上的一副副壁画，被征服权杖记录下来，这是某位神灵留下的痕迹，根据壁画中的特征，很可能推算出这位神灵的线索。


    极有可能是钢铎王朝的敌人。


    火魔燃烧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为什么神要剥夺这孩子的神力？他不是神的儿子么？”


    粉面‘玉’郎君在一旁说道：“也许下一个祭坛，有我们的答案。”


    “下一个是什么祭坛？”火魔燃烧转头询问粉面‘玉’郎君。


    粉面‘玉’郎君摇摇头，苍老的面孔上，带着回忆之‘色’，很是感伤道：“我不知道，后面的三座祭坛，只有娘娘一个人清楚，三千年前的时候，我和……算了，都过去了。”


    粉面‘玉’郎君‘欲’言又止，林德和火魔燃烧都敏感的察觉到，其中有一些隐情埋藏在心底，不愿意出口，也许会勾起他心中的痛楚。


    林德‘摸’着下巴，说道：“赋予后再剥夺，这是神灵自以为聪明的把戏！其实是自欺欺人，聪明反被聪明误。”


    “把戏？自欺欺人？”火魔燃烧大感兴趣，粉面‘玉’郎君则心中忐忑，不知道林德又要说出何等大逆不道的亵渎言论。


    催动魔角战驹，三人追踪娘娘继续前行，林德边走边说道：“赋予这孩子神力，是为了彰显神的大能，以吸引更多的信徒。其实不光是神子，几乎所有的信徒，在接受信仰后，只要态度足够虔诚，都能得到一些实惠，让他们建立对神的信心。”


    火魔燃烧带着期待之‘色’：“然后呢？”


    “然后是残酷的考验！”林德面带怒气，愤愤不平道：“所谓考验，其实就是对人心灵的摧残，先前赋予的，全部被收回去，这还不说，还要加大苦难，甚至比从前更苦。当然，大部分信徒，这时候还会信心坚定如从前，但这并不够，神需要的是，他们的信心要比从前更胜一步，以满足神自‘私’的‘欲’望。绝大部分人都经受不住这种考验，就是神子也一样，否则怎么会被钉在十字架上？原因在于，需要多么大的信心，才能脱离考验，这并没有标准，完全在于神的一念之间。”


    粉面‘玉’郎君瞪大了眼睛，他被林德的理论彻底震惊了，在世人的心目中，神是智慧的，高贵的，全能的，怎么也会如人类一般，有自‘私’之心？


    “其实神完全错了。”林德叹息一声，接着说道：“神的初衷可能是好的，因为天堂需要的是真正虔诚之人，但他却忽略了人‘性’。也许最终有几人，能够合符神的心意，但他们也是被阉割掉的，心灵上的残缺，比‘肉’体的阉割更可怕。”


    “那么能进入天堂的人……”粉面‘玉’郎君有些疑‘惑’。


    “如果天堂真的存在的话！”林德顿了顿，苦笑道：“能进入其中的，大多是欺骗神的人，一些人一生作恶，肆意纵‘欲’，只是在临时之前真心忏悔，神看到了他的巨大进步，认为他是好的，于是让他进入了天堂。反之一生行善积德的，神没有看到改善，使之进入炼狱悔改。”


    粉面‘玉’郎君吃惊的问道：“怎么，神也会受到欺骗？”


    “这没有什么！”林德摆摆手道：“神和所有的大能一样，都瞧不起守规矩的老实人，否则最大的叛徒撒旦，怎么会坐在神的左手边？”


    火魔燃烧面带忧虑：“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通过考验！”


    “恐怕很难！”林德摇摇头：“神子能考验的屈指可数，神子获得的神恩太大了，需要的信心更是难以想象。”


    林德的言论，没有暗指那位神灵，火魔燃烧和粉面‘玉’郎君都能理解，这是指绝大部分神灵的手段，神自以为很聪明，很高贵，但追踪也是半傻事。


    前面立着一座不起眼的祭坛，孤寂，荒凉，只有普通人家的坟包大小，若不是火魔燃烧眼尖，见到了破损的石碑上的字迹，没人会把它当作一座祭坛。


    此座祭坛名为“夭折祭坛。”碑文上简略的记载了神子短暂辉煌的一生。


    秉承天地气运，神之大能的神子，最终没有通过考验，在十九岁的时候郁郁而终，他只留下一点骨血，一名与‘侍’‘女’生下的‘私’生子。


    站立在石碑前，林德三人默默不语，坟墓中夭折的可怜人，因神之力而崛起，最后也因为神而夭折，人生在世，显赫与危机并存，如若这孩子没有得到神的帮助，如凡人一般平安成长，也许活得能更滋润些。


    举得越高，跌得越惨，这便是神的哲学。


    “这是什么？”粉面‘玉’郎君注意到，石碑的后面，放着一朵新摘的小白‘花’。


    ‘花’朵很小，只有手指盖大小，水嫩的‘花’瓣，随时都有可能枯萎，墓前的白‘花’，是生者对死者的哀思，问题是，这是谁放在这里的。


    “难道是娘娘？”火魔燃烧不确定道。


    “不对！”林德坚决摇摇头：“这‘花’瓣之中，有一丝浩然正气，觉不是娘娘的邪恶气息。”


    “那又是何人？”粉面‘玉’郎君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神罚之地全然封闭，是一块单独的空间，此地并无生灵，这白‘花’一定是外来之物，除了娘娘，谁又能在这空间内进出自如？


    “我有一个猜测！”火魔燃烧低声道：“也许杀戮者世家，有后辈秘密成长成大能。”


    林德的目光望向粉面‘玉’郎君，这里，唯有他知道答案。


    粉面‘玉’郎君琢磨了半晌，极为坚定的摇头道：“不可能，杀戮者家族，除了第一代家主，在晋升传奇境界时失败身亡外，每一代只有一两名传承者修炼，也在控制之中，绝对不可能有意外。”


    神罚之地，还有第三股势力，更为惊奇的是，能逃过山河帕的感知。


    林德与火魔燃烧对望了一眼，小心戒备起来。


    “砰！砰！”


    神秘的声音，从夭折祭坛内传出，初时频率十分缓慢，几分钟才有一次，后来越发频繁，如同密集的鼓点一般。


    “这是什么声音？”火魔燃烧惊诧道。


    林德死死盯着充当坟墓的祭坛，严肃道：“这是心脏的跳动声，而且不止一颗心脏。”


    夭折祭坛的顶端，冒出一股白烟，裂开一道缝隙，这缝隙逐渐加大，最终祭坛分成两半，‘露’出石头制成的黑‘色’棺椁，“砰！砰！”声正是从这棺椁中传出。


    棺椁的表面贴着十二道封印，每道封印上都有晦涩的神纹，很显然是出于神灵的手笔，而在棺椁的下方，手臂粗细的血管盘根错节，深入大地的深处，血管如活着一般，依旧在蠕动着，为棺椁内的生物输送能量。


    “神罚之地，最终的目的是培育神孽。”林德瞳孔收紧，一双战刃跳入手中，黑‘色’棺椁上的封印，已经耗尽了力量，神纹黯淡无光，里面的神孽，随时可能破棺而出。


    “不能让神孽出世。”火魔燃烧也做好了战斗准备，神情严肃道。


    “不，不等他成熟，让他提前出世，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林德一摆手，数十头火焰石像鬼飞过来，抓着人头大的魔法炸弹，安装在石棺上，然后众人远远离开。


    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黑‘色’石棺被炸得十分五裂，一头诡异的人形生物跳了出来。


    这是一名青年男子，以眉心为分割线，左面的身躯如同美‘玉’珠宝，肌肤中流淌着纯净的神力，绽放着夺目的光辉；而右面半边身体，却是黑雾缭绕，半边脸被极度的扭曲，狰狞恐怖，参差不一的獠牙‘露’在外面，皮肤中流淌着脓水，股股腐败的气息，发出阵阵的恶臭，闻之令人眩晕。


    火魔燃烧吃了一惊，他从来没见过这等神秘的生物，不由得望向粉面‘玉’郎君。


    很显然，粉面‘玉’郎君也不知道这生物是什么，目光无比惊骇，不过他认出了男子左手指上的戒指，上面的徽章依旧明亮。


    “是杀戮者世家的祖先。”粉面‘玉’郎君说道。


    “杀戮者世家？可惜了，现在是神孽，同时也是神子。”林德面沉似水，格外冷静道：“将神子极度扭曲，半边神子，半边神孽，两种对立的力量集于一身，这等手笔，令人佩服，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神子来试验，终于有一个接近成功了。”


    神子懵懂的看了看四周，右面的猩红目光中，充满了凶残之‘色’，林德没有给他机会，数百头火焰石像鬼同时喷火，火焰将这被扭曲的神子彻底淹没。


    火焰熄灭后，地面上只有一滩焦糊，三人刚刚长出一口气，却见那焦糊之中，凝结出一摊黑水，神子的身躯快速成型，与之前略有不同，左面神孽，右面神子。


    “不死不灭！生生不息！”林德吃了一惊，皱眉道：“还是晚了，这神孽已经成型了。”


    “我就不信烧不死他！”火魔燃烧冲了上去，口中吐出黑‘色’的火焰，化成长蛇状，围绕着神子飞速的旋转，很快将其焚烧成尘埃。


    火魔燃烧趾高气扬道：“我这不灭黑焰不同于凡火，可焚尽世间万物，即使是神孽，也不再，不再……”火魔燃烧说不下去了，神子再次成型，这次是左面神子，右面神孽。


    被攻击了两次，神子暴怒，怒吼一声，如同洪荒巨魔，猛扑过来，左手晶莹如‘玉’，握着一把金‘色’的宝剑，右手黑雾缭绕，骨骼嶙峋，黑漆漆的指甲长有一尺，坚硬如钢。


    林德以手中双刃，搅动着那把金‘色’的宝剑，火魔燃烧以不灭黑焰，对抗着半边神孽，粉面‘玉’郎君绕到神子身后，掌心握着一枚飞速旋转的光球，缓缓推进。


    光球按在神子脊骨上，神子大叫一声，身躯被炸得四分五裂，腐朽的气息喷涌而出，林德和火魔燃烧，都以斗气护住身体，却见粉面‘玉’郎君不慎沾染了几滴脓水。


    “不好！”林德迅速出手，将粉面‘玉’郎君脓水四周的血‘肉’切下来，沾染脓水的血‘肉’落在地上，竟然化成了活物，对三人张牙舞爪。


    粉面‘玉’郎君大惊失‘色’，意识到在鬼‘门’关面前走了一遭。


    神子再次成型，左面神孽，右面神子，实力比上次更强一些。


    “这玩意杀不死呀！还越战越强。”火魔燃烧郁闷道。


    林德心中一动，征服权杖给出了分析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