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煮酒论仙魔

    “真的么？关于我，你都看到了什么？”林德神色恢复如常，并无异样，心中却偷偷打起了鼓。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为奥妙，几乎说不清，也难以道明。有人会平白无故欣赏你，从而暗中帮助你，提携你，且不求回报。也有人会莫名其妙对你反感，处处找麻烦，偏偏你又没有真正得罪他。


    一个很随意的眼神，或是不经意间的一句话，都可能引起他人的好感或是厌恶，一些成功人士无论内心多么腌臜，但外表通常彬彬有礼，十分注重礼节修养，言谈举止，正是为了少得罪人。


    林德难以揣摩羽星瑶的心思，这个女孩内心深沉如璀璨的星空，言行间带有难以琢磨的意味。两人的谈话看似平常，但林德的心中却在暗怀鬼胎，并不信任这位如天使般美丽的女子。


    羽星瑶清丽胜仙，绽放一个令林德放心的笑容：“总之你没有必要担心，有天使长米迦勒的保证，没有人会怀疑你的身份。如果你有兴趣，我可将看到的一些未来片段与你分享。”


    林德喝了一口酒，玩味的笑道：“未来的我们，关系是不是很不一般？”


    羽星瑶没有听出深层次的含义，淡淡的点点头道：“是的，我们是位面战争的队友，在一起并肩作战，与不同位面文明接触。”


    “原来只是战友呀。”林德的语气明显带着失望，故意开玩笑道：“就不会有些更亲密的关系么？比如说……”


    羽星瑶无可挑剔的五官，微微浮现出怒意：“七皇子殿下，有些玩笑不要再开了好么？”


    林德摆摆手，表情肃然道：“玩笑而已，公主不要介意，那么在未来，我们是在何处作战？是征讨邪魔，还是进行位面扩张。”


    “诸天位面，浩瀚无穷，有许多文明等待着我们去认识，去了解。”羽星瑶无比凝重，伸出了皓臂，玉手上金光闪动，一个位面体系全息图出现在两人面前。


    整个位面体系呈金字塔的形状，越向下越宽阔，每一层都包含着无穷无尽的位面。在金字塔的中轴，一条黑线从顶端贯穿到底部，这是一个巨大的虫洞，谁也不清楚它的来历，可以进行超远距离的空间跃迁，本位面体系已知的主要文明，都分布在虫洞附近。


    羽星瑶柔声介绍道：“位面体系一共分为一千两百二十四层，最顶端九层是天堂掌握的光明位面集合，最下部九层，是地狱势力的地狱九重门，米迦勒位面大概处于位面体系中心偏上的位置，我们已知的文明，几乎都集中在虫洞的周围，其他区域因为太过遥远，无法探测道。”


    林德疑惑的问道：“既然无法探测，我们又是如何得知位面体系的整体形态？”


    羽星瑶带着崇敬的语气道：“这是天使长米迦勒为我们留下的礼物。”


    林德“哦”了一声，点点头。


    羽星瑶的美目中亮晶晶的，带着无比向往的口吻道：“我们圣族有一个传说，在无穷无尽的位面冒险，接触各类奇异的文明，最好是那些没有坐标记载，从没有人到过的位面，也许能寻找到生命的真谛。”


    林德微微皱眉，生命的真谛，这似乎是一个十分高深的哲学问题呀，在林德看来，只有那些吃饱了没事闲得荒的无聊人士，才会思考此类古怪的问题。譬如说：人为何要活着，人与宇宙的关系，生命的真谛是什么等等。


    “你打算为了这个去冒险？”林德诧异的问道。


    “我计划拿出生命中的一千年，去各个位面文明冒险，体会生命的真谛。林德，你有没有兴趣一起探索？”


    林德立刻败退下来，支吾道：“那个，你知道的，我是钢铎王朝未来的国王，一百年得回到米迦勒位面一次。”


    “那太可惜了，我非常看好你，如果你不是萨格拉斯家族的人就好了。”羽星瑶幽幽叹息，似乎无比惋惜。


    林德表示十分遗憾，两人又说了一些客套话，这个女子虽然堪称完美，但却有一种危险的感觉，与她相处时间长了，就会越陷越深，恐怕身上的秘密统统被她知晓。


    “公主殿下，我先告辞，与您谈话真令人高兴。”


    “等一下。”羽星瑶叫住林德，沉默半晌道：“好好对待贝琳达，她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林德眉毛一挑，问道：“贝琳达是你们圣族的人么？”


    羽星瑶微微颔首：“圣族也有少数的败类，更有许多不公平之处，嫉贤妒能，排除异己，几乎是无法避免的。”


    与羽星瑶告辞后，回忆着这个谜一般的女孩，林德满腹心事，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可是能找谁倾吐一番呢？魔鲸肉山大大咧咧的性情，一定会说圣族可让人放心，大魔导师安东尼奥？法奥大主教？似乎都有些不适合。


    最终，林德召唤出了第三只手，问道：“羽星瑶公主怎么样？”


    第三只手含糊道：“有一对儿漂亮的翅膀，恩，不错，征服她，蹂躏她，折磨她。”


    林德脑门前一阵黑线，彻底拜服了，漫无目的的在宴会厅内游逛。


    远远望见项羽在角落中喝酒，两人前世都生活在地球上，可算是老乡，倍感亲切，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历史都是骗人的。”项羽喝下一碗酒，畅快淋漓道：“当年我与秦皇决战于泰山之颠，七天七夜不分胜负，惊天动地，何等壮哉，后人竟然没有记载，可惜，可惜呀。”


    “你与秦始皇决战？”这彻底颠覆了林德对历史的认知：“秦始皇的修为如何？”


    项羽带着钦佩的语气道：“如果按照这个位面的级别划分，我们决斗之时同属传奇级别，可随时破开虚空飞升。”


    “这么厉害？”林德吃惊道：“你们当时是为何决斗，是为了争夺皇位么？”


    项羽豪气万千道：“哪里，我们修仙之人，怎么会计较凡尘的权势，我与秦皇是为了争夺一竹蓬莱仙草，才相约泰山决战，最后惺惺相惜，握手言和。秦皇以仙草相赠，我也答应他，在秦皇飞升之后，照顾他的后人。”


    林德低声道：“历史上记载，是你亲手葬送了秦家江山。”


    项羽恨恨道：“那是刘邦小儿的污蔑之词，秦皇飞升后，因为功德无量，整个秦氏家族一起飞升仙界，这是秦皇也没预料到的。阉人赵高与大臣李斯趁机夺权，故而天下皆反，刘邦是第一个杀入咸阳的，后来我在乌江边飞升，按照最初的协议，将天下交付给刘邦。”


    林德点点头，无比惋惜道：“可惜了，这些修炼功法全部失传了，在我们那个时代，将之视为神话传说，已经无人修炼了。”


    项羽踌躇一番，连续灌下三碗酒，才缓缓道：“地球落入末法时代，其实我们这些修士，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怪你们？”林德不解。


    项羽虎目中无比凝重，重重的叹息一声：“到了这个位面，我才明白前世的修仙之路，有多么离谱，世人修行进化，分神、仙、魔三种，其中有着绝大的区别。”


    “愿闻其详。”林德兴致勃勃道。


    项羽抬起头来，认真的说道：“修神者，以心悟为主，外物为辅，心到则自然成神。这本来与仙家的天人合一不谋而合，但却被我们丢弃了，修神者大成后，必须要反哺位面，教化文明，所以某位面如果诞生一位神灵，乃是天大的幸事。从此以后，这个位面就会崛起于诸天，强者层出不穷。”


    项羽痛心道：“可叹我们修仙者，丢弃了古之传承，力求捷径，以外物为主，修心为辅。修仙者，需要用天才地宝、五矿精英炼制成丹药，服用后可逐步提升修为，这等珍惜之物，都是秉承天地灵气而生长，一旦采摘之后，几乎会绝灭。在加上我们吐纳天地灵气，使得位面灵气逐渐稀薄，后人修行也越来越难。上古时期，地球诞生过主神级逆天强者，到了我们那一时期，因为灵气消耗，最高修为只能到达传奇，不得不破开虚空，进入仙界位面，否则就难以寸进。”


    “那么修魔呢？”林德又问道。


    项羽面露凶光，恶狠狠道：“修魔者该诛，他们象征着毁灭与屠杀，修魔者只为了追求最强力量，丝毫无人性。一个位面如果出现一名修魔大成者，这个位面所有的生灵都会灭绝，位面灵气被抽取一空，变成生灵涂炭的死亡位面。”


    神、仙、魔三种修炼方式的区别，如果换个角度形容，十分容易理解。


    比如一个村子世代以种田为生，村民土里刨食，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忽然有一天发现了煤矿，村子里的“能人”托关系，找后门，借来贷款买来机械，雇佣村民开采煤矿。这位能人最先富裕起来后，如果他以分红的形式与村民共享成果，并且修桥补路，兴建学校，帮助村民们建厂，发展多元化经济，等煤矿开采得差不多了，这个村子也成为了繁荣的小镇，村民们几乎都富裕起来，这是修神。


    但如果这位能人仅仅取出少部分利润，以工资形式发给村民，村民比土里刨食多赚不了多少。等矿开采完毕，村子还是一样的落后，贫穷，可能还会因为开矿过程中造成环境污染，日子反而大不如从前。而这位“能人”揣着钱进城了，仙家视众生为蝼蚁，有钱有地位后，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城里人”。他就瞧不起穷亲戚了，耻与之为伍，这是修仙。


    修魔者更慎，他直接雇佣一批地痞流氓，将所有村民变成奴隶，用鞭子抽他们开矿，不给饱饭吃，还让他们日夜操劳。当矿开采完毕，再将穷亲戚们扒皮拆骨卖器官，从此以后，这个村子就消失了，只留下开采干净的矿坑。


    三种修行方式，决定了位面亿万民众不同的命运，未来林德在诸天位面冒险，能够禁受住邪魔的百般诱惑，是因为他清醒的认识到了其中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