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一世魂入梦，亿万生灵共一笑

人生本不平静，即使是只手遮天的强大存在，也有自己当尽的责任，需要极力承担的重担。


    阿蒙豪放洒脱道：“即使遭到背叛，我们萨格拉斯家族，并没有摒弃为外族培育人才的决心，诸神位面的强大，不能只依靠我们一个家族。”


    林德目光炯炯有神，问道：“为何不洗刷掉这耻辱？难道黑暗之音强大到难以抗衡？”


    阿蒙摇摇头，深深叹口气道：“这与实力无关，我们萨格拉斯家族，屠戮的神级邪魔也有数百了，更有无数的盟友支持。黑暗之音虽然比一般邪魔强些，也并非不能对付。只是，唉！这件事涉及到诸神的利益，你现在知晓还为时尚早。”


    林德面色平静，内心却翻腾起来，他有一种不好感觉，萨格拉斯家族的机密，或许与自己有关。


    阿蒙指着湖边方向道：“你去摘两片魂果树叶子，记住，只能要枯干的，其他的叶子千万不要碰。”


    林德很快摘了两片枯叶回来，忍不住说道：“我第一次看到魂果树，树叶是五角星，光芒万道，果实像是面包，现在我才知道，这些都是假象。”


    阿蒙呵呵一笑，接过两片如死神镰刀状的枯叶，对比了一下，将其中较小的一片交给林德：“魂果树有天生迷惑人感知的能力，你将这枯叶研成粉末，以后看谁不顺眼，撒上一把，只要对手精神力不是特别强，肯定陷入幻境中不能自拔。”


    林德大喜，暗算人可是他最喜欢的伎俩，却见阿蒙用另一片枯叶，将一块切开的血魔触手包裹起来，放在火上烘烤。


    阿蒙面色坚毅道：“林德，你要帮我一个忙，一会儿我要将自己自缚，吞吃这块血魔肉，试着将其吸收，你要记录下来我一切反应，包括我死后尸体的变化。”


    林德心中一惊，顿时愣住了：“我说，你这是要做什么？”


    阿蒙憨厚的笑笑道：“为了得到第一手资料，必须亲身体验，牺牲性命也是值得的。”


    林德坚决反对，辩驳道：“想研究血魔，还有其他办法，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了研究送死，这绝对是蠢人所为。”


    “哈哈，你倒是好心。”阿蒙神情诡异道：“你忘记我的外号么？不死者阿蒙，我这个人没什么特点，就是分身无数，死个分身，就像你身上脱落下一块皮屑，头上掉下一根头发，丝毫没有大碍。”


    “分身无数？”林德愣住了。


    阿蒙神情豪爽道：“我的分身数量，已经不能用几千几万来形容了，同时在诸天位面冒险，几乎每天都有分身死去，否则怎么敢号称位面第一吟游诗人。因为我答应过一些老家伙，分身之间尽量避免相见，所以死后的情形，需要你帮我记录。”


    林德瞪大了眼睛，心说这是什么怪物呀，无数的分身，都是传奇级别，若是能彼此相见，他自己就是一强大的兵团呀。


    “在肉烤熟之前，我向你讲个颇为得意的传奇经历。”阿蒙眉飞色舞道：“有一次，我突发奇想，想去地狱深处冒险，三千个分身从不同位面进发，到了地狱最底层，只有一个分身幸存下来。正巧邪魔之王召开位面大会，我想去看看邪魔之王长的什么样，毕竟之前从来没有人见过，如果被我瞧见，那绝对是第一手资料。”


    阿蒙将烤肉翻了个身，接着说道：“我计划混入会场，结果不出预料，被邪魔发现了。执行的邪魔想要抽出我的灵魂吞吃，哈哈，我的分身哪有灵魂呀，那邪魔不甘心，我就和他说：你把我头颅砍下来，放到一处高点的地方，我送你几样从诸神位面收集来的小玩意。那邪魔答应了，将我的头颅放在黑暗泰坦雕像的头顶，邪魔们陆续入场，我就四处查看。”


    “你看到邪魔之王了么？”林德问道。


    阿蒙惋惜的摇摇头：“没有看到，不过却看到她了，我们萨格拉斯家族的耻辱。”


    林德一惊，问道：“黑暗之音？她是什么样子？”


    阿蒙正色道：“黑暗之音是无尽黑暗中的一点点光芒，当然，那天我看到的，是她的分身，正是她为人形态时的模样，非常有魅力的少女形象。她注意到了我，简单的说了一句：‘你来了。’，我回答说‘是’。她说：‘你信不信，我可以袭着你的分身，诅咒你的本体’，我当时只有一个头颅，吓得汗都流出来了，连忙道‘相信。’她说：‘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如果你有一天碰到拥有纯净血天使血脉的后辈，必须送给他一份珍贵的礼物’。”


    林德哑然失笑道：“所以你送我血魔之眼。”


    “恩，恩，可不是么！”阿蒙得意的笑道：“她的意思，一定是让我照顾兰娜瑟尔家族的后辈，可是话没说清楚，你也有血天使血脉，而且极为纯净，我并没有违背诺言。”


    林德低头琢磨着什么，忽然问道：“你说，她能够预见未来么？”


    阿蒙听后，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好半天才嬉皮笑脸道：“怎么可能，即使是最强大的预测能力大预言术，也只能预测到未来的枝叶末梢，无法看清全貌。”


    林德敏感的察觉道，阿蒙在撒谎，故意回避着什么。


    此时，血魔的肉已经烤熟了，血魔虽然是神级的存在，构成他身体的血肉，自然也非凡物，却禁不住无尽岁月的侵蚀。


    几十万年的风风雨雨，其中的神则几乎已经流失殆尽了，在加上阿蒙用的也并非普通火焰，所以才能将神肉烤熟。


    阿蒙将肉放在一边，先是切下右手大拇指，埋入地下。


    “这是？”林德不解，难道是某种仪式。


    “种下一根手指，很快就能长出一个新的分身。”阿蒙笑笑道。


    阿蒙搭建一座类似祭坛似的法阵，上面竖起巨大的十字架，他就将自己绑在十字架上，只有一个手臂能活动，抓起血魔肉狠命的咬着。


    “味道不错，口感嘎嘣脆，有点像是鸡肉，蛋白质含量是牛肉的六万倍。”阿蒙大口嚼着，林德在一般拿着纸笔记录。


    吃完后，阿蒙一抹嘴，回味一番道：“真的很美味，我从来没有吃过这等美味，可是这滋味我又说不清楚。”


    “不对。”阿蒙猛然惊醒，大叫道：“我分身无数，拜访过无数美食家，诸天位面间什么美食没有尝过？血魔之肉无论如何不可能是最美味的。我明白了，是欲望，血魔的力量勾起了欲望，对美食的欲望。”


    林德点头，一丝不苟的做着记录。


    “我要女人，我要美貌的少妇。”阿蒙双目通红，大吼道：“没有女人，男人也可以。欲望，欲望，原来血天使的终极秘密在于调动欲望，人活着的时候，理智束缚欲望，当人死后，欲望并没有消失，但却失去了枷锁。”


    “天呀，我的血液在沸腾。”阿蒙双目中有火焰喷出：“杀戮，毁灭，诸天位面，都要在我的掌控之中，我要逆天，我要成为天地间唯一的主宰，我要让所有生灵都匍匐在我的脚下。”


    “这就是血魔力量么？”阿蒙的理智又暂时占据上风：“神与魔的区别，不在于力量的属性，而在于欲望的控制，当你掌握大能力之时，是放纵自己的欲望，听从原始本能的呼唤？还是束缚自己的欲望，为了生命的繁衍、文明的传播贡献自己的力量？”


    “为什么要帮助他人呢？为何不毁灭天地间的一切，诸天位面，只剩下我一人，唯我独尊。”阿蒙的目光又变得疯狂起来，浑身被一层血雾所弥漫：“天呀，我的血液在燃烧，我无法控制自身的力量，血魔在侵蚀我的理智。”


    “我败了，我控制不了血魔的欲望之力。”阿蒙的双目失去神采，逐渐暗淡下来，血肉开始疯狂蠕动，似乎有魔物要破体而出，忽然，阿蒙又睁开了双目：“我看到了，光明与黑暗交辉，创造与毁灭共鸣，诸天位面，起起伏伏，生命诞生，文明传承，一世魂入梦，亿万生灵共一笑。”


    阿蒙的头颅垂了下来，有魔胎似乎要从体内破出，几根尖锐的触手刺破了肌肤，声声惨厉的笑声回荡着，一张血色的面孔逐渐凝成，目光狰狞，残酷，无情，藐视一切。


    就在这时，祭坛上发出一阵炽热的光辉，十字架上的阿蒙，尸体化为飞灰。


    林德将写好的记录放在祭坛下方，此地没有传奇强者阿蒙守护，呆在血魔陨落之地，可是不明智的，林德离开了这片净土，从另外一个方向，出了血魔森林。


    又是一个清晨来临，雾气缭绕，生气盎然，埋下手指的地方，伸处一只手来，阿蒙新的分身爬出了地面，不紧不慢的穿着衣服。


    阿蒙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一分沧桑感，他仔细阅读着林德留下的记录，满意的点了点头，背着手迎着朝阳而立，目光中满是精明之色，却没有狡诈。


    “通天桥那群顽固的老东西，终于肯作出让步了。”说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阿蒙一点点收去了眼中的精明，又开始血魔的研究。


    出了血魔森林后，第三只手惋惜道：“唉，真是可惜呀。”


    “怎么了？”林德眉头一皱：“难道你有所图谋，没有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