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降临了，但是……

    ……


    月之母神教的试炼很快接近尾声。


    后面的几天都相对平静，只有最开始的两天一片“腥风血雨”。


    把能抓的人都抓进禁闭室后，教派里显得一片祥和。


    装模作样地相敬相爱起来，大家一起学习教义。


    至少司铎们是这样的。


    而那些新入教的女性冒险者，只是表面友善亲和，暗地里为了能获得赐福的机会，开始了激烈的互相举报，找黑点。


    毕竟大祭司说了，不是每一位找到方向的孩子都能获得赐福。


    谁不想获得那种强大的力量呢，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们心里都清楚，凭自己的天赋，恐怕这辈子没法达到那样的水平。


    改变人生的希望，值得用一切手段争取。


    相比之下，贾修这边显得就有点与世无争。


    布布控制的贾修幻象已经被如愿关进禁闭室里，等待时机一到救下其他倒霉祭品们。


    只能说本地教徒还是太狠了，连傻子都不放过。


    米娅完全无心参与到对赐福的竞争里，她大好的学术前程，脑子有病才想接受这种不明不白的赐福。


    她现在每天的时间，都用在反思纠错上，反思自己的预言术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明明得到的结果是极大概率存在神级力量，怎么到头来见到的却是一台稀奇古怪的道具。


    贾修认为神器等级的东西也算神级力量，可米娅不那么认为。


    数学必须严谨。


    先不说神器能不能直接等于神级力量，连那个台子算不算神器都还没确定。


    为此，米娅这段时间入魔了一样检查之前的计算。


    把自己整得都有点抑郁了。


    而拉姆，依旧安全。


    成为最后一位没被关进禁闭室的男性。


    其他人用尽了各种方法，不止装疯卖傻，甚至装拳师，做派比真正的拳师更激进的办法都想出来了，依然没有逃过一劫。


    事实证明帮人打拳也没有好下场。


    只有拉姆，在数位司铎共同监视的情况下，仍然没被抓住把柄，连诬告的机会都没有，尝试几天无果后只能放弃。


    就在贾修以为要安然迎来仪式时，就在仪式前夜，大祭司找他单聊。


    说实话，小紧张了一下，还以为暴露了呢，贾修都做好以最快的速度连发一箩筐治愈术的准备了。


    大祭司的房间里，贾修扮演的萨曼莎司铎，一脸假笑。


    背在身后的手已经开始冒绿光了。


    “祭司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


    大祭司一脸严肃，那张明明算好看，但看着就觉得欠打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沉默又紧张的氛围，持续了好几秒，这几秒钟漫长到贾修开始琢磨要不先下手为强好了。


    终于，大祭司开了口，“萨曼莎司铎，你的表现很不错。”


    听到大祭司的话，贾修才算松了口气，差点在最后关头暴露。


    “你在这段时间里，展现出对于教义充分且灵活的理解。”


    贾修低头听着。


    这个“灵活”就很微妙。


    果然他之前想的没错，在这个教派里想要混得好，不仅要践行教义，还要懂得在践行的时候根据自己的理解微调。


    信的最狂热的成不了教派的领袖。


    “我有意培养你成为下一任大祭司。”


    听到这句话，贾修先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过来，这时候应该表现得荣幸又喜悦。


    “真的吗？祭司大人？我真的可以吗？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赏识，绝不违背母神的指引。”


    这事整得，再卧底几年，他能混成这教派的老大。


    大祭司继续说道：“你当然可以，我已经观察你有一段时间，你足以承担这份责任，仪式之日，天平会证明你的贡献。”


    完全不演了，属于明说天平需要证明谁的贡献就证明谁的贡献。


    “不过你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学习，在之后的几年里，我将教导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祭司，并为你说明月之母神教只有祭司才能掌握的危险知识，这些知识因为太过重要，所以必须保密，仅有大祭司可以掌握。”


    贾修听着怎么感觉这大祭司是在托付后事一样。


    确实，通常来讲宗教领袖这个职位是没有任期的，什么时候死了什么时候换继任者。


    不过这位大祭司看起来不像个年迈濒死的样子。


    也许是借用了那个基座的什么功能，保持了样貌，但并不能减少身体机能的衰老，该什么时候老死还是什么时候死吧。


    不知道是她没用明白，还是那个基座的能力有限。


    而现在至少确认了一件事，大祭司确实掌握不少教徒以及司铎都不知道的东西。


    那就好办了，等明天仪式被破坏，教派也原地崩溃，大祭司身死当场后，死者交谈时间到。


    关于圣堂里的东西，贾修可是有很多东西想问。


    “不过，”大祭司突然话锋一转，“在此之前，你还有一项任务需要完成。”


    “您吩咐。”


    “今晚，你去启用咱们埋在森林里的所有衍体。”


    “所有？”贾修有点惊讶。


    “是的，所有，仪式的时候，一定要有最紧迫的危机，最宏大的场景，这样得到赐福的信徒才会有展现力量的机会，也会对教派更忠诚。”


    大祭司缓缓说道。


    语气中有些疲惫，这时贾修才感觉出，她年轻的外表下，可能确实是一具苍老的躯体。


    “而且，咱们的衍体也该换一批新的了，到时你就会明白。”


    到时会明白？


    贾修眉头一皱，很快想通。


    知道了，这个镇子能供养的衍体数量有限，毕竟作为吸血鬼衍体，终归是要血液的，而这批衍体已经用了不知道多少年，本身是转化出的，不是正经吸血鬼咬的，恢复能力有限，身上指不定有多少陈年损伤，所以现在决定以旧换新。


    旧的这批最后的价值用来做效果，圣堂里石棺中之前的祭品转化成新的衍体，然后再把仪式里的那些冒险者们，作为新祭品塞进石棺里去。


    想的还怪周到的。


    这么周而复始，一代又一代，不知道得害了多少人。


    冒险者协会那么大规模也不知道干点人事，就知道赚钱，但凡为底层冒险者提供点保护，哪怕是哪里有冒险者连续失踪，派出高级一点的小队调查一下呢。


    恰赫季斯镇也不至于能运营这么多年。


    纯纯把底层冒险者当耗材。


    “行了，就这些事，不要太欣喜，也不要太骄傲，做好母神的追随者，去忙吧。”


    大祭司摆了摆手，最后说道。


    “是。”


    贾修躬身行了个礼，退出大祭司的房间。


    真是给她闹麻了，都到摊牌的时候，要培养“萨曼莎司铎”做下一任祭司，还在那做好母神的追随者，这纯属是骗人骗太多，骗到自己都信了。


    母神在哪呢？倒是抬一个母神出来，让他追随追随。


    贾修十分不满地向林中走去。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这教派把衍体埋得还很分散，中间间隔的距离不近，得一个一个地挖。


    体力活。


    黑暗的森林里，贾修一边刨着棺材，一边思考着，明天的战术可能需要微调。


    本来以为需要对付的就是这些教徒，结果现在多了好些衍体。


    肯定不能让大祭司把赐福给出去，信徒们能对付衍体，再破坏仪式，那时冒险者们都已经进石棺了。


    需要一个同时解决信徒与衍体，还不至于伤到“祭品”们的方法。


    贾修一铲子插进土里，扶着把手喘口气。


    衍体，这种衍体虽然脑子不好使，但不影响它们的血族本能。


    也就是说，没被指令控制的时候，完全忍受不了血液的诱惑。


    那么，假设控住大祭司，让她下不了指令，同时让在场的信徒集体开始出血，而冒险者们不受影响。


    这样，可以让衍体去啃信徒，刚好被赐福过的信徒还怕吸血。


    比靠他们几个加布布动手效率高。


    信徒被啃完，闪光弹收尾，让一切在仪式现场结束掉。


    合理。


    唯一的难点，似乎就是怎么让信徒集体出血了。


    贾修想了想，好像，也不是做不到……


    次日。


    母神苏醒与降临之日。


    恰赫季斯镇每家每户的门前，都点燃了一株蜡烛。


    全镇都是母神的泛信徒，母神的苏醒，当然是这里最大的节日。


    点燃的蜡烛还不是纯色的，上面都带着些装饰，花里胡哨的样子，还有那么点节日氛围。


    这让贾修一想到自己要对月之母神教干什么就很难绷住。


    今晚注定喜事丧办。


    仪式的时间自然定在晚上。


    都叫月之母神了，仪式白天搞多少有点对不起这名字。


    不过贾修怀疑晚上办仪式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衍体们白天出不来。


    仪式在古堡的花园中举行。


    准确来说，是古堡原本的花园，按照城堡建设的传统，这个位置通常是花园，但因为月之母神教什么都没种，现在这就是一片空地。


    空地最中心，是大祭司，身旁是贾修扮演的萨曼莎司铎。


    在仪式正式开始前，大祭司已经用她“展现母神意志的天平”，称量了所有人在试炼中的表现。


    毫不意外的，萨曼莎司铎表现最佳。


    贾修还得装模作样的表演一下惊喜，感动，并发表简短的感言。


    在发言的时候，贾修突然想到，他看过的那些颁奖礼，那些颁奖中，获奖者是不是也提前知道自己要获奖呢。


    那他们演一晚上还怪辛苦的。


    大祭司与贾修之外，是一圈木桩，木桩上绑着祭品们。


    按照祭司的说法，是违反教义的人，必须受到血的惩罚。


    每个司铎负责两个木桩，在仪式进行到对应环节的时候，完成血祭。


    然后贾修就意识到，圣堂只许大祭司进，而这些祭品按计划应该需要放进石棺。


    所以在不为人知的深夜，大祭司得自己挨个往石棺里搬。


    想想更难绷了。


    怪不得昨天她唉声叹气的，原来是想到今天要干的活就心累。


    祭品与司铎再外围，是信徒们，这些信徒一个个表情复杂，她们是真的不知道谁有机会得到赐福。


    再外边，是来看热闹的镇民。


    他们算气氛组，正吟唱着怪异的祷词。


    这套祷词教派给新信徒们也教过，只教了发音，并没有教意思，完全是听不懂的语言，和来这里的第一夜，司铎们吟唱时一样。


    贾修有理由怀疑就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祷词吟唱三轮，圆月悬空，仪式的气氛达到最顶峰。


    大祭司开始表演一套很像跳大神的舞蹈。


    邪典气质拉满。


    突然间，最外围的人群发出尖叫。


    他们有人看到，成群的衍体，正爬上古堡的城墙。


    “不要慌张！母神将带给我们救赎！”


    大祭司大声喊道，手里的长杖一举。


    按照剧本，这个时候，是司铎们给祭品开刀放血，神迹降临，赐福加持众多信徒，对衍体们完成反杀。


    然而剧本里存在了一个变量。


    大祭司高举长杖，口念咒语，翻着白眼，装神弄鬼。


    贾修能清晰感觉到，魔力在波动，源头是古堡地下的圣堂。


    一个小小的传送口打开，散发着猩红色的光芒，基座的顶部，以及那些骨雕，出现在仪式的现场。


    这个时候，就轮到司铎们动刀。


    衍体越逼越近，到了最危机的时刻。


    司铎们拿起短刀，祭品们竭力挣扎，可惜被紧紧捆住，嘴也堵上，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大祭司的跳大神表演到达巅峰，嘴里的咒语拔高了八度。


    就在这个关口。


    “啪！”


    基座之上，白光一闪。


    一枚小小的守卫刻纹，被触发了。


    瞬间，耀眼的光芒汇聚成光柱，刺破云层，像是飞升的天梯，连夜晚都被照射得如同白昼。


    光芒笼罩之中，隐隐约约出现一个身影，似乎是人形。


    大祭司惊了，什么情况，怎么真降临了。


    司铎们惊了，什么情况，她们还没捅祭品，怎么就降临了。


    冒险者也惊了，这么看降临不降临和他们也没关系，能不能把他们放下来。


    信徒们惊了，先不说强光不应该是月之母神有的东西，怎么强光里的那个人形，看着像个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