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贾修注意力惊人

    席洛沙克坐直身子，眉头紧皱，还拿出了一副精致的小眼镜。


    其实作为黄铜龙，他是不需要眼镜的。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这样会显得他更像一位专业的学者，很有仪式感。


    热衷于cosplay的大龄老龙一只。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三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来送论文的工作人员知道，刚在外面和人家说好的“稍等”，已经是没戏了。


    要不整点茶歇，小纪念品什么的，先去给人家道个歉，怪不好意思的。


    协会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与本地精灵形成鲜明对比。


    可是看席洛沙克先生这幅严肃认真的模样，也不敢动弹，怕万一打断他的思路，甚至呼吸都刻意压低了音量。


    这位黄铜龙，尽管在施法者协会没有编制，算合同工，不过不同于一般的合同工，合同中的具体内容，签多久，不取决于协会，取决于他想不想。


    在这个分会的地位比分会的会长都高。


    “有点意思，你先出去吧。”席洛沙克吩咐道。


    说着一挥手，书堆里飞出几本书和纸笔。


    “我得好好研究一下，有结论了再叫你。”


    光是靠眼睛看，已经很难弄清楚这篇论文。


    其实整篇文章的内容思路并不复杂，用各种方式来让施法者使用原本不能用法术体系，有很多研究者尝试过。


    启迪术虽然偏门，但大体上也没跳出这个思路，算是个比较有想法的创意。


    而用可用的符文，完成对原本不可用的符文完成替换，这个想法就很邪门了。


    一直以来，包括诸多惊才艳艳的法师，尝试的都是完全解析不同体系下发挥差异化效果的符文，搞清楚全部功能，自然所有体系就有办法统一，或者证明其实不统一。


    听起来似乎比贾修的方式要复杂困难得多，实则不然。


    在席洛沙克看来，准确来说，在几乎全部正常施法者看来，每一个符文，都蕴含着数量极其庞大的原生魔法能量。


    这些魔法能量产生波动纠结，扭曲，堆迭，数量庞杂且难以捉摸。


    每个符文拆解开，就像是数以万计，甚至十万计，以不同频率，振幅和初相振动的“弦”。


    这些“弦”如何最终达成某种效果或影响，迄今为止只研究明白冰山一角，更多的是靠经验总结。


    法术的设计，是靠这些经验总结出的效果，加小部分的原理指导进行组合。


    但靠这种方式，理论上没法实现用一组符文凑起来替换另一个符文的效果。


    贾修的操作，在席洛沙克眼里，就是把好几万的“弦”堆起来，让它们合起来组成目标符文的振幅和相位。


    这太离谱了。


    如果能蒙出来一个两个的，还能用运气来解释，可贾修直接给了近二十个。


    覆盖血族法术一环和戏法的大半符文。


    他是真有稳定研究出符文组替换符文的研究方法。


    席洛沙克逐一验证了贾修作为示例的每一个法术。


    结论是全部可用。


    从哪冒出来的这么个人？


    这能力，简直难以置信。


    不行，他得见见这位贾修，跟他聊聊，很想知道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


    此时，贾修正在协会里猛猛炫茶歇，别说，还真别说，协会的这些吃的品质还真好。


    不愧为大陆一等一的组织，一点不差钱。


    只要吃的够多，就算省一顿饭。


    梦回当年跟着老板去参加学术会议的岁月。


    连带着被所谓的“稍等”稍出去半个多小时的不满都减少了一些。


    以后再信一句协会这帮人的稍等是狗。


    这和“我简短地讲两句”有什么区别。


    正吃得开心，协会的工作人员走过来。


    “贾修先生。”


    “嗯？怎么了，终于通过了？”


    “席洛沙克大师想要见您一下，有学术方面的问题想请教。”


    工作人员答非所问。


    因为她也不知道到底通没通过，自从她到这里上班以来，就没见过协会里的这位远古龙先生对一篇论文这么认真。


    不过看起来应该是往好的方面的认真。


    如果是觉得不好的话，那篇论文现在早就变灰了。


    “他有问题要请教？”


    贾修有点疑惑，这么客气，龙族不是特别高傲的一个物种吗？


    “是的，如果您可以见面的话，请跟我来，请放心，席洛沙克大师是一位，额，比较平易近人的大师。”


    工作人员说道。


    “那好吧。”


    贾修欣然同意。


    他还没和正经的龙聊过天呢，很好奇，玛格丽特养的只有亚龙，都不会说话。


    跟随着工作人员的指引，几分钟后，贾修见到了传说中的远古黄铜龙。


    说实话，完全看不出来是一只龙，也没有感受到龙威什么的。


    不说的话，就是个普通的老大爷，在公园作为固定NPC每天准时刷新出来打牌下棋的那种。


    “你就是贾修？这篇论文的作者？”


    “是的。”


    席洛沙克瞬间凑上来，速度快得仿佛瞬移。


    现在看着不像人了。


    黄铜龙凑到贾修身边闻了闻，“人类？纯种的人类，还挺年轻的，你怎么做到的？”


    “额，什么怎么做到的？”


    贾修不明所以。


    “符文替换符文，你是怎么想到的，就像这个。”


    席洛沙克指着贾修论文中的一个示例问。


    “就是，先这样，再这样……”


    贾修完整地阐述了他的整个证明推导过程。


    黄铜龙频频点头，论证严密，思路清晰，挑不出毛病，论证展现出的内容比论文本身的水平还高。


    但相比推导过程，更离谱的是最开始的切入角度。


    推导过程席洛沙克自认为也能想到，可这个离谱的切入方式。


    自由到就像有人用胶带粘了粘，结果粘出种新材料一样离谱，怎么能这么刁钻。


    “不是，我更想了解的是，你为什么就选中这几个符文作为切入点，毕竟魔法符文是那么复杂，数以万计的弦，你，你，怎么能，能挑出刚刚好正确的符文来开始？”


    席洛沙克已经有点语无伦次，哪怕活了上千年，见到这么个人物也不容易。


    这个，贾修就不太好解释了。


    他是靠符文之眼硬瞅出来的。


    在圣得罗的学习中，他也了解到魔法符文是个异常复杂的东西，什么弦论假说之类的，没太仔细学过。


    他眼里的符文又不是由魔法力量的弦组成。


    贾修推测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应该是他的魔法是用“高级语言”完成，而其他施法者所使用的，恐怕连汇编都算不上，得是“机器语言”，几进制不好说，因为“弦”的状态不止两个，有点多。


    比起去理解这种“语言”，靠经验总结也不乏是一种还算高效的方式。


    现在，面对黄铜龙的疑问，贾修回答。


    “我只是观察了一下已知的符文，然后就注意到，那几个应该是合适的。”


    终于轮到他来说这句话了。


    “你什么？注意到！”


    席洛沙克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听到过最不像人话的人话。


    “就，注，注意到？”


    贾修点点头。


    他很能理解黄铜龙现在的心情，当年看教材里各种刁钻又邪门的证明切入角度，十分想知道这思路怎么来的，但书上只给个“注意到”时，他也是同样的心情。


    席洛沙克肃然起敬，“那你，这注意力还挺惊人的。”


    对于贾修的说法，他虽然不敢置信，但最终还是信了，法术这方面，有天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


    只是没想到今天让他见到一个“活的”。


    他热衷于和人类这个种族交流就是因为能见到各种完全出乎预料的个体。


    智慧生物里，人类属于平均实力很差的。


    连一直被视为弱小的半身人，掌握魔法的人口比例都比人类高。


    实力差的同时寿命还短，相比其他种族的最大优势似乎只有繁衍得快。


    这优势听起来和地精一样。


    但人类和地精的区别是，人类的繁衍过程中能抽奖抽出不得了的“怪物”。


    席洛沙克还是个亚成年龙的时候，大陆上的最强法师就是位“怪物”级人类。


    3岁看别人施法时自己摸索出施法的方式，6岁成为法师学徒8岁就出师，12岁晋升大法师16岁就传奇。


    法术难题在他那还不如思考今天晚上吃啥困难。


    只是这位伟大法师的下场也十分“传奇”。


    为突破已知的法术极限，在实验中“成功”把自己给弄死了。


    现在的贾修在黄铜龙眼里，潜力已经不亚于那位传奇天才。


    能“注意到”哪些符文可以作为切入点。


    这还是人类吗？


    而且看起来脑子比较正常，不会整作死级的大活。


    见猎心喜，席洛沙克认为贾修非常值得被投资一下。


    身为远古龙，他的收集癖已经过了非要找个地方藏起来的阶段，因为他意识到，那样的结局最后不过是藏到死，直到被某个后来的冒险者挖出来，成就对方的一段佳话。


    而把这些宝藏，用在更需要它们的人身上，见证人们因此生活发生改变，在这些宝藏的基础上创造更有价值的事物，或是因为一夜暴富变得堕落，是他新的爱好。


    把世界当成一款巨大的游戏玩，而他就是给每个“玩家”发关键道具的剧情角色。


    现在，他要给贾修这位他认为最有潜力的玩家，发一个最匹配的道具。


    “你等等。”


    席洛沙克说完，就一个传送消失不见。


    他去自己的藏宝库里找礼物了，留下贾修在原地不知道什么情况。


    啥意思啊？起码把他论文提交该走的流程走完再消失啊。


    片刻后，黄铜龙归来，手里捏着一个苹果大小，表皮如同流淌液态星空的果实。


    他直接递到贾修面前。


    “吃，我这岁数应该用不到它了，但对你的未来大有帮助。”


    贾修看了看那长得不太像能吃样子的果实。


    【雅汀的灵感之实（传奇）】


    【知识之神雅汀赐予的果实，祂将护佑每一位追寻真理的人，食用此果实者，在需要灵感的火花时，思维将被点燃，思路永不枯竭】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效果太抽象了，有没有更直接一点的描述。


    【在面对具有足够研究价值的问题时，智力和感知临时提升，+3至+8，具体数值取决于问题难度及对该问题的研究程度，免疫一切对智力造成负面影响的效果，不会再因脑力劳动而感到疲惫】


    这下清晰多了。


    贾修看着这枚果实上冒出的一长串效果，这还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传奇道具。


    虽然很想要，但未免太过贵重，还是一次性道具，吃完就没了。


    “席洛沙克大师，这太贵重了，我不……”


    还没等贾修拒绝，席洛沙克直接把果子塞进他手里。


    “贵重的东西交给需要的人，你远比我更需要它，快吃吧。”


    “那我该怎么回报您。”


    “回报？不，不需要回报，如果你能在它的帮助下做出点东西，那就是最好的回报，再宝贵的东西，它的价值发挥出来，才算是真正的有价值不是吗？”


    席洛沙克补充道，“对了，如果你做出什么成果了，记得给我寄一份，最好带着思路草稿，我看着解闷，接下来几十年我应该都会在这。”


    这就是他现在最大的乐趣，见证。


    “那您的解闷读物，还挺别致的。”


    对方都这么说了，贾修也没什么好客气的，直接把灵感之实三两口吞下。


    吃这么快倒不是贾修急，而是他觉得长成这样的果实应该是好吃不了。


    长痛不如短痛。


    事实上也确实不好吃。


    不仅啥味没有，口感也很诡异，进到嘴里像是一团浓稠的粘液。


    好不容易咽下去。


    “什么感觉？”席洛沙克好奇地问。


    “额……糊嗓子。”


    “谁问你吃的感觉了，我问脑子，脑子有没有感觉又聪明了？”


    贾修摇摇头，“没有，可能得等我研究什么困难问题的时候才有效果吧。”


    “好吧，那你有效果的时候，能不能把效果什么感受记录一下……”


    和黄铜龙又多聊了几句，贾修告别。


    临走时，席洛沙克突然说道：“你戴的那个护符……”


    “这个？奥勒留师公给的。”


    “奥勒留是你师公？莽夫怎么还教出来研究型徒弟了。”


    席洛沙克说着，却是在检查那个护符，上面已经被两拨人留下标记了。


    “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额……接下来我要去比赛？”


    “那没事了，记得戴着这个护符。”说着他也上了个标记。


    贾修也察觉到了，这是第二位关注这个护符的了，上一位是塔可店长。


    这么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指定不是比赛，说不定有什么危险，他得早做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