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无果而终

    贾诩不愧是顶级的谋士，一句切中要害的解释，一句不着痕迹的马屁，立刻化解了甘宁质问带来的尴尬。


    “贾军师很会说话！”


    甘宁淡淡道：“我很清楚曹丞相的意图，曹丞相如果想撤军谈判可以，但联姻就免了。”


    “为什么？”贾诩不甘追问。


    “原因我刚才说了，曹姑娘已经许给了孙权。”


    贾诩笑了起来，“楚侯这个理由有点站不住脚吧！”


    甘宁冷笑一声，“哪里站不住脚？”


    贾诩不慌不忙道：“吴侯之妹可是许给了刘备，而且孙权连聘礼都收了，婚事就差最后一步，可她现在又在哪里？楚侯可没有嫌弃她已是刘备未婚之妻的名份啊！”


    丹徒城破，曹操当然知道孙尚香就藏在甘宁府中，也知道甘宁的意图。


    甘宁呵呵一笑，“我承认吴侯之妹在我府中，我也承认她已是我的女人，但她只是我的小妾，堂堂的曹氏嫡女莫非也想做我的小妾？如果曹丞相答应，这门联姻我可以考虑。”


    甘宁反将贾诩一军，贾诩顿时语塞了，丞相明确告诉他，他女儿必须是正妻，现在正妻乔氏可以不用休妻，但必须退位为妾。


    良久，贾诩迟疑着说：“我再向丞相请示一下吧！”


    ………..


    上午的协商不欢而散，甘宁刚走进官房，鲁肃便跟了进来。


    “楚侯真不考虑曹操的联姻？”鲁肃小心翼翼问道。


    甘宁放下手中茶盏，很认真地望着他，“这从来不是政治问题，而是伦理问题，我妻子与我相濡以沫，从最初柴桑起兵一直走到现在，还给我生了儿子，不说曹操之女，就算是皇帝的女儿也休想取代她的地位。”


    说到这，甘宁深深吸一口气又道：“我知道和曹操的联姻很重要，所以我也给他们留了一个口子，但它绝对比不上世子地位和我妻子的地位重要，希望军师转告所有高官，在这个原则问题上，不容妥协。”


    鲁肃默默点头，“我理解，主公说得对，世子之位不能动摇！”


    鲁肃和高官们虽然无法理解甘宁对妻子大乔的感情，但他们在世子之事上都达成高度一致，世子是西楚的根基，不能有半点动摇根基的事情出现，而动摇世子生母的位子，就是动摇了西楚的根基。


    贾诩当天给曹操写了一封信汇报谈判之事和他关于交趾水稻的发现，派人乘坐快船赶去合肥。


    在等待期间，贾诩又继续在柴桑城内调查细节，次日上午，他来到了积春药铺，曹操一直没想到药铺已经背叛，这段时间，药铺掌柜王繇一直将各种重要情报送给曹操桌案上。


    比如赵云和太史慈各率三万军南下，防御南昌，虽然这些情报意义不大，都在曹操的意料之中，但它成功打消了曹操对药铺曾有的一丝怀疑。


    贾诩没有直接进药铺，那太显眼了，会让甘宁怀疑药铺，他来到药铺斜对面的酒楼，让一名手下把药铺王掌柜找来。


    不多时，掌柜王繇心情忐忑走进雅室，躬身行一礼，“参见贾军师！”


    贾诩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之前你提供情报说，甘宁和刘备在秘密谈判结盟，现在是什么进度？”


    王繇当然是得到了庞统的授意，允许他泄露哪些机密，泄露到什么程度。


    王繇不慌不忙道：“卑职听说他们达成了同盟协议，但只是原则上同盟，每次具体合作都要重新谈判。”


    “还知道什么？”贾诩又问道。


    王繇故作迟疑一下，今天上午庞统给了他一个可以泄露的内容。


    “卑职这两天听到一个说法，听说他们还在谈判，可能和汉中有关。”


    “汉中？”


    贾诩愣住了，半晌，他急问道：“消息准确吗？”


    “七成准确，我的线报告诉我，和孙乾谈判前，甘宁特地向军师府要了好几份汉中地图和资料。”


    贾诩眯起了眼睛，他可是顶级谋士，怎么可能不懂？刘备是要出兵汉中了，甘宁则负责拖住曹军主力。


    虽然不能确定情报的准确性，但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


    两天后，曹操回信来了，是曹操的亲笔信，信的内容有三点，第一，他的女儿联姻后必须是正妻，这一点不容含糊，可以立乔氏为平妻，仅次于曹氏；第二，曹操明确指示，要想办法搞点交趾稻的稻种回来；第三，如果联姻达不成，谈判就暂时搁置。


    贾诩很无奈，曹丞相态度坚决，甘宁的态度也同样强硬，根本不可能达成共识，不过第二个任务倒是很容易完成，交趾稻肯定要大规模推广，到时随便花点重金买通几家农户就能拿到稻种了。


    甘宁第二次接见了贾诩，这一次双方很正式的阐述了各自的意见，没有嘲讽，也没有不欢而散，而是对彼此态度的一种尊重。


    “曹丞相的联姻想法是真实的，没有半点欺骗，但曹丞相要求他的女儿必须是正妻，乔氏可以退为平妻，这是丞相明确的态度！”贾诩很诚恳道。


    甘宁点了点头，也同样肃然道：“我妻子地位关系到世子的地位，世子则是西楚根基，根基绝不能动摇，所以乔氏正妻之位不能动摇，这不光是我个人的意见，也是所有军队和官民的意见，另外，我可以同意联姻，但曹氏只能为妾，这一点也不容置疑。”


    双方签署了谈判备忘录，这是贾诩要求的，他需要把这份正式谈判文书交给曹操。


    傍晚，甘宁在书房里看书，妻子大乔端着一盏茶进来，这段时间她变得很平静，经历了上次的极度恐慌后，她慢慢也想通了，如果曹氏能帮助丈夫创立更大的基业，那么自己退为小妾又有什么不可以？


    她深爱自己的丈夫，为了丈夫的事业，她甘愿放弃一切。


    她正要默默走开，甘宁却叫住了她，“阿珠，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


    甘宁把谈判备忘录递给她，“这是今天最后的谈判结果，你看看吧！”


    大乔看着备忘录中的条款，渐渐的，她眼睛红了，抬起头，充满感激地望着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