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理由充足

    议事堂内，鲁肃和蒋琬先接见了朱治。


    朱治挺直腰，冷着脸道：“吴侯想知道，为什么贵方没有履行盟约协议，没有把黄祖交给江东，吴侯需要贵方做出明确的解释！”


    甘宁和鲁肃、蒋琬为这件事早已商量过，也找到了一个说辞，他们可以理直气壮表示自己未违约，至于对方接不接受他们的理由，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鲁肃取出厚厚的一卷盟约道：“这是我们双方签署的盟约，我们看看前言的第三条，双方共同承诺，本盟约规定的各项条款都须在不违反正常道义的前提下执行，朱公看见没有，有这条限制条款在，然后我们后面关于黄祖归属的条款，也须在不为违反道义的情况下才能执行。”


    朱治哼了一声，“难道把黄祖交给江东就违反道义了？”


    鲁肃不慌不忙道：“首先是我们入侵黄祖，而不是黄祖入侵我们，其次，黄祖率领三万军队投降了，对于一个本身没有犯错误，还主动投降的人，如果我们还把他杀了，或者把他交给江东处死，那我们是不是违反道义了？既然违反道义，那我们就可以根据盟约的豁免条款，我们可以不用执行盟约，也没有违反盟约。”


    鲁肃的一席话，说得朱治哑口无言，朱治当然也知道对方是歪理，他还无从反驳，什么叫道义？解释权归谁，从根子上就没有讲清楚，所以这个盟约从开始就留下了漏洞。


    朱治冷冷道：“既然贵方认为把黄祖交给我们是违反道义，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我要说清楚，我们认为这并不违反道义，恩将仇报才是违反道义，既然贵方不执行盟约，那么我们也可以根据附件第三条来执行。”


    鲁肃翻到附件，第三条写得很清楚，如果一方面无故不肯执行盟约，那么另一方面也有权不执行盟约。


    “所以江东是什么决定呢？”


    朱治神情极为严肃道：“我代表吴侯正式通知贵方，由于贵方没有执行盟约，那么从即日起，江东将不再向贵方出售海盐，停止所有的盐料供应！”


    甘宁眯眼听完鲁肃和蒋琬的汇报，淡淡道：“看来对方很清楚盐是我们的命门，双方只要一有分歧，他们就毫不犹豫掐住我们命门，根本不给我们解释的机会，这是第一次，但绝不是最后一次，看来我们处理黄祖非常正确，一举解决了我们命门。”


    蒋琬沉思片刻道：“对方祭出这一招势在必得，肯定是期待我们认输交人，一旦他们发现这招没用，很可能就会恼羞成怒废除盟约，给江东上下一个交代，我们必须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这确实是一个重大抉择，这不是蒋琬和鲁肃所能决定的，两人一起向甘宁望去。


    甘宁早已想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缓缓道：“我们所做的每一个重大决策，都要符合我们自身的利益，不管是短期利益还是长期利益，如果我们答应江东交人，或许短期看盟约维护住了，但我们再深一层看，盟约真的维护住了吗？


    其实并没有，盟约变成了一个不平等条约，双方稍有分歧，对方就会拿盐来威胁我们，这对我们的长期利益会很不利，更重要是，交出了黄祖，我们也丢掉了信誉，将来谁还会相信我们？”


    鲁肃叹口气，“所以将军做好了和江东翻脸的准备！”


    甘宁冷静地点点头，“宁可翻脸，也绝不妥协！”


    许昌，曹操已经发动了对袁氏兄弟的战争，当袁氏兄弟争得两败俱伤后，作为渔翁角色曹操出面了，袁谭和袁尚的军队都被曹军击溃。


    就在曹操准备北上邺城前夕，贾诩匆匆赶回来了。


    曹操在自己官房接见了贾诩，听完了贾诩的汇报，曹操走到地图前，看了地图片刻，回头问郭嘉道：“现在甘宁的地盘和中原接壤了，军师认为甘宁会北攻汝南郡吗？”


    郭嘉微微笑道：“甘宁只是击败了刘表，他后续事情多着呢！江夏郡属于荆州，刘表绝不会容忍，一定会出兵夺回江夏郡，其次甘宁居然释放黄祖归田养老，这一步棋走得漂亮，可是对江东怎么交代？他们的盟约卑职看过，可是白纸黑字写着把黄祖交给江东，所以甘宁还要面临江东的愤怒，尤其没有了黄祖这个阻碍，搞不好刘表真的会和江东结盟，共同对付甘宁，所以甘宁现在一屁股烂账，他哪里顾得上考虑中原！”


    曹操又向贾诩望去，贾诩连忙道：“卑职认为，甘宁很可能已经解决了盐的问题，他才不怕江东在盐源上的制裁，卑职还以为甘宁和江东很可能会因为黄祖事件翻脸，从而废除盟约，或许这是甘宁有意为之，盟约废除后，甘宁就能光明正大拿下庐江郡，而不用被盟约束缚了。”


    郭嘉点点头，“贾公说得对，有意为之的可能性很大，他当初和江东签署盟约是为了拿长沙郡，现在长沙郡拿下来了，盟约反而成为束缚他扩张的绳子，为了摆脱盟约束缚，那么黄祖就是最好的一颗棋子，激怒江东，让江东主动废盟。”


    “那我们该怎么办？”曹操问道。


    郭嘉摇摇头，“主公什么都不要管，集中精力拿下河北和河东，这才是我们要做的大事，南方让他们几家厮杀去，等他们斗的四败俱伤，主公也解决了河北，该掉头南下了。”


    停一下，郭嘉又道：“不过主公要当心刘备，卑职认为他很可能会吞并荆州，主公必须派人和蔡家联系，防止荆州被刘备鸠占鹊巢。”


    郭嘉的提醒非常及时，也说到了曹操的心坎上，曹操最忌讳的人并非甘宁，而是刘备。


    曹操沉吟片刻便对贾诩道：“烦请贾军师接下来做两件事！”


    贾诩躬身道：“请司空明示！”


    曹操不慌不忙道：“第一，尽量挑拨南方四家的斗争，又不能让一家独大，必须保持平衡；第二，烦请贾军师秘密去一趟襄阳，拜会蔡瑁，我会写一封信给你带上。”


    “卑职一定把事情办妥，不辜负司空的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