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都是坏人

　　所有人都看向那名助理导演，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就算是因为游客不肯合作的缘故，剧组要临时更改拍摄计划，也不用这样吧？

　　那位助理导演惊慌失措，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仿佛看到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一样。

　　“费尔南德斯！”查克·拉塞尔非常不满，大声说道，“给我冷静一点！”

　　“出事了！出事了啊……”费尔南德斯根本没有冷静下来的意思，还是刚才那副模样，“我哥哥……我哥哥啊……”

　　他语无伦次，马修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哥哥怎么了？”一名跟他相熟的工作人员问道，“昨天你还跟我说，他去了世贸大厦一家大公司上班吗？”

　　听到世贸大厦这个词，马修莫然一惊，问旁边的米拉·王，“今天几号？”

　　米拉·王立即回答，“9月11号啊。”

　　9月11号！9月11号啊……再加上刚刚的世贸大厦，马修瞬间想到，曾经改变了整个世界的惊天大案发生了。

　　果然，那名助理导演哭嚎着吼道，“我刚刚听到新闻，世贸大厦遭遇到袭击，双子塔的南塔已经倒塌了，我哥哥就在南塔的78层上班……”

　　“怎么可能？”

　　“不会吧？”

　　“这种事可不能拿来开玩笑。”

　　剧组中的大部分人都不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毕竟过去的一百年，美利坚本土都没有遇到过严重袭击。

　　马修相信是真的，却没有说出来，他一句话也不说，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很快，就有人掏出手机拨打起来，确认助理导演说的是事实。

　　“上帝啊……”

　　“怎么会这样？”

　　“难道世界大战要爆发了？”

　　剧组内随后乱了起来，大部分人都掏出手机打电话，特别是有亲友在纽约的人。

　　马修也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电话打给布兰妮，这是他的女朋友；另一个电话打给了海伦·赫尔曼，重要的商业合作伙伴，以便确认她们安全无恙。

　　布兰妮正在橘郡的尔湾地区拍摄MV，海伦·赫尔曼刚从华纳制片厂回到天使经纪公司，都距离纽约的事发地点非常遥远。

　　接着，他又给詹姆斯·麦卡沃伊和迈克尔·法斯宾德发了短信，这两个家伙很快就回复了，显然也没在纽约。

　　然后，马修收起了手机，跟剧组内没有亲友在世贸双子塔的人一样，充当无数普普通通旁观者中的一员。

　　至于借助这次事件捞取点好处，还是算了吧，一来他不知道该怎么捞，二来也能意识到这种事件不是小人物能掺合的。

　　剧组今天不可能再拍摄了，虽然没几个人的亲友像那名助理导演的哥哥那样正好在世贸中心工作，但这件事对大部分人，特别是美国人的冲击，依然是巨大的。

　　不说人人惊慌，想要安心工作，却也不可能了。

　　导演查克·拉塞尔干脆宣布今天休息，工作上的事明天再说。

　　马修也能看出来，剧组大部分人的心思都飞去了纽约曼哈顿，已经不在工作上面了。

　　返回化妆拖车，卸完妆出来，他看到很多人都在打电话，连身为英国人的米拉·王也不例外，似乎不确认下家人的行踪，就不放心一样。

　　“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胡凯莉这时走了过来，她的化妆拖车与马修相邻，“幸好我的家人都在夏威夷。”

　　她又问马修，“你都打过电话了，没有在纽约的吧？”

　　“家人？”马修摇了摇头，“我早就没有家人了。我给朋友打的电话，他们不在纽约。”

　　“我们都很幸运啊。”胡凯莉这时又说道。

　　马修同意这一点，“不在纽约的人都是幸运的。”

　　不在纽约，不在曼哈顿，这个时候就是一种幸运。

　　即便远离世贸双子塔，当亲眼看到这两栋举世闻名的建筑倒塌后，会留下什么样的阴影和噩梦？

　　两人又聊了一会，马修离开这里，在剧组的拖车间散步，同时思考着关于911的问题。

　　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911之后不久，华盛顿当局和小布什确定本拉登是幕后主使，然后发动了一场影响到全世界的反恐战争，整个世界的局势为之一变。

　　但具体的变化是什么？他还真说不出来，反正当时智能机上看到的新闻是世界局势为之改变……

　　一个为基本的生计奔波的人，也不怎么关心这方面的事情，对于小人物来说，世界大同，都没有填饱肚子重要。

　　对好莱坞呢？他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努力回忆曾经看过的娱乐八卦，渐渐想起了一点相关的事情，好像就是911事件之后，黑人演员在好莱坞变得特别活跃，似乎还出了第一个黑人奥斯卡影后还是影帝之类的，以后使用黑人演员渐渐成为好莱坞式的政治正确，一部大制作里面没有个主要的还是正面的黑人角色，就一定涉嫌种族歧视……

　　以后好莱坞竞争会更激烈，恐怕很多主流商业影片不再介意让黑人来当主角，说不定哪天一部黑人加LGBT的电影能轻松拿到奥斯卡最佳影片呢。

　　马修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不管白人还是黑人，挡住他路的人，都是坏人！

　　接着，他又想起了911事件对于曾经生活的地方的影响。

　　911事件实在是太有名了，以至于当时很多人都以为，美国警方是911之后，特意选了这个数字当做报警电话，而事实恰恰相反，911是美国警方很久之前就开始通用的报警电话。

　　按照马修的猜测，拉登大叔和他的世界头号黑社会组织，可能是故意选了这一天发动袭击。

　　随后，马修回了自己的拖车，车里面有卫星电视，看到了关于911事件的更多新闻。

　　不管怎么说，纽约曼哈顿看上去真的很凄惨。

　　911事件对美国整个社会都产生了深远影响，马修跟剧组住在戈壁滩上，虽然感受不到，但能看到它对剧组的影响，第二天剧组开工后，还有部分人心神不定，工作中频频犯错，查克·拉塞尔和刚刚赶过来的肖恩·丹尼尔没有办法，只能继续给剧组放假，并且干脆给剧组放了一周长假。

　　马修没有回洛杉矶，直接去尔湾地区与布兰妮见了一面，并且在同一家酒店订了房间，住了足足六天，在假期结束前一天，才返回了内达华州的黑岩沙漠地区继续自己的戏份。

　　这六天里，他关注了大量时事新闻，现在的时事新闻几乎完全被跟911事件有关的消息占据，还在博客上更新了相关的悼念博文。

　　与此同时，也关注了电影行业，911事件的发生，直接重创了电影放映产业。

　　整个北美票房产出，在这六天内几乎达到了十几年来的最低值，特别是那些题材沉重的影片，无一不被观众抛弃，似乎911事件已经让北美观众的心理承受能力变得无比脆弱。

　　马修不禁想到了自己参与的那部《黑鹰坠落》，这部影片还在进行后期制作，预计年底之前上映。

　　他下意识的觉得，《黑鹰坠落》的票房可能会有问题，毕竟这是一部很残酷的战争电影，其中存在大量美国军人被杀的镜头，在911事件之后，主流观众们能在心理上接受这样一部影片吗？

　　马修觉得前景不是很妙，随后可能还有反恐战争，整个社会的视线和注意力都不会离开911事件，《黑鹰坠落》说不定会遭遇票房滑铁卢。

　　但这种事也不在他的控制之内，整个社会大势如此，恐怕电影公司除了延后上映，也无能为力。

　　回到黑岩沙漠，剧组总算是从那种奇特的夹杂了悲伤、不安和精力无法集中的状态中摆脱了出来，尽管偶尔还会犯错，拍摄工作却可以进行了。

　　而且马修的状态依然很好，文戏方面NG的次数相对较多，但动作戏拍摄的非常顺利，往往在文戏上浪费的时间，通过动作戏全都找补了回来，剧组也一直在按计划推进。

　　有时候，马修也在想，有没有那种从头打到尾，既不需要说多少台词，又从始至终一副表情的电影？

　　貌似自己很适合拍摄这种类型的电影。

　　可惜动作戏多了，影片总是被媒体和评论界认为是无脑电影。

　　半个月之后，剧组结束了在沙漠地区的外景戏，返回洛杉矶，在华纳制片厂内继续拍摄。

　　剧组也推出了前期宣传海报，主打的海报上面，去除了其他角色，完全以马修这个男主角为主，然后配以胡凯莉这片绿叶作为点缀。

　　原本，海报在九月中就要推出的，因为911事件一直压到了现在。

　　“我们呢？海报上最初不是有我们吗？”

　　一间三人合用的化妆间里，克拉克·伯纳德站在那里，脸上仿佛有滔天的怒火，“为什么现在没有我们了？为什么要删掉我们？”

　　达夫·比利亚摊开手，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知道！”

　　一直默不作声的史蒂文·布兰德突然阴测测地说道，“我找人问过了，是马修·霍纳通过海伦·赫尔曼向剧组施加压力，把我们从海报上面全部删除了！”

　　克拉克·伯纳德瞪大眼睛，“他这是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