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改口的朱无视
谋害皇帝，罪同谋逆。
是诛九族的大罪。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满朝文武心底都暗自摇头，认为朱无视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认下这滔天罪责的时候，朱无视攥着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最终，颓然的低下了头：
“罪臣朱无视……”
“认罪！”
朱无视声音很轻，在此时寂静无声的奉天殿，却清晰的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神侯？”李东阳怒目圆瞪，脸上残留着不可置信。
他们谋逆失败，落得全族诛灭，九族尽诛的下场，李东阳和杨延和等人没有怨言，自古成王败寇，不外如是。
但，朱厚照的死确实和他们没有关系啊！
朱无视担下这个罪责，等同于连同杨延和跟李东阳等内阁的阁老都一起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为后世之人所不齿。
杨延和亦是露出匪夷所思之色。
按照他们对朱无视的了解，以对方的枭雄心性，自有成王败寇后坦然赴死的决心，绝非什么贪生怕死之徒。
既如此，为何会应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殊不知……
朱无视也是无可奈何。
人总有弱点，而朱无视最大的弱点……却攥在了别人的手上。
……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朱缙振的大军还未接管皇宫之前。
“无视！”
一道温柔熟悉的声音，让朱无视身躯狂震，不可置信的回头望去。
“这……这是，素心？”朱无视颤抖着身体，转过头望向乾清宫外，那道令他牵肠挂肚的身影。
素心？！！
朱无视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唰~！
素心身影犹如鬼魅，瞬间跨过百丈远，出现在朱无视的面前，看着曾经这个令自己心动的男人，那披头散发宛若丧家之犬的狼狈模样，如何也不能与曾经意气风发的朱铁胆联系在一起。
“指玄境。”朱无视虽然被废，但眼力还在，一下察觉到素心的不同。
一步数十丈，身形轻盈飘逸若鸿毛。
是实打实的指玄宗师。
“无视，你苍老了很多。”
“素心，你不是？”朱无视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和狐疑。他虽然激动，并未被惊喜冲昏头脑，因为他知道素心不可能出现在他的面前，而是应该在天池沉睡才对。
素心像是看透了朱无视心底的想法，盈盈浅笑：“是肃王殿下救了我，在月前他命人将我从天池带出，并以天香豆蔻将我唤醒救治，也是玄甲秘卫的诉说，我才知道……无视你竟为我做了这么多。”
旋即，素心将她从玄甲秘卫那里得知的，关于朱无视对她的一往情深和所作所为都诉说了一遍。
“真的吗？”朱无视有些难以置信，但想到朱缙振那神鬼莫测的手段，以及天下传闻的关于天剑之事，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因为，朱缙振没有必要再骗他。
彼时的京城都在朱缙振的掌控之下，就算要杀朱无视，随便一个秘卫也能轻松做到，已是一无所有的朱无视，也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值得朱缙振劳心算计。
朱无视和素心久别重逢，本该有说不完的心里话。
可那时朱缙振已经带着大军踏入皇宫，朱无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素心被秘卫们强行带走，并且将朱缙振早就吩咐的事情，转告给了朱无视。
认下謀逆，要背负千古骂名。
可若不认……
生不能同裘，死不能同穴不要紧。
朱无视更怕他死后，素心落得凄惨的下场。
秘卫只带来朱缙振的一句话：“朱无视，你也不想素心回到古三通的身边，两人双宿双栖，恩爱百年，白头偕老吧？”
这句话，直戳朱无视的肺管子。
朱无视连素心改嫁都接受不了，更别提是回到古三通的身边，还恩爱百年，白头到老？这比杀了朱无视，将他千刀万剐的凌迟，还要令他痛苦。
所以，朱无视区服了。
他没得选。
奉天殿上，朱无视掷地有声的诉说着他伙同内阁谋逆，并且知晓朱缙振的大军已经打进了京城，穷途末路之下，心生歹意，故而杨延和他们和朱无视狗急跳墙，选择了弑君的行为。
“竟……竟是如此？”
“阁老，他们怎的如此糊涂啊！”
“可恶，可恨，朱无视，杨延和，你们怎敢如此妄为？”
“弑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们……怎敢如此欺君，怎敢如此大逆！”
奉天殿上瞬间炸了锅，群臣对着朱无视和杨延和等人怒目而视，口诛笔伐，不少文官更是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他们不知道这件事情有猫腻吗？
他们知道。
能站在奉天殿上的或许有人会犯傻，但绝对不会有蠢笨无知之人。
朱无视的话，他们信，但信得不多。
可这场戏要怎么唱，不在他们，不在朱无视，而是此时坐在皇位上看戏的人，只要能让这位大明新君满意，别说朱无视亲口承认了谋逆弑君之举。
就算他们抵死不认，朱厚照现在就躺在他们面前，群臣也会将这个罪名彻底扣死在他们的头上，以免牵连更多的人。
可，却也有不少人，站出来为朱无视，或者说为杨延和等内阁的阁老们申辩。
一名正三品官员挺身而出，躬身道：“肃王殿下，微臣以为，李阁老为我大明兢兢业业多年，劳苦功高，纵一时想法有差，也不可能行此等弑君謀逆之举。”
“陛下暴毙，其中必有猫腻。”
“微臣以为不可只听信铁胆神侯的一面之词，请殿下明鉴。”
“是啊殿下，杨阁老乃是陛下老师，或许有政见上的不合，但微臣以为，杨阁老不会如此丧心病狂，不顾君臣之仪，不顾师生之情，对陛下痛下杀手。”
“这其中，必有古怪。”
“微臣斗胆，请殿下将此案交友三司会审，东厂和锦衣卫协同查察，以还诸位阁老清白，让陛下能沉冤昭雪，瞑目于九泉之下。”
“微臣附议。”
“臣，大理寺卿杜仲用，也请殿下明察。”
一名名来自各司各部的官员硬着头皮挺身而出，为杨延和跟李东阳等内阁阁老伸冤。非是他们不怕死，而是内阁若是全部倒下，并且是以弑君謀逆的罪名被朱缙振论处。
牵连到的官员里必然就会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