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诀别，决绝
仙道四境，无尽无穷。
越往上的差距越大，一步一重天，几乎难以逾越。
在杜梓的描述中，合道境的天之帝君，俨然就是天道的化身，是天地的主宰，举手投足间能叫万里山河付之一炬，尽成飞灰，也能移山填海，补天浴日。
更有甚者，掌握着真正起死回生的大神通。
哪怕是死去数十上百年，甚至于魂飞魄散，都能够救回来。
至于真假，杜梓不清楚。
天之帝君是上界至高至上的人物，按照他的描述，就算是那些彻视洞达，坐见十方，朝游沧海暮苍梧的飞仙，在天之帝君面前也不敢高声语。
许多飞仙甚至连见一面那些天之帝君的资格都没有。
杜梓在下界虽能被敬称为仙人，实际上在上界也就是垫底的存在，若非机缘巧合，他至少还要苦熬数百年，才有一丝希望能够稳定反虚境，成为能遨游寰宇，恣意逍遥的飞仙。
“轰隆！！”
天地巨震，打断了朱缙振的思路，也扰乱了两人的对话。
另一边，少了一尊仙人，杨宁的天枪大势终如天星陨落，要覆灭大地，数以百计的枪芒如暴雨倾盆而下，两个竭力抵抗的仙人，从九天之上被生生砸落地面，溅起千丈不止的暴尘。
千丈枪芒更如擎天之柱，将对方死死钉在地底。
令人真正感受到了一种触目惊心般的凄惨！
“兄长，对不起。”
名为碧云的仙子嘴里不断咳出鲜血，体内的生机在以她难以遏制的速度消散。她伸出手，想要触摸面前那满脸愧疚的男子坚毅却充满内疚的面庞，却只觉得每一根手指都宛若压着山岳般，抬不起来。
“没有，是为兄无能，不能护你周全。”
“咳咳……”
碧云仙子面前，那身材魁梧雄壮，宛若巨山的仙人，此时被一根通天彻地的枪芒贯穿，身体从背部刺入，前胸透出，赖为倚仗的强大肉身和神通武法，都没能为他拦下这致命的一击，令枪芒贯穿他的身体，连带着他面前的碧云仙子，也跟着被刺穿。
嘴里鲜血如注，胸膛完全炸开，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不断的迸溅着仙人血。
他的眼神中只有对自己的懊悔，没有任何的迟疑和怨恨。
“不，不……”碧云仙子慌乱的为面前这待她极好，宛若兄长的仙人的鲜血，可不管她如何努力，鲜血依旧不断溢出，止不住。
“噗，听我说……”
“那个人间王侯的实力深不可测，麾下高手也一样有着难以揣度的实力，想要夺取神物已无可能，紫阳、杜梓、我们，其他人，若不想办法离开，最终都只能埋骨于此。”
“不，你别说了，莫寒，你的身体在流血，仙气在崩散，再这么下去，你会死的。”碧云仙子面色苍白，手指一引，天地元气化作绿色盎然的生机，落在眼前守护了她千百年的男人身上。
可任凭她如何努力，伤势都不见任何好转。
这生死别离的一幕，令不少仙人，包括长孙忘情、杨宁、燕忆眉等人都忍不住微微侧目。
朱缙振注视着他们的戏码，忍不住笑了：“有趣。”
杜梓一头雾水，不明白朱缙振为何发笑。
“别做无用功了，听我说。”
莫寒强撑着一口气，猛地按住想要结成仙印道法为他治伤的碧云仙子，虽然胸膛被贯穿，心脏也被粉碎了大半，却仍旧扯出了一抹笑容，伸手擦拭掉她眼角的泪花：“云儿，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天穹骤暗，雷龙翻滚。
“我以我命扣乾坤，恳请天地开一线！”莫寒突然怒吼，周身生机在短短几秒中迅速燃烧，化作他出手的养料和动力，右手振拳，一击涤清面前百里天光。
咔嚓！！
被八荒八门金锁阵封禁的天地，骤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走！”
莫寒毫不犹豫，出手瞬间变将残余的法力强行扭断贯穿他和碧云的枪芒，将上面残存的封印之力以暴力手段清除的同时，猛地吐出一大口金色光华笼罩他面前的碧云仙子，化作一道金色虹光朝着破碎的虚空遁去。
“天真，可笑。”
杨宁冷笑一声，身体一晃，瞬息万米，出现在那破碎的虚空裂缝面前，抬手一指又是十几根千丈枪芒如星辰坠落般朝着碧云仙子和莫寒仙人轰杀过去。
他一人施展的八荒八门金锁阵有所缺陷，被人轰开一个缺口，不算什么。
杨宁有的是补救的手段。
但想要在他面前将人救走，杨宁只能说，这下界的仙人，太过天真，也太过小觑这门他家殿下亲自传授下来的强大战阵了！
“你错了！”
一道身影，在杨宁错愕的目光下，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杨宁的面前，身体大张，化作一道血肉屏障，硬是横栏住杨宁的所有攻向碧云仙子的方向。
“我并非要阻止你，而是……”
“嗯？自爆？”
杨宁眉头一拧，神色却依旧如常，背后刺破云天，透过天光的枪芒挟天星陨落的大势，朝着面前继续轰杀过去。
一个残血濒死的仙人而已，也想要靠着自爆威胁到他？
痴人说梦！
然而，就在此时，杨宁透过天人之念，察觉到了仙人莫寒唇角挂起的诡异笑容，心头猛地一跳：“不对，他不是要自爆，他这是要……”
轰！
天空轰鸣，被碰撞震颤。
周围百里的天地似都在这一撞之下震颤了几次。
杨宁手中的雪月枪，贯穿了莫寒的身体，将他生生拦在离地不足千米的高空。
很险，就差一线。
若是让莫寒冲入人间，在苍云军和天策军中自爆，在距离京城如此近的地方自爆，就算不能将周围百里直接夷为平地。
至少，随着自家殿下靖难而来的苍云军和天策将士，恐怕难有多少幸免。
而京城的百姓，必要伏尸百万，血流成河不可。
“果然聪明。但，我要做的事情，也完成了。”
莫寒这时，脸上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突然不顾濒死之躯，骤然挺着被银月枪贯穿的身体，欺身而上，似要拖着近在咫尺的杨宁自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