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伦

　　“有些事情我要想一想！”次郎的双手用力地握在一起，因为太用力，皮肤都有些发白，“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太沉重了，婶婶！”次郎用力咬着，从喉咙里模糊不清地吐着声音。

　　“嗯，这个我知道，要知道有些事情知道了比不知道的好。”麻美子悠然地收拾了一下手提包，站起身来，走到了还在发愣的言叶的面前，拉住了她的手，“你好好想一想好了，佐佐木东京本家的门，随时是为你开着的。”说着她嫣然的一笑，拉着魂不守舍的言叶向外走去。

　　“哦，顺便说一下！”麻美子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继续说道，“还有更多的事情你是不知道的，以后告诉你吧！”

　　次郎坐在那里闭着眼睛，麻美子微微一笑，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守在门外面一直靠着护栏的叶月听到了门口的声音，马上转过身来，看着有些惊讶的麻美子拘谨地鞠了一个躬，“您要走了吗？”她说道。

　　“今天麻烦你了。”麻美子点了点头说道，又向着门里看了看，“他被一些事情吓到了，也许需要独自一个人呆一会。”麻美子说着，拉着还迷迷糊糊的言叶向着楼梯口走去。看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口的转角处，叶月马上走进了办公室，同时关上并且锁上了门。

　　次郎面无血色地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

　　“怎么了？”叶月急着走了几步到了次郎的面前，紧张地摸向了他的额头，触手处是一阵冰凉。

　　“我以为我在心理上对很多东西是不在意的。”感受到叶月手掌的温暖，次郎勉强开口说道，“听了婶婶的话，其实我心里面也不应该有什么在意的地方才对，毕竟对于我的生活来说，应该什么影响都没有，但是身体，心里却空空的，又好痛好痛。”次郎说着说着泪水就流了出来，但是他脸上却没有哭的表情。

　　“没事的，没事的。”叶月抚摸着次郎的头，把头抱在了怀里，让次郎靠在了自己的胸口。

　　“叶月！”

　　“嗯，怎么？”

　　“我想吻你。”

　　叶月露出了怜爱的微笑，捧着次郎的脸，犹豫了一下便主动凑上了自己的嘴唇。自是舌尖轻轻的接触而已，叶月就已经忍不住浑身颤抖了起来，这让反而让次郎反过来搂着她，把她压倒在了沙发上。

　　“我真是没用啊！”次郎的屁股轻靠着在叶月的大腿，叶月的腰被次郎的双手搂着，长吻之后，叶月瘫软在了沙发上，头向后仰着靠在了沙发上，几乎不能动弹，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羞红着脸喃喃地这样说道。

　　“这就是爱吗？”叶月在心里面这样想着，用更加温柔的眼神打量着靠着自己坐下，然后握住自己手的小男孩。经过一个吻之后，次郎的情绪缓解了很多。他看向正在打量自己的叶月，笑着把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吗？”叶月问道，皱了皱眉头，有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的婶婶提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吗？”

　　“没有，”如果想给自己女儿说亲算得上是过分的话，那倒是有了，“她只是告诉我了一些残酷的事实而已，而我对于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如果当初把自己丢到乡下去并非出于对母亲偏执的爱的话，那么这对于次郎来说也太难以接受了。

　　“叶月，抱抱我好吗？”次郎难得地露出虚弱的神情来，对着叶月低声恳求道，他把自己的头放在了叶月的膝盖上。

　　“嗯，好的。”这个时候叶月才突然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比自己小，并且似乎和正常人并无不同的自己的学生。她动了动，感受到了自己又恢复了对于身体的控制，于是伸出双手，搂住了次郎的脖子。次郎向上蹭了蹭，坐在了叶月的腿上，让自己的脸放在了叶月的肩头。

　　他说，“叶月，我想要你。”

　　叶月又羞红了脸，但是点了点头。

　　放学的铃声已经敲响，校园又陷入了喧嚣，回家的人，参加社团的人，给校园增添着一天之中最后的吵闹。次郎坐在叶月的红色马自达的车上，再经过学校门口的时候看见少女正提着书包对着校园里面张望着。

　　“糟了！”次郎挠了挠头，斜瞟了一眼叶月，她正过分认真地开着车子，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羞意和笑意。次郎掏出了手机，翻了翻，马上就从很少的名字中找到了吉泽爱的名字。打上，“对不起，我有事情先走了之后。”次郎感到一种莫名的愧疚。

　　“会不会太早了一点？”把车子停在了一家偏远的汽车旅馆的停车场之后，叶月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

　　“叶月。”

　　“什么？”

　　“我真的爱你。”次郎抿着嘴，直刺刺地看着驾驶座上的叶月，对方马上在这种眼神的直视下垂下了自己的眼神。

　　“讨厌！”她说道，“我真是一个坏老师呢！”

　　解开了安全带，走了出停车的地方，叶月遮遮掩掩地走到了柜台，“请给我一个房间。”她遮着脸说道。

　　“嗨嗨，204号可以吗？”对方的脸上堆满了客气的微笑，连眼角都翘了起来，递过来钥匙之后，对方点着头说道，“请先付一万元，到时候我们会按时间计算之后收取费用，多余的再退给您。”

　　“哦。”接过钥匙的叶月手忙脚乱地掏着钱包，次郎从旁边递过来一张一万元的钞票。

　　怔了一下的叶月抬起头来看了看次郎，次郎脸上正是一副平淡的神色，“没关系的。”他说道。

　　“我等会给你。”受不了长时间呆在柜台处，叶月接过了钞票递给服务员之后，马上拉着次郎向着楼上走去，同时低声对次郎这么说道。

　　“真的没关系的。”次郎回到，叶月东张西望地看着门牌号，找到204之后，有些迫不及待地插进了钥匙，慌慌张张好半天才把门打开。

　　“快点进去。”门一打开，叶月就拉了拉次郎，等到次郎走了进去，她又急忙自己挤进来，呯的一声关上了门。关上了门之后，叶月才靠着门舒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被人看见。”她闭上眼睛说道。

　　“过来吧！”次郎坐在了床边上，张开了双手，204是典型的小旅馆房间的格局，放在房间正中的床占去了房间三分之一的空间，一台小小的电视和一台影碟机摆放在床脚对面的电视桌上，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些碟片。电视桌的旁边是浴室兼洗手间的门，里面设备齐全但是狭小，装在色彩缤纷的小塑料包装袋里面的避孕套就放在洗手台上。

　　“这个……”和次郎抱了抱之后，叶月绕过了床，走到了洗手间，有些犹豫地拿起了一个小塑料包，把它递给了次郎，带着不安的神色看着次郎说道，“你……知道的吧。”

　　“嗯，”次郎抿了抿嘴，接过来只是撕开了包装的袋子，然后把它丢在了枕头旁边。“老师，”他站起来说道，“我想要再抱抱你。”

　　“嗯……”叶月点了点头，走到了次郎的面前，她搂住了次郎的脖子，次郎搂住了她的腰。淡淡地清香钻进了次郎的鼻孔，问到这股香味，次郎突然觉得莫名的伤感。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双方的体温隔着衣服也能够互相感觉到。叶月感到自己似乎身体里的力气正在丧失，她喘息了一声，顺着次郎的方向，跌到了床上。次郎翻过神来，把叶月压在了身下，然后撑着床拉开了自己和叶月的距离，面对面地看着叶月。叶月的眼睛清澈充满了怜爱的眼神。

　　于是次郎闭上了眼睛，对着嫣红的嘴唇用力地吻了下去。

　　这一次，叶月感到从心脏中传来一股力量，让她忍不住扭动着，想要解除自己和次郎之间的束缚，阻碍。两个人挨在一起，相互盲目地解着对方的衣服，心火像是突然之间喷发的火山，旺盛地燃烧起来。

　　在进入叶月身体的一霎那，次郎觉得自己的内心像是被填满了一样，空虚、彷徨、不安，种种负面的情绪像是失去了各自凭借的场所，消失得无影无踪。人类自身的残缺和不足在这一刻被克复。次郎和叶月同时感到自己像是缩小的宇宙一样完整。什么都富足，什么都不欠缺。

　　“爱吗？多美好呢！”直到这一刻，叶月才真正感到自己自身存活的意义的所在，“第一次就这样美好吗？”她在一波波汹涌而来的快感中这样想到。

　　“终于不是孤独地呢！”次郎搂着叶月，强烈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感。“因为这样，所以我说我爱你是真的。”次郎这样说道，那些曾经出现在次郎脑海里的叶月的经历和感受一再在次郎的脑海里面回放，他总能够从这些东西的对照中看到自己存在的影子，同时感到对方此刻正强烈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次郎，我爱你。”叶月伸手搂住了次郎的脖子，用力躬起身子把嘴巴凑到次郎的耳边说道。

　　“嗯。”次郎抱着叶月同样低声说道，“我也爱你。”心中却想着，母亲当年是怎样的感受呢？

　　接到了次郎发出的电邮的爱子有些不知所措，她呆呆地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的话语，咬了咬嘴唇，然后从心中生出一阵空虚和难受。亚美不见了，宫泽栩不见了，现在连还在的佐佐木君也不再和自己见面了吗？一种被遗弃的失落感从心中升起来。

　　她就靠在校门口的墙边，看着自己学校的同学们一个又一个，成双结对或者三五一群地从自己身边经过，失落地低着头。“连陪你回家的人都找不到，你还真是失败呢！”爱子低声对自己说道，校门口已经很少人走出来了，回家的人都走光了，进行社团活动的人正在拼命地挥洒着汗水。自亚美不见了之后，爱子也不再出现在排球社的训练里面了。经理人和前辈前来质问，自己只是低着头不说话，经理人和前辈没有办法地忿忿而去，自己便再也没有去排球社训练的打算了。默默地转过身来，爱子顺着人行道，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走着。

　　“嘿，爱子！”一辆警车呼呼地经过，哧的一声停在了路边，驾驶位一边的车窗被放了下来，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穿着警察制服的女警向着正在埋头走路的爱子打着招呼叫道，“来来，上车吧！”对方咋咋呼呼地叫道，同时还挥着手。

　　白手套，深蓝色的制服，衬托出对方一股英气，脸部明快的线条，头发简单地绑在脑后，一个精干的女警的形象呼之欲出。不是特别的漂亮，但是让人感到一种独特的气质扑面而来。

　　“恋子姐姐！”爱子惊呼起来，露出了喜悦的神色，“你来接我吗？”她快步走近了车子，抓着车窗对对方说道。

　　小早川恋，爱子的表姐，一年之前通过了国家公务员Ⅱ级考试，被召入京都府警察本部，阶层是巡查部长（警佐）。

　　“快进来吧！”小早川咳了一声说道，“你的父母又不在家，走之前特意打电话过来让我陪你住一段时间，我开着车子，想到离你学校也不远的样子，本来还想到学校里面来找你的，想不到就在这里碰见了。”

　　“哦！”爱子应了一声，走到车子的另外一边拉开了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位上，同时系上了安全带，然后看着前方发呆。

　　“怎么了，爱子？”拉着警笛把车子掉了一个头，小早川有点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表妹，同时刻意地咳了一下。

　　“哦，没什么。”爱子摇了摇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看向了小早川，这个时候她突然啊了一声，露出惊讶的神情来，“姐姐，你升职了！”

　　“哈，你终于看到了！”小早川得意地笑了起来，那个代表着警部补的肩章正闪闪发光着。“八个月的时间升职，对我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成绩了！”小早川兴奋地说道，“等着吧，有一天我一定会成为警视监的！”

　　“嗯，姐姐你好棒，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虽然说着祝福的话，但是爱子的情绪不高是小早川听得出来的。

　　“怎么了？因为爸爸妈妈又不在所以不高兴了吗？不是还有姐姐陪着你吗？”小早川放慢了车速说道。

　　“不是的，”爱子摇了摇头说道，“我最好的朋友离家出走了。”她低声说道，心中却想起次郎约好陪自己回家，但是却没有出现的事情。

　　“离家出走？”小早川露出感兴趣的神情来，“有没有和你联系？告诉说他们在哪里？”

　　“没有联系啊！”爱子张大了嘴巴，“几天前突然不来上课了，难道不是离家出走了吗？”

　　“哧！”车子突然之间紧急停了下来，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小早川和爱子的身子同时向前倾去，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怎么了，姐姐？”爱子吓了一跳，惊叫道。

　　“爱子，你听着。”小早川转过身来，严肃地看着她说道，“最近京都不少人报案说他们的孩子离家出走或者是失踪，我们相信这种事情的发生绝对不是偶然的孤立的事情，很明显，这些事情是关联的。”

　　“你的意思是我的朋友？”爱子被吓的面无血色，张大了嘴巴，几乎要流出泪来。

　　“应该是失踪了！不知道是不是人为的。”小早川恋摸着下巴一脸沉思地说道。然后她从腰间掏出了移动电话，转向爱子问道，“我打个电话问问，你的朋友叫做什么名字来着？”

　　“宫泽亚美，宫泽亚美和宫泽栩。”爱子急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