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圣诞前

　　专心地凝视着镜子里面自己的眼睛，次郎看着自己泛着蓝色的眼白，然后眨了眨，发现还是依旧，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似乎好像和自己猜想的还是有点关系的样子。他这个样子想着，奇妙的事情出现得越多，他对自己的眼睛就越是怀疑。股票早就卖掉了不再做了，眼下就连生活都觉得战战兢兢。义男爷爷和琉璃婆婆的奇怪的做法让他自己也产生了怀疑。

　　“如果都是真的的话，那么老头子怎么可能一直没有其他的女人？”次郎摸了摸镜子，影像中的手和眼睛始终有距离，“还是这种奇异的性质有着作种马的价值？”他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也咧开了嘴巴，显出了对于自己想象力的赞同。

　　次郎当初感受到的丰川悦司身上无言的压迫感，然后重重出现的幻象，幻听，梦中的奇怪的话语。如果是贞德的话，大概会因此而宣言说自己是上帝的使者，然后被敌方的宗教裁判所的人放火给烧死。

　　“万幸！”次郎在自己的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

　　香织对于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像是抱有极大的期待，连吃饭的时候都带着笑意。相比较而言，美子则显得要没有精神得多，虽然有时候在看向次郎的时候露出一丝会意的微笑，大多时候她都在苦着脸沉思。看起来似乎在担心麻美子打来的电话。

　　“事情会变得更加糟糕吗？”吃了一个紫菜饭团的次郎这样子想着。

　　“哥哥，别忘了我的圣诞礼物。”香织在饭桌上欢快地叫道。

　　“需要我把木村拓哉送给你吗？”次郎眨了眨眼睛。

　　“人家才不喜欢大叔呢！”香织嘟着嘴吧说道。

　　“木村哥哥听了之后会惭愧死的，大叔？”次郎歪着嘴巴说道。

　　“香织，圣诞节有亲戚要来的，你要乖一点哦。”被女儿和侄子的谈话拉回了现实世界，美子皱了皱眉毛对女儿说道。

　　“亲戚？谁要来吗？”香织惊喜地叫道。

　　“你次郎哥哥的叔叔、婶婶和……姐姐们。”突然转调的语气，带着美子故意捉弄的心理或者是宣泄着某种情绪，并非不满。不过随即飞上美子眉梢的笑意倒是显示着她的心情开始变得不错的样子。

　　“啊，还有哥哥的姐姐来吗？”香织带着惊讶地欢呼道，“那太好了。”

　　“嗯，没错，是非常好。”次郎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她们会带着你喜欢的木村拓哉来的。”

　　“讨厌啦，哥哥，人家哪有喜欢木村拓哉。”香织嗔怪道，“我喜欢大大的娃娃，狗狗也行。”

　　“你就是这么说我也不会给你买的。”次郎瘪着嘴巴说道。

　　“小气！”认定了次郎在逗自己，香织还是忍不住叫道。

　　“不知道雪菜姐姐喜欢什么样子的礼物。”次郎捏了捏自己的晴明穴想着。

　　“春假之后，一月底就要去美国了，有没有和家里面的人说呢？”从背后搂着雪菜，汤川学低声问道。

　　“嗯……还没有。”转过身来，搂住了汤川学的脖子，雪菜有点懒洋洋地说着，“我自己都想不到该怎么说，说实话，这对我也有点突然。”

　　“你应该更有信心一点，”汤川学笑了笑，放开了自己的手，从雪菜的搂抱中挣脱了出来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交换的时间也不长，不过三个月而已，但是在那种环境下肯定能够学到很多东西，普林斯顿毕竟是普林斯顿啊，对于那里的环境我还是很怀恋的。”

　　“嗯。”雪菜低下头来，右手拿着樱井教授的量子力学的教材无意识地拍着左手。

　　“不要过于焦虑。”汤川学目光从自己的电脑上移了过来，盯着雪菜说道，“毕竟你很努力我也看到了，我这次给你这个机会并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是那种关系的缘故，你知道吗？雪菜，其实你很有天分的，虽然有点不踏实的漂浮感，不过在我的指导下，我觉得你会有很好的成绩。”

　　带着期待的眼神汤川学希望看到雪菜的回应，但是雪菜似乎内心焦灼在其他的事情上，虽然嗯嗯地说着，但是右手上书的拍打始终没有停止。

　　“寒假的时候好好休息一下吧，最近我看你有点累了。”出于关心，汤川学建议道，“不过说起来，一月底要去美国的事情我也还没有和家里面说呢！趁着这个机会说说吧，雪菜，我记得你不是只有一个弟弟吗？”

　　“哦！”像是突然惊醒了一样，雪菜猛地回过神来，手上的书没有拿稳差点掉到了地上，“是，”她点了点头，“不过北海道的阿姨在帮我照顾他，嗯，他很好。”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汤川学露出了笑容来，“嗯，我家的孩子我的小姨子也有帮我夫人带着，不然我真的不敢考虑出国的事情，说起来，这次的机会真的是难得，所幸我的老师极力推荐，这次的实验真的是太重要了，如果能够完成的话，对于超核的数据收集又迈进了一大步。”

　　“教授，”雪菜这个时候有点不安的交叉扭动着双手，“我和您单独去，这样真的好吗？”

　　“雪菜！”听了这句话汤川学的语气突然之间沉静了下来，“我们不仅仅是那种关系对吗？”他抬起头来，接着又站起了身来，走到了雪菜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不应该单纯是如此，应该还有物理学的。”他坚定地这样说道，然后吻在了雪菜的唇上。

　　雪菜突然想起当初次郎问的那句话，“姐姐，汤川教授和父亲长得像吗？”

　　不是如此的！雪菜这样子对自己说道，如果刚开始的时候掺杂着其他复杂的东西的话，这个时候就应该是已经纯粹沉淀的东西了，那就是爱不是吗？

　　雪菜试图这样宽慰自己。

　　离开了教授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宿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雪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开看了一下，是次郎发来的短信。大意是说圣诞节的时候，大约东京的佐佐木本家的人都会到京都来，请姐姐做好准备云云。

　　做好准备，有什么准备的呢？雪菜这样想着，回信说着自己知道了。知道了而已罢，自己当初坚定的信念最后被发现脆弱不堪，然后就是疲倦和逃避，现在种种麻烦跑到了自己的面前，自己大概会一跑了之吧。想到这儿，雪菜笑了笑：美国，难道我不是在逃跑吗？我把一切都托付给了别人拯救呢！

　　“姐姐，圣诞节不休息吗？”托着腮帮子，爱子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大口大口喝着啤酒的表姐，无聊地问道。

　　“本来可以休息的。”把瓶子顿在了桌子上，小早川有点抱怨地叫道，“但是谁叫我是新人呢？作为新人，就不得不接受上级的指派任务——加班！”

　　爱子伏在自己摊在桌上的手臂上，侧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表姐，一脸的无奈。

　　“表姨和姨父也真是的，圣诞节都居然让你一个人过。”小早川摇了摇瓶子，里面的啤酒已经见底了，“不过没关系的，新年的时候我可以陪你，这个班我无论如何不再加了，到时候陪着我们的小爱子去参拜，这可是电视剧里面才有的情节——对着喜欢的男生说新的一年，请多多关照。哈哈哈！”穿着便服的女警发出了豪爽的笑声。

　　“姐姐，不是啦！”爱子有点恼怒地爬起来捂住了脸颊，“都说了是大家约好一起去一家神社参拜的，是团体活动啦。”

　　“安啦安啦，我知道的，这种团体活动私下里的作用难道不是给有情的男女创造机会吗？我当年又不是没有年轻过！”小早川警部补一副不在意，心中有数的表情。

　　“当着我的朋友，你可不能够乱说的！”爱子有点不放心地嘱咐道。

　　“我一定不会乱说的！”小早川嘿嘿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从眼睛的笑意里面透露出某种深深的阴险来。

　　“放假之后还真不知道该干什么呢！”垂下头来的爱子并没有看到。

　　“放假吧！放假吧！”在学校的上千名同学们深深的怨念下，二十三号的散学典礼终于如期举行了，虽然在这之前经历了每学期最终场的辛苦的大扫除，但是在场的学生看上去都很有精神的感觉。

　　在教导主任接着校长上台宣讲假期注意事项的时候，下面已经有一部分学生开始欢呼起来了。

　　“佐佐木同学，你的手机邮箱号码可以给我吗？”放学的时候走到次郎面前的朝苍有希子自然地问着，“也许会有事情找你呢！”

　　“希望不是因为篮球队训练需要捡球的球童。”次郎撇了一下嘴，但是还是掏出了手机把号码报给了委员长阁下。

　　“即使是假期，我们也会有机会见面的。”委员长微笑着说道，看到宫泽兄妹和爱子朝着这边走来，她便转身走掉了。

　　“这算什么，预言吗？”次郎靠着墙有点疑惑地自言自语。

　　“你很厉害呢！”刚刚走过来的宫泽栩对这次郎比划着大拇指，随即看了一眼朝苍有希子的背影，“Good！”他说道。

　　次郎长叹了一口气，不再去理会他，提起书包对着亚美和爱子叫道，“好吧，今年最后一面吗？下一次见面的话，就是新的一年了！”

　　“就这么想赶快看不到我们吗？”亚美冷冷地说道，爱子像是往常一样，缩在她的身边，像是她的影子。

　　“哟，我可是盼着某人穿着和服的样子呢！”次郎瞥了她一眼，随即转过身来拍了拍宫泽栩的肩膀，“新年的愿望是摆脱掉御宅的身份吗？”

　　“你错了！”宫泽栩嘿嘿地笑道，“御宅这种文化，你怎么会理解呢？”

　　“我要是理解了就完了，我可没有妹妹来照顾我！”次郎翻了翻白眼说道。

　　“好了，放假了就不能够说点开心的事情吗？”亚美有点不高兴地叫道，拉着爱子的手说道，“爱子，我们走吧。”

　　“你妹妹生气了。”看着亚美的背影和爱子频频回头的样子，次郎对着宫泽栩说道。

　　“嗯！”宫泽栩摸了摸脸，“看起来女孩子成长得比较快，我们也跟上去吧！”他耸了耸肩，和次郎一起跟了上去。

　　“要去哪？不直接回家吗？”看到和平常走的路不通，次郎也有点疑惑地问道，今天叶月提前回去了。

　　“要去看看礼物啊，礼物，圣诞礼物！”亚美用重重的语气强调道。

　　“啊？”次郎转过头来看了看宫泽栩，“这个态度像是要买结婚戒指。”

　　宫泽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不过笑容里面带着一点苦涩。

　　“你妹妹和你回来之后多少和以前有点不同了，看起来旅行让人成长真是至理名言啊！”次郎随口说道。

　　“佐佐木君，你还是想一想破费多少给我买礼物吧，当然我也会买给你的。话说被男人送新年礼物真的是悲哀啊！不过如果这个时候送了，二月十四号我就不用送巧克力给你了。”宫泽栩摇着头说道。

　　“你送给我我也不敢要的。”次郎嘟了嘟嘴巴，在商店里仔细地看起来，一个大型的史努比狗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个倒是不错！”次郎摸着下巴说道，亚美和爱子在那边看着女生的小东西。

　　“晚上抱着可以增加安全感吗？”宫泽栩在次郎身边说道。

　　“可以作为礼物买给妹妹。”次郎打了一个响指。

　　“那么我的呢？”宫泽栩问道。

　　“我会在网上邮购一个抱枕给你的，说吧，你要谁的？”

　　“参拜的时候要把礼物给我们！”买了小型的礼物的亚美和爱子把礼物盒放在了书包里，次郎抱着大大地包装好的盒子的样子实在是有点滑稽，“事先说明，我不要史努比狗。”

　　“这当然不是买给你的，不过一定要交换礼物吗？”次郎有些疑惑地问道。

　　“作为某种形式的见证而已，你就当作我突然之间有了一个公主一样的想法好了，所以骑士们，请努力吧！”亚美凭空做了一个优雅的拎着裙子行礼的动作。爱子有点期待地站在她的身边看着看着次郎。

　　“遵命，殿下。”抱着大大的盒子，次郎躬身行礼，宫泽栩什么东西都没有买。

　　“好吧，那么新年第一天见了！”亚美向着次郎挥了挥手，带着爱子转身走了。

　　“嗨嗨，记得我的抱枕，我也会回赠有个给你的！”宫泽栩同样挥手说道。

　　“也不知道香织喜不喜欢，真是一时冲动啊！”次郎看了看怀里面的大盒子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