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沉睡万年

　　墨宫，建造于一处悬崖峭壁之侧，高耸直入云端。

　　立在悬崖边，置身于凛凛的寒风之中，有种随时乘风而去之感。

　　墨九天站在姬萱的身后，看着她单薄的身影立于崖边，裙锯飞扬，短发乱舞，眼神不由地逐渐迷离。他眉头一紧，这样的女子，该由谁来疼惜？

　　姬萱听到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于风口处回首，一抹自然流露的笑意就在唇边绽放开来。

　　“墨大哥，这里的风景真美！”

　　墨九天走上前，笑而不语。这里的风景再美，也及不上她回眸一笑，只可惜，他已失去了惜花之人的资格了。

　　“小时候，我常常站在这里看崖下的风景，我娘看到了，总是紧张得不得了，怕我被风吹到崖下去。后来娘不在墨宫了，我也再不上这里来了……”他轻轻地叹息。

　　“后来你就去了神女宫，想救出你娘？”

　　墨九天点点头，道：“这世上，我最在乎的人，就是我娘。为了救她，就是豁出去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你娘一定很美，很善良。”姬萱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画面，能生出墨九天这般美好的男子，他的母亲必定很美，她有些期待，想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圣姑。即便她是白黎的女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她仇人的女儿，但她还是期待，或许就是因为她是墨九天的母亲。

　　墨九天凝望着她拂风的容颜，默默地点头，她也很美，她的美已深深印刻在他心底，抹之不去。

　　白苏雪盈步来到崖边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儿子深深地凝望着一个女子，眼底的眷恋和痴缠，那般深刻而明显，然而这份眷恋和痴缠之中，却有着一抹深深的无奈和痛楚，让她的心也跟着猛然揪起。

　　不须问，她便知道了这女子的身份。

　　“天儿！”她轻唤了声，将二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娘，你回来了。”墨九天的脸上绽放出了阳光般的笑容，纯净而自然，发自内心。他几步走上来，牵起了母亲的手，将她引到了姬萱的跟前。

　　姬萱回首，看到了自远处走来的白衣女子，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同为女子，她也忍不住为对方身上那份高贵出尘的气质和美丽所打动，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生出墨九天那般谪仙的人物来。

　　“娘，她叫姬萱，是燕国的公主，也是孩儿的好朋友。”

　　“伯母好。”

　　“你……”白苏雪惊讶地看着姬萱，不由地呆在了原处，“你醒了？这怎么可能？”

　　姬萱迷惑，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娘，你在说什么呢？什么醒了？小萱她一直都好好的啊。”墨九天也觉得母亲的反应有些怪异。

　　白苏雪细细地打量了姬萱一番，脸上的惊疑之色逐渐退了下去，轻叹道：“是我看错了，人有相似，你怎么可能是她呢？”

　　姬萱越来越觉得她的话有蹊跷，追问道：“伯母说的是谁？难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跟我长得很是相似？”

　　白苏雪淡淡地笑道：“说起来的确太像了！只不过她是万年前的大人物，已经在圣衣殿沉睡了万年，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姬萱心中猛然一惊，脑海中灵光一闪，好似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伯母的意思是，在圣衣殿沉睡着一个人，她的容貌和我很相似？她是谁？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沉睡？”

　　她的语气问得急，让白苏雪有些不适应，微皱了下眉头道：“这是圣衣殿的秘密，我不便透露。”

　　姬萱这才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心中一团团的疑问在逐渐凝聚，她突然之间将很多事串联在了一起，比如说为何白黎要杀她的母亲，为何慕容白和慕容怜情有意无意地向她暗示圣衣殿的事，莫非这圣衣殿之中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存在，她的存在至关重要，关系到了她的命运？

　　“娘，这个秘密真不能说吗？小萱她也不是什么外人……”

　　“不能说！这关系到圣衣殿的存亡，只有圣衣殿的殿主、护法长老和圣姑才能知道这个秘密。就算是你，娘也不能说，希望你们能体谅。”

　　白苏雪歉疚地看了看儿子，儿子的心思，她如何不懂？只是这女子的容貌跟那圣殿中的女子太像了，值得考究，她虽不认同圣衣殿的很多做法，但关系到圣衣殿的存亡之事，她还是会慎重的。

　　“天儿，前一阵子，娘收到了你外公的来信。他很看好你的天赋，有意想栽培你成为新一任的圣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墨九天犹豫地看向了姬萱，他才不稀罕去什么圣衣殿，即便那里是天下无数人向往的圣地，他也一点儿不稀罕，哪怕是将整个圣衣殿送给他，他也绝不会留恋。只是……他知道她的心思，她为了营救自己的弟弟，早晚都会去圣衣殿的。

　　为了她，刀山火海他都愿意去闯，更别提只是去圣衣殿了。

　　一抹坚定的神色划过他的眼际，他没有再犹豫，点头道：“我去！”

　　白苏雪有些诧异，她满以为依儿子的个性，他是根本不会在乎那些虚名的，更不愿意受到任何人的束缚，可是他现在却这么快就答应了。

　　她叹息了声，若有所思地看向姬萱，她没有错漏儿子的眼神，他是为了她才去的！她不禁有些担忧，这个女子的存在，对于儿子而言，究竟是福是祸？

　　此次出游，半途上也听说了不少关于姬萱的传闻，一个燕国质子转眼之间换上了红妆，变成了燕国公主，这样的奇闻，天下罕见。更重要的是，她正是儿子曾经念在口中的心仪之人，倘若她的容貌不是长得那么像那个人，她一定会帮着儿子留住她，可是现在，她的心中凭添了几分担忧。

　　“圣子的选拔定在了两年后，到时候还会有几个优秀的同龄人跟你一起参加竞选，你若是现在就去圣衣殿，相信两年后你的武阶会比现在迈出更大的一步。”

　　“嗯，我尽快去圣衣殿。”墨九天这话不止是对母亲说的，更重要的是让姬萱知道他的决心，只要他去了圣衣殿，那么她便不必担心她弟弟的安危，因为由他的存在，他会保护好她所珍视之人。

　　姬萱回望向他，眼底是满满的感激。

　　“伯母，能否跟你打听一个人？他叫姬墨，是圣衣殿的殿主从神女宫的地牢里带走的一个孩子，他也是我的弟弟，我想知道他现在是否一切安好。”

　　“姬墨啊，他现在跟着我爹习武，一切都挺好的，你尽管放心便是。”

　　“真的一切安好吗？”姬萱还是不放心，她猜不透白黎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他一定是知道姬墨的身世的，他杀了他的母亲，为什么还要收留他在自己的身边，究竟是何目的？

　　“是真的！你若是不信，等天儿去了圣衣殿，将那里的情形弄清楚，再告诉你也不迟。”白苏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