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缓缓离开克里姆林宫,巩文良坐在车内转扭头看向后面越来越远的克里姆林宫似乎一片慌乱的迹象,摇头暗笑道:“现在的克里姆林宫也许已经乱成一团了吧!”

  想起就在刚才,他亲手将早就拟好的宣战书递交到莫洛托夫手里时,莫洛托夫那颤抖的双手和苍白的脸庞,巩文良就能体会到这一次的事情对苏共高层的冲击力如何之大,也能从中得知,苏共对局势变化的措手不及。

  “加快点速度,现在我们已经是不受欢迎的人了,必须马上离开莫斯科。总好过被他们强行驱逐。”巩文良抬腕看了看表,对着开车的司机道。

  汽车压着白雪突然加快速度,急驰而去。

  此时的克里姆林宫的确已经是一团忙乱,阿拉斯加刚刚递交的宣战书是如此的醒目,而理由正如此时莫洛托夫所担心的那样,因为苏联没有按照海约组织限期规定在48小时内停止在芬兰的行动,也没有任何要撤军的迹象,所以阿拉斯加“被迫”向苏联宣战。

  朱加什维利面对这封宣战书,脸色黑得如锅底,宣战,就代表着苏阿两国的战争必定马上就要开始了。

  阿拉斯加准备好了吗?他们是想学英法宣而不战,还是他们真的已经准备好了?

  这个时候朱加什维利已经无睱去考虑这么仔细了,宣战已成事实,苏联不可能避战。

  “统帅部立即发布全国动员令,北乌尔、中乌拉尔、南乌拉尔、哈萨克斯坦、巴尔喀什湖特别军区立即进入战争状况,作好一切战争准备。”

  ……

  虽然这个季节在北极地带来说,是极夜,几乎不见白天,但其实白雪映照,却是不缺少亮光,只是有些天色有些昏沉罢了。并不影响军队的行动。而且至少在萨列哈尔德一带一天还是有几个小时白天的。

  朗·帕多又一次看了看表,缓步转身走到指挥部门口,然后直接爬上了指挥部旁边矮雪山之上,举起望远镜不时观察一翻,天色昏沉,看不太真切,但萨列哈尔德对面苏联的拉贝特南吉要塞就是他们第一个要解决的目标、这个要塞很庞大,通过望远镜也能看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巴斯图尔克将军来电,曼西斯克对岸的北乌拉尔军队似乎已经得到宣战的消息,有些忙乱,但没有军队北调的迹象,可以肯定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战略意图!”这时国为民也走出指挥部,对着矮雪上的朗·帕多道。

  第一方面军有两个主攻点,一个是从极北的萨列哈尔德一带发起,一个则是从鄂毕河与额尔齐斯河交汇口附近曼西斯克发起,当然都是南重北轻,毕竟越往北越冷,所以苏联的防线中,北乌拉尔军区的主力大部分集中在曼西斯克对岸的汉特和谢尔金斯基以及谢罗夫一带,在拉特贝南吉的要塞虽然坚固,但实际上军队却相对较少。

  当然朗·帕多就要利用这个机会,在苏联薄弱处实现突破,所以他带着总指挥部直接坐镇萨列哈尔德,而副总指挥兼参谋长、河东军区司令巴斯图尔克则在曼西斯克坐镇,监视敌军主力。

  “好!”朗·帕多缓步走下雪坡,与国为民一起走回总指挥部,此时时间已经指向3点55分,不过五分钟,苏阿战争就将拉开帷幕。

  朗·帕多看了一眼那个挂钟,对着一众参谋道:“命令所有部队做好最后准备,再次通知炮兵部队,4点整发起炮击,三个小时的炮击时间,我要看到整个拉贝特南吉要塞变成废墟,为野战部队扫清这个渡河的最大障碍。”

  就在萨列哈尔德要塞后方一公里处,一片巨大的由白雪覆盖的连绵雪坡此时突然像是冰峰崩溃一样,那个雪坡全部外围的白雪哗哗的全部如沙般瓦解,然后雪峰坡腰,坡顶露出一个个黑漆漆的洞口,但见那洞口处突然伸出一支支粗壮的炮管,狰狞无比。

  而在其中一个洞口处,里面却是一个挖空的巨大山洞,山洞内却是一幅忙乱的迹象。电台滴滴声响。

  当中一个站在洞口,举着望远镜正观察对面那横亘在萨列哈尔德面前的拉贝特南吉要塞的军官,看了许久,才放下望远镜。

  “天色昏暗,但雨雪已收,视线不受阻碍,在这里算是难得的好天气了。看来是天助我炮一师一臂之力了。”此人正是炮兵一师师长王中福少将。

  这时正趴在洞内侧桌案上观察地图的一个长着一头金发,高鼻梁,蓝眼睛,同样挂着少将衔的男子却有遗憾的摇头道:“可惜在这里,我们炮一师估计也就这一次爽快仗可打了,我们炮兵部队不像以前,现在编入专门的炮兵部队的基本上全是重炮,运输不便,这北极圈一线,我们更是难以快速移动转进,一旦突破这道防线,后面就只能看其他兄弟部队表演了,怕是很难再有硬骨头需要我们来啃了。”

  此人则是炮一师参谋长吉马良斯,是很少见的墨西哥印欧混血移民。

  “参谋长,能捞上这一次硬仗我就满足了,为啥派我们炮一师加入作战条件最艰苦的第一方面军?那就是信任我们炮一师的能力,不管后面有没有硬滑头,只要这仗胜利了,我们炮一师的功劳就少不了。”王中福回身走到吉马良斯身侧说道。

  吉马良斯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也是轻轻点头,第一方面军基本上位于北极圈一带作战,除了预计将要远征芬兰的德迈尔将军的志愿军,就属他们第一方面军的作战条件最为艰苦,此时这里气温可是零下三四十度。哈口白气就能变成冰渣子哗哗落地。每一个官士兵即便是穿着专业设计的保暖服,但也仍然一个个裹得像棕熊。

  “报告,总指挥部电,凌晨4点准时发起炮击,单独炮击时间为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空军和其他轻炮都将加入攻击,三个小时内,总指挥部要求我们完全摧毁拉贝特南吉要塞。”这时从蛛网一般的通道内跑出一名上尉举手报告道。

  王中福接过电报看了一眼,最后笑着对吉马良斯道:“这是第二封电话了,合着帕多将军是不放心我们炮一师的火力啊,参谋长啊,这可不行,这次说啥我们炮一师也得打出威风了,打出气势来,让其他兄弟部队瞧瞧我们炮兵可不是吃干饭的。”

  吉马良斯显然也是受到刺激了,点了点头,随后对着那个上尉道:“李镇武上尉,立即给总指挥部回电,炮一师保证完成任务,完不成任务,我们炮一师上下任由处置。”

  这是直接就立下了军令状了,拉贝特南吉要塞坚固无比,光是炮击一个小时就要摧毁,任务是很艰巨的,好在随后有空军和其他炮兵部队参与攻击,可以清除那些苏军士兵和炮台,更可以加大火力覆盖范围,而且只要摧毁这个要塞,过河就将成为一片坦途,第一方面军可迅速向西推进数十公里,赢得先机,在河西立住阵脚。

  “是!”这个李镇武上尉回答后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看着王中福和吉马良斯欲言又止。

  “上尉,你还有什么事吗,还不快去回电。”

  “报告师长,报告参谋长,我要求重新回到榴炮一营……”

  但李镇武话还没说完,王中福已经马上摆手道:“这事没得商量,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尉,前线需要人,指挥部一样需要人,在哪里不是战场,有什么区别,快去,做好你的工作。”

  李镇武见师长一口拒绝,一脸的郁闷,最后才有些不情不愿的立正转身跑出了出去。

  这时王中福看着李镇武跑出去的背影消失,这才按着额头看着吉马良斯苦笑道:“这下怕是要打击他的积极性了。”

  吉马良斯是知道李镇武的身份的,自然也知道王中福的为难之处,摇头道:“那也没有办法,毕竟是承继李帅香火的独苗,在战前将他抽调到指挥部,也是保护他,希望他自己可以理解吧。”

  “这小家伙性子倔啊,你得安排个人盯着他,莫让他犯倔,自个跑前线去了。”王中福摇头叹道。

  吉马良斯点了点头,两人这才将心神全部集中到战事当中来,此时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最后一分钟了。

  王中福又掏出对过时的怀表,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直到秒钟指向50,王中福这才从走过来的吉马良斯手里接过信号枪,慢慢走到洞口,举枪朝天,而吉马良斯则带着指挥部的通讯员们接通了各个炮兵阵地的通讯。

  “五……四……三……二……一”王中福看着秒针一步步接近正上方十二点位置,心里在一下一下的默默倒数。

  当秒针于十二点位置重合的刹那,王中福的右手同时连续扣动扳机,三颗红色信号弹依次升空,而且就在这一时刻,这一片天空之下,像这样的红色信号弹也在其他地方一颗颗升空。映红了整片天空。

  而在就王中福扣下扳机的刹那,吉马良斯也重复着对每一个炮兵阵地怒吼。

  “开炮!开炮!开炮!”

  “轰……轰!”事实上在信号弹升空的刹那,早已经严阵以待的炮兵阵地已经传来阵阵轰鸣,喷发出通红的气焰,一颗颗炮弹呼啸向着对岸的拉贝特南吉要塞落去。

  “咚……!”震天轰鸣的炮声在对岸响起,瞬间庞大的拉贝特南吉要塞几乎就被连绵爆炸的硝烟炮火笼罩。

  1940年2月1日凌晨4点,阿拉斯加同时从萨列哈尔德,鄂木斯克、塞米巴拉金斯克、斋桑湖四地向对岸苏军发起猛烈炮击,在阿拉斯加已经对苏宣战的消息还没有完全散开时,所有国家却已经通过驻在前线的众多情报人员口中得到了阿拉斯加开炮,战争已然开启的惊天消息。

  阿拉斯加同时从四地发起炮击,犹如平静的水面投下了四颗巨大的石头,原本沉寂的额尔齐斯河停火线时近二十年后,再次燃烧起了滔天战火。

  此时苏军东方面军和东南方面军指挥层才刚刚接到莫斯科的电报要求他们作战争动员,在这里只是半夜,什么样的战争动员也不可能完备,甚至发起炮击时,方面军还没来来得及把统帅部的动员令传达下去,他们如何也没有想到,天未放亮,如雨般的炮弹已经向他们的头上垂落。

  即便布琼尼和库利克也有些惊异,阿拉斯加何时在此四地布下了如此多的炮兵,仅仅根据炮击开始十分钟后的估算,四地炮击起码动用了20000门重炮,重炮不是轻炮,他们的运输极为不便,以前边境当然也是有重炮的但那绝不超过5000门,那么其他1万多门大炮是何时在苏联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运输到前线并且构筑好了炮台呢。

  除非很久以前他们就作了准备,这是唯一的解释,想通这一点,不管是老资格的布琼尼还是没有多少一线领军经验的库利克都是心里惴惴,预感到了不妙,若在很久以前,阿拉斯加就作了这么严密的准备,那么会仅仅只是炮兵吗,如此强大的炮击过去还会有如何疯狂的大规模行动。有些措手不及的他们能挡住吗?

  只有脑袋少了一根筋的叶廖缅科没有去想得如此深远,他的司令部驻地在曼西斯克对岸的汉特,离着北面的拉贝特南吉要塞还足以数百公里不止呢,虽然曼西斯克一直是阿拉斯加在北西伯利亚防守的重心,驻有最多守军,但这一次针对北乌拉尔苏军的攻击却不是从曼西斯克发发起的。

  此时叶廖缅科甚至还在呼呼大睡,他根本不知道离着他数百近千公里的拉贝特南吉要塞已经炮声惊天动地了。但睡梦中他似乎隐隐感觉到了大地在摇晃,天空在轰鸣,突然一声大汗惊醒过来。

  但是安静,只有安静,侧耳倾听,并没有炮声,不过刚才梦中的炮火实在是太猛烈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起身穿上了厚厚的皮毛军大衣,但他刚刚打开房门,就见几个参谋连滚带爬的向着他冲来。

  “司令员同志,拉贝特南吉急电,阿军萨列哈尔德要塞于凌晨四时突然向我发起猛烈炮击!”

  “方面军布琼尼同志电报,鄂木斯克阿军于凌晨四时向我军发起猛烈炮击……询问我军区信息……”

  “统帅部急电,要求我军区汇报敌情,据息,同于凌晨四时,在塞米巴拉金斯克、斋桑湖的阿军也同时向我军发起猛烈炮击……”

  “够了!”此时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叶廖缅科早已经被这些消息震得脑袋发晕了。

  “萨列哈尔德、鄂木斯克、塞米巴拉金斯克、斋桑湖阿军同时于凌晨四时向我军发起炮击,是这样吗?上帝,这不可能,这些黄皮猪,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他们打算跟我们全面开战吗?他们在西伯利亚只有数十万军队,他们发起炮击向我们宣战,我们能在半个月内集结两百万大军杀过额尔齐斯河,直捣远东。”叶廖缅科听到这些情报就像是听到天书一样可笑。

  “不,司令员同志,方面军指挥部已经证实就在阿军发起炮击前几分钟,阿拉斯加已经正式向我国递交宣战书,阿拉斯加已经正式向苏联宣战。!”这时衣服都没有穿妥当的军区参谋长梅德韦杰夫少将带着几个高级军官匆匆赶来,正好听到叶廖缅科的话,便立马远远的回话。

  “什么,宣战,他们向我们宣战了?难道他们已经做好了战争的准备,这不可能,光是我们北乌拉尔军区就有三四十万大军,而他们在我们对岸才多少人,最多一个集团军八万人。”叶廖缅科突然发觉自己的脑袋又快转不过来了。

  梅德韦杰夫却摇了摇头叹道:“我只能很遗憾的告诉您,司令员同志,阿军在我们对岸绝不止八万人,根据拉贝特南吉的电报,光是炮击要塞的重炮起码超过5000门,你应该知道五千门重炮在阿拉斯加是什么概念,最起码两个满编炮兵师,两个炮兵师就是三万人。而驻扎对岸的阿第十二集团军本就只有一个重炮旅,而且还是驻扎在我们对面的曼西斯克。”

  “那就是说两个炮兵师很可能是秘密调来的,既然他们能炮两个炮兵师到萨列哈尔德,那他们调二十万大军潜伏下来也是有可能的。”叶廖缅科似乎明白了,喃喃的道。

  梅德韦杰夫点了点头道:“司令员同志,虽然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但这却很可能是事实,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救援拉贝特南吉,拉贝特南吉现在的情况很不好,那里我们只有一个师的兵力,而他的后方保护的沃尔库塔有百万要犯,绝不容有失,我们必须做出决定,调集大军增援,而且要快。据我们分析,假如阿军两个炮兵师中只有一个是来自真正的炮兵部队,那另外的重炮就有可能是来自其他野战集团军的重炮旅集中起来的,以这个数量计算,若这些重炮真是从阿拉斯加其他野战集团军集中起来的,那就表示在我们对面的阿军很可能达到了四到五个集团军,总数量绝不比我们少,关键是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而我们才刚刚开始准备。”

  四到五个集团军,再想想阿拉斯加空军,装甲兵,叶廖缅科悚然一惊,甚至突然打了一个冷颤。紧接着马上道:“给拉贝特南吉电报,死守待援,不许后退一步,哪怕战至最后一人,若有后退畏战者军法处置。”

  一个参谋见司令员总算回过神来,发下了第一个命令,领命而去,梅德韦杰夫却叹了一口气,守,拉贝特南吉要塞虽然坚固,但只有一个师(苏军一个师差不多2万多人),如果是以前,凭这样的要塞守住半年一年都没有问题,但现在他们面对的是至少5000门重炮,若加上其他轻炮,装甲炮等等,这个数字还要更恐怖,也许不要两个小时,再坚固的要塞都要变成灰飞,苏军若真得不退,那最后的下场无非就是跟要塞一样变成一滩滩肉泥。

  叶廖缅科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马上为援助拉贝特南吉而考虑,却是要求他们死守,没有援军,死守还不是死路一条。

  好在这时叶廖缅科也终于看向了梅德韦杰夫,在苏军内部,参谋长是并不太受重视的,只是叶廖缅科此人俗语说的脑袋少根筋,有时候转不过弯来,所有对参谋长的依赖要比其他将领更重一些,当然他是不希望别人看轻他的,所以依赖是依赖,但往往他却很少完全采纳参谋长的意见,他总会自作聪明的修改一下,以彰显他的能力。

  “根据敌军动向,若他们在炮击过后真的发起地面攻击,那现在开始炮击的地点自然是最有可能成为主攻方向的,所以对我们北乌拉尔军区来说,既然曼西斯克的阿军没有动静,而我们又在这里驻有重兵,他们从这里发起主攻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那我们自然也就可能从这一片秘密调动兵力北上救援拉贝特南吉,同时,可让沃尔库塔集中营四周的两个师迅速调往拉贝特南吉增援……”梅德韦杰夫缓缓说道。

  叶廖缅科不置可否,但还是细心的听梅德韦杰夫说完,然后才点了点头道:“前一个我同意,就从谢尔金斯基和谢罗夫抽调四个师立即北援,另外驻扎在乌拉尔东坡的第六集团军也可以北援,他们反正属于军区的预备队,调离后也不会减轻其他防线的厚度。但沃尔库塔四周的那两个师决不能调,他们负有看守沃尔库塔集中营大量反革命分子的责任,沃尔库塔关押着上百万人,绝不容有失,哪怕拉贝特南吉丢了,只要有这两个师在,沃尔库塔也不会丢掉,还能够等待我们的援军到达。”

  梅德韦杰夫一听之后大急:“司令员同志,沃尔库塔就在拉贝特南吉东北方面不过百余公里,只有这两个师才能尽最快速度救援拉贝特南吉,加上这两个师,拉贝特南吉才有可能坚守到第六集团军等援军到来,否则不等援军到达,拉贝特南吉只怕就已经落到阿拉斯加人手里了,那时面对可能达数十万的阿军,沃尔库塔莫说两个师,就算十个师,失去了要塞屏障又能坚守几天?”

  叶廖缅科听到梅德韦杰夫反驳自己的意见,顿时有些不悦,对着梅德韦杰夫道:“梅德韦杰夫同志,做为一个军区司令,不只是军事思想上要过硬,也要有政治上的觉悟啊,要领会朱加什维利同志,领会中央的意图,沃尔库塔集中营关押的都是何等重要的人物,那都是最坚定的反革命分子,没有了看守,百万人逃出集中营,随时可能叛国投敌,甚至可能与阿军对拉贝特南吉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如果是那样,我们遭遇的就不仅是军事上的失败,还有政治上的严重失误。”

  其实叶廖缅科还有一句话没有说:拉贝特南吉可以丢,甚至沃尔库塔集中营也可以丢,但不能以不抵抗的形式丢掉,首先撤去对集中营的防御,等于将集中营的犯人自动放松看管导致逃出,和因战事失利,被势力大得多的敌军攻陷而逃出来的意义完全不同。这一点他很清楚朱加什维利的看法,如果只是战争失败,还有办法可以避免责任,但主动放松对集中营的看管却可能会犯领袖的忌讳。

  梅德韦杰夫听了叶廖缅科的话却只能瞠目结舌,他甚至还没有从中琢磨出味儿来,只要守住拉贝特南吉这个屏障,沃尔库塔集中营那些已经被摧残的快断气的犯人就不可能出事,反而失去拉贝特南吉,那么可以肯定,距离拉贝特南吉最近的沃尔库塔集中营会迅速被阿拉斯加军队淹没。

  但现在苏联的政治就是这样,梅德韦杰夫也知道再说下去,他就可能会被扣上同情纵容反革命分子的大帽子了,最后只能违心的点头同意了叶廖缅科的安排,虽然他知道,按照这个安排,仅仅六万余人的第六集团军还不如不动,因为也许第六集团军才刚刚完成重新集结,拉贝特南吉和沃尔库塔可能就已经成为阿拉斯加人的战利品了,第六集团军再去,不过又是羊入虎口罢了。

  所以,梅德韦杰夫最终还是不忍眼睁睁的看着第六集团军和其他援军将士又去送死,在发给北援部队电报时,都隐晦的提出了拉贝特南吉的可能处境,而且没有要求北援军队尽最快速度北上,反而要求他们稳扎稳打,步步推进,这样一来,就算阿军已经过了河,两军相遇,也不致于措手不及。

  梅德韦杰夫的预料还算准备,之所以并非完全准确是因为拉贝特南吉的陷落时间比他预计的要快得多。

  此时的拉贝特南吉基本上已经成了废墟,到处是裸露的钢筋水泥块,还有残缺的尸体,对岸的炮火仍然有如暴雨般不要钱似的向这块废墟倾泄,驻守在这里的独立第八师,专为适应北极地区战斗而成立的部队在这种扑天盖地般的炮火打击下已经奄奄一息,全师2.2万人,随着要塞变成尸体的就超过半数,但要塞被摧毁,他们还没来得及撤退,军区司令部传来的叶廖缅科不允许他们后退半步的命令又来了。

  独八师师长贝拉岑维奇只能仰天长叹,失去了坚固的工事掩护,剩下的万余士兵躲无处躲,而他们的炮兵早在他们开炮还击后片刻,就被突然飞抵上空的阿军蚁群般的飞机击成了废铁。

  对岸重炮轻炮,一次性就是数千上万炮弹呼啸而来,而苏军总共只有不到万余士兵,几乎每一轮炮弹飞过来的数量还远超过苏军士兵的力量。拉贝特南吉这片白雪覆盖的大地此时早已经被鲜血染成雪浆。

  贝拉岑维奇站在已经只剩半边结构,摇摇欲坠的指挥部门口,眼含着热泪看着一发发的炮弹带走了越来越多士兵的生命,士兵越来越少,而阿军炮火依然如此猛烈,自己士兵的还击对着对岸阿军的萨列哈德尔要塞却跟搔痒差不多,至于攻击阿拉斯加的炮兵,他们现在没有这个能力,子弹能飞过河面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打到还离着河岸一两公里的阿军炮兵阵地。最后他实在不忍心看了,紧握双拳,指甲还渗出血丝。

  “援军,给军区司令部电报,援兵,我们的援兵在哪里,为什么沃尔库塔的驻军还没有到,为什么空军也还没有出现。只要摧毁他们一半的炮火,也能挽救无数士兵的性命。”贝拉岑维奇心头滴血,握拳怒吼道。

  “师长,军区司令部急报,第六集团军等北援部队已经北上,预计……预计七天后可以抵达,司令要求我们死守阵地……不得后退!”

  “七天!……哈哈!七天,该死的叶廖缅科,他这是想要我们拿身体去填阿拉斯加人的炮口啊,第六集团军,为什么不是沃尔库塔的驻军,如果是他们,也许现在他们就快到了。七天,该死的,为何他们不自己来守!现在仅仅不到三个小时,我们还剩下什么?”

  贝拉岑维奇怒不可揭,走出指挥部,就这样站在原地举臂怒吼,对面那片雪峰,一阵阵红光闪没,第一次红光闪现,呼啸的炮弹就在收割自己士兵的生命。

  “轰!”红光又是一次闪现,紧接着刚刚冲出指挥部想要保护师长的几个士兵就感觉气浪横扫,一声巨响,趴在地上的他们只看到他们的师长仍然高举着拳头,但却只剩下了半边脑袋,摇摇晃晃的就以举着双臂的姿态往后栽倒在地……

  “师长……!”

  此时的第一方面军指挥部里,朗·帕多、国为民以及几个集团军司令,空军师长都在焦急的等待前线最新战报。

  “报告,炮一师已经完全摧毁拉贝特南吉要塞,另,空军侦察机群报告,敌守军应该被彻底击垮,目前对岸苏残军应不超过三千人,但百余公里内还未发现有敌军大批援军部队到达,侦察机正在扩大侦察范围!”这时一个通讯参谋跑进来报告道。

  “好!炮一师这一次的炮击非常出色,坚固的拉贝特南吉要塞被夷为废墟,我们过河的障碍不复存在,命令,工程兵部队立即开始架设浮桥,空投空降一师至对岸肃清残敌,并构筑对岸防线,保护浮桥架设,空军一定要加强空中巡逻防护,确保敌军增援部队动向在我掌握之中。”

  “是!”朗·帕多一声令下,就标志着地面攻击正式开始。早已经跃跃欲试的各军将领立即轰然应诺。犹其是将要第一批空投过河的空降一师师长贺振云更是一脸的兴奋,把几个野战集团军的司令、师长们郁闷的要死。

  本来在这种季节,鄂毕河面冰层厚达数十尺,完全可以供车马人行,但如此剧烈的炮轰下,连钢筋水泥的要塞都被轰得稀巴烂,怎么厚的冰层也抵挡不了,此时萨列哈尔德的河面早已经跟夏季解冻一样,河面只见浮冰,不见雪白冰层了。而且还要容纳重炮,坦克过河,不架桥是不可能的,不过倒是可以在上下游派士兵涉冰过河,到对岸援助空降一师。只是冰面光滑,重武器也难以通过,所以这效率就低了,让他们过岸构筑防线,保护浮桥的顺利架设就不错了。

  离开了几个将领,指挥室内顿时空旷了许多,朗·帕多手里拿着一只红笔,在拉贝特南吉要塞处划了一个红圈,然后移笔向东北,在沃尔库塔重重的划了一个圈,接着又有些疑惑的道:“出乎我们意外的是,离拉贝特南吉最近的沃尔库塔苏军有两个师,且装备都很不错,甚至有防空团和骑兵团,但开战至今已历三个小时,沃尔库塔方面居然毫无动静。难道他们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拉贝特南吉这个要塞没有了,沃尔库塔的军队再厉害,面对我们的大军他们又能做什么?还不是等死!”

  这时国为民却沉吟片刻道:“我怀疑这还是跟叶廖缅科这个人的思想有关系,沃尔库塔是什么样的所在,那里可是关着上百万他们所说的反革命分子,实则那里有不少人是朱加什维利的政敌,叶廖缅科此人据情报显示,一直受朱加什维利赏识,关键就在于此人忠诚,又好大话,既然他是这样的性格,我怀疑他是不敢调动这里的军队,他担心这些军队离开沃尔库塔后,集中营出现麻烦,主动放弃这里的防守与被我们攻陷是两回事,至少在朱加什维利看来会是两回事。被我们攻陷,叶廖缅科可说是兵力不足,但他尽力了,而若他调走这里的看守军队,导致集中营被攻陷甚至犯人提前出逃,到时难免会被人指责,要知道现在的苏联,可能仅仅因为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能要了一个人的命。何况战败是要找责任人的!”

  朗·帕多看了国为民一眼,最后苦笑道:“琢磨不透,不可理喻,假如他立即调动沃尔库塔的军队,虽然机会不是太大,但也是有可能撑到大批援军到来的,那沃尔库塔还真有一线保住的希望,但现在一来,反而是可以肯定,沃尔库塔他们绝对保不住了,千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但这样反而不是犯错误?军情紧急,调动看守犯人的军队来防守反而是犯了错误,这是哪门子道理。”

  国为民呵呵笑道:“事实就是这样的,大清洗当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因为一个看上去不可思议的理由上了名单,就是那个沃尔库塔集中营里就不知道有多少仅仅是因为一句话,一个动作,或者一个不经意的小事件而被投入其中,在里面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严重者都已经直接掉了脑袋或者埋骨风雪之中。”

  朗·帕多最后叹了一口气道:“虽然听上去很残忍,但对我们来说,这却是一个好消息,好现象,叶廖缅科此人如此僵化,我们的任务也许要轻松一些了,原本预定首先实行突破的第三方面军如今还没有找到胜利渡河的契机,而我们这里本是条件最艰苦的一路,没想到,现在看来,我们将要首先实现突破,拿下头功了。”

  “毕竟蔡帅和梅帅两人面对的都是苏军绝对主力,而我们面对的北乌拉尔军队严格来说只能算是偏师,又碰上叶廖缅科这个政治上的胆小鬼,拉贝特南吉等于被我们白捡了。现在看来,我也不得不佩服将军一开始把主攻点放在萨列哈尔德,而不是曼西斯克。如果是在曼西斯克发动攻击,虽然气候条件和视线要好不少,但我们所要面对的敌军也要更多,而且那里对岸的敌军调动更为方便快捷。在那里发动攻击,弄不好没有两天猛攻,过不了河。还要付出更大的伤亡。”这时站在一旁的第十二集团军司令贺敏田中将颇为兴奋的道。

  贺敏田曾在现任远东军区司令祖文辉麾下服役,在科雷马雷战役时曾担任营长,后来也是步步升迁,五年前调任第十二集团军参谋长,当时的俄籍将领帕达诺夫调任当时的河东军区司令后,贺敏田升任了集团军司令。这次大换血虽然他没有获得再次晋升,但做为西伯利亚边境的军队,集团军司令的地位并不低,距离大军区司令的位置也只是一步之遥罢了。

  而这次他加入第一方面军,并与河东调来的第三集团军成为第一方面军的主攻部队,原本对让出本属他们地盘的曼西斯克给第三集团军有些不太舒服,但没成想,最后的主攻点帕多将军会放在萨列哈尔德,而现在拉贝特南吉要塞基本摧毁,第一方面军率先实现突破的功劳是肯定跑不掉了,而他第十二集团军则肯定会是第一个实现过河的集团军,可惜无法夺过空降一师那帮家伙第一支过河部队的名头。但做为一个集团军,第一批实现渡河突破,也足以让他兴奋了。谁能想到在最北面最艰苦的战线上会得到一个这样的功劳。

  这时国为民看了一眼兴奋的贺敏田道:“敏田,也不能太乐观了,在这里实现突破出人意料的顺利,但这一带的气候环境、地理条件却是我们不能忽视的一大障碍,在这里突破容易,但想达到在曼西斯克突破后那样快速的推进运动速度却要难很多。”

  朗·帕多也点了点头,盯着地图看了许久,最后突然放下笔,对着贺敏田道:“敌军援军终究是动了,我们现在抢得是时间,要在敌援军到来前,在北乌拉尔立住阵脚,消除一切威胁,再解决援军就可直下谢尔金斯基、谢罗夫和汉特,与曼西斯克的巴斯图尔克将军的部队对叶廖缅科主力实现围歼。所以我们首要解决的就是过河后将成为我们南下后侧背威胁的沃尔库塔。敏田,你立即去准备一下,浮桥架好,你们要立即第一批过河,过河后,不用分兵,集中全力攻向沃尔库塔,其他的你不用担心,特设第十六集团军会担负起掩护你们侧翼安全的重任。”

  “是!保证完成任务!”贺敏田接到任务,立即端正的敬礼后转身跑出去了,看样子还真是够兴奋的,沃尔库塔,可是第一方面军最重要的目标之一。拿下这里,又是一个大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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