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对不起

　　电磁光束并没有如同想象般的落到地面上来，狼狼身上迸发出了正宗的宿天位魔力，他居然硬抗着电磁光束直接爆在了空中，那巨大的气浪袭向地面，顿时就是一阵飞沙走石，整个大地仿佛都陷入在了飓风之中，不过还好，这样的飓风比想象中的电磁爆炸可轻松多了。

　　在水晶堡垒内部，一众天使恶魔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屏幕，好半天后，恶魔雪儿才叹息了声道：“人类有句名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依他们现在的实力也攻不破我们的防守，算了，全力开启空间通道吧，就看看是他们的守护神先出来，还是我们先打开通道，一切都看上天的安排吧。”

　　人类的守护神？如果这是指达云阳的话，那他根本不算一个合格的人类守护神，至少此刻他一门心思都在回溯时间的问题上去了。

　　在林叙文的帮忙下，达云阳所在世界的时间确实是飞快的回溯着，因为这个世界独立于真实宇宙之外，所以林叙文可以放心的修改这个宇宙里的事物，基本上不会影响他本体什么，所以连时间加快这样巨大的修改他也放心的使用出来。

　　“我说……你能不能直接修改出一个时间通道啊，就像是很早以前一本漫画里的那种，好像叫作小叮当的漫画里的时光机，那样既方便又快捷。”达云阳很无奈的向林叙文说道。

　　林叙文瞟了他一眼道：“帮你就算不错了，还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但是……你也别把周围弄得像电影快放一样啊，我看得都想吐了。”达云阳依然还是非常无奈的说道。

　　林叙文所谓的回溯加快，根本不是达云阳所想象的直接回溯到他想到的时间，而是把周围时间加快，结果达云阳看周围的人和事物就像是在看加快的电影片段一样，特别是周围人说话的时候，叽叽喳喳的闹得不行，达云阳听得简直是头晕脑涨了。

　　“行了吧，这样做我已经很费力了好不好？你还在那里嫌这嫌那的，真想把你变成一头猪。”林叙文没好气的说道。

　　达云阳顿时满头青筋，不过他马上就笑了起来，心里早已经把林叙文的未来定了型，特别是一想到可以把他丢进时空乱流里，达云阳心里的气顿时就消了。

　　“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全身发寒呢？莫非你心里在想着怎么整我？”林叙文忽然开口说道。

　　“哪能呢，哈哈，心理作用，心理作用……”达云阳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道。

　　且不论这两只活宝心里如何打算，时间回溯确实加快了许多许多，直到……

　　达云阳张开了眼睛，入眼处就是帐篷的顶端，而且周围的时间也恢复了正常，他知道，他已经回溯到了他想来到的那个时间。

　　“不行啊，公主，你再喂他吃这个的话，他一定会死的拉。”

　　就在达云阳发愣时，从帐篷外传来一个小女孩娇滴滴的声音，同时还有一个女孩大咧咧的声音传来。

　　“不会的拉，我说了很多很多次，这个药本来就是要以毒攻毒，将这十几种毒物调和成一种药时，不但可以让患者受感染的地方好起来，而且药本身的毒也会互相中和，绝对不会吃死人的拉。”

　　“……可是，公主，你不是说材料不够，所以少放了几味毒药吗？”

　　“这个……少几味毒药，毒性就更弱了，绝对吃不死人的拉，应该……”

　　听着这段对话，特别是听到那个记忆中才会出现的声音，达云阳心中真是百感交集，一时间竟然想得痴了，直到两个女孩拉开帐篷挂拈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她们。

　　两个女孩，怯生生的小女孩达云阳已经基本无视，他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了那个有着红色头发的女孩身上了。

　　她的发色和眼眸都是火焰般的红色，这种活泼的颜色下，那张容颜却充满了文静和典雅，两种矛盾的气质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这本就是一种说不出的魅力了，达云阳看着这张熟悉得已经有些陌生的脸，看着看着他又痴了。

　　“喂……登徒子，你把今天的份也喝了吧。”红发少女皱着眉头，她这句话却和达云阳记忆里的不一样了。

　　达云阳愣了愣回过神来，他这才发现两个女孩脸上都是怒色，想来也是，他刚才那样的视线对于陌生人来说确实是失礼了，于是他笑着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失礼了。”

　　二女的神色稍平一些，红发少女还是冷着一张脸道：“好了，别说那么多废话拉，你把今天的份也喝了吧。”

　　“今天的份……莫不是我记忆里如同噩梦一般的，那种有生命的药剂吧？”达云阳突然醒悟过来，大声的问道。

　　红发少女脸上微微一红，她喝道：“什么有生命的药剂啊，这可是苦口良药，就是这药救了你一命呢，你还看不起它，哼，而且你的语法似乎有些不对吧？什么记忆里如同噩梦的药，你上几次喝的时候都还在梦里呢。”

　　“所以才叫做噩梦啊。”达云阳苦笑着说道。

　　红发少女可不依了，她居然硬把达云阳的头扯了过来，接着拿起那碗黑色涌动的药剂灌进他嘴里，边灌还边说道：“放心吧，喝了就完了……”

　　喝了就完了……这句话怎么越听越不是个味啊，达云阳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僵，但是当红发少女的手摸到他头上时，他内心却突然迸发出无比激烈的感情，连那翻腾不停的黑色药剂似乎也可爱起来，不知不觉中就把这碗有“生命”的药剂喝了下去。

　　“好了，你药也喝了，风凉话也说了，现在该回答我些事情了吧？”红发少女将药碗放下后马上就问道。

　　达云阳此刻却陷入在那激荡的感情中了，眼前这个红发少女每一声话语，每一个动作都让他回忆无限，情不自禁的，他一把将红发少女抱在了怀里，同时轻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虞姬……对不起。”

　　红发少女就是在达云阳记忆中孤苦老死的苏虞姬，在这个世界的她并不认识所谓的达云阳，而达云阳回溯的时间也正好是苏虞姬救了神秘陌生人的他之后，他出现在她面前就不会让她觉得突兀了。

　　“什，什么啊？登徒子！还不放手！”此刻的苏虞姬又不认识达云阳，突兀之间被个陌生男人抱住，她当场就吓得傻了，慌张间也不记得眼前男人似乎受了重伤，运起魔力就想挣扎开来，但是面对只有骑士顶级的她，达云阳根本就可以完全无视她现在的魔力。

　　达云阳也醒悟过来他正在唐突佳人，他连忙放开苏虞姬急急的道：“对不起，我刚才太兴奋了，所以才会那样，真的对不起。”

　　从刚才开始，达云阳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了，而且他每一句对不起都是真情流动，即使是外人如那怯生生的小丫头也能看得出来，更何况从他怀里脱出来稍微平静下来的苏虞姬了，不过平静归平静，苏虞姬那火暴的性格还是暴露无疑。

　　“你！当然是对不起了，难道你以为凭一句小小的对不起就可以轻薄……我吗？要不是看你伤重得快死了，我非好好打你一顿不可……”苏虞姬又羞又恼，她几乎是吼叫着说道，虽然这样的动作对于女孩子来说过于粗鲁，可是在她那典雅的容貌掩盖下，这样的动作也不会叫人觉得难堪。

　　“伤重？”达云阳笑了笑，他指着自己的身体道：“你看我身体那里像是受了伤？”

　　苏虞姬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她围着达云阳转了几转，接着对她身边的小丫头道：“小雪，他身上的伤呢？我记得烧伤剑伤刀伤似乎都有点吧，差点就直接死了，多亏了我的药才把他救下来吧。”

　　丫头小雪也是迷惑不解，不过她还是小声说道：“公主，似乎……他的伤和你的药关系不大吧。”

　　苏虞姬脸上又是微微一红，她笑嘻嘻的对小雪道：“小丫头，怎么的？屁股又不痛拉？”

　　小雪闻言顿时窘迫得小脸绯红，她一双小手不依的抓着苏虞姬的衣角，眼光更是看也不敢看达云阳这边了。

　　苏虞姬还在嘻笑，可是达云阳却忍不住了，他一把将苏虞姬又抱了过来，这次苏虞姬马上就运起全身魔力一掌击向了达云阳胸口，当然了，达云阳是理也不理的抱着她就飞向天空。

　　小雪愣了半天，忽然凄厉的大声叫道：“大家快来啊，公主又和男人跑了，咦，我为什么要加个又字？”

　　另一边，苏虞姬这次是再不留情，骑士顶级的魔力被她运到了极限，一掌一掌全往达云阳胸口上打去，但是每一掌打到他身上时，都仿佛泥牛入海一般根本毫无动静，苏虞姬的见识不凡，但她也看不出达云阳究竟是天位那个等级。

　　“好了，不要乱动，如果你听说过宿天位强者的话，该知道无论如何也打不死我吧？”达云阳笑着说道。

　　苏虞姬羞恼得满脸嫣红，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呸，真不要脸，你以为你是三神吗？居然敢冒充什么宿天位强者。”

　　达云阳也不多说什么，他抱着苏虞姬飞到一处无树的小山坡上，这才将她放开了道：“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想再仔细看看你，还有对你说一句对不起，你不用害怕的。”

　　苏虞姬却不领情，她一站到地面上马上一耳光打过去，同时吼道：“你有本事杀了我，休想侮辱人。”

　　以骑士等级的力量打出一耳光，普通人的话绝对脸整个都会被打得粉碎，不过这样的力量对达云阳来说实在可以忽略不计，他依然痴痴的看着苏虞姬道：“别别，我不碰你还不行吗？我说了我只是回来看看你，还有……”

　　“还有对不起三个字，是吧？说什么回来看看我，我们认识吗？你这个登徒子连找个借口都不会。”苏虞姬不屑的说道。

　　达云阳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说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天位强者去当色狼的？我如果想要女人，莫说是你这个当公主的了，即使是什么皇后女王之类也难不倒我吧？”

　　苏虞姬是见过小天位的人，她知道达云阳至少也是大天位强者，这已是惊世骇俗的实力了，她也没听说过这个等级的强者还是登徒子的，不过达云阳轻薄于她又是事实，所以她依然是不屑的看着他。

　　不知出于什么理由，达云阳却是不想将他记忆里的那些事说出来，面对倪仓华时他可以仔细说明，但是面对她时，达云阳却无法将那些事情说出口，或许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吧，他之所以那么执着的想要回来看看她，也仅仅只是再看看她然后说句对不起。

　　“……辜负了你一生，无论说什么对不起都是枉然，我倒是很希望你能恨我，或许你的恨反而会让我心里好过许多，你知道吗？我根本不敢在心里想起你，只要一想到你孤苦的等着我，一直信守承诺的等着我，那苦苦等候的一生……”

　　达云阳刚伸出手来，就看到苏虞姬戒备的向后退了几步，他苦笑着继续说道：“我一直都不怎么相信来生转世这些，任何一个人都会随着他所在世界的不同而改变，如果我继续生活在古代文明里，我肯定就不是现在的我，如果未来的你转世……你的精神印记还太弱，该不会自动想起这一世的记忆，那时的你也将是一个全新的苏虞姬，所以我负了你，也不会再找到真正的你了……”

　　说出这些话后，达云阳只觉得心里苦涩得很，他再深深看了苏虞姬一眼，接着转头慢慢向天空飞去。

　　“你，你不解释什么吗？胡乱说这些让人难过的话，把人心神弄乱后就想一走了之吗？我不管，你必须把话说清楚，我最讨厌故作玄虚的人，明明可以说清楚的话却偏偏说一半，你还不如不说呢。”苏虞姬看着达云阳转身的背影，她心中突然一痛，接着什么也不顾的一把抱住了达云阳的腰身，大声的故意吼道。

　　达云阳却是沉默了下来，他转过身来再一次抱着了苏虞姬，将佳人深深抱在了怀里，这次苏虞姬却没有半点挣扎，好半天后他才道：“真的要走了，大伙还在等着我……对不起，我还不能陪着你。”这次说完后，他放开苏虞姬就直接飞了起来，再也没回过头来看她半眼。

　　苏虞姬却觉得心中那痛越来越剧烈，看着达云阳越飞越高，她觉得心口仿佛被刀子狠狠挖出了一块，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离她而去。

　　“达，达云阳……达云阳！”苏虞姬呆呆的看着达云阳越飞越远，突然，她猛的大声叫了起来，同时她身上冒出一股精神印记就朝着达云阳飞了过去。

　　达云阳愕然的转过头来，只看见苏虞姬离他越来越近，但是随着苏虞姬的靠近，四周的景色却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整个世界仿佛变得不真实，四周看起来就像是在梦境中一样。

　　达云阳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他却看见苏虞姬也陷入在了四周的虚幻模糊当中，她却离他还有好远好远。

　　“虞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两个人却终究没有碰到一起，当四周完全陷入虚幻中时，达云阳只看见他和林叙文站在一起。

　　“这可不是我做的啊，她……”林叙文看见达云阳脸色不对，他连忙解释道。

　　“我知道。”达云阳这一次却没拿林叙文出气，而是呆呆的看着那片虚幻道。

　　他这次时间回溯里，并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告诉苏虞姬她们，而且在他记忆中，这个时期的苏虞姬也没有精神印记，换句话说，当苏虞姬能够喊出他的名字，并且能够使用精神印记时，那么她就已经……

　　“回去吧，我想那边的战斗也快结束了”达云阳沉默了片刻，他接着说道。

　　林叙文无奈的耸耸肩道：“你以为我是直达快车吗？这个世界正在崩溃，换句话说，我现在修改的一切相当于正在修改真实宇宙，我可不想修改完毕就直接被踢出局，还是等着吧，很快我们就会回到真实世界了。”

　　“……林叙文，生命真的可能会轮回吗？”达云阳忽然又低声问道。

　　“轮回？生命当然会轮回了，不然质量怎么守恒？当一个生命体死亡后，它的身躯会分解到自然之中，之后再形成新的生命体……别瞪眼，我知道你所说的轮回是另一种轮回，在这个宇宙中同样存在精神印记守恒，当生命死亡时，其精神印记会重新融合进魔法网络，只要精神印记强度足够，就可以保留下这一世界的记忆，直到下一次转世并且精神印记觉醒后，记忆就会苏醒。”

　　林叙文说到这里时仿佛想起什么，他又道：“对了，知道为什么天位最高等级被称之为神天位吧？因为神天位强者可以看到并且小幅度修改魔法网络，魔法网络的修改，基本上就是可以控制轮回的象征，可控制的轮回啊，这是神才能拥有的能力，所以，天位最高等级也称之为了神天位。”

　　神天位，可控制的轮回，一万年后，诸神战争，还有她……

　　达云阳默默的点点头，这时，周围的模糊虚幻开始逐渐放出亮光，在那亮光中，一些景色开始变得真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