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夜空

　　四蛋因为最后一块排骨大打出手，谁承想让窗外飞来的一只苍鹰，把这最后一块排骨偷了去。

　　四蛋大怒之余，心中都坚定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下次下手一定要早，一定不能手软。

　　日渐西山。

　　破雲把四蛋安顿在附近的福来客栈之后，威逼恐吓四蛋不能出门，自己偷偷溜出门不由长嘘口气，暗暗苦笑不得。

　　破雲走到走廊窗前，远眺一轮新月袅袅升起，城中的热闹忽然变了一个样，不再是白日里熙熙嚷嚷的喧闹，而变成人们欢快的穿行在灯火阑珊之中，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低声说笑着。

　　破雲忽然有股非常想要走走的冲动。回头看看四蛋虽然在房间里大嚷大闹，但却很听话没有出门的意思，心中还算有些放心，慢慢走上街道。

　　在客栈中看见的景象和站在客栈外的景象仿佛是两个世界。周围人流涌动，但没有人大声吵闹，只有低声地说笑。破雲仿佛走进了甜美的梦中一般。

　　破雲微微一笑，迈开步子刚走两步，忽然眼前一黑，双眼被人蒙住。

　　一声怪怪的声音响起，“猜猜我是谁！”

　　“春蛋。”破雲全身放松微笑道。

　　“……”

　　声音沉默一下，“不对！”

　　“夏蛋。”

　　“……”

　　声音隐隐有些不满，“不对！再猜！”

　　“秋蛋……？”破雲迟疑道。

　　“不对！”

　　声音中带着怒气，“再猜！”

　　“那只有冬蛋了！”破雲微笑道。

　　“冬你个大头鬼！”

　　破雲面前手掌猛然撤开，怜静一脸怒容，大声道，“你把四蛋猜个遍都没有猜到我！”怒哼一声，转身欲走。

　　破雲拉住怜静，轻抚纤手微笑道，“四蛋怎会生的如此娇嫩的纤手。一开始我便知道是静儿了。”

　　怜静俏脸一红，连忙抽回手，扭头暗道好在夜色渐黑，忽然怒道，“你知道是我还敢戏弄我！”

　　破雲委屈道，“我……我没有啊。”

　　怜静狠狠瞪一眼破雲，斜眼盯着破雲，不怀好意道，“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还去干什么？”眼珠转了转，忽然瞪眼道，“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破雲苦笑一声，哀声道，“静儿，你就别闹了。我整天让四蛋烦就已经够受罪了，我不过是想去走走罢了。”

　　怜静莞尔一笑，嗔道，“那你怎么不找我一起走走。”

　　“我也是临时想出去看看的。”破雲苦笑道，“再说天色已晚，我……我怎好再去找你……”

　　天黑、孤男寡女，这加起来就是没什么事情，也会让人想到什么事情的。

　　怜静俏脸又是一红，扭头大声道，“走啊！难道等四蛋追来吗。”

　　破雲淡淡一笑，慢慢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怜静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小布老虎。再没走多远，手里的小布老虎已经给了街旁的小孩子，自己的手中却拿着小孩子当回赠的钢珠。又没走多远，一个讨人嫌的公子哥的鸟在鸟笼里忽然发起了疯，乱蹦乱跳起来，而怜静却一脸开心的笑容，手上的钢珠已经没了踪迹。

　　破雲在后面看着活泼可爱的怜静，灯火映在怜静兴奋的俏脸上，大大的眼睛放着光，破雲心中升起一股非常温暖的感觉，有种想就这样一直观看着快乐的怜静的想法。

　　“快走啊！”

　　怜静嬉笑着回头，见破雲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由俏脸发烧，羞怒道，“有什么好看的！”

　　破雲咧嘴一笑，“人常说秀色可餐，我刚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怜静俏脸更红了，嗔道，“你是没有四蛋陪你不舒服吧！我这就去招呼他们几个过来！”

　　破雲一惊，连忙拉住怜静，苦着脸赔笑道，“别别别……咱们……先逛逛……先逛逛，不忙招呼他们，反正他们也要睡觉了。”

　　怜静轻哼一声，胜利似得笑笑，“那还不走！”

　　破雲苦笑，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边走边笑，四下漫步不知不觉间出了水天城，两人的手儿不知在什么时候紧紧地握在一起。

　　破雲和怜静走上城门外的土丘，靠着大大的杨树并肩而坐，眼看夜色深沉，皓月当空，眺望水天城灯火阑珊，怜静忽然慢慢将螓首靠在破雲肩膀之上。

　　一阵清凉的夜风吹过，怜静鬓角柔发随风而舞，而怜静似丝毫不觉。

　　美人在侧，阵阵处子幽香不断飘入鼻端，破雲不由心旗摇晃。

　　“若是每日都过着如此的日子该有多好。”怜静脸露神往，忽然低声轻语。

　　破雲一怔。

　　一股愧疚之情在破雲心中油然而生，轻抚怜静耳旁乱发，眼神幽邃，轻叹低声道，“是啊，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一切，回到正常人的生活……”话音未落又重重叹息一声。

　　怜静抬头展颜一笑，俏皮道，“怎么？这段时间里还学会感悟人生了？和七老八十的小老头一般，你不觉得有些早吗？”

　　破雲轻轻一笑，道，“如果我真的是七老八十的小老头……你还有喜欢我吗？”

　　怜静粉腮一红，啐道，“油嘴滑舌！一看就是和四蛋鬼混久了。明天我就把四蛋轰走。”

　　破雲笑道，“那可不行。明天我准备出海，四蛋要留下来陪你。”

　　“什么？”怜静皱眉道，“明天你要出海？去哪里？”忽然凤眼一瞪，大声道，“你要把我留下来，自己去？！”

　　破雲苦笑道，“我不知道有什么危险等着我呢，你就和四蛋在这里等我好了。情况不对我就撤退，不会有事的。”

　　怜静双眼一瞪，又要发怒。

　　破雲连忙抢声道，“今日我在城中打探了一下。水天城西侧暗礁起伏，船只难过，很少有人去。东侧就是当年发现南海沉铁的水域，波涛汹涌，水深无底。近年来还有人在那里打捞南海沉铁，可是，打捞上来的沉铁非常稀少，而且纯度较之以前要差了很多。有人说南海沉铁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形成，现在都把还未真正成形的沉铁采上来，看来这南海沉铁已经绝迹了。也就是为什么现在一块精纯的南海沉铁，几乎能够换取水天城这般大的城池。”

　　“这么珍贵吗？”怜静晃晃脑袋，忽然疑惑道，“你在什么时候打探的？我怎么不知道？”

　　破雲笑道，“你光顾和四蛋捣蛋逛街，哪有功夫看我做什么。”

　　怜静俏脸一红，做个鬼脸。

　　“而水天城南面的水域却更让人胆战心惊。”破雲缓缓道，“水天城出城向南不用几里，便进入了那片真真正正的南海水域。”他似乎连说的觉得恐怖，低沉道，“那里不论白天黑夜，一直浓雾弥漫。无论多大的船只、多么庞大的船队，只要进入那片海域，没有一只船、一个人活着回来。不对，连死人也没回来过一个！”

　　破雲眼神深邃，忽然沉声道，“人们都称那里是上死亡水域！”

　　怜静听得入迷，听破雲声音一变不由惊呼一声，就要往破雲怀里钻，忽然感觉不对，停住身子恶狠狠地瞪着破雲，道，“你不用编瞎话吓我！我不怕！”说是不怕，双眼还是忍不住左右乱瞄，生怕有什么东西忽然出现一般。

　　破雲见怜静模样不由失笑，道，“这个可不是我瞎编的。你去水天城打听一下。只要是出海之人都要绕着南面的死亡海域行走，谁都不知道浓雾里面有什么。据说，有人听见浓雾里面曾经有尖锐刺耳的叫吼之声，但谁都不知道是什么。有胆子大的去浓雾里，都是一去不复返。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再去那片海域。”

　　怜静皱起眉毛，撅着小嘴，不以为然道，“没准这都是人云亦云的事情呢。再说什么死亡海域，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忽然眼露惊恐，拉住破雲吃惊道，“难道……你要去那片死亡之海不成！”

　　破雲嘻嘻一笑，轻轻点点头。

　　“不行！”

　　怜静表情坚决，大声怒道，“绝对不行！不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破雲笑道，“你刚才不还说是人云亦云的地方吗？”脸上笑容渐隐，郑重道，“孤独前辈青龙宫很有可能是在那片海域之中。”

　　怜静急道，“怎么可能！难道他每次回家都要冒着生命危险吗！再说，哪里有证据说青龙宫在那里！没准再东侧，西侧呢！”

　　破雲拉起怜静纤手，发现怜静小手微微发凉，心生爱怜，柔声道，“孤独前辈怎能和一般人相提并论，他的青龙宫当然也不能建造在明显之处。要不然光是被凡夫俗子好奇的观看，孤独前辈都会发疯的。而且东侧出产沉铁，西侧虽然尽是险滩，但也有人能够出入。如此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在南面那片海中。”轻轻拍拍怜静小手，劝慰道，“你说我事情不和你说，现在我说了你又不让我去……”笑笑道，“在下自忖打不过还跑得过，没事的。”

　　“可这不是去打架啊！”怜静气道，“再说你怎么就如此断定孤独前辈一定会把青龙宫建造在海中，难道不会在陆地上吗！”

　　破雲摇头，道，“玄武宫明明说着‘青龙尊出海’”眼中坚定之色一闪，“青龙宫在南海之中，不会错的！”

　　怜静看看一脸坚决的破雲，不由有些发愣，忽然站起身，大声叫道，“去就去！我倒要看看这死亡海域到底有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