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王宫觐见

　　“.刺客？”莱昂讶然。

　　“我偷偷吓唬了他一下，他就反应过激的立刻对瑞克多王子动手了，他武艺不错，若不是我变招让他以为自身被斩去了双臂，瑞克多可能已经死了。”奥莉薇娅乖巧的点头。

　　返程的马车上，莱昂诧异的听着奥莉薇娅讲述的意外发现。

　　奥兰德的二王子身旁，居然时刻跟着一个准备谋害主君性命的近侍？

　　他自然毫不质疑奥莉薇娅的本事，那人的异动显然暴露了其最真实的反应。

　　但凡那人惊吓之下做出一些自卫反击的动作，奥莉薇娅恐怕都不会如此肯定她的怀疑。

　　莱昂皱眉沉吟。

　　问题是，奥兰德王子身边有刺客潜伏，这是王室内部的纠纷？还是王国上层的斗争阴谋？这背后牵扯的问题，自己该管吗？

　　要不要派人提醒那个瑞克多王子？

　　莱昂轻轻摇头。

　　他和这位二王子毫无交集，直接举报其身边的人，不光拿不出实际证据，尤其是经过奥莉薇娅这么一试探，那刺客没准意识到自身可能暴露了，已然打草惊蛇。

　　那禀报莱德温三世？

　　莱昂思量了一番，也筛去了这个选项。

　　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将这事汇报给伊妮丝稳妥。

　　那一起在亡灵战争中并肩作战过的小公主，对自己的信任度更高，而且这种事情，若不想卷入什么王家纷争的话，总归还是让赫查王室内部的家族成员去处理比较好。

　　“这段时间在奥兰顿外出，你还是带着纹章和佩剑吧。”莱昂摸了摸奥莉薇娅空无一物的侧腰。

　　带奥莉薇娅来王都，自然不是让她也参加骑士竞技大会的，少女只是来陪自己旅行而已，最多也就在观众席上给他喊加油。

　　这趟也算是二人的蜜月旅行了，所以奥莉薇娅一入城就换上了更符合妻子形象的衣裙，并未如阿瓦隆那样，天天身着猎装腰挎长剑，但现在看来，王城里好像不是那么安全。

　　“嗯，我会注意的，别担心，况且整个王国，除了像救了你的凯兰男爵那样的强大骑士，恐怕没几人能轻易伤到我。”奥莉薇娅靠倒下来，枕着莱昂的大腿轻声应道。

　　她如今不再是那个没自知的小村姑了，见过了各种各样的强悍武者，激斗过骇人的灵界恶魔，少女对自己所拥有的力量，现在有了较为清晰的认识。

　　“呵呵，是是是，我家的小狮子最厉害了。”莱昂笑了笑，宠溺的揉揉小妻子趴在自己腿上的脸颊。

　　次日，莱昂让考维斯和洛哈克等阿瓦隆骑士们，带上作为身份凭证的荆棘花家族册封文书，以及大纹章院下发的纹章许可，帮自己去大竞技场登记报到，顺便提交自己的竞技盔甲以供检查，他则匆匆出城去了伊妮丝的庄园。

　　然而赶到城郊山腰的庄园，他从庄园仆从那得知，伊妮丝已经返回了王宫。

　　据庄园管家说，王女之前住在这好几天，只是为了专门接待自己一行而已。

　　莱昂为伊妮丝的这般热心感到心暖，但既然没找到正主，他只能看望了一下安逸歇在圈棚里的死亡爪，便重新回了王城。

　　看来，只能尽快去觐见莱德温，到时候顺便在王宫里找伊妮丝谈谈她二哥身边有刺客的事了。

　　莱昂入宫觐见的申请很快得到了召见回复。

　　次日，在传唤官所言的一大早，他检查了要呈交给莱德温三世的魔法仪器运行正常，于是带上考维斯以及懂得贵族礼仪的菲利波、科林特作为三人限制的随从队伍一起出发。

　　临走时，莱昂怕奥莉薇娅等着无聊，便提议道：“带些骑士做护卫去王城里逛逛吧，我听说奥兰顿市场上有很多灰衫谷领买不到的高级香水和小玩意儿，咱们也别白来一趟，给伊莲娜女士和小莉娜她们捎点东西回去。”

　　少女脸上好笑的推推丈夫的后背：“好啦好啦，我会自己逛个开心的，快去忙你的吧~”

　　莱昂点头，领着队伍向上城区的王宫出发。

　　他的确还没大胆到带奥莉薇娅回她家“祖宅”的地步。

　　不过某种意义上，那王宫也是其父被篡位殒命之地，或许远远看看不进去也好。

　　尽管奥莉薇娅现在和莱德温没有直接冲突，但那毕竟是杀死她血亲生父的人，或许奥莉薇娅这辈子都没必要见到对方。

　　一行四人乘马经过奥兰顿宽阔繁华的中央大道，越过护城河的拱桥，抵达了位于王城东面宏伟高耸的王宫城墙下。

　　凭册封文书和纹章院证明，验证了身份，莱昂被禁卫放行，跟随王家侍从进入北方王国的权力中心。

　　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奥兰顿王宫，虽在十几年前历经了内战的摧残，但经过这么多年的维修与重建，早已不见了当年血与火的痕迹。

　　抵达王宫中后，莱昂没被侍从直接带去面见莱德温三世。

　　这王宫觐见不比行军大营中那么方便直接，他和随行人员得按宫廷礼仪，先沐浴更衣，还要和礼仪官排练觐见礼节，才能正式前往王座大厅。

　　跟随侍从来到王宫内准备好的沐浴室，莱昂本来以为也就是洗把澡而已。

　　没成想呼啦啦走进来四个年轻的王宫女仆，直接围过来上手，两个解上衣，两个扒裤子。

　　未料到会有这种待遇，莱昂尴尬的闪到一旁无奈道：“沐浴就不劳烦各位女士，我自己洗就行。”

　　为首的女仆瞧着那年轻高大英俊的大贵族，这意外腼腆的反应，忍笑眨眼，可怜兮兮道：“潘德拉贡大人，请不要为难我们，我们必须服侍您沐浴，以确保将您每一处都清洁干净，不按章程的话，我们会受罚的。”

　　莱昂想了想，自己矫情连累这几个姑娘遭罚确实不合适，他只好接受了王宫女仆的协助。

　　但泡进那精致的船形浴盆后，他就有些后悔了。

　　洗头理发搓澡修剪指甲，这还没什么，专业的服务甚至还很舒服。

　　但女仆擦洗的细致程度超乎想象，那真是身上“每一寸”都被检查清洁了，该摸不该摸的全都被摸了个遍，要不是他强行制止，自己后面都要被这帮女仆翻过来扒开细搓。

　　不管是上辈子在地球，还是这辈子当了领主，他都没体验过这么腐败的服务。

　　好不容易洗完了，莱昂不禁庆幸没带奥莉薇娅来，若是知道自己赤条条的被一群姑娘上下其手，怕是要打翻自家小妻子的醋坛子。

　　出门瞧着同样被女仆们“刷新”了一遍的考维斯和两名随行骑士，考维斯倒是见惯了大风大浪，自然一脸平静。

　　菲利波和科林特也都是荆棘花家族侍从出身，从小长在贵族家中且本身就是贵族家族的次子，除了略微惊讶王宫礼仪的隆重，倒是也没什么反应。

　　搞半天，也就自己这个泥腿子出身的大惊小怪。

　　考维斯瞅着主君古怪的表情，笑着解释道：“我猜，这也不只是为了让觐见者维持清洁状态面见国王，更是在检验觐见者的礼仪品德和举止，在这环节若觐见者失礼的对那些女仆动手动脚，按规矩恐怕其会被直接轰出王宫。”

　　不愧本来就是王室出身，莱昂感慨少年还真了解这些规矩。

　　一番折腾，换好了礼服，有礼仪官确认了一行人了解觐见流程，这才被允许前往王座厅大殿。

　　四人跟随侍从官，列队前行。

　　考维斯在最前，手捧象征潘德拉贡的剑翼纹章旗帜，莱昂在后面，然后则跟着携带文书的菲利波爵士，以及提着盛放仪器木箱的科林特爵士。

　　队伍不紧不慢的穿过戴翎重甲、手持长戟的国王禁卫，走过陈列悬挂无数战利品的王宫长廊，终于抵达国王大厅的肃穆巨门前。

　　沉重的大门上，精美的雕刻着德拉克玛尔家族先祖，黄昏骑士格尔文斩杀魔龙的神话史诗。

　　莱昂目光不由得看了看上面那金发的古代英雄手持的华丽双手大剑。

　　他记得这家喻户晓的奥兰德传说，听闻那柄古代圣剑，如今仍然插在王宫某处的石基之中，但至今千年过去，还从来无人能将其拔出，甚至将其移动分毫。

　　也不知是真的还是故事加工过的夸张。

　　这倒跟前世亚瑟王等地球上欧洲古代传说的什么石中剑，树中剑，湖中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许是人们编造类似故事时有着某种共性？还挺巧的。

　　稍作等待了几分钟，手捧纹章旗的考维斯提声高喊：“以莱昂·潘德拉贡，格莱德郡阿瓦隆男爵之名，求见尊贵的北方王国之主，驭龙者.奥兰德君王，莱德温陛下！”

　　王室纹章官传递信息，很快给予回应：“阿瓦隆男爵，潘德拉贡大人，获准觐见！”

　　下一刻，洪亮悠长的仪式号角响起。

　　悦耳的门轴声下，大厅巨门缓缓敞开，威严与奢华并存的巨大殿堂展现在莱昂眼中。

　　长方形的大厅十分宽阔，尽头高台上是铺着龙皮的王座，两侧一排排巨柱悬挂着绣有王室纹章的挂毯。

　　黄昏血卫穿着龙纹罩袍，支着戟斧立于厅柱之下。

　　大厅里更是站满了衣着华丽庄重的贵族和大臣。

　　显然今日聚集这么多权贵也是为了议政，不只是专门接见自己而已。

　　说来对于一名“封臣的封臣”而言，这接见规格也打破了常规，照理来说，作为非直属封臣，实际上国王通常只会在侧厅的木椅上，接见自己这样身份的贵族。

　　之所以能够在主殿进行，还要拜自己如今那魔法学院，算是王室机构，自己现在是王国宫廷官员的原因，算一种身份上的变通吧。

　　尽管莱昂对这些全然懒得在意，他自然不会有什么诚惶诚恐、受宠若惊的感受，要不是惦记王室手里的月陨银，还有莱德温这老登爆的米，他哪里会接下这个任务。

　　考维斯让开身位，莱昂大步迈入其中，在这些王国权贵的目光下，步调稳健的走向王座。

　　余光掠过立于大厅的人群，莱昂看到了一些认识的，比如最靠近王座那批人里，其中的特洛萨伯爵、以及其另一侧的伊妮丝公主。

　　还有些仅仅有过几面之缘的大贵族，如维斯特领的杜瓦纳战犬伯爵、乃至那个打过考维斯坏主意的阿克曼伯爵。

　　那gay佬胖子站在一位高大的年迈老者身旁，身形挺拔的老者身上高规格的头冠、服侍斗篷、纹章、手杖，大概就是其父，海龙家族的维斯特公爵没错了。

　　当然，权贵的人群中也少不了如今自己的新封君，现任荆棘花家主费奥多伯爵。

　　除此以外，莱昂就认不出什么人了。

　　在距离王座十多米的地方停下脚步，单膝行礼，手按心口，低头向国王问候致敬。

　　完成礼仪，莱昂起身，目光也看向了王座上的那头“老龙”。

　　虽然照规矩不能直视其面，只能看着国王肩前的纹章，但这老远的距离，光靠余光，莱昂也足以看清莱德温如今的面貌了。

　　正如伊妮丝所言，玛莫尔大战身受重伤后，尽管其已经痊愈，但莱德温三世的模样瞧着气色苍老了不少，远没有过去那般意气风发。

　　“.吾看过你的来信了，潘德拉贡卿，你口中能够从人群中筛选出有施法者天赋之人的器具，今天带来了吗？”莱德温表情看不出悲喜的沉声问道。

　　那松弛的语调，依旧含着十几年来执掌王国大权的威严，只是嗓音里多了一份不易被察觉的疲态。

　　一听到这话，莱昂瞬间就感到有多道凝实的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

　　他循着感知扫了一眼，王宫大厅里，原来不光是贵族和王国大臣。

　　还有几名男女身上带着澎湃的魔力反应，显然都是施法者，只不过他们穿着同样华丽的礼服，且并未手持魔杖，不是拥有魔力感知的施法者，还真认不出他们的身份。

　　那几人瞧着从面容年轻二十岁上下，到看起来七十多的老者，各个年龄段的皆有，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应该就是来自于北方诺斯郡要塞学院的术士大师。

　　看来，莱德温今天是有意要自己当众展示成果，刺激一下垄断北方王国魔法领域数百年的术士结社。

　　莱昂自觉早就因梅特的事情，跟结社结过梁子了，倒也不怕吸引仇恨，再说，自己现在也算是抱上了莱德温三世的大腿，那帮术士只要还想安稳待在奥兰德，不敢找自己的不痛快。

　　回头示意科林特上前，打开那木箱，莱昂向莱德温展示盛放在其中的仪器。

　　大厅里不少人都好奇的眺望过来。

　　要说不感兴趣那是假的，术士们超凡的魔法，有多么便利和强大，千百年来，王国上层阶级都是有目共睹。

　　没有哪场大战争，哪次束手无策的顽疾病害，没有术士们的介入和帮助，要不然，如今王国上下，也不会如此警惕施法者在长寿和强大的同时，进一步再掌握权力。

　　好在，施法者极端的先天条件要求，限制了这群体的数量始终屈指可数，无法对王国统治阶级形成真正的威胁。

　　若术士结社当真企图染指权力，那即便是付出一定代价，领主们也能让其灰飞烟灭。

　　何况真到了那种程度，不用北方王国动手，邻国瑟瑞安乃至更远方、对付施法者更专业的圣庭王国，以及其他圣阳信仰主导的国家，肯定非常乐意派人来奥兰顿帮忙代劳，奥兰德现如今，本质上可还是这帮术士的“庇护国”，这也是几百年来术士们十分老实的原因，种种因素，让施法者和贵族们在大多数时候互利互惠，形成了稳定的关系平衡。

　　只不过，现今不少人都渐渐听说，莱德温陛下似乎有了可以不通过北方结社，自行培养魔法力量的手段，这就有些微妙了。

　　如果有选择，谁不想掌握那超越凡俗的力量？尤其是享尽权力与财富的贵族们。

　　莱德温不动声色，但心中非常满意于阶下诸臣们的反应。

　　若一切顺利，日后只要掌握了挑选宫廷法师的权力，也就等于他拥有了又一个能让各地贵族们，向自己靠拢的砝码。

　　他微微抬手，眼神示意。

　　王座台阶下的宫廷官员立即上前，检查那怪模怪样的魔法器具是否安全。

　　两名王宫侍接着从从科林特爵士手里接过木箱，端到了国王面前。

　　伊妮丝靠的足够近，侧目眺望被送到父王面前的仪器。

　　她还记得多年前，自己去北方就见识过术士结社的检测仪器，当初她还对自己能否有天赋学习魔法而抱有些幻想。

　　当时的北方术士，自然欢迎她这个三王女前去测试天赋，如果当真有希望，一位王室成员加入术士结社，无疑是对施法者多年来地位处境的巨大突破。

　　只可惜伊妮丝也记得，当自己满心期待的站到那位于要塞内部的巨大仪器中央时，层层嵌套的魔纹环带才转了两圈就咔嚓一下光芒熄灭，没了反应，吓坏了当时周围的术士。

　　不过

　　伊妮丝回忆着那台巨大古代仪器的体积，又看了看那莱昂呈交给父王的仪器。

　　一个头盔被节节嵌套的细钢管连接着一个钢笼包裹的铁环球体，两种魔法仪器的大小足足差了千倍。

　　少女眸子撇向大厅内的术士结社代表，看到了他们眼中的不可置信和怀疑。

　　“这份器具该如何使用？不妨为我们演示一番。”

　　莱德温含笑着看向莱昂。

　　他虽不怀疑这个年轻的英杰敢搞个假玩意儿戏弄自己，但验证一下东西的真伪还是有必要的。

　　莱昂微微躬身，见侍从把东西拿了回来，随即向莱德温要了张椅子固定仪器，然后让考维斯坐上去戴好头盔，启动测试。

　　灿烂的紫光夹杂着一缕缕金芒，在大厅中绽放，引起周围贵族们不明所以的低声惊叹。

　　先演示了仪器对适格者的反应，接着莱昂让随行的菲利波爵士展示对照效果，身位正常麻瓜骑士的安奎拉家次子，在仪器中，只亮起了微弱朦胧的昏暗颜色。

　　望着大厅内不少贵族眼中的跃跃欲试，以及术士结社代表们紧锁的眉头，莱德温沉着的表情下，内心有些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