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挡在前面

    掌柜的坐在马车样的飞行灵器上，在沙漠上滑行，像是雪橇在雪上滑行一样，其实速度不比在天上飞慢上太多。他肥胖的手中还是握着那个红泥小茶壶，好像干什么他都不会放下这个小物件一样，真的跟他的手一样重要。


    远望着大漠无垠的风光，掌柜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有些惬意地向身后的貂皮上躺了躺，嘬了一口滚烫的热茶，说道：“这个老狐狸，从哪搞到的玉灵舟，看着那么刺眼，倒是符合他一贯的秉性。”


    店小二抬头望了一眼右上方的白玉飞舟，说道：“像他的脸，白白净净的。”


    掌柜的大笑了起来，差点把刚喝下的茶喷出来，说道：“说的真是太对了！这个白毛狐狸，真是个要脸面的人！”


    “这么明目张胆地飞在高空中，真是个活靶子。凌家的一通乱箭上去，估计得有一半都跟土鸡一样掉下来。”


    “他是靶子，我们又何尝不是他的靶子？那个老狐狸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就让他在上面好了，我们就是个开饭馆的，老老实实在地上走就行了。”


    店小二拿出了一把大铁壶，恰到好处地给掌柜的添上了热水，说道：“看来待会，要活动活动筋骨了。凌家的那头猎鹰，可是拿起了他的刀了。记得不错的话，他上次拿刀是在十三年前了，没想到他已经稳居凌家家主十三年了。”


    喝下了一大口滚烫的茶，掌柜的说道：“那头猎鹰隐藏了那么多年，这次展翅，不知道会飞多高。”


    店小二的眼光变得锐利了一些，穿过了无限的距离，看到了一个身影，说道：“再强的鹰，多年不曾展翅，终究是有些生疏。”


    “你想跟那头猎鹰比一比？”掌柜的饶有兴趣地问道。


    嘴角上露出了微笑，店小二说道：“猪牛羊我都杀过了，就是猎鹰，我还是从没有杀过。不知道能不能杀得来。”


    “你以为伙夫能砍上他一刀，你就能杀他了？你还是往我身后站站，饭馆要是少了你这样小二，可是我最大的损失了。”


    “没想到，掌柜的还是一贯的疼人。”


    没有去理会店小二这句吹捧，掌柜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说道：“这头猎鹰，恐怕早就超过我跟那头老狐狸了。照他现在的架势来看，是打算待会把咱们饭馆给吞了，顺便把那头老狐狸给宰了。”


    听到掌柜的这样说，店小二收起了自己的狂妄，默不作声。掌柜的话，几乎从来没有说错过，他深信不疑，于是就放下了跟凌潜试一试的念头。


    “不过倒是可惜王石了，怕是以后没有机会让他挂上那只铃铛了。再等一个合适的人选，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王石会落到三大势力的手中，成为砧板上的一块肉，已经是事实，没有任何人会怀疑。


    店小二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十分好奇地说道：“掌柜的，你说，王石这次会不会跟几天前一样逃出去？”


    “他逃了，怎么看，都是我们亏了。所以，这次我们不能帮他逃，只能尽量地争取他到我们的饭馆，要是争取不到，你就去抢过来。”


    好像得到了打赏一样，店小二说道：“得嘞，掌柜的，瞧好吧！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这个王石，更想知道他能接下我几招。”


    掌柜的笑了笑，说道：“不要大意了，小心阴沟里翻船。”


    店小二的咧开嘴笑了起来，说道：“翻船不至于，只不过有些波动，应该是不可避免的，毕竟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


    望着远方，掌柜的又问道：“跑腿的走了吗？”


    “早走了，按照他的速度，这时候应该到了伙夫那里了。只是另外两家子，应该也都派了先遣，抢先一步到了那里。”


    要是没有准确的信号，飞煌城的人很难找到那里，而在派出的代表帮助下，他们几乎是笔直地前进，并且是全力，自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能够找到王石。


    “这样的话，我们就先喝上一会茶。”掌柜的再次猛吸了一口滚烫的茶，咽了下去，而店小二也用大铁壶不厌其烦且恰到好处地添着茶。


    飞煌城的三大势力，急速向着沙漠底下的城池接近，而其中一部分速度格外快的人，已经到达了那里。他们在略有吃惊后，开始潜入其中，进行探索。


    ——


    周而复始，没有尽头的运转着体内的灵力。


    王石已经陷入了一种状态，只知道不停歇地运转灵力，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好像是沉睡了一样，无法醒过来。


    从四肢百骸凝聚出来的灵力，向着他的那片星空之中涌过去，而经脉之中储蓄的灵力，被他一遍又一遍地搜刮着，源源不断地送去。


    经脉跟星空的关系就像血管跟心脏的关系一样，本身是一个完美的循环，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动力。此时的灵力却全部收缩到了星空之中，并且根本填充不满这片星空。就好像一个人的血液，全部倒流到心脏之中，这样的情况也就是王石那样强悍的体质能够承受得住。


    几乎所有的灵力都进入到了那片星空之中，化成了一片雾气，向着上面的星空飘去，十分吃力，也十分缓慢，然而最后还是消散到什么都不剩。


    青烟想要触摸到星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触到飞鸟，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还是有察觉不到的一丝丝灵力，飘了上去，聚集到了一颗星中，让其越来越明亮。


    此时王石的意识已经化在了那片星空之中，根本察觉不到什么，不知道一颗星正在亮起。他只能机械地催动着体内的灵力，向着星空之中供给。


    正如王石猜想的一样，正是一滴水点亮了星空之中的一颗星。当初那滴水形成了保护膜，而在鬼军消失之后，就融进了他的体内。


    只是那滴水点亮一颗星星用了三天，而现在他虽然是有意识地吸收，还是需要不短的时间才能再点亮一颗星。


    这里可没有方圆万里的灵力供王石挥霍，他只能拼命地压榨自己，不断地挤出灵力，向着那片遥不可及的星空运送，希望能够多送上一丝。


    这就像堆积沙子一样，只要基数足够大，才能让沙堆高上那么一点点。只有不断地用庞大的灵力向上冲，最后才能送到一丝丝的灵力，去点亮星星。


    不断地榨干自己，将灵力集中到一处，王石的气息越来越萎靡，甚至都不能支撑起他的呼吸跟心跳，要不是他的身体已经足够强悍，早就倒在了地上。


    而星空之中，又有一颗星在亮起，跟远处另一颗明星遥相呼应。


    这个阶段，即将完成，却还需要最后一把努力，需要王石最后再冲一把。


    搜刮着所有的经脉，将灵力一点一点地凑起来，最后汇成了一条怒江，汹涌澎湃地冲向了星空，逐渐变小，逐渐化成雾气，逐渐消失……


    而最后那一丝丝的水汽，好像也终于到了那颗星上。


    ……


    两次陷入到幻境之中，灵力没有什么损失，身体也没有什么损伤，唯独精气神被抽的一干二净，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脱力的状态，根本提不起干任何事情的劲头，这时候睡觉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然而宁一还是坚定着站在王石身后，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不摇晃，强打起精神警惕着四周。做这种事情或许是没用，但是宁一还是要做。


    有时候，明知道自己做的努力没有任何的作用，还是会去做。可以说是不甘心，也可以说是安慰自己，但是说起来终究是不愿意辜负自己的心意。


    此时的王石，犹如老僧入定，化成了一尊雕塑，身上的灵压正在逐渐地收缩，完全收敛进体内，那强大的生命力也在缩减，好像是一颗种子在逆生长，重新回到了沉寂的状态。


    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去胡乱地猜想，宁一只能安静地等待着，看护着王石，不让他受到任何的打扰。


    在微风吹过墙壁的声音之中，时间变得很漫长，很难熬。


    王石的气息也越来越弱，整个人都陷入了沉寂，要不是还残存着一丁点的气息，都会让人以为他真的死了。


    长时间的站立让虚弱不堪的宁一开始颤抖起来，整张脸都变得没有任何的血色，要不是脸上黑灰的遮挡，绝对苍白的如同石灰粉。


    此时双腿明明已经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了，而宁一还是在坚持着，眼神没有丝毫的涣散，依旧坚定着，搜寻着一切会威胁到王石的东西。


    已经过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王石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气息游若细丝，将断未断，却始终存在着，证明他还活着。最起码，他的脸色还是正常的红润，身体也没有任何异常，还是能够让人放下心来。


    忽然之间，宁一的目光变得尖锐了起来，聚集到了一个角落，之后立刻迈动着像是纸片一样的双腿，挡在了王石的面前。


    而此时，一个黑影，逐渐从黄沙之中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