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微雨，青山拾旧事 第六十六章 留影壁里寻光影

清晨的光景总是令人心旷神怡，初夏天已经亮的很早，王石起的时候天也已经全亮了，只不过亮的并不刺眼反而很柔和。


    王石沿着上山的小路向师尊那里走去。他走进了师尊的竹林小院，师尊今天没有观竹，而是在泡茶，师尊给王石添了一杯茶。


    王石还没有跟师尊熟到可以厚颜无耻的地步，更重要是师尊在他心中的重量实在是太大，容不得他半点不尊重，所以他没有坐下喝茶。长白示意王石坐下，他才敢坐在了师尊的对面，师尊的眼睛告诉王石可以喝茶。


    这是王石第三次喝师尊的茶，若是让赵文启知道他一定跳起来，这么多年来他也就喝过三次师尊的茶，有次还是跟着王石一块喝的。


    茶微香，却耐人寻味。


    “师尊，我想去留影壁。”对于留影壁王石已经了解了个大概，现在确实需要去看看能不能得到适合自己的灵术。


    “喝完茶再去。”


    王石喝了三杯茶。


    “走吧，我带你去。”


    苏长白走出屋外摘了一片竹叶扔在了王石的脚下，竹叶很快变的跟一把剑一样长，王石走在了竹叶上，竹叶便飘了起来，之后便载着王石飞了起来。王石甚至来不及看周围的景色便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苏长白带着王石来到了一座石桥上，石桥横跨一帘巨大的瀑布，石桥的两边则是繁华锦簇，不时有仙鹤飞起。临此桥上，当真有一种身临仙境的感觉。


    苏长白挥了挥手，瀑布便从苏长白的面前分开，露出了瀑布下的石洞。苏长白的步子踩在了空中，如履平地一般走进了石洞，而王石则是一下子跳进了石洞。


    王石一跳进石洞一股水汽便扑面而来，不过这水汽却清新异常，令他舒畅不已。王石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单纯的水汽而是混杂了灵气的水汽，他不禁惊奇山洞中灵气的浓郁程度，在这样的地方修行的速度比在外面至少要快上一倍，恐怕不弱于紫阳峰的山顶台，当真是洞天宝地。


    洞并不深，走了十几步便豁然开朗，被人布置成了一个很大的房间，石桌石椅应有尽有。一束光从洞的一旁照射了进来，使得洞并不幽暗。


    “长白来了吗？”一道沧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苏长白并没有回答。


    “这就是你选中的弟子王石吗？”一个身穿道袍的老人从一处黑暗的地方走了出来。


    “我弟子是谁已经说过一遍了。”苏长白说道。


    “难道沈安、明道跟江瑶那丫头都不是你的弟子了吗？”


    苏长白说道：“是不是我的弟子你是最清楚的。”


    这时师祖才慢悠悠地从黑暗处走出来，走到了有光的地方，王石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了东来山的师祖。师祖须发皆白，脸上的皱纹已经一层叠一层，很普通的一个耄耋老人，若是你在路上看到这样的老人，你都会忍不住去搀扶一把。


    师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苏长白之后，笑着看了王石一眼。。


    王石突然感觉很冷，好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窟，这种冷不是普通的冷，这种冷是将灵力都冻结的冷，冻结了灵力跟冻结了一个人全身的血液没什么两样。紫气东来诀立刻运转了起来，可是依旧没有什么用，王石还是觉得越来越冷，可他没有任何办法只有拼命地运转紫气东来诀来抵挡，若还是没有效果就只能点燃灵气，因为直觉告诉他这种冷真的会将他置于死地。


    “呵呵，你的弟子倒真是棵好苗子，不过可惜了，是废灵根。”


    那股致命的寒冷终于退去，一股冷汗不自觉地流了出来，王石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生死一线，而这次的危险就好比王石从悬崖上坠落一样，没有任何力量去反抗。王石第一次感受到境界差距所产生的巨大实力差距，像师祖这样的人看一眼自己就死了，这样的鸿沟无法跨越。


    “我说了，谁是我的弟子你很清楚。”苏长白说道。


    “那他的身份倒是更加耐人寻味了。”


    “不用废话了，拿出留影壁吧。”


    “你好像在命令我？”师祖的声音明显一冷。师祖紧盯着苏长白，一股强大的灵压从师祖的身上爆发出来，苏长白已经站在了王石的前面。王石还未来得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股强大的灵压便如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呵呵，没想到当年的白衣神剑竟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师祖冷笑了一声，从袖中摸出


    了一块残缺的白玉抛了出去。“小子，能得到什么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师祖看了一眼王石


    之后说道，随后便走回了自己幽暗的石洞。


    这一切王石自然看在了眼中，看来青云山跟东来山的关系真的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了，所有的猜测都可以隐隐地串起来了，只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王石看了一眼师尊，苏长白点了点头，王石便盘坐在了留影壁前。


    白玉并未落地，而是悬浮在空中，在一瞬间变得跟一扇门一样巨大，只不过这白玉的边缘有着明显的破碎的痕迹，好像这块白玉是从一块大玉上掰下来的一角一样。王石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不管这些暂时都不重要。


    来之前大哥已经将留影壁的使用方法跟王石说了三遍，只要静心坐在留影壁前就会进入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而那里悬浮着各种各样的光团，每一个光团就代表着一个灵术，光团越亮就代表灵术越强，只要释放自己的灵力，将灵力当成触手向远处延展就会有光团漂浮到灵力触手上，而越往深处探索光团也就越明亮，能够获得的灵术也就越强。


    赵文启告诉王石千万不要贪图最深处的光团去肆意地延展自己的灵力触手，有一些强大的光团能够吞噬灵力，这样不仅不会得到任何灵术，自己的境界反而会跌落。大哥告诉王石一定要知足，只要能够获取一种顶尖的二品虚灵术就很好了，也最适合王石。


    留影壁开始出现一些奇形怪状的影子，好似一些人也好似一些野兽，影子在不断地变化着，好似是一大群的生灵在大战。这些影子在往王石的眼睛里钻，王石的思绪开始旋转，逐渐变成一个大漩涡，最后跌入了黑暗。


    王石的思绪到达了赵文启所说的那个世界。王石还在盘坐着，并没有睁开眼，不过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四周漂浮的光团。无数像萤火虫一样的光团在围绕着王石飞舞，王石好像食物一样吸引着它们。


    王石开始释放自己的灵力，将灵力变成触手向外试探。那些飞舞的小光团立刻聚集在了释放出的灵力触手上，一些只言片语出现在了王石的脑中。赵文启曾经跟王石说过，那些小的光团就像是一本书撕碎之后的一个一个字，是以前一些大光团破碎之后形成的，没有任何作用。


    王石略微一停顿之后开始小心翼翼地延展自己的灵力触手，于是无数萤火虫一样的光团附着在了王石的灵力触手上。


    在不知延展了多久后，王石碰上了第一个明亮的光团，只不过光团在灵力触手四周游荡了一会之后，并没有附着在灵力触手上，这表明这种灵术并不适合，王石只好继续将灵力触手继续向前延展。不知延展了多久，也碰到了不少的光团，有的并不适合，有几个适合的王石却看不上眼。


    遇到合适的光团之后收取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要将灵力不断地输送到光团中直到灵力输送不进去，而这时光团则不会再飘动需要自己用灵力触手将光团拉回来，这项工作的比在现实中背一块青石板翻山越岭还要累，而这项工作还有一定的危险性，一旦自己的灵力拉断就无法重新连接，不但得不到灵识还会跌落境界。


    王石的灵力已经延展到了极限，却还没有任何满意的收获，他没有停下来，继续延展着灵力触手。王石感觉自己已经在漆黑的海中漂流了无数年，没有任何目的地漂流，在此期间没有见到过一点光亮。


    灵力触手已经变成了细丝，只要有外物轻轻一碰就会断开，可他还在继续延展自己的灵力触手。在留影壁中并不是你的境界越高，你的灵力触手能够延展的距离就越远，而是留影壁会根据你的境界来设定留影壁的大小，也就是说每个人来到留影壁中所能到达的距离都是一样的。


    王石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人所能到达的地方，不仅仅是因为他劈分过灵力细丝，能够将灵力分成无数的细丝，更是那种强韧的毅力支撑着他。


    灵力还在继续延展，意识还在飘荡，无始无终，漫漫无期。


    王石觉得过了很多年，甚至感觉自己已经老去，可是他还在继续漂流。


    最终，王石没有遇到光团，却遇到了一团火。


    王石的意识此时也已经延展成了细丝，轻轻一触就会断，而灵力的细丝则更是脆弱，恐怕轻轻一吹都会断裂。这时就算是王石碰到一个无比巨大无比明亮的光团，也没有机会获得了。更何况眼前这个光团大的像个太阳。


    王石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与毅力，将灵力附着在了那团火上。他想试一试，有没有一线可能获得点什么，已经走到了这里，他不想就此放弃。


    火沿着灵力细丝在一瞬间燃烧到了王石的眼前。


    比服用苦焰丹还要痛苦。


    王石能够感受得到自己在一瞬间燃烧成了灰烬。


    简直是引火自焚！


    王石最后一点意识看到的就是火焰附着在了中年人给自己的那块令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