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宇宙的尽头是编制
“见了鬼，在这种地方车坏了。”
副主管下车查看一圈之后无奈的踢了一脚破车，然后打开车门对着里头喊道：“都下来透个气，车坏了，我现在叫拖车。”
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来，就坐在乡村公路边上的树荫下开始打起了扑克，小道士不会玩扑克，于是她就在田埂边采紫云英玩，路上的车流不多，毕竟这已经是到了乡下，而他们这趟的目的地是那张死亡名单上的其中一人，虽然他们也不用管全部的人，但在职责范围的内的事情还是要他们去干的。
“小妹啊，就我们这么个折腾法，估计到了那也抓不到人。”
老大到底是老江湖，他经验比其他人要充足的多，于是就开口问了起来，毕竟他们这么高调的干活，别说打草惊蛇了，就算是蚯蚓都得他们这一声春雷给惊起来了，现在那些相关的人八成应润尽润了，根本不可能还留在本地等死。
“我知道。”副主管站在旁边点上一根烟：“不过该干的事还是得干的，今天跟领导聊了一下，那边说让我们别抱太大的希望，不过他们肯定没得跑，除了之前就已经跑去境外的，现在他们除非游泳出去，不然根本没法出境。”
副主管说完之后笑着问道：“老大，你们怎么想着要来干这行的？”
“这不是说能给编制嘛，我想着我这么混一辈子，转眼就快五十了，混个编制好退休。”
老大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他算是当了一辈子的游侠，临到头还是得靠混编制来养老，说起来多少也是有些悲凉。
“那你呢？”
“啊？我啊？”仙姑思索片刻后就笑了起来：“我的夙愿就是这斩尽天下妖魔，但我能力不太行，稍微厉害点的就打不过了，过来混大腿的，你们降妖伏魔我负责在后头给伱们咔咔打call。”
“你还挺敢说啊，不过我记得你的能力不差吧，考核的时候是乙级三等。”
仙姑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看向了远处正在那掰树杈子的小道士，眼神中充满了迷离。
“嗨，你跟她比什么，咱单位全国范围她这个级别的就仨。两个还是省级主管。”副主管摆手道：“咱们中部省份的主管都没她厉害呢。我好歹也是市级的副主管，她打我跟打狗似的。”
“那你呢，痔疮。”
“你叫外号可以，可你不能把我那膏给整没了啊。我简单，跟老大一样，家里老太太帮我托关系报的名，就为了能混个编。老家在屯子里，没个编织以后相亲都困难。”痔疮膏是这样说道：“别的没想过，三十好几了还单着呢，等混的有点样了，就回去相亲。”
“你说这话可不吉利。”
“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在这行混饭吃的，谁不是脑袋别裤裆上，谁都不知道下一秒是不是就嘎了。”
听完他的话之后倒是谁也没说话，因为谁都清楚他们这一行每年的耗损有多大，他们说白了都是耗材，只不过有些事还是得要人去干的，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就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争取晚点死，而至于寿终正寝这种事那真的是天赐的好运了。
很快拖车来了，他们的车被拖到了最近的修理厂，一直到夜边边上才彻底修好，囫囵吃了点东西几人再次上路，而这一次他们很顺利的来到了目的地。
目的地是一个别墅群，就是那种建在深山中的度假中心，这种地方大部分时间是不对外开放的，具体什么原因懂的都懂，外边看上去虽然朴实无华，但里头的灯红酒绿只有去过的人才能食髓知味。
不过今天这个地方并没有往日的灯火通明，倒是一片昏暗。
山里的晚上如果没有灯光是非常骇人的，猫头鹰的叫声又清晰又嘹亮还有不少不知名的鸣虫，气氛直接被渲染到了恐怖片级别。
车上几人来到门口，保安室里一个人都没有，里头也黑漆漆的没有半点人烟，他们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副主管开口了：“看来还真是提前得到了消息，跑了。”
“不一定。”痔疮膏扬起鼻子吸了吸：“有人味。”
“你们萨满教这么离谱的吗？”
“请神接仙之后会有一阵子五识六感的加强，咱那可都是正仙儿，不是邪神。”
这个前头他们倒是有科普过，南北方都有这种请神的术，在南方叫起乩，在北方叫附身。不过南方有“正神不附体，附体非正神”的说法，但萨满教里却是没有的，萨满教虽然不是万物有灵论，但也把火、山川、树木、日月星辰、雷电、云雾、冰雪、风雨、彩虹和某些动物以人格化的想象和神秘化的灵性视为主宰自然和人间的神灵。在萨满教的仪式里头的神明大部分都是大自然赋予人类的某些能力的增强，比如小时候看的《布雷斯塔警长》，里头熊的力量、鹰的眼睛、豹的速度、狼的耳朵，这在理论上就是萨满教和德鲁伊教派的能力，属于自然增强类。
所以萨满教本质上是以增强类的术法为主，所以才会出现释术之后能力停留一阵的情况，就像昨天晚上痔疮膏追的车，今天他的各项指标还很高，就属于这种类型。
“里头还有人？在哪？”
“喏。”
随着痔疮膏手指的方向，不远处的大树下的确是有几个人的模样坐在那影影绰绰的，看样子的确是来者不善的模样。
副主管看了一眼，不多不少正好也是五个，看着就像是故意在等他们一样，现场5V5的局面着实是一把匹配局的常规设置。
他低声道：“做好战斗准备。”
说完就从自己身后摸出一柄甩棍，然后伸手推开了那虚掩的大门。
走进去之后，借着月光可以用肉眼看到那树下的五个人都是奇形怪状的，唯独就是有个女的看上去那是真的顶，蜂腰翘臀大奈奈，长发披肩巴掌脸，看上去就很烧的样子。
其他的人则处处透着古怪，最前头的是个光头肥仔，体重应该超过三百斤了，坐在那看不出身高但最多也就一米五六的样子，现在天气不算暖和山里的温度更是低，但他就光着个上半身，那肥肉都没法看，关键脖子上还挂着一串LED的灯，生怕人家看不到他那一身白毛猪似的肥肉。
他们旁边的树上坐着一个人，一米七整得跟个晾衣服杆似的，仔细看能看出来是个人，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被核辐射变异之后的竹节虫，下头那胖子的胳膊都顶他腰粗了，坐在那还在吃东西，就跟螳螂吃饭似的。
剩下的俩人一个是个侏儒模样，一看就不像是个正常人，脸上还横肉纵生，十岁孩子的体型却长了个四十五岁杀猪汉的脸，另外一个能稍微正常点也有限，挺大一老爷们穿着一身亮片黑丝渔网装，里头还他娘的套着个红裤衩，月光下除了那胖子就属他最亮眼，看过之后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给抠咯。
“喂，我说你们啊，这年头已经不流行这样的反派了，现在的反派都是小西装一穿，小眼镜一戴，笑起来斯斯文文，打起来招招致命，你们这样的都属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报纸连载的武侠里才会出现的样子，你看你们那胖头陀跟瘦头陀，可以模仿的痕迹也太重了。”
副主管的话还没说完，那个看上去最正常的女人就笑得直不起腰来：“是吧，我就说你们的造型太夸张了。”
副主管还在打量这个说话的女人，突然就觉得自己的领口被人拽了一下，回头却发现拽的他的人是痔疮膏，而他刚才所站的地方却已经有一根地刺戳在了那里，但凡是没有痔疮膏拽这么一下，他整个生殖系统连带三分之一的直肠肯定是保不住了。
“你们这也太过分了吧，搞偷袭呗。”
“你自己说的嘛，经典反派，反派当然要干反派的事咯。”说话的还是那个坏女人，他妩媚妖娆的站起身，轻轻一抬手：“我来陪你们玩玩。”
话音刚落，地上顿时喷涌出大量的地刺，他们几个人慌忙避让，然后找准空档就抄起武器杀了过去，很快两方就捉对厮杀在了一起。
老大对阵竹节虫，痔疮膏对那个胖子，副主管则跟小侏儒杀在了一起，仙姑则开始跟亮片黑丝开始缠斗，唯一就是手上还拿着薯片的小道士站在那个坏女人面前，两人甚至都没有对视，因为小道士的注意力全在薯片上。
坏女人看到她的模样眉头皱了皱，纤纤细手轻轻一挥，一道风刀就刮了过去，但小道士甚至都没有眼睛看，头一晃就躲过了风刀。这一手让那个坏女人吃了一惊，接着她两手一翻，手中出现了两柄长刺，足尖一点就突了小道士的脸。
“小土豆，干活！”副主管喊了一嗓子。
“嗯！”小道士听到领导的激活命令，把手里的塑料袋一扔，双手朝坏女人连弹两下，两枚铜钱呜呜的飞了出去，正好打在了坏女人手中的尖刺上。
恐怖的力道让这个坏女人的武器直接脱手，连虎口都撕出了一道口子，顿时就血流如注，她被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撤后几步，小心翼翼的看向面前那个怎么看都没成年的小妹妹。
“哟，你们还招童工呢？”
说完她借着虎口的鲜血抽出符记在掌心画了起来，接着她嘴里念念有词一阵之后，伤口就开始迅速愈合，接着身体各项机能也快速的进行补充和强化。
短暂的停留之后，她突然加速冲向小道士，单手成刀就朝着她的脖子劈了下来，而小道士却不闪不避，单手撑开防御住了这雷霆一击。
下一刻，坏女人的第六感突然发动，那种近乎是本能的往后一撤，接着她刚才站的地方小道士的千钧一指就下来了，虽然没有打中，但那一指的指风却直接将坏女人之前站着的地方打出了一个大坑。
坏女人开始要小心面对了，但下一刻她就觉得自己眼前一花，接着就寻不着那小道士的身影了，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小道士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一招腰马合一的仙人指路就把她给指飞了出去。
“外道。”小道士嘀咕了一句，身子一低，加速冲了上去：“受死。”
随着重重的肘击将这个坏女人砸飞了十几米远，重重落地。
而这时差不多那边也都结束战斗了，双方势均力敌都受了些伤，但唯独坏女人这边是被小道士按在地上摩擦。
“这帮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副主管挣脱开那个侏儒的攻击范围来到小道士身后与她形成了背靠背之姿态：“他们的姿势好奇怪。”
“邪魔外道里的外道。”
“不是歪道么？”
“是外道吧？九门十二道里的外道。”老大这时候也狼狈的逃了出来，那个竹节虫的攻击快而细密，老大虽然第一战占了上风，但身上早已经是密密麻麻的细碎伤口了。
“没太听说过。”
“脱身于佛教，但却走了极端的狗东西们。那个女的，应该就是玉观音了，那个瘦子应该是降龙。”
“握草，我听说过，这帮逼都是邪教来着。”
而就在这时，突然可见小道士身上血红的气息开始翻涌，嘴里还喃喃说道：“外道可杀……”
说完，她的眼中出现红色的光，看上去贼吓人，然后突然一阵狂风伴随呼啸，她就已经扎进人堆了，左手横推弹飞那个胖子，右手重拳又将竹节虫顶在树上生死不知，其他两人持械袭击她，她身后突然出现了四只手，形成了六手金身，生生卡死了他们的兵器并以滂沱之力将他们甩飞了出去。
小道士这时似乎已经就惦记那个坏女人了，她的铜钱变成了铜钱剑，一步一步的逼近过去，那坏女人刚还被打蒙了，这次看到这么个煞星杀过来，吓了一跳双手撑在背后往后挪动，看到对方速度并不快，她连忙吹了声口哨，接着那几个受伤的人快速的化作烟尘消失不见。
“小妹妹，姐姐不跟你玩咯。”
说完她也砰的一声消失不见了，而小道士看她离开之后，这才收起了杀意，慢慢恢复了正常。
“我们恐怕是惹了不得了的组织了。”副主管捂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握草，我肠子要出来了，赶紧赶紧，给我治一下。”
仙姑这时一个滑铲冲了过来：“别动，我给你清理伤口！”
而老大则看着他们几个消失的地方转过头看着痔疮膏：“白莲外道是吧？”
“应该是，回去汇报一下。这个事情可能有点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