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无关痛痒
小张哥被人袭击这件事除了清灵子谁也不知道，就连他自己也不太当回事，因为这种事甚至连事都不算，昨天晚上刚被人偷袭的他，现在正坐在一个大排档里听人讲故事。
讲故事的人是学校里的一名保安，他跟路人组关系处的不错而且他是个无牵无挂的年轻人，所以隔三差五就会邀请小张哥他们几个去吃个宵夜撸个串，花不了多少钱就纯粹是找个陪伴。几瓶啤酒，这话也就多了起来，今天保安小刘给他们讲的是关于他蹲监狱时的故事。
这里有个前提就是保安小刘十岁那一年在大地震中失去了绝大部分家人，从十岁开始他几乎就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所以在十五六岁那个阶段里为了能活命，他也是干过不少违法犯罪的事，虽然都不算什么大事，但这十多年时间里，他陆陆续续也蹲了四五年的班房，所以在里头见识到了不少的东西。
而像小张哥他们这样的人，其实真的对保安小刘这个层次的人的生活是一片空白的，所以哥几个也都挺喜欢听他讲故事。
就这么聊着聊着，时间就到了十二点多，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明天早上还要上课，所以他们几人就散了，在回去的路上其他几个路人组的老师还聊起来他来了，就问小张哥觉得他说的是不是有水分。
小张哥哪知道这些呢，就只是默默的摇头表示不知道，毕竟监狱里的见闻大部人是不愿意多说的，说出来的或多或少会带上一点夸张，只不过里头的确是有很多的让人唏嘘的故事就是了。
所以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回味着刚才听来的那些故事，就这样一起回到了学校的单身宿舍里。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他刚到了办公室就听到了一个让他挺震惊的消息，就是说那个保安小刘昨天晚上死了，至于什么原因没人知道，反正就是死了。
果不其然，没等多久就有叔叔上门盘问了，因为昨天晚上最后见到保安小刘的人就是他们路人组的几个老师，所以JC叔叔是得过来了解一下情况的。
小张哥问了一下小刘的死亡原因，但jc叔叔不肯说，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一下他们昨天最后见到保安小刘的时候是几点，然后核对了一下就散了。
但这件事直接给小张哥心头埋了一抹阴云，他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所以他就在中午午休的时候给雷龙发了个消息，雷龙在得知情况之后二话不说就几个电话拨了出去。
本来这种小事根本就用不着雷龙出面的，而当他出面打听情况之后，很快就得到了确实的消息，就是保安小刘的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凌晨两点半左右，也就是跟小张哥他们吃完宵夜之后的两个半小时，而死因是窒息，但具体原因还在查证，需要等待尸体解剖才能得出结论。
“怎么突然这么关心一个普通人。”
“算是朋友吧。”小张哥淡淡的回道：“在我的概念里没有什么普通人和不普通人。”
雷龙抿了抿嘴，意识到大内总管也有言语失误的时候，因为对类似雷龙这种人来说，普通人无非就是世界的分母罢了，根本不值得一提，但对小张哥来说，哪有什么漫天诸佛和众生蝼蚁的差别。
“是我说错话了。”雷龙立刻承认错误道：“固有思维害死人。”
小张哥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下不为例。”
雷龙顿时打了个冷颤，瞬间低下了骄傲的头颅：“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查。”
他用最快的速度去调查这件事，而这时清灵子背着手正朝这边过来，刚巧看到雷龙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便是好奇的多看了他一眼。
“你自己小心点哈，圣主在发脾气。”
清灵子一个转身就朝来的方向走了回去……
“你怎么也跑啊？”
雷龙看着跑路的清灵子便也好奇的问了起来，但清灵子只是斜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然后在一个岔路口消失不见。
清灵子过来本打算是汇报一下那天晚上的处理结果，并且打算开始围剿一下海外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佣兵组织，但听到圣主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也不是什么笨蛋嘛，这个时候去触霉头多少是有些脑袋起泡了，所以这些不太重要的事情还是等圣主心情好了点之后再汇报也为时不晚。
而雷龙作为触霉头的第一人，他当然知道这个点绝对不能再去刺挠老大了，到时候真的被罚的话，他属于经典哑巴吃黄连。
所以他现在直接就奔向了局子里，他其实是属于那种能够很好利用自己身份的人，既不会让人觉得他耍大牌滥用职权，又可以很方便的完成自己的目的，算是在职场上比较讨喜的那一类人了。
“能把你吹来的风，那肯定是什么妖风了。”
在雷龙见到保安小刘的尸体之前，带他过去的副局长笑着跟他开起了玩笑，因为大家平时工作联系比较多，所以互相都很熟悉，特务这帮人是大家都不太乐于见到的人，因为每次当他们出现的话，就基本可以断定为是硬茬子，想快速结案是基本不可能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因为当案子落在他们手上的时候，普通机构的责任直接清零，只需要在一定程度上配合他们就完事了。
平时他们大部分时间接触的都是七处的人，但今天四处的二把手直接来了，那都不用想就是一阵妖风了，而且是比较大的妖风。
“保密哈，只是可能牵扯到前段时间的连环案，所以上头比较重视。”
“懂，先带你去看看吧。”
别看雷龙职位不高，但他可是正儿八经的部直属岗位，地方上没有权力去调动的那种，所以他在地方上办事时优先级非常高，原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到他这里都变得简单了起来。
他们两人身边还跟着几个法医一起来到了保安小刘的尸体旁，它的尸体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怎么看都像是喝多了酒之后呕吐物窒息导致的死亡，周围几个法医几乎也给出了一致的答复，因为初步尸检时发现他的鼻腔和气管内都发现了呕吐物，这是非常常见的死亡方式，每个逢年过节都能见到几起。
雷龙在旁边直嘬牙花子，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给小张哥，这样小张哥会自责，而他自责也就代表着雷龙的工作出现了纰漏，这是要吃批评的。但他又不敢跟小张哥撒谎，这要是被发现了可了不得的，说不定会被直接扔到军法处给办掉的。
所以雷龙就在保安小刘的身边一圈一圈的绕，CPU都快给干废了。但旁人看到他的样子，只是觉得他可能发现了点别人没发现的东西，然后现在就在这分析，所以周围人也都大气不敢出一声，静静的等待着。
“两点半……两点半……”小张哥抬起头问道：“死亡时间是两点半对吧，死亡地点呢？”
旁边的人立刻上前说道：“地点是XX南路路口，XX新村的花坛里。”
雷龙打开地图看了一圈，然后嘟囔了一句：“十七点六公里，他跑这么远干什么？”
保安小刘一直是住在学校的职工宿舍里的，而他和小张哥他们吃饭的地点就是在学校外头的小吃街，但跟小张哥他们吃了饭之后，他竟然会死在近十八公里之外的花坛里，这个距离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可问题是这根本就不应该是雷龙的调查范围，毕竟研究一个死亡人员的行为轨迹那是刑侦的事，他一个特务来搞这个，多少就是有些狗拿耗子了，更关键的是他也不懂啊……
只是现在根本不是懂不懂的问题，他得给上头一个交待，这个交代不能太简单也不能太复杂，得刚刚好卡在那个点上，既没有蒙骗也不会让小张哥产生怀疑。
“我过去一趟看看吧，唉……”
他转身离开了，毕竟在尸体身上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死亡原因，既没有非人生物的侵害印记也没有什么能量残留，怎么看都像是喝酒吐了然后被呛死的。
而他的行为也让局子里的人满脸迷茫，毕竟谁也想不到一个特务居然干上了刑侦的活儿。只是没人问为什么，更没人知道雷龙心里有多苦。
抵达事发现场，这里也没有任何特殊情况的痕迹，几乎就可以断定那家伙就是喝了酒到处浪然后暴毙在这个地方的，但这怎么跟小张哥交代呢，总不能跟他如实说来吧，那雷龙还干个屁呢。
就坐在保安小刘死去的小花坛外头的栏杆上，雷龙唉声叹气的拿出手机开始玩上一把合成大泡泡，他现在的状态就有点像考试没考好然后躲在外头不敢回家的小学生，看着让人心酸又无奈。
而就在雷龙一筹莫展时，局子那头突然给他打来了电话，他连忙接了起来：“尸体活过来了？”
“没有没有……没有那么邪乎。”对方咳嗽了一声后说道：“上头不是关注了嘛，就让我们根据现有线索查一下，我们发现了啊，就除了这次的死者之外，以XX新村为圆心五百米的范围内，这半年来有二十一人因为各种意外原因死亡，这个比例有点不正常。”
“发个表格给我。”
“好。”
很快这张表格就发到了雷龙的手里，他压根也不去查，就直接带着这份表回去了，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找到了小张哥，只不过这时清灵子这个老屁股在，他没有出声，就是这么站在那边静静的等着。
清灵子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继续说道：“若是圣主首肯，那属下便去办了。”
小张哥坐在那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波动，只是侧过头看了雷龙一眼，轻轻抬了抬眼皮：“我不干涉你。”
“多谢圣主肯定，境外的事这些废物不好动手，那便由我来吧。”
说完，他起身走了出去，而雷龙看到他走了之后才满脸殷勤的走上前对小张哥说：“老大，我查到了。”
之后雷龙那是叫一发尽情发挥想象力，可以说是玩命的在那尽可能的把所有有可能出现的因素全部凑齐了，一股脑的灌给了小张哥听。
小张哥听完之后仰起头沉默了片刻：“可是如果发生的这么频繁，为什么你们早没发现？”
雷龙立刻站得板板正正：“因为每件事看上去都像是意外，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今天我着重去调查他们才会上心，而且就算是这样了都没办法证明是特殊案件，甚至有可能就是单纯那个地方的风水不好。”
小张哥垂下眼皮轻叹了一声：“你说他为什么大半夜的跑到那去。”
“那个地方……一到晚上就会有很多小姑娘，那个……老大你懂的。”
小张哥无奈的笑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关掉了那个表格：“查查看吧。”
雷龙听到这句话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这件事基本就算是过去了，之后查什么的，找七处的兄弟过去就完事了，他也只需要等一个结果就行了。
可下一秒小张哥突然开口问道：“你们那个防御网络，到底怎么样？我怎么觉得不太行啊。”
雷龙挠着头说道：“这个是耗子在那干呢，我也不太清楚啊，不过好像据说现在才建了不到百分之二十吧，因为太烧钱了。”
“哦……这样啊。”
小张哥点了点头：“你有没有觉得我其实是个没什么用的人。”
“不不不不，你可别这么想，如果没有你，这个世界都得成啥样了。你不能因为最近没活儿就否定自己啊。”
雷龙现在心里慌慌的，小张哥其实是挺喜欢否定自己的，一遇到什么不顺心就会开始自我怀疑，总体来说是个比较丧的人，但他丧不要紧，他丧会连带着这个世界跟他一起丧啊……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可是别人可是要被吓傻掉的，所以雷龙现在的角色就是个宦官，反正就是得把他伺候开心咯。
“嗯……”
告别小张哥之后，雷龙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上了正在游戏人间的神王。
“你那边能不能给我老大整点活？”
“什么意思？”神王语气里都是迷茫：“我没明白。”
“就是引点什么特殊的非本世界生物过来让我老大乐呵乐呵？”
“你疯了！”神王呵斥道：“这种事是我能干的吗？”
雷龙连忙解释了起来：“先别急先别急，你听我解释。”
等到雷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全部跟神王说完之后，他那边沉思片刻之后说道：“你的行为和思想都非常危险，我不明白你的有意义是什么概念，但可以肯定的是世界上有许多事情可以得到成就感，而并一定需要用其他生命作为代价。而你试图在给一个自由的生命安排剧情，这既侮辱了自由也侮辱了生命。”
“啊……这，不对啊，大佬。你是机械生命啊，你自己听听你说这话它合适吗？”
还没等雷龙说完，神王那边已经切断了通讯。
雷龙长叹一声：“好难啊。”
而就在这时，他侧眼一瞟，竟发现小张哥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旁边看着他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