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洛哈

　　猛药专家一阵沉默。

　　从商业的角度来说，作为一个中介，她当然不想看到买家和卖家建立直接联系。但她很快意识到，她必须告诉高加诺，否则高加诺只会一走了之。

　　所以她还是说出了答案：“洛哈。”

　　洛哈……

　　自从知道贾雷尔使用西斯龙药剂，高加诺就对这个答案有所预期，因此并没有表现出意外，脸上平静依旧。

　　猛药专家：“实际上，洛哈一直想见你一面。你既然不想做这桩生意了，我认为你可以和他见一面，他一定会出高价买下西斯龙药剂的配方。并且，就算你不卖配方，只是和他见一面，洛哈也愿意付给你一百金币的见面费。”

　　一百金币的见面费！

　　老实说，在听到这个条件时，高加诺心动了。

　　所以他接下来的回应是：“实名见面？”

　　“可以匿名。”猛药专家补充道，“而且地点也由你来决定。”

　　高加诺摸了摸下巴。

　　什么都不用干，只是见一面，就可以赚一百金币，而且还不必显露真容，见面地点也可以自己选。

　　这样丰厚的条件，南海镇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

　　高加诺也不例外。

　　所以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我可以和洛哈见一面。”

　　“见面地点是哪？”

　　“就在黑市。”高加诺伸手一指，“租个‘密谈间’——应该不需要我付钱吧？”

　　“当然，三天之后怎么样？”

　　“可以。”

　　和猛药专家又谈了几句，高加诺随即离开黑市，回到家中。

　　一回到家，他便叫来达莉丝。

　　“我买到一具眼魔尸体，稍后你处理一下，做成肉干。”高加诺取出眼魔尸体。

　　看着地上的眼魔尸体，达莉丝一愣：“怎么还有眼睛？”

　　高加诺有点无奈地一耸肩：“卖家不愿意分割，我只好整个买回来了。好在价格便宜，倒也不亏。”

　　“那这五只眼睛你打算卖掉？”

　　“不然呢，我又不会用它们。”高加诺说道，“我现在有十只眼魔眼睛，或许我应该委托给黑市拍卖会。”

　　达莉丝：“你可以买一本记载了眼魔召唤仪式的书，然后用这些眼睛召唤眼魔，这样就有源源不断的眼魔肉干了！”

　　高加诺：“哪有这么容易，光有眼柄可召唤不出眼魔。”

　　“但眼睛是召唤眼魔的关键材料，其它材料随时可以买到。四根眼柄可以召唤同级眼魔，八根眼柄就可以召唤出更高等级的眼魔。”达莉丝的语气充满劝说，显然她非常希望有源源不断的眼魔肉干可以喂给小咕。

　　高加诺没有回应，而是取出辛达苟萨的神谕宝箱：“这个给你。”

　　达莉丝接过箱子：“这是什么？”

　　“辛达苟萨的神谕宝箱。”

　　达莉丝的脸上露出惊讶。

　　高加诺催促道：“快试试，看看箱子有什么神谕。”

　　达莉丝当即拿出魔杖，一阵念诵咒语，对着神谕宝箱认真地打出一道法术——驱散。

　　驱散是破坏封印的常用魔法，也是最容易触动神谕宝箱的魔法。

　　随着法术的命中，原本平平无奇的神谕宝箱立刻散发出微微的光芒。

　　与此同时，达莉丝身上也开始散发微光，与神谕宝箱彼此呼应。

　　在微光的笼罩之下，达莉丝的脸上先是露出惊喜，随即皱起眉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神谕是什么？”高加诺忍不住问了句。

　　达莉丝低着头：“如果我将神谕的内容告诉别人，我就只能选择完成它了。”

　　高加诺：“看来神谕有点难度。”

　　达莉丝点头：“不过箱子里的东西也很宝贵。”

　　“什么东西？”

　　达莉丝摇头：“这也是神谕的一部分，不能随意泄露。”

　　高加诺回想了一下相关的见闻。

　　神谕宝箱似乎都是这样，藏物的信息会随着神谕一同被获悉。

　　获悉神谕并不一定就要完成神谕。

　　但如果泄露神谕的内容或者藏物的信息，那这神谕就非完成不可了。

　　也是因此，神谕宝箱往往可以无限次转手，并且不管怎样转手，其内部的藏物以及相关的神谕都仍然会保持神秘。

　　“到底要不要执行辛达苟萨的这条神谕，我得考虑一下再做决定。”达莉丝抱着箱子说道。

　　高加诺：“如果你不想执行的话，就把它放到客厅，我重新把它卖掉。”

　　达莉丝先是点头，随即一声叹气，一边摸着箱子一边说道：“唉，要是有办法直接得到里面的东西该多好。”

　　说着，她还把脸凑到箱子上一阵贴，闭着眼睛嘟囔道：“好想要啊……”

　　这让高加诺无比好奇。

　　箱子里的藏物到底是什么？

　　可惜在达莉丝确定要执行神谕之前，他不可能知道真相。

　　甚至就算达莉丝确定要执行神谕了，也不一定会告诉他。毕竟只要信息不泄露，就随时可以反悔，而一旦泄露，就没有选择了。

　　所以就算高加诺好奇得心痒，也没有再问。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高加诺再次来到黑市，在猛药专家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密谈间的门前。

　　顾名思义，密谈间是黑市为各种秘密谈判准备的场所，数量不多，总共只有寥寥几间。

　　密谈间有多重魔法保护，可以彻底隔绝声音，就算在里面喊破喉咙，外面也听不到一点。

　　除此之外，这里的密谈间还可以隔绝不超过四环的试探魔法——包括占卜。

　　租金当然不便宜。

　　如果论小时租的话，每小时的租金足足高达一金币！如此昂贵的租金，注定了只有大人物、大生意才会在此谈判。

　　好在高加诺不需要为租金买单。

　　贫民区首富兼头号恶霸洛哈已经租好了一处密谈间，正坐在其中，向门外的高加诺露出欢迎的微笑。

　　“药剂师塔夫，很高兴见到你，我猜你应该认识我！”洛哈坐在一张大椅上，粗壮的双臂搭在椅背，旺盛的络腮胡子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微微抖动。

　　说话的同时，他向站在门口的一个黑帮暴徒眼神示意。

　　让高加诺大感意外的是，这个黑帮暴徒就是科林。

　　看来科林在铁拳兄弟会混得还不错，颇得洛哈信任。

　　显然，科林尽管内心对洛哈充满厌恶，但却从来没有在洛哈面前表露过。

　　不仅如此，他还表现得非常恭顺。

　　比如洛哈一个眼神，他立刻就心领神会，掏出两个钱袋，先将其中一个递给猛药专家：“这是给你的佣金。”

　　猛药专家接过钱袋打开一看，随即就转身离开了。

　　然后科林将另一个钱袋递给高加诺：“这是给你的见面费。”

　　为了尽可能遮掩自己的身份，高加诺准备得相当充分。

　　他不仅将鲜血易容升环到两环施展，还拿来了达莉丝的伪装斗篷，进一步强化鲜血易容的伪装。

　　至于衣服打扮，更是与平日截然不同。

　　多重伪装之下，高加诺确信，至少在南海镇，没有任何人能够识破他的伪装。

　　科林当然也不能识破他。

　　所以尽管两人相熟，而且几天前才见过，科林依然完全没认出高加诺。

　　高加诺接过钱袋，打开一看，伸手一摸。

　　一百金币！

　　他头一次赚到这么轻松的钱。

　　饶是早已身价不菲，高加诺也还是感到几分痛快。

　　长期以来，他对洛哈都印象极差。

　　但在金钱的作用下，他忽然觉得，洛哈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请进吧，塔夫先生。”科林伸手示意。

　　高加诺迟疑了一下。

　　直到洛哈哈哈一笑：“哈哈，你不用担心，我是真心来谈生意的！如果你感到不放心，我甚至可以用卷轴立誓。更何况，这里是乌鸦的地盘，我可不敢在这里对你做点什么。”

　　他说的没错。

　　黑市作为盗贼公会的核心势力范围，就算洛哈心怀不轨，乌鸦也不可能允许他砸了自己的招牌。

　　所以高加诺也没有再犹豫，当即就走进密谈间。

　　随着房门关上，外面的一切动静瞬间隔绝，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类似的感觉，高加诺只在潮汐之地体验过。只是，潮汐之地虽然有着完美的隔绝效果，但内部终究有无数声响，因此就声音的感受来说，密谈间称得上他见过的最安静的场所。

　　密谈间没有其他人，只有洛哈和高加诺。

　　高加诺坐在椅子上。

　　洛哈问了句：“你是南海镇本地人？”

　　高加诺没有回答。

　　洛哈一笑：“那我就不说废话了，你应该知道我的目的。”

　　高加诺面无表情：“你想要西斯龙药剂的配方？”

　　“没错！”洛哈点头。

　　高加诺想了想：“能告诉我你用它做什么吗？”

　　洛哈也没有隐瞒：“有了西斯龙药剂，我就可以决定拳赛的胜负。”

　　高加诺：“打假赛？”

　　“不，这怎么是打假赛呢。”洛哈摇了摇头，“我们的擂台处在神圣魔法的监督之下，每一位选手在开打前都会立誓。在这种情况下，没人胆敢冒险打假赛。”

　　“其实也不是没打过。”他补充道，“但在有选手受到神罚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打假赛了，很多人宁愿被尼尔斯折磨，也不敢欺骗摩撒与圣伊夫。”

　　他话锋一转：“所以一直以来，赛场都几乎是不可控的，直到西斯龙药剂的出现。”

　　洛哈的语气有点激动，继续说道：“只要喝下几瓶西斯龙药剂，拳手立刻就会变得强大，而且是长久的、明显的强大，还没有任何副作用！”

　　高加诺一怔：“西斯龙药剂的副作用很大，它——”

　　“我知道，减少寿命。”洛哈打断了他，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也算副作用？”

　　高加诺无言以对。

　　洛哈：“在贫民区，在擂台上，有几个长寿的人？甚至不用说这里，随便什么地方，有多少人能活到七十岁？很多人四五十岁就死了，这显然不是因为他们耗尽了‘寿命’！”

　　他紧接着又道：“更何况，如果一事无成，就算能活到七十岁、一百岁，又能怎样？你愿意做一个长命百岁但却平平无奇的乡下农民，还是愿意做一个二十岁战死、所有摩撒徒永远尊敬的圣徒？”

　　高加诺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他对做摩撒圣徒不感兴趣，但他也确实不愿意过一个彻底平庸的人生，哪怕活的时间再长。

　　洛哈：“你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我培养出了多少位拳王吗？从一级到五级，所有的拳王都是我培养的……哦不，是指定！”

　　“在西斯龙药剂的帮助下，他们甚至连训练都不需要，一个平庸的拳手，只需要喝下十二瓶西斯龙药剂，就能变成拳王的有力竞争者！”

　　说完这些，洛哈紧接着又道：“一千金币，把你的四种配方卖给我，怎么样？”

　　他直视着高加诺，目光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