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黑金回廊

　　瑞恩的回归是一场及时雨，他要是再不来，高加诺就准备自己去乌鸦旅店了。

　　一同前往贫民区的路上，高加诺注意到瑞恩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似乎在避免牵动伤口，于是不禁问道：“你受伤了？”

　　“嗯，一点小伤。”瑞恩说。

　　“你去哪送的信？”

　　瑞恩：“普瑞斯托伯国，路上有点不太平……”

　　两人来到乌鸦街。

　　与第一次来时相比，高加诺受到的待遇有了明显的改变。

　　灰鹰佣兵团的标志以及身旁的瑞恩，让那些鬼鬼祟祟的家伙识趣地收起了不怀好意的目光。

　　但与此同时，原本对高加诺不怎么理睬的乞讨者热情了许多，他们三三两两地凑上来：“药剂师大人，行行好吧！”

　　“尊贵的大人，我错过了教堂的早餐，看在摩撒的份上，能给我几片麸皮面包吗？”

　　“我不要铜币，也不要面包，我只要毒灯苨叶，我已经很久没有品尝它的滋味了……药剂师大人，我想这一定难不倒慷慨的您，对吗？”

　　对于这些乞讨者，高加诺完全无动于衷，瑞恩则是对一部分人施舍，对另一部分人无动于衷。

　　“你从来不施舍吗？”瑞恩问道。

　　高加诺：“如果帮助不能带来改变，我通常不会提供帮助。”

　　瑞恩沉默了一会：“有道理。”

　　“你为什么对一部分人施舍？”高加诺问。

　　“因为我认识他们，我以前就生活在这。”瑞恩指着远处的一个瘸腿的流浪汉，脸上闪过一丝回忆，“那个人，我小时候和他一起盗窃。”

　　“后来我们明白一个道理，如果偷了一个好心修女的钱，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骂一顿。而如果敢把手伸进洛哈的口袋，至少会断掉一条腿……”

　　瑞恩断断续续地讲着往事，直到两人转过一个弯，看到一家破败的旅店。

　　乌鸦旅店。

　　如招牌所写，这确实是一家旅店，不少客人在此住宿、就餐，空气里弥漫着廉价麦酒的味道，麸皮面包屑也随处可见。

　　但当瑞恩进入旅店，走到角落一个侍者面前并拿出四级盗贼的徽章时，对方立刻侧身让开，露出一条狭窄昏暗的通道。

　　瑞恩轻车熟路地进入通道，高加诺紧随其后。

　　通道螺旋向下，他们沿着走了一会，视野渐渐明亮，一些交谈声也越来越清晰地传入耳中。

　　穿过通道，又经过一个小房间，高加诺来到了一处颇长的回廊。回廊中有许多摊位，几十个人正三三两两地围着这些摊位交谈，比上面的旅店还要热闹些。

　　“这里就是黑金回廊。”瑞恩说。

　　高加诺注意到这里一些人戴着面具或兜帽：“我是不是也要遮掩一下身份？”

　　瑞恩：“如果你是来做摩撒徒奴隶买卖的，遮掩身份无疑是个明智的选择，但只是卖一枚二级血帆海盗徽章的话，没有这个必要。”

　　高加诺：“我有点好奇，为什么血帆海盗徽章可以在这里换钱？”

　　瑞恩只道：“几乎每个有名有姓的血帆海盗都在迪布托侯国的悬赏名单上。”

　　高加诺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

　　“走吧，我带你去见‘中间人’。”

　　跟在瑞恩身后，很快，高加诺就在黑金回廊的角落见到了一个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伙，长袍、兜帽以及只露出眼睛的面巾，让人甚至无法分辨他的性别。

　　“需要什么服务？”中间人坐在摊位前，他的声音也很奇特，听上去丝毫没有地域或者性别特征。

　　高加诺将三枚血帆海盗徽章拿出来。

　　和绝大多数身份徽章一样，血帆海盗徽章的正面是标志，背面是详细的身份信息。

　　中间人接过三枚徽章，对于其中两枚只看了一眼就放下：“这两枚徽章你可以卖给乌鸦旅店的拾荒者，我不收废品。”

　　“水人”的徽章让他的目光稍作停留。

　　随即他闭上眼睛，食指缓缓掠过徽章，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吗？”

　　瑞恩插嘴道：“我想你应该知道，在黑金回廊打听消息通常要钱。”

　　中间人淡淡说道：“你可以不回答。我只是感到好奇，这个绰号‘水人’的血帆海盗原本是一个激进的海上掠夺者，直到他得到一个预言，预言声称他会死在风暴之中，从此他就远离了风暴频现的大海，跑到陆地上为非作歹。”

　　停顿了一下，他问道：“所以他是又上船了吗？”

　　高加诺只道：“没有。”

　　中间人点点头，没有再问，随即拿出一个钱袋递过来：“六十银币。”

　　高加诺清点了一下，是六十银币没错，当即愉快地收下，摆脱了迫在眉睫的个人财政危机。

　　瑞恩这时说道：“我的朋友是第一次来这，麻烦你给他一份交易证明。”

　　中间人取出一张印有纹的硬纸片，递给高加诺。

　　高加诺拿在手里一看，只觉得有点像发票，不明所以。

　　瑞恩解释道：“交易金额达到五十银币，并向盗贼公会缴纳五银币的手续费，你就可以领取一个黑金凭证，自由进出黑市，否则每次可能都要我带你进来。”

　　说话的同时，他径直走到一个摊位坐下，并竖起一副牌子。

　　牌子上写着：长期收购各类情报。

　　高加诺看得一愣：“这是你的摊位？”

　　“严格来说，这是佣兵团的摊位，只不过今天轮到我值班。”瑞恩说道，“我得工作了，你在这随便逛逛吧……对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用工作一样，每次找你你都有空，其他药剂师也是这样吗？”

　　“我只是比较擅长时间管理。”高加诺耸肩道。

　　“好吧。”

　　高加诺在黑金回廊逛了一会。

　　总的来说，这里卖什么的都有，有些是合法或者灰色商品，但大部分还是违禁商品，如赃物、宗教禁书、黑魔法书、限制药剂、假币、犯罪契约、走私品等等。

　　除了偷盗所得的赃物之外，最常见的商品可能是毒灯苨叶制品。

　　毒灯苨叶受到教会、领主和药剂师公会的限制，正规途径可以获取的毒灯苨叶制品几乎只有止痛药剂。

　　但这里是黑市，所以毒灯苨叶制品不仅常见，而且样繁多，果、甜点、烟草……不一而足。

　　一个名为“猛药专家”的摊位引起了高加诺的注意。

　　摊主戴着面具，但从形体看似乎是个女性，她看到高加诺靠近，便问道：“买还是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