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你是谁

    杜云凯稳稳地接住小炮弹一样飞奔过来的茶茶，把他抱了起来。茶茶搂着杜云凯的脖子，舅甥俩人蹭蹭额头贴贴脸，好不亲热。


    “Charles，你怎么过来了？”


    “妈妈带我来的！舅舅你惊不惊喜？”


    “我简直太惊喜了！”


    “舅舅你想不想我？”


    杜云凯在茶茶脸颊上用力亲了一下：“舅舅可太想你了！”


    茶茶也亲回去：“我也超级想你的！”


    院子里都是这舅甥俩的笑声。


    而后茶茶搂着杜云凯的脖子，脑袋歪靠在他肩膀上，和许青松打招呼：“许叔叔，你好呀。”


    许青松抬手朝他挥挥：“小茶茶，你也好呀。”


    “嘿嘿。”茶茶笑着蹭蹭杜云凯，转头时视线一偏，就落到了Richard脸上，看到了他滑落的那滴眼泪。他在杜云凯耳边小声问：“舅舅，这个叔叔怎么哭了呀？”


    杜云凯也已经注意到了，正待开口询问呢，被过来打招呼的同事们打断了。


    茶茶大喊着“舅舅”奔过来的时候，不少同事闻声都在好奇地探头看。


    大家都听说过杜云凯有个外甥，因为以前每次出去团建，杜云凯都跟扫货一样，一问全都是给他外甥买的。但大家也只是听说，都没见过这个小孩儿，这回茶茶突然出现，就免不了一看究竟，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然后过来打招呼。


    Richard悄悄抬手擦掉眼泪，就暂时先退到了一边。


    寒暄得差不多，柳望雪和杜云襄、安定也走过来了，杜云凯简单地做了个介绍，大家打完招呼也没有过多地打扰他们，就都进去小食堂吃晚饭了。


    杜云凯余光瞧见Richard还在，就抱着茶茶侧转过去。他还没开口，茶茶就先说话了。


    茶茶很自然地用英语问Richard：“叔叔，你刚刚为什么哭呀？”


    茶茶这一问，几人的目光就都重新集中在了Richard身上。


    甫一进来，柳望雪他们仨也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Richard，柳望雪还悄声问了许青松一句，许青松摇头说他也不知道。


    Richard脸上还是一副怔怔的表情，仿佛还没从乍见茶茶的恍惚中回过神来。他没有回答茶茶的问题，而是问了茶茶另一个，语气小心翼翼的。


    Richard问茶茶：“你是谁？”


    茶茶回答他：“我是Charles。”


    Richard又问：“可以告诉我你的爸爸妈妈是谁吗？”


    刚才的寒暄Richard没有听懂，与其说没有听懂，不如说他是充耳不闻，那些零星的熟悉的词，在此刻也变得陌生了，他满心满眼的都是面前的这位小朋友。


    茶茶指指杜云襄，说：“这是我妈妈。”


    不过“爸爸”却令小朋友犯难了，茶茶看看杜云襄，又看看杜云凯，见他俩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就对Richard如实相告：“我没有爸爸呀。”


    Richard脸上空白了一瞬，他不信，语气转而带了点焦急：“怎么可能呢？没有爸爸，你是怎么来的呢？”


    茶茶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妈妈想我了呀，所以我就来了。”


    Richard看着茶茶，眼睛里流露出悲伤，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怎么可能呢？”


    杜云凯把怀里的茶茶从左臂换到右臂抱着，问Richard：“怎么了？”


    Richard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目光从茶茶脸上转到杜云襄那里，说：“我知道我这样问很不礼貌，请问他真的是……”


    Richard是想问杜云襄茶茶是不是她亲生的，话问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小朋友还在场，就换了个问题：“我是想问，你老公，或者你男朋友，我是说，Charles的爸爸，你能告诉我他是谁吗，能不能让我和他见上一面？”


    杜云襄虽然疑惑，但是对上Richard略带乞求的眼神，还是回答了他，和茶茶说的一样：“他没有爸爸，他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怎么可能呢？”Richard还是不相信。


    Richard此刻眼神里的情绪很复杂，茶茶没有全部读懂，但是他看清了其中的“难过”。


    茶茶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叔叔在听到他没有爸爸时会这么难过，他只觉得他也要跟着难过了。


    茶茶对Richard说：“叔叔，你不要难过呀，我没有骗你，我妈妈也没有骗你的。”


    Richard十分勉强地朝小朋友笑了笑。


    这时，柳望雪收到顾雪兰的信息，问她茶茶见到舅舅了没有，什么时候回去，家里的饭菜马上就要烧好了。


    柳望雪带着杜云襄他们从家里出发往工作室这边来的时候，柳南山就已经动身往家回了。他早上一过来就和杜云凯请了个假，还和小食堂的两位师傅打了招呼，说家里来了客人，傍晚得早一点回去烧饭。于是就提前把晚饭的料都备好，到时候王师傅搭把手，按着同事们的要求，各种面很容易就能出锅。


    柳南山回家时走的不是惯常的这条主路，而是抄的近路穿过一片田基本直线回家的。他回到小院时，顾雪兰已经把所有的素菜都洗干净备好了，调料也都在灶台边码齐了，米饭也蒸上了锅，剩下的荤菜夫妻俩一起动手处理，很快便弄完，开始下锅炒。


    顾雪兰给柳望雪发信息的时候，还剩两个荤菜和一道甜汤就全部做完了。


    柳望雪看看眼前的几人，也搞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Richard的问话看似没头没脑，但明显这其中一定有事，搞不好还是和他人生相关的大事。或许是目前的这个场合不太方便说，Richard脸上还有一丝犹豫。


    她晃晃手机，索性开口问道：“要不咱们先回去吃饭？我妈发信息说饭都做好了，冬天凉得快，要不有事儿等吃完饭再聊？”


    她问话用的是英语，看的也是杜云襄好Richard他们，就是想着小院可以提供私密空间，在这里不方便聊的，可以吃完饭顺便在那边聊。


    杜云凯颠了颠怀里的茶茶，笑问许青松：“我说你怎么突然叫我回去吃饭，还说什么谢我，原来是早就串通好的。”


    “我也没有办法啊，”许青松摊摊手，柳望雪让他随便找个理由，他真的就是随口一说，“走吧，先去吃饭，谢你的那顿回头再请。”说完又转头问了Richard，和柳望雪一样，也是征询茶茶小朋友一家——当事人的意见：“一起去？”


    杜云凯看Richard的那副样子，挺担心他的，一会儿别有什么事儿，于是也开口叫他一起。


    Richard不知为什么就是有一种直觉，觉得茶茶一定和他有某种关系，不然小朋友为什么和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他满肚子疑问想要搞清楚，于是就点头答应了，和他们一起往小院去。


    杜云凯还是抱着茶茶和大家一起往外走，茶茶贴心地问他：“舅舅，你累不累？”


    杜云凯常年保持一定频率的健身，抱个标准体型的四岁小孩儿怎么会有问题呢，他故意颠了两下，惹得茶茶咯咯笑，说：“舅舅不累。”


    茶茶手里拿着一块小蛋糕，是刚才陶华歆出来打招呼时拿给他的。摆在饮吧橱柜里的小蛋糕都是切好块用瓷碟装的，瓷碟有一定的分量，陶华歆担心小孩子拿不稳，就给换成了一次性的，还给放了小叉子在旁边。


    小蛋糕是水果口味的，最上面铺着一层蓝莓酱，是邱向荣自己熬的，中间的夹心里也是铺着厚厚一层裹着奶油的新鲜蓝莓块，香甜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茶茶早就想吃了，他喜欢蓝莓。


    因此，他问杜云凯累不累，除了真的关心舅舅，还是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的——累了可以吃小蛋糕啊，吃完就有力气了。


    茶茶一只手端碟子，一只手拿叉子：“舅舅，你肯定累了，我喂你吃蛋糕吧。”


    杜云凯一眼看穿并且配合：“好啊，喂我之前请茶茶先帮忙尝一尝好不好吃。”


    这种游戏他们俩已经玩过无数回了。


    杜云襄限制茶茶的甜食，甜食吃多了确实不好，所以家里也没人会帮着茶茶“暗度陈仓”。茶茶自己也乖，不会闹，就是有时候很想吃了会花点小心思找借口，比如这个“我先帮你尝尝好不好吃”。


    茶茶顿时眉开眼笑，跟杜云襄强调：“妈妈，我就是帮舅舅尝一尝哦。”他今日的甜食份量已经在午饭时吃完了，可陶阿姨给他的这块小蛋糕太香了，感觉比他以前吃过的都要好吃，他闻着闻着就有点馋啦。他不多吃，就吃一点点。


    杜云襄抬手摸摸他的小脸，笑着说：“吃吧，今天不限量。”


    茶茶更开心了，拿着小叉子先挖了一口带着蓝莓酱的奶油，探着身子往杜云襄面前递；“妈妈，你先吃。”


    杜云襄就把这口奶油吃掉了，点头道：“嗯，好吃。”


    茶茶高兴地又挖了一口自己尝了尝：“哇，好好吃啊！”


    然后又挖了一大口喂到杜云凯嘴边：“舅舅，你吃，真的好好吃啊。”


    杜云凯夸张地“啊呜”一口吃掉，又表演欲旺盛地评价：“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小蛋糕呀，一定是因为这是我们家茶茶小可爱喂给舅舅的！”


    茶茶被他逗得“哈哈”笑个不停，舅甥俩就我一小口你一大口，吃完了这个小蛋糕。


    许青松抱着猫，牵着柳望雪的手走在他们旁边，眉眼含笑地看着舅甥俩互动。聒聒还飞过去凑热闹，茶茶专门留出一块蓝莓放在掌心里喂给它。


    Richard也看着他俩的互动，眼眶始终热热的，觉得眼前的人和景都像梦一般不真实。


    回去的路上不免又遇到村里的人，打了一路的招呼。


    到小院时，最后一道小炒刚入锅，甜汤也在另一个灶上煮着呢，柳南山一手锅铲一手颠锅，走不开，就只打了个招呼让他们洗手先坐，顾雪兰带他们去小楼那边的客厅。


    小楼那边的空间大，客厅连着餐厅很是宽敞，餐桌也是柳望雪特地选的大一些的，想着要是亲戚朋友来的多，就能坐下。不过平常柳望雪他们四人吃饭还是会在厨房这边的，方便。


    几人轮流在一楼的卫生间里洗了手，到餐桌边一看，碗筷和饭菜都已经摆放好了。


    柳望雪说饭菜凉得快都是借口，她早就买了一个饭菜保温板，此时就放在餐桌的正中央，上面还罩了个保温罩，客厅里空调打得也很足，罩子一掀开，菜和汤一点都没有凉，还热气腾腾的。


    几人都没有落座，站在一旁聊天，在等柳南山和顾雪兰过来。


    许青松又去厨房那边看了一眼，然后端着菜和汤与二老一起过来，大家才在二老的招呼下落座。


    柳南山听顾雪兰说了茶茶挑食的事，顾雪兰也提前问了茶茶忌口的东西，于是这顿饭柳南山可是铆足了劲儿，基本全都是依着小朋友的口味做的。


    听说茶茶喜欢吃老鸭汤里的笋丝，说是因为没有奇怪的味道，柳南山也不知道笋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就琢磨着做了一碟凉拌和一碟小炒，让茶茶试着吃。


    这一顿饭，柳南山的关注点可谓是全都放在茶茶身上了，一会儿让他尝尝这个，一会儿又让他尝尝那个，生怕他吃不好。


    小朋友可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事，往常他就是这样，喜欢的就多吃两口，不喜欢的一口咽下去后就绝对不会再尝第二口。


    柳南山的这桌菜，绝大部分都得到了茶茶的积极响应，那道凉拌笋丝，茶茶尤其喜欢，要不是担心太凉不许他多吃，他一个人都能吃掉半碟下去。


    一顿饭吃完，茶茶摸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妈妈，我吃好饱哦。”


    杜云襄也摸摸他的小肚子，决定一会儿带他出去散散步消消食，问他：“爷爷和奶奶做的菜好不好吃？”


    茶茶点头：“超级好吃！”说完又跟柳南山和顾雪兰道谢。


    二老原本就喜欢小孩子，见到这种漂亮又乖巧的自然就移不开眼，被“爷爷奶奶”这么一喊，觉得心都要化了。尤其是柳南山，之前只听顾雪兰说过茶茶，今天是头一回见，孩子又给他捧场，他笑得嘴一直都没合拢。


    饭吃完，大家又坐着随便聊了一会儿，几人就站起来帮着收拾桌子。


    杜云襄打小就没干过这些，柳南山和顾雪兰也不让她帮忙，她自己也实在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就带着茶茶站在一旁，不给添乱。


    杜云凯以前也是不会的，但自从来了这陶家村，帮着做了几次也就学会了，此时干得十分顺手，杜云襄都对他刮目相看了。


    餐具全部放到洗碗机里，只剩灶台和餐桌需要清洁，柳南山和顾雪兰就不让他们插手了，聊天、散步，该干嘛干嘛去。


    这一顿饭总体吃得其乐融融，大的畅聊，小的捧场，好像只有Richard有点食不知味，真的是，美食都没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他的目光时不时就要落在茶茶的脸上。


    东西基本收拾完，杜云襄就说要带着茶茶出去散散步，怕他吃多了夜里睡得不舒服。


    老板要带着儿子出去，作为助理的安定肯定要跟着啊，立即就去拿来衣服和围巾递给杜云襄，同时帮着茶茶穿戴好。


    Richard见他们要出门，就有些欲言又止，不是说好吃完饭聊聊的吗？


    柳望雪把这些都看在眼里，给许青松使眼色，她陪杜云襄一起出去，让许青松留下来，看看杜云凯有没有要和Richard聊一聊的意思，如果有就带他们去楼上阳光房泡壶茶喝着，那里面有暖气扇，打开吹着也不冷，或者带他们去隔壁许青松那里。


    许青松点头表示收到。


    柳望雪自己也穿好大衣，叫来三只，和杜云襄、安定一起，带着茶茶出去散步了。


    就先到这儿吧，本来想把这个剧情写完的，但是手机突然罢工了，不断地重启，得去修()希望不是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