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联想正确

    早早地吃完早饭，许青松帮着把柳望雪的行李放进后备箱。


    柳望雪在跟三只道别，挨个儿抱抱，告诉它们在家要乖乖听话：“好好陪着爷爷奶奶，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顾雪兰站在车门前喊她：“走吧絮絮，不知道路上会不会堵车，别来不及。”


    柳望雪站起身，拍拍三小只的头，而后对柳南山说：“爸，我走了。”


    柳南山点头：“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柳望雪走到车尾，握了下许青松的手，笑盈盈地看着他。


    许青松捏了捏她的手心：“注意安全。”


    “嗯。”柳望雪松开手，绕过车尾去了副驾。


    三小只一直在后面跟着柳望雪，此时被许青松拦了下来。他长臂一捞把小瓷提起来抱怀里，又截住驮着聒聒的碰碰，挠挠它下巴：“今天跟我去工作室，中午加餐，有带肉的大骨头啃。”


    碰碰一听就咧嘴笑了，尾巴也摇了起来，开心。


    小瓷昂起脑袋对着许青松叫：“喵~”加餐，我也要！


    聒聒拍拍翅膀：“加餐！加餐！”


    车子开走了，顾雪兰送柳望雪去机场。柳南山和许青松也锁好门一起往工作室去，今天端游组整体加班，柳南山也去小食堂帮忙。


    去机场的一路都挺顺利，没有堵车，顾雪兰一直陪到柳望雪进安检才返回。


    到京市时是中午，这次麦雨薇没有过来，她前不久正式升为经纪人，开始带艺人了。原本杜云襄是让安定再安排一个人过来的，但柳望雪婉拒了，不想给别人添麻烦，这次加起来不过就一天的行程，节目录制又是和导演、演员一起的，那些琐碎的事情她又不是应付不过来。


    柳望雪的这趟航班和荆禹钧的是前后脚落地，她到了之后在机场等了一会儿，便搭他的车走。二人一起吃了顿简单的午饭，就直接往电视台去了。


    今天下午主要是和《陪你看好剧》的导演组见个面，也和主持人熟悉熟悉，对对台本，排演一下节目流程。


    一行人出电视台的时候已是傍晚，荆禹钧道：“走吧，京市铜锅涮，已经订好了。”


    原是想明天节目录完后再聚个餐的，但倪嘉是从剧组请假过来的，明天下午录制一结束就得赶飞机回横店，而且两位主要配角中那位名为沈珣的男演员也要赶回苏市去一档综艺里做一期飞行嘉宾，于是聚餐就定在了今晚。


    荆禹钧让助理订的是京市的一家老字号，叫庆记，已经有百余年的历史了，一直做的都是传统的涮羊肉。


    一行人到达时，店内一楼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到处都是热气腾腾的，香味儿也直往鼻子里钻。


    娄锐忍不住嘀咕一句：“更饿了。”


    倪嘉附和：“就是，太香了！”


    柳望雪笑道：“反正导演请客，咱们一会儿就敞开了吃。”


    荆禹钧朝她竖起两根手指：“两罐腌萝卜干。”


    柳望雪比了个“OK”：“没问题。”


    说话间有服务员迎上来，问了之后便领着他们上二楼。


    演配角的另一位演员叫冉安愉，服务员在前面带路的时候便问柳望雪：“絮絮你还会做腌萝卜呢？”


    “不是，是我爸做的。”柳望雪答，接着又说，“不过我也会，就是做出来的那个味道，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觉得自己和顾雪兰一样，就是没这做菜的天赋吧，以前自己做的时候，明明是严格按照柳南山的配方来的，甚至柳南山年前做的时候她又上手试了，一步一步跟着学，可做出来的味道就是不太对。


    荆禹钧听后忙道：“你可千万别滥竽充数啊，我要吃叔做的，不要你做的。”


    “嘿，你们看这人——”柳望雪佯装微怒，指着荆禹钧，跟大家表达她的不满。


    四位演员帮着编剧一起数落导演——


    沈珣：“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冉安愉：“可不是嘛，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吗？”


    娄锐：“絮絮姐的手是写剧本的手，用来做萝卜干都大材小用了！”


    倪嘉：“就是就是！”


    荆禹钧的视线扫过娄锐和倪嘉的脸，凉凉道：“下部戏，别‘犯’在我手里。”


    娄锐和倪嘉立即噤声，在荆禹钧看不到的时候，俩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相同吐槽——就知道欺负弱小！


    转角处的一间包间没关门，大家经过此处往右拐时，里面一位身着套装妆容精致的女士跟身边的服务员交说完话后正巧转过身来，一抬眼就看到了柳望雪的侧脸。


    女士心下疑惑，不由得就追至门口，目光随着柳望雪的背影而去。柳望雪他们右拐后她便看不到了，心想，应该不会吧，可能是看错了。


    里面的服务员喊了她一声：“姜总，这个花瓶也要换吗？”


    女士又往转角处望了一眼，便转身回包间了。


    右拐后又经过两扇门，便是荆禹钧助理订的包间。


    柳望雪他们一共六个人再各自加上助理一共十一个，荆禹钧嫌坐一桌人多锅小吃起来不过瘾，就跟助理说订两个小桌。助理打电话定位置时说了要求，店里就给安排了两个相连的小包间。包间之间是木制可拆卸的隔断墙，拆掉之后就变成一个大间，两桌之间距离很近，说话什么的都很方便。


    大家坐定后，荆禹钧就拿着菜单开始点。之前在剧组时也没少一起吃饭，都没什么忌口的，荆禹钧废话不多说，只嘱咐助理那桌吃什么自己看着点，然后照着菜单跟服务员报了一大串。点完后，把菜单传给柳望雪他们几个：“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柳望雪几人便又点了几道小食和饮品。


    菜点完后，柳望雪想去趟卫生间，就跟大家说了声，起身准备出去。


    倪嘉也跟着站了起来：“絮絮姐，我跟你一起。”


    俩人手挽手出了门，也没看到哪里有指示牌，见旁边包间里出来一位服务员，就问了一声，得知在楼下。


    俩人又手挽着手下楼，楼梯口左拐往后走。


    从隔间里出来，柳望雪敲了下对面的门：“嘉嘉，我在外面等你啊。”


    “好，”倪嘉应了一声，又忽然把柳望雪喊住，语气仿佛倒了大霉一样，“絮絮姐——”


    “怎么了？”柳望雪转回身，站在她隔间门口问。


    倪嘉哭丧着脸：“我来例假了。”


    柳望雪第一反应就是问倪嘉衣服有没有事，倪嘉穿的是一条浅色的牛仔裤，刚刚下楼包括进卫生间时柳望雪都没有注意到。柳望雪在这一瞬间都开始回忆一路上来饭店时哪里有服装店，最近的是哪一家了。


    “没事，”倪嘉回答，觉得不好意思，要给柳望雪添麻烦了，“不过早了两天，我东西都没带。絮絮姐，我在车上时好像看到旁边有家便利店，能麻烦你帮我去买一下吗？”


    “行，那你等我一会儿。”柳望雪说完就往外走，洗了手，然后出饭店门去便利店。


    倪嘉没记错，柳望雪在车上也看到了，便利店就在旁边，出门右拐，隔了一家酸菜鱼、一家炸酱面的馆子。柳望雪怕一会儿倪嘉尴尬，买完后还跟店员要了个不透明的小塑料袋装着。


    回饭店时一抬头又看到“庆记”的招牌，柳望雪心里顿时产生一个联想，许青松的小师叔姓谢，在溪市有一家“谢记”，他大师伯刚好姓庆，这“庆记”该不会就是他大师伯家的吧？


    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好笑，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摇摇头，便大步往里走。


    小袋子给倪嘉后，柳望雪就出来等她，顺便拿出手机给许青松发信息，跟他说晚饭荆禹钧请客吃涮羊肉，还把自己刚刚的联想也告诉他了。


    许青松没有秒回，柳望雪就知道他一定是还在加班，就把手机收了起来，开始打量这里的环境。


    这边地方宽敞，装修也不错，卫生间旁边是落地窗，窗下还弄了个鱼池，布置了些假山飞瀑的造景。走廊的墙上是一幅接一幅的壁画，柳望雪就打量起了这些壁画，不知不觉就到了走廊入口处。


    这壁画也没什么特别的内容，画的都是厨子和食客。厨子刀工了得，羊肉片得薄到透光，食客大快朵颐，对入口之物无不称赞。


    柳望雪从前只听说过涮羊肉，还没吃过，看完这壁画都迫不及待想要回楼上赶紧去尝一尝了。菜也该上齐了吧，她想，倪嘉怎么还没出来，该不会是肚子疼了？


    正想再回去看看，就听有人带着疑问似的喊了她一声，还是叫的她的小名。


    “絮絮？”


    柳望雪循声回头，就见是一位妆容和穿着都十分精致干练的女士，女士身边还跟着一男一女，女的一身西装，别着胸牌，是经理，男的穿着服务员的制服，是领班。


    柳望雪望着中间的女士，想来就是她喊的自己。


    柳望雪觉得这位女士有些面熟，仔细一想，也有些不确定道：“大伯母？”


    柳望雪回头的刹那，姜琳就知道自己没认错。


    在楼上那会儿，姜琳就看到一眼侧脸，过后越想越觉得像柳望雪，便借着服务员上菜的契机进去做了一次口头的“顾客满意度调查”。


    姜琳想着柳望雪肯定不认识她，但她看见了总不能当没看见，就打算确认一下，如果真的是，那肯定得照顾照顾。


    另外，如果真的是，那她就得数落数落许青松了，女朋友都来京市了，他却不见人，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像话吗？


    结果很遗憾，柳望雪不在里面。但是那一桌人，从导演到演员姜琳都认出来了，《月初春涧》这部剧，家里人都在看。姜琳便觉得自己也许真没看错，八九不离十。


    接着姜琳去别处视察完再下楼来，一转脸就瞧见柳望雪在看走廊的壁画。她心想，这可真是缘分呐，楼上包间她不好再去第二次，一会儿还有事，又没法儿等到他们吃完饭下楼。她正打算走呢，可巧，想什么来什么。


    不过姜琳这会儿看到的又是柳望雪的侧脸，心中的不确定感又冒出头儿来，于是就试探着喊了她一声。


    待柳望雪一回头，姜琳便看到了正脸，面上立即带了笑，心想，果然没认错，与照片上的“絮絮”一模一样！


    姜琳想着柳望雪肯定不认识她，正要先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呢，就听得柳望雪一声“大伯母”。


    虽是带着询问，但这一声仍是把姜琳喊得又惊又喜，赶忙两步走过去握住柳望雪的手，亲热地问道：“哎呦，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呀？”


    没认错，柳望雪就放心了，也回握住姜琳的手以回应她的热情，笑容满面地答道：“青松给我看了照片儿。”


    家里所有人的照片，在柳望雪答应陪许青松回来过生日后，许青松就给她看了。包括他姥爷这边柳望雪还未曾谋面的大师伯、二师伯以及三师叔一家。


    许青松当时说：“我家人比较多，我怕你到时候一股脑儿全见了，名字和脸不容易对上号，来，我带你先预习预习。”


    于是柳望雪就看许青松指着照片上的人，一一听他介绍。


    许青松这边师伯师叔们就按着排行这么叫，但是他们的妻子许青松这一辈的孩子就称呼为伯母或婶婶，这是许青松的姥爷规定的，说这么叫更亲近，一听就是一家人。


    昨晚，等柳望雪收拾完行李，许青松又把手机里的照片打开，带着柳望雪温习了一遍。


    柳望雪真的没想到，京市这么小的吗，就是出来随便吃个饭，都能碰到许青松的大伯母。她真的无比感谢许青松带着她看过照片认人了，更庆幸自己真的用心在记，就连在今天上午的飞机上她都拿着手机又把照片看了一遍。


    惊讶之余，柳望雪还夸了姜琳一句，真心实意的：“您比照片上看着还要光彩照人呢！”


    “哎呦——”姜琳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亲昵地摸摸柳望雪的脸，“这张嘴怎么这么甜呢，瞧给我夸的！”


    “实话实说嘛！”柳望雪道。


    姜琳心里乐开了花，而后问：“就你在这儿吗？青松呢？”


    柳望雪说：“他今天加班，没过来……”


    “加班？”姜琳一听，都等不及柳望雪说下半句，语气就带了些责备，“加什么班能有女朋友重要啊？这小子真不会办事儿，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先过来呢！”


    待姜琳说完，柳望雪才得到机会给许青松“申冤”，她猜姜琳肯定知道许青松要回来过生日的事，但不知道她先来京市了——她没让许青松跟家里人说，怕给长辈添麻烦。


    因为许青松曾经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和柳望雪说过，他全家人都特别期待柳望雪能和他一起回去，简直翘首以盼。


    许青松昨天还说：“行，那我就先不说你提前到了，免得我家老头儿老太太知道你要去录节目，悄悄地混进现场观众里给你撑腰。不过你也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别到时候被他们的热情吓到。”


    结果就是这么巧，在这里遇到姜琳了。


    “不是，大伯母，他是真走不开，已经连着好几天都在加班了。”柳望雪说，“我也是刚好有工作，就和剧组的几位朋友一起先过来了，也就上午刚到。青松他明天回来，我也是明天下午工作结束，晚上再和他一起回家吃饭。”


    “你这孩子——”姜琳便又把略带责备的目光放到了柳望雪身上，但又觉得现在这个场景还不算正式见面，不好关心太过，怕柳望雪反感，就止住了话口，也没问她具体什么工作，只关心她今晚住在哪里。


    酒店是安定让人统一给订的，柳望雪就把名字和位置告诉了姜琳。


    姜琳点头道：“那边环境还行，这样，我跟他们经理认识，我一会儿打个电话过去说一声，你和你那几位朋友要是有什么需求尽管提，甭客气。”


    柳望雪没拒绝，还俏皮地说了句：“那我先替他们谢谢大伯母啦。”


    姜琳拍拍柳望雪的手：“没事儿，自家人。”


    “对了，大伯母，您吃晚饭了吗？”柳望雪问。


    “我最近减肥呢，可不能吃晚饭，就是过来看看。”姜琳摆摆手道，又顺势看了眼手表，“哟，时间差不多了，一会儿还有事儿，大伯母就先走了啊。”


    柳望雪作势要和她一起：“那我送送您。”


    “不用，没事儿。”姜琳拍拍她的手，这条走廊尽头就是卫生间，刚刚在包间里她就见座位少了俩人，再结合转角处的匆匆一瞥，一想便知，是俩小姑娘一起来的，“你在这儿等人呢吧，别让朋友出来找不着你。”


    柳望雪还是要送，姜琳坚持不让，她只好跟着走了两步，和姜琳道了再见。


    再一转身，就见倪嘉已经拎着那个小塑料袋出来了。


    倪嘉小跑过来，挽上柳望雪的胳膊：“絮絮姐，刚刚那是谁呀，好有女强人的气场哦。”


    “许先生家的亲戚。”柳望雪答，和倪嘉一起上楼，问道，“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没不舒服，一切正常。”倪嘉小声说，“就是裤子还没来得及提呢，南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就又坐回去接电话了。”


    “可真行，”柳望雪笑她，“我差点就要进去捞你了。”


    说话间，感觉到衣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柳望雪拿出来一看，是许青松的回复：【联想正确！荆导演可真会挑馆子，一挑就挑到我大师伯家的，结账的时候你直接报我的名，算我请的。】


    柳望雪给许青松发信息的时候还只是联想，但是看到姜琳以及她身后的经理和领班后，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刚刚姜琳说不吃晚饭只是过来看看，她都觉得是侧面佐证了。而此时，许青松则是直接证实了。


    柳望雪把胳膊从倪嘉臂弯里抽出来，双手打字：【许先生，你猜我碰见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