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粘合，形变，专注
“精神力的本质，就是个体意志的显化。”
“或喜或悲、或刚或柔，都会为精神力赋予不同的性质……当然，这些东西你还要等到之后才能接触。”
伊老悬在半空，看着下方盘坐在精神小岛上的霍雨浩：“来。放出精神力攻击我。”
啊？
我、我吗？
霍雨浩有些慌乱地左右环视一圈，却发现刚才还在旁侧听讲的三个凶兽已经跑得老远，只剩下他一个人直面伊老。
“…真的要这么做吗？”
毕竟现在站在面前的不光是他的长辈，还是个实力深不可测的超级强者。
动手？不合适吧？
“尽管来。”
伊老含笑点头。
“好吧！”
霍雨浩犹豫半晌，才试探性地抬手一挥。
整片精神之海都伴随着他的动作轰然而动，在海面上激荡起了一浪摩天水幕。
这里，可是在霍雨浩的精神空间内部！
任何形式的精神手段都能得到整片精神之海的完美加持，威力比起释放到体外的攻击还要更强三分。
然而，就在这股庞大冲击扑向伊老的瞬间，霍雨浩就感觉到额头一痛，仿佛有一把钢刀顶在他的脑门上奋力下压。
“嗤！”
天空上，冲向伊老的金色波涛仿佛在一道无形之刃作用下一分为二，在跨进一定距离之后便瞬间分作两方各自奔涌，冲向了伊老的斜后方。
“这是…？”
霍雨浩捂着脑袋，有些惊奇的看向上空。
他能感觉得到，不是伊老主动劈开了他的精神攻击，而是他那份松散如沙的精神力扛不住正面对冲，在对方更为坚实的精神力下崩开为两份。
“怎么样？技巧也很重要吧？”
伊老手指轻点，先前拦截下攻击的精神竖线点亮白金色光芒，展露出微弱的波动。
这份精神力自然不可能来自于伊老，而是他从天梦那里临时借来的一小份，大约只相当于略高于三环的强度。
现在却在伊老的操作之下正面抗住，甚至是破开了霍雨浩的攻击。
“野蛮生长的精神力就像是散沙，哪怕你主动聚拢它们也无法将其粘合，这时候就要分出一小部分心神透入精神力内部，就像是水粘合沙一样将其捏合……”
伊老沉声讲解着，同时还伸手轻挥，将空中的精神力拆解分散，一遍又一遍细致展示着操作流程和细节。
在下方的精神小岛上，听讲最为认真的除了霍雨浩，就数那个向来以量著称的天梦了。
可以说，他那堪称无敌的面板想要真正无敌，就差这么一个精于此道的前辈从基础开始帮他补课。
“同时，未经精雕细琢的精神力直接用以发动攻击，无异于泼水，攻势涣散而无力。”
讲到此处，伊老的目光格外沉重的点了下霍雨浩，对方这些年放出去的千百道灵魂冲击就没有一次不是泼水式的攻击。
“咳~”
霍雨浩有些尴尬地干咳几声。
没办法，他直到现在都没遇见多少能正面硬吃精神攻击的家伙，早就泼水泼顺手了，自然懒得去主动研究更高阶的用法。
“精神力的形变，就是解决以上问题的最好方法。”
伊老收回目光，再度挥手。
漂浮在半空的精神力瞬间从不定形的流体化作方块，又变作尖锥，尖头所指之处，一股几欲刺穿精神防护的锋锐感随之迸发。
“结成锐器，它就可以更加有力的贯入精神深处。凝聚成钝器，它就能更有效的打碎精神防护。”
“若是以精神力拉成丝线罗织成网，自然也能更加方便的约束对手。”
“当然了…”
“这一切操作都离不开掌控力，以及心神的全面浸没，只有保持宁静与专注才能将以上两者的效果发挥到极致。”
伊老点着这最后一项，视线却扫过了悬在上空的金色神格：“虽然现在涉及这些有些太早，但想必也能成功助你获得锻炼。”
“什么东西？”
霍雨浩顺着伊老的目光抬头，眼中的迷茫更甚一筹。
“你觉得你现在的性格，和当初一样吗？”
伊老开口，却是说着些不太相干的话。
“那当然不同。”
霍雨浩下意识地抚住胸口，有些精神恍惚地回答着。
在他的人生中，最为重大的转折点莫过于那短短一周中发生的一切。
在那之前，他还是个满心冰冷恨意的落魄小子，怀揣着趋近于无的复仇希望拼死修行，几乎将一切空余时间与精力都填了进去。
在那之后……
“呵~”
霍雨浩忍不住笑了两声。
在见到姐姐之后，他还当了一阵疯狂念叨那些神谕的魔怔家伙。
“贯于心，落于行。那才是最重要的。”
伊老眼带笑容地轻声说着，隔空点出一指，轻轻扰动着霍雨浩身上弥漫出的奇妙波动：“你现在的心境就很平和而稳定，不像之前那般……”
“我很平和吗？”
霍雨浩满眼惊奇。
他这一两年间可是有生以来最为心绪驳杂的时候，动过怒，伤过心，有喜有怨，有哀有恸，无论如何也应该和‘平和稳定’攀不上关系吧？
“你现在不平和吗？”
伊老反倒像是比他更加惊奇。
“……好像也是。”
霍雨浩感受着精神之海的波动，感受着渐渐平息的深邃潜流，只剩下水面上的些许微澜。
他现在，像个人了。
像个正常人一样。
不会因为某些事情彻底吞没心智，不像第一次面对戴华斌一样暴躁到了鲁莽的境地。
不会因为些许外物外事动摇本心，不会被人轻而易举的引导思想，被人改变意志。
心底，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有了一条线，划定出应有的准则。
“记住现在这种感觉吧~你已经获得了宁静…以及专注。”
看着霍雨浩的反应，伊老还算满意地微微鞠躬，结束了今日的教学。重新化作了一团灰色气流悬于天空。
‘宁静与专注么？’
霍雨浩带着那种奇妙的状态抬头，双眼之中的神采也变得通透了些许，闪烁着更加璨然的金色光点：“谢谢…”
“……老师。”
呵~
高空上似乎传下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