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百家里宁折不弯的人还在想着和三教对抗，不排除其中一部分人在长久的对抗中发现对手实在不可战胜，产生了投诚的心思。
别家还好，可以拉紧裤腰带静待天时，谋求东山再起之日。但像墨家、公输家这种玩机关术的就不一样了，他们很需要钱，搞不到钱就发展不了。
他们越是隐藏自己，自身的实力就越弱。
因为技术这种东西，不革新，就是在被淘汰。
从道理上来讲，他们此刻投诚的可信度极高。
以机关术在国战中的重要性来说，要求一位菩萨来与他们详谈此事也并无不妥。
但是……时机不对。
越研究纵横术，楚君回对于时机的敏感度就越高。
在外界看来，行者和药师菩萨死于广财圣君之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小雷音寺的方丈现在是由一位菩萨在兼任着。
所以公输才想见的菩萨一定是药师以外的菩萨。
那么那些菩萨这时候在干什么呢？
他们在帮助佛祖建立佛教祖庭——极乐世界。
是试探……
还是……
楚君回拿起案上的一个果子扔给了智深，让他坐下来吃，表现出一种不着急走可以谈事的态度。
“公输先生，刚才失礼了。我有几件事比较好奇，你若是能满足我的好奇，刚刚的事就算我们谈成了。”
“法师能做主，不需要上报方丈？”公输才有些狐疑。
“实不相瞒，方丈就是我师父。”
“原来是方丈法师的高徒，失敬失敬，您请问吧。”
“我好奇的是，我们小雷音寺也不是什么大寺，你们想要找人牵线搭桥，联系灵山的菩萨，为什么不找那些大寺？”
“这……”公输才一时语塞，似是没想到和尚会这么问。
楚君回笑道：“公输先生不说，那我可就开始猜了。”
“小雷音寺除了方丈，无人修得佛门六通，季孙氏请人做法事，怎么也请不到方丈头上。但那些大寺就不同，他们寺内修得佛门六通的人可不少。”
“佛门六通中有一门神通叫做‘他心通’，能知众生心中所思所想之事，公输先生是怕见到这种人，才打算用小雷音寺作为突破口。”
“这么做……是不是心中藏有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事啊？”
公输才一惊，他看那和尚似笑非笑的神情，有些摸不准此人是不是就会“他心通”。
还有必要继续装下去吗？
有必要。
事实上小雷音寺已经不是公输才试探的第一家佛寺了。
了月寺、光赤寺、寒石寺……他们给出的答案都是联系不上灵山。
如果从小雷音寺这里得到的答案也是如此，那么……那位说的也许就是真的了。
“法师多虑，法师多虑啊。”公输才赔笑道：“这买卖最后要谈也是和菩萨谈，他们的智慧比他心通都要厉害，我又岂能在买卖中糊弄他们？”
“你本来也没打算在买卖的过程中动心思。”楚君回一手遥指，正对公输才的心房，“伱的心思要更早。”
“法自术起，机由心生，说的就是机关术，敢问公输家认为机关术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这和尚言之凿凿，像是很懂机关术的样子，有些心虚的公输才没敢糊弄，如实道：“牵一发而动全身。”
“说得好，牵一发而动全身。”楚君回拍掌道：“百家最重要的是思想，是对武道的解读，你们公输家也一样。”
“你们最厉害的不是机关术，而是这‘牵一发而动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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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我就是你们牵出来的‘发’，就是不知道你们要对佛门的‘全身’动点什么心思？”
“是想知道菩萨会不会来人间吗？”
言如利剑，字字剖心。
公输才气机一滞，一口气没缓上来，连退三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苛察……不对！是刑者……也不对……纵横……你究竟是哪家的人？”
“哪家？贫僧法号执吾。”
公输家就是荆轲，机关术就是燕国地图，藏在地图里的匕首是为了刺探灵山与俗世的联系。
楚君回几乎可以断定，一定有人猜到了佛门正在忙着建立祖庭。
也一定有人想趁着这段时间做些什么。
“拿下那两个和尚！”季孙巡一声令下，三百个刀斧手冲进了堂内。
“入梦吧。”
楚君回的眸中浮现莲印，所有与他对视的人全部沉入了梦中。
他拉着智深立刻向门外冲去。
身后的公输才因为视角不对，逃过一劫未曾入梦，他此时掀开衣服，把自己的双腿漏了出来。
他的腿上没有一点血肉，全都是青铜。
青铜开出一排小口，口中挤出点点寒星，对准了那两个和尚。
十根暗箭带着不亚于攻城巨弩的力道射了出去。
楚君回头也不回就知道身后有危险传来，他的右掌变作金色，向后用掌力一旋，便把十根小箭全部吸附住，扭成了麻。
此时，更多季孙氏的人冲了进来，手握刀兵，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凶光。
“季孙氏食商君之禄，不助佛门清缴心怀不轨之徒，反而助其为乱，是要造反吗？”楚君回喝道。
季孙巡此时被门客中的高手从梦中唤醒，扶着下人走了出来。
听闻楚君回如此指责，他的脸上尽是不屑。
“佛门的秃驴，你真以为商国上下都要受你们佛门的摆布？”
“蛊惑国君，说要让贵族们都戒掉骄奢淫逸，我戒nm个头！”
商君曾向菩萨问治国之策，菩萨曰：“国是人心之国，治国就是治人心。”
“首，当戒骄奢淫逸。”
就这一句话，全国的贵族都惨了。
季孙巡以前的生活规格可比现在高多了，他以前在家不穿鞋子，踩都是踩在下人的身体上，洗脚也不用，自有人争着来舔。
现在就不行了，上面隔三差五来查生活作风。
好几个贵族都被抓到大牢里去了，季孙巡也不敢太张扬，只能低调了起来。
也不知公输家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反正这位是把自己现在的“苦日子”都怪在佛门头上了。
“执吾，我们冲出去！”智深已经把自己的半金身全部显露了出来，做好了大展拳脚的准备。
“冲个屁，别离开我身边。”
楚君回的眼中泛出虚白之气，四处搜寻。
他隐隐感知到了两股非常危险的气息，不弄明白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跑路肯定没有那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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